第21章 ☆、chapter21

“給,吃個蘋果吧。”地牢中,有只手向自己伸來,上面赫然是個青黃色的蘋果,看成色似乎又澀又酸。

男孩蜷縮在角落,雙臂抱膝,擋在臉前,脊背彎成一道弧度,蝴蝶骨深深凸顯,撐起了衣服,前額的碎發有些長了,遮蓋住了眉毛。

他渾身是血,有些幹涸在了皮膚上,形成淺褐色的斑跡,指甲縫裏是灰色的泥土。

也許是太瘦的緣故,手背和手腕的骨骼很清晰,雖然他沒有明顯的肌肉線條,但是只要細細一看男孩全身上下都非常緊實,那雙纖細的手腕其實非常有力道。

這些都是常年在毆打與挨打中所磨煉下來的痕跡。

他沒有伸手去拿,鼻尖萦繞着濃重的血腥味,刺激着男孩隐忍着一波又一波的反胃感。

那個聲音輕聲問道:“你是怕有毒嗎?”

緊接着發出嘎嘣一聲,他似乎試吃了一口,随後再伸進來的蘋果就缺了一塊,“看,它沒毒。”

男孩眼皮擡了擡還是沒接。

地牢很暗,他想看清那張臉,可視線就是惱人的模糊。

“我要走了。”他說,“你可能還要留在這裏很長一段時間。”

“上次的事......真的很謝謝你.....”

男孩聽到最後三個字的時候扯了扯嘴角。

然後那個聲音又道:“希望你能活到最後,成為那個優勝者。”

他那發自心底的懇切讓男孩呆滞片刻。

優勝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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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垂頭苦笑,眼底埋葬着深深的絕望,這個稱號得踩着多少人的屍體才能獲得啊。

江年眼皮顫了顫,迎着一道刺眼的白光醒來。

他鼻尖嗅了嗅,是一絲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混沌的意識頃刻散去,腦海脈絡逐漸清晰起來。

——他被焚燼者帶走了。

所以此刻,他應該是在......

望着生鏽的鐵門,江年心中已有了答案。

——這裏是一處的內部監獄,專門關押臨時犯人,等到處決下來後再被送往郊外。

他的咽喉輕微地蠕動一下,從身體的虛脫程度來看,自己大概已經昏迷了三四天。

江年起身,走到水泥桌上拿起一杯水送了幾口。

而這時對面的牢房中忽然傳出一聲激動地大喊:“江年!你終于醒了!”

就着這個送水的動作一頓,江年微微偏頭,虛晃的燈光下,朦胧中看清對面之人的面孔。

那人長相幹淨俊秀,皮膚過于白皙,雖然個頭不矮,差不多185的樣子,但是身板很是瘦削,獄服寬寬松松的罩在他身上,風一吹,還能揚起衣角。

江年僅瞄了一眼随之目光再度落回水杯,淡淡回複了三個字:“哦,是你。”态度之疏離宛若一塊堅冰,對面的人明顯愣了一下。

“......你還真是冷漠。”對面之人掃興地撇撇嘴,背靠着牆壁露出纖長細嫩的脖頸,随後小聲喃呢道:“提上褲子的男人果真如此絕情!”

江年喝下去的水差點噴了出來,心中有些崩潰:我當年絕對是喝了假酒否則怎麽可能突然眼瞎!

盡管他十分不想跟對面的那個瘋子說話,但不得不有些好奇:“你是怎麽被抓進來的?”江年問。

陸覺,國際通緝犯前十名,有嚴重的暴力傾向、反社會傾向,他曾徒手在地下賭場中打死17名保镖,奉命開槍擊殺過的人數仍在統計,只因為他是一位在黑白兩道任意游走的雇傭兵,開價還是個天位數。

自從兩人發生過關系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面,如果不是今天在這兒碰到,江年幾乎想不起自己還認識這號人物。

陸覺一聳肩道:“一個小小失誤......你呢?”

他似乎并不是很想回憶起自己是怎麽被抓進來的,睫毛垂下那刻看向江年時嘴角揚起興味的笑意:“聲名顯赫的江組長如今入獄,恐怕外面得掀起不小的風波吧。”

江年遞給他一個白眼:“人人都有失手的時候,不過就看這牢獄能不能困得住我了。”

話音剛落,獄門應聲而開,堪比芝麻開門。

陸覺,江年:“.......?”

四輛裝甲車齊齊沖向一處的大門,天狼的enter鍵一落下,大門轟然而開,全天候攝像頭、自動化槍支彈藥盡數休克。

他緊盯着電腦屏幕,拿起對講機提醒車內的四人:“爬蟲病毒只能拖延十分鐘,十分鐘一到,一處的武器裝備将全部重啓。”

付欣瞄了眼時間,六點十二,來得及!

油門一踩,速度驟然提高。

站在頂樓的駱昀湮安靜地看着這一切,戴松元悄然站在他身後道:“爬蟲病毒已經侵入內部系統了。”

“執行官那邊是否有懷疑?”

“沒有,他只是向我們這邊又調動了網絡安全人員。”

四輛裝甲車已然飛至監獄門口,四面八方跑來的焚燼者把他們團團包圍,可從人數上看,卻不到百分之一。

底下鬧成一片,高處的駱昀湮慢條斯理道:“放出消息,江年已經被劫走了,進入下一步計劃,撒網。”

警報聲貫穿整座大樓,監獄內部亂了套,獄門一開,所有罪犯如同脫缰的野狗狂沖出來,不管三七二十一逮着焚燼者就是一頓猛揍,鎮暴的機關|槍騰騰騰直掃。

但作用不大,囚禁在這裏的罪犯哪個不是身懷絕技,躲幾個橡膠子彈還不是秒秒鐘的事情。

下面腥風血雨,上面的二人卻事不關己般湊在一起看熱鬧。

尤其是陸覺,單手摟着江年的腰,鼻尖湊在他脖頸異常親昵:“反正也不可能逃出去,趁這會兒功夫還不如做點有趣的事情呢。”

話音剛落,江年表情空白地把那只準備伸向他下|體的手抽了出來。

陸覺有點驚訝:“你這是什麽意思?”

江年瞥他:“就這個意思,不想讓你碰我。”

陸覺笑得眼睛都彎了,湊得更近:“.....你确定不想?”

尾音上挑的同時他輕而易舉地掙脫江年的手,把他擠到欄杆上,整個人貼了上去,大腿內側向上蹭了蹭。

江年雙臂支着欄杆,自上而下看他,吐息之間感受着身體逐步在起着變化。

怎麽說呢,他其實不太想和陸覺做,這個人背後的身份有些複雜,事後處理起來會很麻煩。

而且最重要的是上次和他在床上做的時候他發現.....

雖說他對床伴會有一定的包容力,姿勢可以要求得奇怪一些,但他不能容忍某些特殊癖好,他在這方面還是比較偏愛正常的身體交流。

但現在這種情況比較特殊,在外執行任務的時候太忙,根本沒時間找人做,心理上萬分饑渴,生理上卻只能用手。

盡管他不喜歡陸覺,一來二去,耳邊又是糟亂的聲音,這種氛圍下,他确實來了點兒興趣.....

然而——

“江年——————”

“.......”樓上二人齊齊打了一哆嗦向下看去。

——江年那點兒興趣轉瞬即逝就被這聲大吼給驚沒了。

馬齊東叉着腰在那兒張牙舞爪:“你倆幹啥呢!趕緊給我分開!”

陸覺見那人一副宛若“媳婦捉奸”的模樣抽抽嘴角,看向江年:“你口味什麽時候這麽重了?”

江年懶得解釋,直接翻身而下,陸覺站在原地看着他毫不留情就離開的背影,也不惱,反倒支着下巴興味十足,眼裏泛着點點笑意。

“你們怎麽來了?”江年翻身落地,拽着馬齊東就朝外走去。

馬齊東一臉怨氣:“我要再不來,你是不是就偷偷背着我和別人搞起來了!”

江年下意識就想脫口而出沒有,但轉念一想他跟馬齊東要是解釋這事兒那不是很奇怪,索性道:“其他人呢?”

他這話剛一說完,前方掃來一黑棍,江年一躲,按着焚燼者的頭就往欄杆上撞,馬齊東在旁邊回道:“擱兒外邊解決其他人呢,趕緊走,一會兒再解釋吧!”

結果沒想到的是,又湧進來一大批焚燼者。

江年看這陣仗,無聲吐出了兩個髒字。

馬齊東在旁提醒:“時間還剩下七分鐘,必須盡快搞定。”

江年也顧不上再問“你們是怎麽進來的”,直接踩着鐵絲網,繞過大片混亂的群毆,一把抓住前方伸來的槍管就是向下一摁,橡膠子彈“咚”一聲射入焚燼者的腳背,小腿傳來的劇痛立馬讓人單膝倒地。

步|槍在他手中靈活地一個調轉,槍托就滑到了他的掌心,江年開槍迅速,周圍應聲倒地一片!

千裏之外的本部幾乎炸開了鍋,顧因收到劫獄的消息,氣炸了:“真是胡鬧!”

話雖這麽說,但她還是第一時間加派人手趕去支援。

本部的私人軍隊一出動,六所執法者立刻進行全城包圍。

城市遭到戒嚴,車輛陷入擁堵,林立的高樓內部,男人好看的眉眼皺出一條細紋,許久才緩緩道:“.......本部又在搞什麽名堂?”

鐵門落閘那刻,江年和馬齊東齊齊貼着地面滑了出去,頭頂傳來一聲砸地的巨大聲響!

随着“咔嚓”一聲,焚燼者的手臂在付欣大力的扭動下發出滲人的骨骼斷裂聲,還剩兩分鐘。

部隊車近在眼前,焚燼者的數量沒有增多,江年和馬齊東已經成功出來,一切行動順利得可怕,但眼下不是細究的好時機。

倉促之中,周思湧已經把車子發動,江年的槍聲再一落下,地面上的四人全部鑽回了車中。

轟鳴聲之下四輛車揚長而去,而焚燼者卻沒有窮追不舍。

戴松元這邊一挂電話,趕忙快步跑向駱昀湮的辦公室,這次慌張到連門都顧不上敲,扭開門把就對着裏面站着的男人語速急促地說道:“駱處不太妙,執行官親自派人來了!”

駱昀湮神色一暗,沉聲詢問:“走到哪了?”

“紅野大橋,依照他們的速度差不多得十分鐘就到。”

駱昀湮的目光落回遠處的四輛部隊車,命令一下:“計劃臨時變動,派焚燼者去攔截,行動不要聲張!”

呲——————

劇烈的剎車聲接二連三,慣性使人後背重重一靠,江年擡頭看向四面八方湧來的黑車。

馬齊東直接罵出聲:“卧槽!剛剛在一處不堵,這會兒倒是跑得還挺快。”

白條橫黑車似乎還在增加,去往城市的道路卻僅此一條,江年已然做出判斷。

在四人錯愕的目光下,開門下車:“我跟你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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