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這種情況下, 最好當然是莫凝出面解釋兩句，直播的方向最開始就是由她帶偏。可莫凝在收到林喜媛視線後并沒有任何舉動，林喜媛不得不收回目光, 開口：“大家不要吵, 今天請莫凝過來是因為她是A家的代言人, 這是我跟品牌方的合作, 在直播裏, 互動挺好的, 但我們這畢竟主要是為了介紹A家的産品，做讓大家滿意的活動價, 所以大家和平一點，下面我給大家看看高光……”
說着，林喜媛就将手邊的一組高光拿了過來。
介紹A家的東西的時候, 林喜媛很實誠介紹：“相比于A家，高光的顏色做到極致的還是B家, 明天的時候我會主推B家的高光, 微閃的。不過A家的口紅你們真的不考慮入手一只嗎？現在直播間的價格很友好的哦，差不多是正價的六五折。”
莫凝：“現在就推B家的東西不太好吧？我覺得A家的高光挺好用的呀！主播小姐姐, 你可不能這樣哦！我這個代言人都還在這兒呢！”
莫凝語氣可愛說着，然後還沖着直播間的粉絲笑眯眯問“對不對呀”這樣的話。
兩者一對比, 彈幕區現在一群粉絲在瘋狂給莫凝打電話——
“莫凝好棒啊！”
“莫凝很有責任感呢！”
“就是今天是A家的主場推B家真的好嗎？”
“主播也太不專業了吧？”“主播主觀意識好強啊！這不是主要接的跟A家的合作嗎？”
“委屈我們家莫莫了……”
林喜媛也看見，她面上沒什麽太多的表情變化, 這些彈幕中間也摻雜着些她的粉絲替她開口說的話, 不過她和莫凝的粉絲相比, 真是小巫見大巫, 幫她說話的那些人很快就淹沒在對她的批判中。
“我主播我不帶有我的主觀判斷難道還是帶別人的判斷嗎？”林喜媛看着鏡頭直接說，她拿起A家的高光, 其實A家這高光并不能算是真正的高光，“這個更多人是叫修容，如果做高光的話，效果并不會太好，性價比也不高。我是要推薦A家的産品，我也是在跟她們家合作，但這跟我對我直播間的粉絲負責這件事情并沒有任何沖突。”
她跟A家簽訂的合同中可沒有一條是對方要求她要無腦誇。
所有的東西都是被她自己測評後才選擇上架，林喜媛沒再怎麽關注彈幕區，接着介紹後面的産品。
一開始就有了三次不太愉快的相處，林喜媛表現得并不軟弱好拿捏，莫凝倒也沒有再作妖，她人氣原本還算不錯，又有粉絲買賬，就算是有人覺得她開始做法有點問題，沒能把重心放在産品上，但也很快忘記。
等到結束時，林喜媛看了眼後臺的銷量，距離她預期的銷售量還有一段距離。
莫凝也看見，不過對于銷量，她沒怎麽放在心上。那天A家找到她說要跟一主播合作時，她答應下來，結果等到對方給她發郵件時，她才發現跟自己一起做直播的竟然是林喜媛這麽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主播，頓時她就回頭找了A家的負責人，可林喜媛這邊已經準備下去，就算是她想反悔，也不行。
今天見到林喜媛，莫凝更覺得這就是一時間走了狗屎運的女生。
直播期間，也不知道多給她鏡頭。難道今天來看直播的人，不更多的是來看她的嗎？
介紹産品什麽的，有跟她互動重要？
結束時，林喜媛沉默時候東西，她給司機打電話，因為今天抱上來的箱子還有點沉，她一個人是擡不下去的。
莫凝已經戴好墨鏡，站在一旁看着她忙碌身影，勾唇笑：“現在滴滴司機還有□□？”
林喜媛沒說話，對方從頭到尾不曾跟她打過招呼，甚至大家明知道對方姓名，都沒有一聲禮貌的稱呼，現在這樣講話，她是自賤嗎還要去搭理？
沒有得到林喜媛的回答，莫凝有些詫異。不過很快，這股詫異就被憤怒取代。
“小姑娘，這社會很複雜，聽說你還在上大學？既然是學生那就好好在學校裏，多學點為人處世的道理，你這樣還想在娛樂圈裏混嗎？太早攀高枝兒，對你沒什麽好處。尤其是你想攀高枝兒還這麽心高氣傲，你也不看看，今天我過來帶來了多少流量，你看看你做直播的樣子，我可不欠你錢。”莫凝說。
林喜媛在她“說教”的最後一個字時，剛好收拾了最後一盒氣墊。她把蓋子蓋在整理箱上，手肘放在上方，纖細的腰際靠着桌子邊緣，姿态随意，眼神卻不随意。
莫凝沒想到自己都說得這麽明白後，眼前的女孩子還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你這是什麽眼神？”她皺眉說，自從她火了後，很少有人對着自己做出這麽不屑的眼神。
“說完了？”林喜媛倚靠着桌邊不鹹不淡地問。
這何止是不屑？她完全就沒怎麽将莫凝放在心上。
對林喜媛而言，莫凝是這一次工作合作的夥伴，而且從眼前的狀況看起來，這種合作也就只有一次。至于莫凝那番話，她當然沒放在心上。她什麽時候想進娛樂圈？自以為是的人不會喜歡聽別人的解釋，她也懶得對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解釋。
林喜媛看着莫凝變了好幾次的臉色，似覺得好笑，眼前這人明明對自己都很不喜歡，但就還是勉強一直留在這裏，她是有點看不懂莫凝到底是想折磨她自己還是折磨她自己。林喜媛伸手指了指門口，“門在那邊。”
莫凝：“……”
她盯着林喜媛看了好一會兒，而後發出一聲冷哼，在離開之前，還不忘記丢下一句“忠告”：“小姑娘，你要知道這圈子很小，走錯一步，可能這輩子都沒辦法翻身。”
這忠告聽起來倒是更像是威脅。
就在莫凝剛離開後，司機大叔就敲了門進來。
林喜媛臉上沒讓人看出來有任何跟人鬧得不愉快的跡象，她先對着司機道了一聲謝，然後拎着包跟在對方身後走到地下停車場。
林喜媛坐上車後拿出平板，她是在估算這一次直播的損失。
少賺，當然就是損失。
銷量沒有到她心裏的期望值。
不過現在更重要的，還有挽救口碑。、
莫凝能不在乎這一次直播，但她不能。
她不在乎自己的粉絲數量，但不想自己的粉絲沒有占據人數上的優勢而被欺負。誰都不能欺負她的粉絲，林喜媛現在是在算賬，她手裏的餘錢，準備都用來給自己的粉絲做福利。
現在家裏司機是當初京雅女士從京家帶來的，開車平穩，一路上幾乎沒有任何颠簸和急剎。但就在林喜媛抱着平板做筆記時，忽然，前面司機一腳剎車，她整個人控制不住超前傾倒，一頭撞在前面的座椅上。
林喜媛捂着額頭，司機倒是很能沉住氣，回頭解釋，可當看見林喜媛額頭上的紅痕時，他的眉頭不由皺成了“川”字，“喜媛，還好嗎？”
林喜媛其實還行，她腦門在那瞬間有點無預兆地撞了一下，其餘的也沒什麽。只不過因為她皮膚太白，就算只是輕微撞擊了一下，也有個明顯的痕跡。
“沒事，不過怎麽了？”林喜媛把掉落在腳邊的平板撿起來，目光落向窗外。
意外的，她看見了有點眼熟的車牌號。
同時，司機的聲音傳到了她耳朵裏：“前面那車忽然從右邊變道，橫插在前面，我沒留神……”
就是傳說中的找茬。
林喜媛擰了擰眉，她還沒說什麽，就看見那輛車忽然又變到了右邊的車道，而後座車窗也被人降下來，露出莫凝的一張臉。
一切都有了解釋。
林喜媛不是沒看見此刻對方冷笑的一張臉，但她什麽都沒做，心底只覺得滑稽。
一個已經在娛樂圈收獲了名聲愛情婚姻的女人，跟自己不過是在直播時意見沒有統一，這都過去了，還要專程來給自己一下馬威？林喜媛不能理解。
她讓司機不用多事，直接朝大院駛去。
在路上，司機還在說林喜媛脾氣就是太好了，這種人分明是故意的，就應該堵住然後下車狠狠教訓兩句。
林喜媛聽到這裏失笑，她怎麽就從來沒看出來自家一臉敦厚老實的司機叔叔居然還是這麽個火爆脾氣？
放寒假後，林喜媛完全記不住每天是星期幾，等回家後看見京雅女士都在家時，才想起來今天是周末。
上樓林喜媛繼續做福利預算，初步估計，她手頭還是有小十萬的寬裕的流動資金。
等快要晚餐時，林喜媛手機響了起來。
是程山的號碼。
接起，對方的聲音就像是包裹着炸-藥一樣傳了過來，火氣倒不是對着她，“這段時間你就別網上了，莫凝那邊肯定是買了水軍，我這邊讓團隊幫你處理！”
這沒頭沒尾的幾句話，林喜媛倒是意外聽懂了。
“網上她罵我？”
按照今天她認識的人來說，這很有可能。
程山才下戲，身上寬大的長袍都還沒脫下，一手拿着電話，一手放在腰帶上，那樣子怒氣沖沖。
他能不生氣嗎？工作了一天，原本累得不行，知道林喜媛今天的直播時間改在了下午，他現在最喜歡的消遣就是看着林喜媛的視頻。結果一看回放，程山就給氣個半死。再一上網，熱搜上罵林喜媛的就占了兩個話題！
他都舍不得說一句重話的人，他都不敢拿出來随意曝光引起網友過分關注的人，竟然就因為這麽一個莫凝，導致被一群腦殘火力全噴。
程山當時臉色就難看得滴水，小助理過來還以為他是有什麽身體不舒服。
他是身體不舒服，他手癢了！
自從進娛樂圈這麽些年，算一算，程山也沒真的跟誰紅過臉。他這人不太愛計較，不管你是帶資進組也好，不管合影是想搶占C位也好，反正好好演戲好好合作，一切都好商量。在圈子裏，程山口碑一直很好，不論是在同輩裏，還是有藝術家之風的老戲骨裏，誰不誇他一句有容人之量？
但現在，他不想有。
容人之量是在對方沒有觸犯到自己底線的情況下，可以無限擴大的肚量，但只要是個人，就有禁區，有想要守護的人和事。
程山一聽林喜媛這聲音，就知道跟自己猜想差不多。林喜媛還沒上網看到那些話題和對她的評價，他不想跟她多說網上那些噴子到底都說了什麽，按住心裏的暴躁，“就是裝白蓮，你也別看，都是些腦殘用屁股說的話，聽屁話做什麽？不如看看新年想要什麽禮物？去挑挑看，告訴我。”
林喜媛眼睛微微上挑，她以為她的事情就自己最上心，卻是沒想到，還有人比自己更關心。
說不開心都是謊話，她抿着唇，露出一絲淺笑，“那我也不能什麽事情都靠着你吧？”
“怎麽不能！”程山在電話那頭急了，聲音都拔高了好幾度，“你怎麽就不能靠着我？！”他又不是靠不住！程山在心裏默默說。
林喜媛噗嗤一聲笑出來，“哦。”對着程山講話她難得像是現在這麽乖巧，沒有怼他，“那你也等我先自己解決，不行你再來，好不？”
這樣溫軟軟的商讨的語氣，程山敗下陣來。
但他皺起的眉心仍舊沒松開，叮囑：“別逞強。”
林喜媛“唔”了聲，這才挂了電話。
掃了眼屏幕時，林喜媛才發現微信上已經有不少人給她發消息問是什麽情況。
蘇芽，劉珏還有班上很多同學都看了她那一場鬧到了微博上的直播，紛紛問她需不需要什麽幫助。
計算機七班的同學一個個都護短的很，自己班上的大兄弟怎麽能讓外人欺負？
林喜媛不知道如今網上她和莫凝的事情吵得沸沸揚揚的，但莫凝那麽多粉絲愣是沒讨到半點好處，就包括莫凝那邊買了不少水軍，也沒能完全讓網上只有罵林喜媛的聲音。莫凝會請水軍，但林喜媛那幫同學，好歹都是以重本線上幾十分考進來的一群學霸，雖說在大學懶散了點，但寫寫小程序編編代碼什麽的，好像也不是太難。當水軍對上一群死宅程序員，實在是有點過分熱鬧。
但相比于林喜媛這樣看自己熱鬧的心情，莫凝就沒那麽有耐心了……
下午直播時，微博上已經有莫凝粉自發在微博上開了#林喜媛不尊重前輩#這樣的話題，參與的人數還挺多，差不多都是看了直播過來的粉。而莫凝出來後，看見話題，直接致電了自己團隊。
#請林喜媛滾出娛樂圈#的話題，很快就上了熱搜……
只不過，效果并不像是莫凝想象中那麽好。
明明沒什麽粉絲的一個學生，居然現在看起來還有不少人幫着她說話。
莫凝剛打電話把公司團隊的人給罵了一遍，專業團隊對上一個沒勢力的小姑娘，居然還沒徹底掌控全局走勢？還讓她被一群網友追着罵？
“至于這麽生氣嗎？”莫凝剛打完電話，就有一男人從背後走過來，伸手環住了她，“都是根本不用重視的螞蟻，在意做什麽？”
莫凝臉上還有沒褪去的陰郁，現聽着男人的話，不滿道：“我當然在意！這種沒規矩的人，就是應該吃點教訓！不然，這圈子的人還以為誰都能踩我一腳！老公，你又不是沒看見直播，她那無視我的樣子！這口氣我怎麽咽得下去！”
男人摸了摸她的頭發，“行吧，你想怎麽做就怎麽做，不想見的人，以後都別出現在你眼前。”
作者有話要說：想battle嗎？
程山：不，我可以直接摁死他！
喜妹：讓開，我自己來！
程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