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裏面很熱鬧，人們随着唱片裏歡快的音樂翩翩起舞，看樣子應該是正在舉行新年聚會。

其中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随處可見。

白若泠站在門口，努力平複着震驚的心情。

莫洵媽媽看到了她，微笑着走過來。她身旁跟着一個身着白色蕾絲小禮服的年輕女孩。

“你來了啊，”莫洵媽媽首先開口。

白若泠禮貌的微微彎了下腰，“阿姨，過年好。”

“你就是給莫洵哥哥打電話的女同學吧，”女孩的聲音和電話裏那個軟糯的聲音一樣，應該是同一個人。她看了下白若泠身上的衣服，眼睛裏露出輕蔑的神情。

“姑姑都說讓你打扮漂亮點了，你怎麽還穿的這麽寒酸，”女孩把手放在鼻子下面，好像聞到了什麽不好的氣味兒。

白若泠被她說的臉通紅，低着頭沒有接話。

莫洵媽媽卻對着女孩寵溺的笑了，“好了，你別再這待着了。一會兒就該倒計時了，新年的第一支舞肯定是你和莫洵跳的。”

提到和莫洵跳舞，女孩高興極了，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蹦跳的去準備了。

等她的身影在人群中消失，莫洵媽媽才對白若泠說道：“她身上的衣服是明年的新款，市面上還沒有。十五萬，是她用自己的零花錢買的。眼光不錯，你覺得呢？”

“嗯，很不錯。”這時白若泠擡起頭，鄭重的看着眼前這個女人。她終于明白對方叫自己來的目的了。“我的這件衣服是借來的，因為我沒有零花錢。因為明年的學費我還沒有攢夠。”

白若泠不卑不亢的說出自己的現狀。這讓莫洵媽媽十分意外，永遠挂在臉上的得體的微笑消失不見了。如果白若泠像她想象中的那樣，看到眼前的一切，眼睛裏滿是貪婪、欲望，後面的事情要好辦的多。

這次從白家把莫洵帶回來，他竟然主動去找了自己的父親，并向對方表明自己真的很喜歡白若泠，希望父母能同意兩人交往。

就是莫洵的這種認真，讓莫洵的媽媽有了危機感。他們莫家從來不需要這樣沒有價值的兒媳婦兒。雖然莫洵的父親什麽都沒說，她卻不能坐視不理！

能讓莫洵動了真情，白若泠一定不簡單，看來她只能使出殺手锏了。

這時她又恢複了微笑，親切的拉住白若泠的手，“別再這裏站着了，我帶你去莫洵的房間看看吧。那裏有他小時候的照片，很萌的哦！”

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什麽突然對自己這麽熱情，可是想到可以見到莫洵小時候的樣子，白若泠有些期望了。

她跟在莫洵媽媽身後，從客廳一側的旋轉樓梯上去。到達三樓，經過一條很長的走廊，最裏面一間就是莫洵的房間。

他的房間比想象中的還大，整個屋子的色調以黑、灰色為主。最中間是一張很大的雙人床，柔和的燈光照射在上面，顯得格外溫馨。

想象着莫洵躺在上面的樣子，白若泠兩頰有些微微泛紅，扭過頭去，正好躲過莫洵媽媽投來的目光。

莫洵媽媽拉着她坐在窗前，把桌子上的電腦打開。裏面有個相冊，記錄了莫洵從小到大的時光。

白若泠仔細看着，生怕漏掉任何一張。莫洵小時候胖乎乎的，跟瓷娃娃似的，特別招人喜愛。

和現在經常冷着的一張相比，還是小時候好玩。她的手指伸向電腦屏幕，想觸摸下對方的笑臉，眼角的餘光發現莫洵媽媽似笑非笑的審視着自己，慌忙把手收了回來。

莫洵媽媽手指在鼠标上輕輕點了一下，一張莫洵穿着跆拳道服裝，手裏舉着獎杯的照片彈了出來。“這是莫洵六歲時的照片，他爸經常說男孩子不能太柔弱。所以他就去學了跆拳道，還得了獎。這個……”

她點出另外的照片，也是莫洵覺着獎杯的，“這個是散打冠軍的獎杯，還有這個……”

看着一張張莫洵拿着獎杯的照片，白若泠心裏一陣感嘆，怪不得他現在這麽能打架呢，原來是從小經過訓練的。她的眼神越發的溫柔。

就在她沉浸在莫洵小時候的光輝偉績時，莫洵媽媽突然把電腦合上了。側頭看着她，語氣變得十分嚴肅、認真。“你看這些照片，一定覺得莫洵從小就比一般孩子優秀。其實并不是這樣，他為了得到這些，付出了比別人多十倍的努力。”

“就像你剛才看到的，為了向他爸爸證明自己，五歲的他去學跆拳道。每天回到家，身上都是淤青，即使這樣莫洵都沒有在我們面前掉過一滴眼淚，也沒有說過放棄的話。直到一年後拿到獎杯，他才撲進我的懷裏，大哭了一場。”

“從那以後，他就成了莫家的驕傲。”說道這裏，莫洵媽媽的眼神變得淩厲起來，“直到那次受傷……”

白若泠歉意的低下頭，她知道這些都是自己的錯，如果當初沒有上白若峰的當，也就不會連累莫洵了。“對不起……”

“不用你說對不起。今天我叫你過來，就是想讓你認清事實。”莫洵媽媽站起來，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夜空中那些燃放的煙花，雖然璀璨、美麗，卻不持久。愛情就和這煙花一樣。

“白若泠，你很漂亮，也很招人喜歡。可是你和莫洵之間的差距太大。他今年二十歲，雖然還在讀書，可名下已經有兩家工廠、三家連鎖超市和一家上市公司了。你呢？你有什麽？恐怕現在還在為明年的學費發愁吧！”

看着白若泠蒼白的笑臉，莫洵媽媽心裏冷笑了一聲，繼續說道：“将來他要接手莫家所有的産業。你能幫他做什麽呢？洗衣、做飯、照顧他的起居？呵呵，這些保姆都可以做好。”

“你什麽忙都幫不上，除了給他添麻煩，就像羅清這件事一樣！”

白若泠的心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緊緊蜷縮在一起，莫洵媽媽說出了事實，對于莫洵，自己真的什麽忙都幫不上，還會給他添很多麻煩。不只是羅清的事，還有自己家……

莫洵媽媽沒有再看她，繼續說着，與其說是對白若泠說，更像是自言自語，“很多人都會說我可以努力。只要努力，就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呵，這是我聽到的最大的笑話。普通人經過努力，可以找到很好的工作，可是有些人生下來就已經擁有了一切。”

“就像你和莫洵。你可以通過努力，哪怕是每天都有上萬的收入，一個月三十多萬，很多了吧？！可是莫洵在三歲的時候，壓歲錢就不只這些……”

“所以，人還是回到自己的位置，不要心存妄想的好。”

沖白若泠得體的微笑着，莫洵媽媽走過來，再次拉住她的手，和剛才的溫暖不同，白若泠的手現在涼的像塊冰。

看來着丫頭并不傻，已經把我的話聽進去了。莫洵媽媽滿意的點點頭，“走吧，十二點要到了，去看莫洵跳新年的第一支舞吧，對了，你應該還沒見過他跳舞吧？！”

白若泠跟着對方從卧室出來，樓下的人們聚在一起，看着時間，一起倒計時，“3、2、1……”

“新年快樂！”歡呼聲響成一片。

接着音樂響起，身着黑色西裝的莫洵緩緩走向中央。這還是白若泠第一次看到他穿正裝的樣子，帥氣，卻有種疏離感。

莫洵向人群中對其中一個女孩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然後兩人随着音樂跳起了華爾茲。

白若泠認出那個女孩就是剛進門時見到的那個。

“她叫桐桐，是莫洵的遠方表妹。你看他們是不是很般配呢？”莫洵媽媽突然說道。

“表妹的話，是近親吧？！”白若泠側頭看向她，對方的笑容僵在臉上，有點像他們學校假山前面的石像。

等莫洵一曲跳完，轉身離開時，看到了站在旋轉樓梯上的白若泠，他原本板着的臉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