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她被帶進手術室。

“周太太，褲子脫掉，腿叉開，我們準備為你手術了。”醫生戴着口罩望着她，站在床邊，面無表情地盯着她。

這道提醒，恍若劈開她的靈魂。

她茫然地睜大了眼，迅速從床上下來，倉皇不安的往後退：“你們別過來，我不想打掉我的孩子，是周承允逼我進來的，你們這是在犯法……”

“周太太，您別為難我們了。”醫生也很難做：“這是周先生的命令，我們也不能違抗。”

“不！”

蘇言急了，像是斷線的風筝，在短短幾秒之間奔向了窗戶，心裏是鋪天蓋地的哀戚，面上是不顧一切的堅決：“你們是醫生，不是劊子手啊，如果非要打掉我的孩子，那我寧願從這裏跳下去一屍兩命，也好過和我的孩子陰陽相隔！”

醫生眸子松了松……

半個小時後，蘇言從手術室醒來。

周承允和安婉容端坐在走廊長椅上，見她蒼白着一張臉走出來，他面無表情地将離婚協議書遞給她，完全看不到她的虛弱與難堪。

“婉容懷孕了，我要給她一個名分，簽了它。”

蘇言此刻滿心酸楚，卻真的好想好想笑出聲。

她拼了命哀求他給她生路，他毫不在意。安婉容懷孕了需要一個名分，他就恨不得把一切好的捧到她面前，為她掃清所有障礙！

太過鮮明的對比，仿佛一巴掌狠狠打在她的臉上。

打腫了臉，也打碎了心。

“言言對不起。”安婉容虛捂着小腹，滿臉內疚和自責，甚至拉着蘇言的手往自己臉上招呼：“是我不好，是我*承允哥，你打我吧，你罵我吧，只要你能開心一點，就算你要我給你跪下磕頭我也毫無怨言，只是……言言，我有孩子了，我不能讓我的孩子沒有爸爸，你可以原諒我這一次麽？”

啪。

蘇言當真揚起手，直接重重甩了她一巴掌。

那一巴掌落下，空氣都沉寂了幾秒。

“安婉容，總有一天你會有報應，全天下的人都會發現你這張我楚楚可憐的臉蛋下面是一顆怎樣肮髒的心？比廁所更污濁，比泔水更惡心，唯恐避之不及！”

“蘇言你說夠了沒？！”周承允一把将安婉容護在懷中，冷眼瞥向蘇言：“我看這裏最肮髒的人就是你！”

說完，他直接拉着安婉容便要走。

安婉容捂着被打的側臉，哭紅了眼，卻還在為蘇言說話：“承允哥，言言她只是一時氣憤才口不擇言，我沒關系的……”

“站住！”蘇言也學着冷漠地叫住他們：“承允，別這麽生氣，我沒說我不簽字，畢竟你要給你的心上人一個名份，又不想重婚，少了我簽字怎麽行呢？”

她利落地走到兩人面前。

落筆在協議書末頁簽下自己的名字。

“離婚快樂，周先生。”将文件遞還給他的時候，蘇言心裏在滴血，嘴角卻是無謂的冷笑。

對他的稱呼也随之改變，角色抽離之快，也是讓周承允為之一愣，但他很快回過神來，離婚這事，不是他一直夢寐以求麽？

他該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