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擁抱
莫忱輕輕關上門，看到門外站着的管家。
“少爺。”
“知道了，”莫忱臉上笑意淡去，懶得廢話，“在書房？”
管家點頭應是，莫忱當即邁步過去。
書房在三樓，他沿着樓梯慢慢走上去，踩上最後一節臺階時正好透過敞開着的門看到書房內的皮質扶椅。
莫忱走過去，進去之後帶上門，直接坐在上面。
莫彙雲坐在辦公桌後面，他在家也穿着整齊的西裝，那雙冷淡的眼睛透過鏡片凝視着莫忱，仿佛在看一個頑劣的稚子。
如果說莫忱的冷淡是懶散和相貌造成的，那莫彙雲的冷淡就是一種由內而外透露出的信息。
“今天去哪兒了？”莫彙雲問。
“我坐的不是別人家的車吧？”莫忱後背放松靠後，“裝什麽呢？早上八點多就出門了，現在都下午了，你動動嘴随便拉個人都知道我去哪兒了。”
“沒大沒小，”莫彙雲皺眉，“我難道閑到每天關注你的行蹤嗎？”
“哦，”莫忱說，“我去找同學玩兒了。”
“哪個同學？”
“我說了你就認識了？你不是成天忙得腳不沾地，還關注我身邊有哪些同學？”
“……”
莫彙雲端起手邊的杯子喝了一口熱茶，壓下到嘴的訓斥：“……一整天沒有喘口氣的功夫的話，現在坐在這裏和你說話的就會是一臺錄音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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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忱嘴角抿平，盯着對面的牆上的字畫：“新班同學，剛認識的。”
莫彙雲：“你一次性說不完名字？”
莫忱：“人口普查你負責？”
莫彙雲：“……”
他又喝一口茶，雖然公司現在發展良好，但仍然有工作需要他親自處理。而在處理完工作之後，和自己兒子的失敗對話無疑讓他心情暴躁，額角青筋突突跳。
“你好好說話能怎麽樣？”他問，“只是跟你了解一下學校生活，你就這麽跟你爸爸說話？”
莫忱進門到現在第一次看他：“那不然怎麽跟你說話，跟以前一樣？跪在地上等着你跟她訓完話收回信息素放了我？”
平穩的對話因為這句話滞澀，莫彙雲看着自己這個被妻子生下來的alpha，手下用力，指尖按在茶柄上，微微發白。
片刻，他卸下力氣，輕輕把杯子放在桌面上：“過去多久的事情，你非要咬着不放？世界上有沒打過孩子的父母？”
莫忱盯着他看了一分鐘，确定他是在勸自己放下，重新躺會回沙發上，木然地和那副不會說話的賣弄字畫對視。
“要是沒其他事的話我就走了。”
莫彙雲說有事，這次莫忱也皺起眉頭——他們父子倆對對方皺眉皺得一套一套的，明明和彼此多說一句話就要離開這個美好的世界走上西天，偏偏還要坐在同一房間裏忍耐着交流。
“你媽媽最近找到了新的辦法治你的病。”
……
路哲給路媽發了消息，想了一會兒，又給弟弟和妹妹分別發了一條消息，防止某些意外發生，導致趙女士忽略了自己的消息。
手指在發送鍵上按下，他放下手機，不知道要做些什麽。
看莫忱剛才急匆匆的樣子，大概需要一段時間。
這個空段，自己給莫忱發個消息離開的話……路哲看着灰色的地毯，覺得不太好。
正當他發呆沉默時，門再次被敲響。
路哲看看幹淨的地毯，有心想要保持原狀，現在也只能妥協。
他重新踩上柔軟的毯墊，給人開了門。
“您好？”
門外的人穿着意外的正式——反正路哲很少見日常生活中還這麽穿的——一身黑色的燕尾服，蒼老的面孔透出隐約的慈祥。
“你好，是路哲吧？”門外的人笑着說，“我是這裏的管家，能和你說幾句話嗎？”
路哲并不覺得拒絕自己同學家裏的和善老先生是一種很禮貌的行為，剛想點頭答應，就聽到極為明顯的下樓聲。
面前的管家笑意微斂，從懷裏拿出一張卡片塞到路哲手裏就匆匆離開了。
莫忱來的時候門口就只剩路哲一個人了。
他腳步加快，臉上的表情是路哲從沒見過的陰鸷，樓梯上路過的傭人甚至抖了一下。
等莫忱靠近抓着他的手腕進了房間，路哲才察覺到他的胳膊在發抖。
清冽的薄荷味和紅酒的味道萦繞在鼻間，連beta都能聞到的濃度，還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味道，莫忱能撐下來也是厲害。
脖頸處被這個帶着薄荷味的alpha埋着，比平時更為灼熱的氣息燙的路哲有些不适。
“怎麽了？”路哲問。
莫忱：“……”
他閉閉眼，眉頭舒展不開。
他正和路哲獨處着呢就被人拉走本來就心情不好，在書房裏聽莫彙雲說到治療方法更是不耐到了極點。
之前的失敗案例能稱得上一句慘淡。
他刺莫彙雲的痛處，得到一句“你現在用什麽語氣說話！你以為你住着誰的房子！”
“誰的房子？你真的不知道這是誰的房子？遺産書上的字你不認識？讀書讀狗肚子裏了？”
莫忱話說出口的瞬間空氣中就多了一股濃厚的酒氣——剛剛還說“多久之前的事情”的莫彙雲，現在釋放出高濃度的信息素攻擊他的親生兒子。
身體徹底癱軟之前，莫忱剎那把信息素放出，鋪天蓋地的薄荷味和紅酒的味道攪合在一起，不大的書房裏兩個血脈相連的alpha用信息素攻擊着彼此，交雜的味道透過門縫傳到外面，一位路過的傭人因此亂了腳步。
莫彙雲被那一下腳步聲喚回心神，主動收回了信息素。
莫忱懶得理他，強撐着推開門回房間了。
“和不對付的人吵架了……”莫忱單是埋着有些不滿足，猶豫一瞬，手臂虛虛攏住了路哲的腰，“他信息素突然放出來，沒反應過來，有點難受。”
路哲沒注意到他的小動作，只是單手拍了拍他的背，等着人緩過來。
窗外天色暗下來，莫忱就這樣抱了好一會兒，等到身體的不适感褪去，他睜開眼，看到路哲放在床邊的手機亮了一瞬。
路夢：早點回來，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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