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chapte□□
無人機尾翼貼着高樓在空中旋轉劃過,尾翼中藍色與黃色交織的流火幾欲蓋過閃耀的霓虹燈。
擲彈筒再一次彈開閘門從下擺伸出,漆黑內壁發射而出的導彈在各大媒體扛着閃光燈的鏡頭內以驚人之勢劈開空中氣流在曲折公路的上方靈活地繞過高樓群,炸裂在人群聚集的風情廣場內。
龜裂的土地硝煙滾滾,直徑四米內的屍體登時淪為黑色的焦軀,其餘群衆身體出現大面積燒傷,網絡再一次掀起一片熱潮,人們的嘶喊注定讓今夜不會安寧!
混亂現場通過連接衛星的信號塔直接把畫面轉接到地平線公司頂樓的液晶屏內。
巨大的屏幕在某人食指劃過平板的操縱指令下忽然裂開無數細紋,好像它的原身就是由這些外形如正方體的信息模塊拼接而成。
平面的畫面在湧動的光線中從屏幕延伸出來,以超D技術全息投影在白瓷磚地面上,其中現場迸濺的火星突然跳出熒幕時,鐘善善瞳孔內的光芒終于忍不住閃爍晃動,她在不斷捕捉一個身影!
傅亦聞坐她旁邊,靜靜看着她緊張的側顏,搭在她後頸沙發靠背上的手臂,卻暗中捏成拳。
铛————
回聲在停車場內久久不能停息激發起暗藏在人體內最原始的本能,爪刀閃着懾人寒光轉瞬逼近,被對方的直刀死命絞緊,手臂向右發力同時,爪刀的刀刃貼着江年的側顏劃向後方,在空中勾起一個弧度再度卷土重來!
冷風吹到後頸那刻,江年側身閃躲,但對方速度迅猛,又是近距離攻擊,耳垂還是避無可避被劃了道傷口,兩滴血珠還未順着脖頸滑落就被他用手背胡亂擦去。
天狼借着奧迪前蓋騰空而起,手裏的爪刀向江年當頭刺去,轉瞬間,江年迎着刀刃把後腰彎折成U狀,筋骨柔軟到極致,與此同時身體的每一寸肌肉都在此刻繃緊。
爪刀的刀尖貼着鼻尖一閃而過,空中的天狼正要卡點刺入江年的命門,但江年速度比他更快一步,手裏的直刀刀片削薄,從爪刀刀尖和自己的鼻尖內的縫隙中插|入,堪堪擋住了來人的致命一擊!
左手手心着地之時,江年雙腳離地,就着力道在空中一個後空翻,腳尖在空中劃過的節奏緊跟着天狼落地打滾翻身的節奏,然後在他起身那刻未待退後的間隙迎面踹向他的胸口,天狼悶哼一聲,眼角染上兇性。
雙方都沒有喘息的餘地,立馬調整動作再次進入備戰姿态。
兩米只差,停車場陷入一秒的安靜如斯,周身湧動的氣流在此刻瞬息萬變,連揚起的塵土都驟然被緊張的空氣凝固在空中漂浮不停。
二人同時箭步驅近,在對方含着陰沉眸光的瞳孔內找到了自己的身影,随後,铛铛铛铛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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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下疾風驟雨的軍匕交鋒後,江年一咬後槽牙,旋身之際手中的直刀瞬間調轉方向,扼住對方喉嚨死命往後一推,随即以十足力道貫入風中直直刺向天狼的右瞳。
整套動作行雲流水,持刀之人眼睛都不帶眨一下,仿佛早已陷入麻木的境地。
天狼脊背後仰,後腦重重撞擊到車前蓋表層,眼看江年的刀刃正在逼近,被他欺身壓下時肯定閃躲不及,千鈞一發之際,他的腳後跟猛一蹬地,身體貼着前蓋往上劃了一段距離。
呲————
刀刃埋到了右肩的皮肉之下,同一時刻江年眨了下雙眼,擋住了飛濺而來的鮮血,他左腿彎膝向上落與天狼腰際左側,二人身體在車前蓋上下交疊。
就着這個姿勢,他速度極快地抽出匕首,劇痛在一念之間飛速閃過,天狼的眉目間出現一道極力隐忍的神色随即被他迅速掩蓋,粗喘一口氣,掀起睫毛看向身上那人。
其實江年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要他的命,跟他救沒救過自己沒關系,這人身上有他感興趣的秘密。
他來回使着匕首讓刀片輕柔地劃過天狼的臉頰,森森寒光與白皙膚色幾近融為一體,江年挑了下眉梢,在冷冷睥睨天狼的同時開了口:“現在你該回答我的問題了吧。”
天狼默不作聲,眼底劃過一道複雜的神色,随即別過臉,目光落向江年後方的牆壁上。
江年拉近了些許距離,仿佛要透過層層迷霧看透那人的本質:“.....叫什麽?”
天狼側着腦袋在他身下斜視過去,餘光夾帶着碎冰的冷意:“好像和你接下來要問的問題沒關系吧。”
江年摁着他的下巴正對自己,不容拒絕:“說!”
尾音回蕩在安靜無聲的停車場內,天狼瞳孔壓了壓,像是看到極具危險又恐怖的東西一般,暗藏的眸光劇烈抖動,就這樣,在逐漸消逝的回音中,他的思緒漸漸回攏.....
他的每一分神情都深深烙印在江年的瞳孔之中,正待他那搖擺的、扭曲的、冰涼的、滑膩的記憶湧上心頭時,苦澀在舌尖打了個轉,種種難耐的折磨之下,天狼啞着嗓子緩緩開口:“.....不愧是經歷過五十米圈地比賽的人。”
轟一聲!江年的腦袋裏如同活生生被扔進了一顆手榴|彈,炸得他整個人視野缭亂。
啪嗒,啪嗒.....
一滴。
兩滴。
血液滴落的聲音。
那是段看不清天空顏色的歲月。
“看到他們了嗎?”男人拍拍身高只到他腰際的男孩,一擡下巴道:“這些都是你的對手。”
那是僅有十歲的江年。
密不透風的暗室內,血腥味混合着潮濕的泥土味一下下刺激着人的中樞神經,像是利爪撓磨在瞳孔內,非要扯下一片血肉般的兇狠。
地牢深入地面數百米,沒有陽光,黑暗而陰冷,這是江年從記事起就開始生存的地方。
——周而複始的訓練,漫無止境地殺人。
這裏埋葬着暴力、殺戮、人性的扭曲以及.....向希望展翅飛翔而去的自由。
“優勝者,才可以留在一處。”男人充滿誘惑味的話音還久久回蕩在江年的耳邊。
——留在一處就可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就不用再待在這裏了,江年想。
地牢究竟有多大,沒人知道,他只知道,第一次參加圈地比賽的時候,比賽現場的直徑足有一千米!
圈地比賽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是和它的賽制有關,這裏有一千米賽制、五百米賽制、一百米賽制和五十米賽制,只要能成為五十米賽制的優勝者就可以脫離地牢,上到地面,這是所有留在這裏的人心之所向。
正因為如此,比賽的殘酷性才暴露無遺。
比賽場地有大有小,參加的人數也各不相同,江年最後一次參加的五十米圈地比賽中僅有二十位參賽選手,等到所有人進入場地之後,裁判搖鈴即可開賽。
規則——不出圈的前提下留在場地的最後一個人即為勝者。
雖然是單兵作戰,但在一千米的圈地比賽中,可以暗自躲藏在無人角落去看着人群聚集地彼此争雄厮殺來等待敵人筋疲力盡之後的最好時機或者也可以和每一個對手拉開一段距離然後進行逐個擊破。
但在五十米圈地比賽中,這些都不行。
比賽場地小,人數多就是五十米賽制最殘酷的一個地方——沒有阻隔、沒有退路、甚至搖鈴前連應對措施和方法都來不及想好就要正面迎擊十九位瘋狂的敵人!
四十度咆哮,五十度狂暴。
江年最後手起刀落的時候,他甚至感覺不到身體傳來的任何一絲疼痛,像是被溫潤的海水包裹一般,沉沉倒在屍體的一側,經久不見的陽光浮現在眼前.....
他必須要出去,因為他和別人是不同的,有人還在外面等他。
“咚”一聲巨響,車前蓋凹進去一個深坑,那些灰敗的記憶仿佛化身成一條條吐着芯子的毒蛇緩慢地爬行到四肢百骸。
在重重被壓抑隐忍的怒火間,江年微眯眼睛帶着一絲騰騰升起的殺意緩緩逼近:“.....你還知道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