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鼓勵
聞垚的病房很安靜，就聞垚跟盛歷帆在。
畢蔭過去打招呼。
聞垚正坐在病床上看書，看到畢蔭，他從書中擡眼，“來了？”
“是。”
“在這坐會吧。”
畢蔭拘謹點頭，被盛歷帆引着到病房外面的沙發坐下。
他的手環一直在提示有新消息進入，畢蔭設了免打擾，便一直冒着綠油油的指示燈。
畢蔭不想去看信息，坐在沙發上發呆。
聞垚看書看得累了，伸手揉捏睛明穴，要下床。
畢蔭在門外見他手撐在輔助智能上，從發呆中驚醒，忙小跑着過去幫忙。
“不打緊，我自己來。”
聞垚雙手撐在輔助智能延伸出來的機械臂上，手臂肌肉偾張，力量傳導出去，将上半身撐起來，進而帶動下半身。
他在床上躺了一年多，身上肌肉萎縮得厲害，尤其雙.腿，需要複健一段時間，才有可能恢複如常。
畢蔭放在身側的手微微擡起來，屏住呼吸看着他，就怕他一不小心摔了。
盛歷帆跟餘北均也停下手裏的事情，大氣不敢出盯着這邊。
聞垚手臂在抖，臉上神情很專注，也很悠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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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腳落在輔助智能的踏板上，輔助智能立即彈出支撐帶，支撐他小腿大.腿以及腰部，讓他得以正常站起來。
聞垚在輔助智能的幫助下，邁腿一步一步向廁所走去。
畢蔭目送他進入廁所，轉頭看着餘北均跟盛歷帆，小聲問：“不用幫忙嗎？”
餘北均臉上帶着驕傲，“少将不讓幫忙。”
聞垚去完廁所，慢慢挪出來。
他身材高大，輔助智能便顯得格外小，跟小孩的玩具一般，場面充滿着不協調之感。
畢蔭總怕他會摔倒，身體下意識前傾，想護着他。
聞垚經過他身邊時問：“我這種情況，什麽時候才能恢複正常？”
畢蔭一聽他問到專業問題，馬上收回心神，調出他的治療方案後，專業而嚴謹地跟在他背後答道：“得看恢複效果，根據我們的報告，半年左右，您應該就能正常生活。如果恢複到普通人水準，像跑跳等，恐怕得要一年到一年半。”
“那找回我以前的狀态呢，要多久？”
畢蔭遲疑，沒法給出回答。
聞垚受過重傷，又在床上躺了那麽久，要找回他受傷前的狀态幾乎不可能。
醫學作用終究有限，損傷再怎麽修複都會留下痕跡。
聞垚看出他的遲疑，“很大概率不可能？”
畢蔭只好道：“您按療程複建，還是有希望。”
聞垚把自己撐回病床上，蓋上被子，“有沒有覺得我特別倒黴？”
畢蔭冷不丁聽到他問這個問題，緊張得心都快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了。
他腦海裏瞬間浮起情緒疏導課程的內容，什麽激勵療法，安慰療法，比較療法……各種案例在他腦子裏跳來跳去。
他一時間不知道該用哪個，張了張嘴，又覺得用哪個都不合适。
他還沒想出應對之法，聞垚已經接着道：“人生中最好的年華，我在床上躺了一年多，複健又要一年多。三年多轉眼就這麽過去了，就算複健好，我身體狀态也不一定支持我回原崗位，以後大概率退居二線……”
“不，”畢蔭緊張打斷他，“您是英雄，您做的事情非常有意義！您年紀輕輕就已經做了許多人一輩子都無法做到的事情，就，您現在的成就已經在大部分人之上，何況您還有那麽長的未來。您看您身居高位，如果這樣是倒黴，一定很多人都期盼能‘倒黴’！”
他說得又急又快，說出來之後有些詞不達意，他感覺自己說得亂七八糟，臉上露出懊惱之情。
聞垚盯着他，“你真這樣想？”
“對！”畢蔭重重點頭，神情嚴肅，又強調了一遍，“您是英雄！”
聞垚道：“那你也是。”
“？！”
畢蔭愣住，呆呆看着他的臉。
“你也救了人。你做了偉大而正确的事。”
畢蔭臉一下漲得通紅。
他從沒得到過這樣直白而熱烈的誇獎，更遑論誇獎還出自一位受人尊敬的大人物口中。
聞垚看他，“我不知道你現在是否覺得自己很倒黴，不過你的人生同樣很長，這只是人生中的一個小插曲，不必過于放在心上。”
畢蔭明白他在拐着彎安慰自己，沉默了一會，小心翼翼問道：“您看到網上那些爆料了嗎？”
“看到了。相比起網上似真似假的爆料，我更相信現實中我親眼看到的事情。”聞垚誇贊：“你醫術精湛，責任心也很強，大家都很喜歡你。”
畢蔭被他誇得臉都快冒煙了，連連擺手，“沒有沒有。”
咽了咽口水，他說道：“我沒您說的這麽好。”
聞垚莞爾，倒也沒繼續說，接着看起了書。
畢蔭心情經歷了大落大起，有些坐不住，坐在旁邊沙發上一直想動來動去。
他看了眼時間，現在已經接近下午五點，也快到他下班時間。
直到過了五點，畢蔭站起來，看向病床上的聞垚，“聞少将，我先回去了？”
聞垚擡頭看他，“下班時間到了？”
畢蔭不好意思點頭。
“那你先回去吧。路上不一定安全，北均，你送送畢醫生。”
“是。”餘北均跟着站起來，“畢醫生，我送你。”
今天爆出那麽多事，路上确實不一定安全，畢蔭道過謝後帶着餘北均往外走。
兩人走到走廊上。
餘北均見他心情好些了，安慰道：“網上的事情別太放在心上，你是什麽人我們都知道，網上那些事放一放，過段時間就好了。網一斷，也影響不到現實生活中來。”
畢蔭感激，“謝謝餘哥。”
“客氣什麽？這幾天亂得很，你還是在家好好休息幾天，過幾天在來上班。”
“我會的，那麻煩你跟少将說一聲。”
“知道，少将今天清晨查房的時候還問起你來着，聶醫生說你這幾天都休假。我們還以為今天見不着你，沒想到你那麽勤奮。”
兩人進入電梯，去地下停車場。
畢蔭手環響起提示音，見是陌生通訊號，他猶豫一下，沒接，直接按挂斷。
下一秒，那個通訊號發來簡訊：我是畢霎，爸讓我來接你。
畢蔭忙撥回去，“小霎？”
“我到你們醫院了，你在哪？”
“正往地下停車場走。我車在D區。”
“我兩分鐘後到。”畢霎道：“待在D區等我。”
那邊說完斷了通訊。
畢蔭連忙将這個通訊號保存，擡頭朝餘北均不好意思笑笑，“我弟過來接我了。
餘北均道：“我送你到停車場，把你交到他手上再上去。”
“也不用這麽小心。”
“要的，”餘北均笑，“要是停車場藏了人怎麽辦？”
電梯很快抵達停車場，餘北均跟畢蔭找畢蔭的車。
他們剛找到車，畢霎也到了。
畢霎看一眼畢蔭身邊腰杆挺得筆直的高大alpha，眼中意味不明。
畢蔭怕他誤會，忙介紹道：“這位是餘北均餘大哥。餘大哥，這是我弟弟畢霎。”
“你好。”餘北均爽朗道：“我們少将特地讓我送畢醫生下來，你們回去的時候小心些，注意狂熱的網友。”
“謝謝餘大哥。”畢霎收回目光，禮貌道謝，“那我們回去了。”
“哎，你們回去吧，路上小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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