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靈泉

畢蔭一個人在房間氣得腦袋疼,氣着氣着,不知道什麽時候迷迷糊糊睡過去。

張姨中午十二點準時過來輕輕敲門,“二少,下來吃午飯了?”

聲音透過隔音極好的門板傳來,有些模糊。

畢蔭從睡眠中清醒,朝門外應了一聲,“好,馬上就來。”

畢蔭捂住太陽穴,不知道是不是顱腦損傷的後遺症,他太陽穴一陣隐痛。

門外沒有聲音,張姨應該下去了。

他翻身坐起來,坐在床沿上用腳丫子去夠拖鞋。

不知道是不是天氣太熱,他身上的衣服全濕了,濕噠噠貼在身上。

畢蔭反手拉起緊貼在背上的布料,輕輕扇了扇。

等等!畢蔭忽然瞪大了眼睛,他們家有智能溫控系統,哪來那麽多汗?!

他心裏帶着一股不祥的預感,腦袋緩緩轉過去,目光落在床單上。

墨綠色的床單中有一大塊顏色明顯變深,他伸手過去一摸,手上立即帶上了水跡。

這個水量絕不可能是汗跡。

畢蔭臉色微變,下意識摸上自己的褲|裆。

該不會這麽大個人還尿床吧?!

就算摔壞了腦袋,也說不過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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褲|裆前面沒濕。

畢蔭表情更不好,拉肚子比尿床還要糟糕。

他顫抖着手往後面摸了摸,屁.股那塊幹爽,再往後,褲腰上才有點水跡。

艹!萬幸!

畢蔭腦門上折騰出一股虛汗,他大松一口氣,手有些軟。

剛剛某個瞬間,他甚至想到,該不會是穿越者把他身體玩殘了,所以漏尿,幸好不是。

還好,沒有尿褲子也沒拉肚子。

既然不是他拉的,這麽一大灘水究竟是哪來的?

畢蔭擡頭看看天花板,天花板很幹爽,床鋪周圍也沒異樣,房門更是緊閉。

這麽多水,總不可能是憑空冒出來的吧?

畢蔭猶豫了一下,緩慢湊近床上的濕痕聞了聞。

這濕痕沒什麽特別的味道,他聞來聞去,也就是被褥上的洗潔劑香味。

奇了怪了。

畢蔭擰着眉頭,上上下下檢查一圈,百思不得其解。

“二少?”張姨在門口又輕輕敲了一次門,“面快坨了,要不我給你再煮一份?”

畢蔭被驚了一下,趕忙揚聲,“不用,我馬上下來。”

他站起來換掉身上的衣服,在離開房間之前,目光瞥見床上的痕跡,他趕忙用被子蓋住,不管這痕跡究竟怎麽來,他等會再處理。

他身上新換的衣服也是高中的衣服,這些年他長高了些,衣褲都有些短,露出他白皙清瘦的手腕與腳腕。

尤其腳腕,他腳腕線條特別漂亮,腳後跟那裏的跟腱線條很明顯,皮膚薄薄繃在骨頭上,顯得精致異常。

張姨見他,不由多看一眼。

“怎麽了?”畢蔭察覺到她的目光,心裏有些奇怪。

“沒什麽,”張姨樂呵呵,看他心情挺好,感慨了一句,“就覺得你們這年紀的孩子一天一個樣。”

畢蔭愣了一下,下意識摸了摸臉,“我跟之前相比有什麽變化嗎?就住院之前。”

“變化?”張姨聽他這話,端詳他,“要這麽說,還真有,你是不是長高了一點點?”

“不能吧?”畢蔭以為她會說氣質,沒想到說的事身高,“就這麽幾天,能長高到哪裏去?”

“好像還真高了一點,可能你背挺直了。”張姨打量他,越發肯定,“皮膚也變白了,還白了好些。”

畢蔭更加詫異,“真的啊?”

“騙你幹什麽?”張姨将雞湯面跟各種小菜端上來,“先來吃個面。”

“謝謝張姨。”

畢蔭今天中午格外餓,整個人手腳發軟,聞到面香味,他顧不上別的,趕忙吃起面來。

張姨在旁邊看了一眼,畢蔭吃面吃得異常優雅,哪怕能看出他明顯餓了,吃面的動作也沒有那種狼吞虎咽的感覺了。

先前他一個人吃面時總喜歡一邊嗦面條一邊看手環投出來的視頻,面條的湯汁有時候會濺在餐桌上,今天則完全沒有。

看來他真有一點改變,張姨有些高興,先前就算再不好,到底是年輕人,肯改總是好事。

畢蔭吃碗面,将面碗跟小菜收到廚房去。

張姨見他這樣,趕忙道:“我來我來。”

“沒事,我就順手。”畢蔭道:“今天的面很好吃,謝謝張姨。”

“哎,你喜歡就好。”張姨更高興了,“你晚上想吃什麽,張姨給你做。”

“都行,我晚上可能在外面吃飯,不用特地給我做菜。”

“你病還沒好,還出門啊?”

“有點事要辦。”畢蔭放好碗,對她笑笑,“那我先上去了。”

“好,你忙。”

畢蔭吃飽了,整個人有些慵懶。

他回房間,床鋪還是濕漉漉,先前那一大塊水跡并不是他的幻覺。

他實在想不明白,這是哪來的水。

畢蔭站在窗前猶豫了半天,實在做不到将濕掉的被子拿下去給張姨處理,幹脆将被子抽出來,晾到陽臺那邊去。

今天太陽很大,又正是夏天,可能很快就能将被子曬幹。

将被子跟床單拿出去之後,畢蔭才發現,情況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嚴重,床墊也濕了一大塊,很明顯,這床墊今天決沒法用了。

畢蔭皺着眉頭,上上下下考察究竟哪裏來的水。

他想着想着,手心忽然濕潤起來。

他很快察覺到這情況,緊張的目光落到自己手心。

他手心先是沁出大滴大滴的水珠,接着是小股小股的水冒出來,跟泉眼一樣,還咕嘟咕嘟。

他手心裏的水很快就積攢不下了,水“嘩啦”一聲落到地上,畢蔭這才從傻眼狀态下回過神來,瞪着眼睛小聲自言自語了一句,“靈泉?”

要是幾年前,手心突然冒水他得吓死,現在倒還能展開聯想。

水還在嘩嘩往外湧,畢蔭忙趿着拖鞋跑去廁所,直接塞住浴缸,放到浴缸裏。

不知道是不是剛剛滲到床上已經滲了一波水,這次湧出來的水并不多,大概也就是一升多。

畢蔭能感覺到,能調用的水都湧出來了,要繼續用,得等一段時間,可能像湧泉那樣,過一段時間,泉眼就會重新湧出水來。

畢蔭盯着這些透明的水,猶豫了好一會,終究還是不敢用嘴品嘗。

他打開水龍頭,将手心的水洗幹淨,關上浴室門,下樓去花園裏搬了一盆月季上來。

花園裏月季都是大月季。

張姨見了,問:“二少,你搬月季幹嘛?這月季這麽大盆,”

畢蔭使出吃奶的勁往上抗,臉漲得通紅,搬到二樓走廊的時候,他呼呼喘着氣,答道:“想給房間換個風格,張姨,以後這盆月季就放我房間裏吧。”

“這花盆跟你房間也不搭啊,要不再讓人送一盆過來吧?”

“不用,我就喜歡這盆。”畢蔭擺擺手,“這盆我自己種,你們別管啊。”

張姨多看了兩眼,畢蔭已經搬着月季吭哧吭哧挪到自己房間去了。

月季就放在陽臺,畢蔭揉捏着手,拿杯子去浴缸舀他弄出來的泉水。

他将能舀的水全部舀起來,澆到月季根旁邊,這泉水效果怎麽樣,過一段時間就清楚了。

做完這一切後,畢蔭回到房間,坐在沙發上,一邊看着月季,一邊望着遠處的天,給馮引疆發信息:馮先生,我出院了,您今天有空嗎?我們出來聊聊?

畢蔭前天在醫院的時候跟他簡單溝通過,他對催債并不是很執着,反而像是另有目的。

馮引疆很快回複信息:晚上七點,深知歲等你。

-好,晚上七點見。

畢蔭深吸一口氣,上網查了一下深知歲,那是一家私房菜菜館,人均消費四位數。

馮引疆果然土豪。

畢蔭跟張姨說了一聲,傍晚五點多就出了門。

他出門的時候正撞見畢微回家,畢蔭慫慫地叫了一聲哥。

畢微掃他一眼,“去哪?”

畢蔭穿着高中時買的衣服,一身青蔥,拘謹道:“去見個朋友。”

畢微點頭,沒再說什麽,倒是後面跟上來的畢霎,見他這樣,眼裏閃過一絲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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