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八

用了晚飯,程氏陪着陶老太太歇在了觀宜居,陶正文和妻子秀眉則去了小薛氏安排好的客房裏,陶正文看着端着熱水拿着毛巾進進出出的丫頭,眼睛都要直了。

身邊這麽多女人,大哥這日子,也太舒服了!

秀眉瞥了眼自家男人賊溜溜的眼光,脫了鞋就是一個鞋底板打了過去,“你看什麽呢,皮還癢着是不是?”

這回陶正文丢的這個醜,不僅是叫程氏在老家待不下去了,就連一向溫柔知禮的秀眉也待不下去了,一想起就是眼前這個人叫自己被姐妹們嘲笑,叫自己被娘家人看不起,她都想一鞋底把這個人拍死。

“你做什麽呢?我大哥已經答應了給我找事做了,你再這麽不懂事,當心我把你休了!”陶正文見秀眉在漂亮丫鬟面前不給自己臉子,一下子炸毛了,兇神惡煞的威脅着。

秀眉鼻子一哼,不屑道:“有本事去娘面前說去,看娘不剝了你的皮!”

要是從前陶正文是半點不怕的,可自從自己跟小媳婦偷情被抓到後,自己老娘的态度就完全變了,夥同媳婦兩個,差點沒把自己打死。陶正文摸摸屁股上的傷,疼得他咧大了嘴,氣呼呼瞪了眼秀眉進了卧房。

秀眉這才緩了聲音,跟青雲幾個說道:“行了,東西放下你們就下去歇着吧,這些事情向來我都是自己做的。”

青雲道:“二夫人不必客氣,這都是奴婢應該做的。”

“沒什麽應該不應該的,你們雖然是大伯家的丫頭,卻不是我的丫頭。”秀眉将陶明禮放下,上前接過青雲手裏的銅盆,“下去吧,二嬸不會怪你們的。”

幾個丫鬟這才住了手,退了下去。

秀眉先是給陶明禮擦洗了番,然後自己梳洗了,這才帶着孩子睡在了外間。自從發生了那事,她看着陶正文就惡心,好在婆婆給撐腰,心裏只想着往後要強悍起來,定要好好管着陶正文的。

客房的燈滅了,幾人陷入了美夢,而與這客房十米之遠的拂曉院,風華卧房後窗下,正蹲着一個人。

蚊子來來回回,周南辰一個巴掌打在臉上,疼得他忍不住罵了聲操!

這陶月華是怎麽了,大半夜的還不回屋睡覺,自己等的血都要被蚊子吸幹了。又被蚊子叮了一口,周南辰咻的一下跳了起來,媽的,退個親怎麽這麽難?

老子不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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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南辰正要走,卧房的門忽然被推開了,他忙屏住呼吸身子往一側歪了歪,順着早先捅破的窗紙向裏望去。

只見一個丫鬟模樣的人手裏舉着燭臺,慢慢進了卧房。左手執着燭臺,右手則快速的做着翻找的動作,先是枕頭下,床裏面的邊角,接着是梳妝臺、箱籠、衣櫃,周南辰見那丫鬟找了一通好似什麽也沒找到,輕輕哼了一聲出了房門。

待那丫鬟走遠了,周南辰才發現自己由于太緊張,腳麻了。瘸着腿幾個跳躍出了陶府,周南辰在黑暗的道路上走了一程,忽然停了腳步,回頭望着陶府的方向,嘴裏吐出了四個字:氣死我了。

第二日伺候了一家子用了午飯,小薛氏才有功夫去了将軍府。

張氏見小薛氏臉上帶着笑,就知道事情有眉目了,“怎麽,陶老爺這是應承了?”

其實按理說,不管是男方還是女方,提親這種事情萬沒有自己上門相談的。但小薛氏和張氏閨中就交好,這種事情倒懶得去麻煩別人了。

小薛氏笑着坐下,接了丫鬟手裏的茶,抿了一口才道:“可不是,可把我嘴都說幹了。這回好了,我早就瞧南辰這孩子好,這以後可就是我女婿了。”

“可不,我又多了個閨女,還是頂頂乖巧的。”張氏笑着應和。

小薛氏将陶正業的話轉述給了張氏,張氏心裏有些不舒坦了,雖說女兒家精貴,但自家兒子,那是滿京城打着燈籠都難找的。這樣還推三阻四的,難不成還有其他打算了?

小薛氏見張氏面色不虞,忙笑着解釋,“還不是因為風華那孩子,我倒不知道怎麽了,都一樣是閨女,老爺偏偏就什麽好事都想着這個大的,我們月華又乖巧又聽話,就不見他偏疼一下子。我這剛提出你看中了月華,她就說風華更合适,險些沒把我氣死。”

聽小薛氏解釋了原因,張氏心裏舒坦了些,起碼自家兒子在這對夫妻眼裏,那是頂好的,不然兩人怎麽搶着要将閨女送來呢。張氏掩了歡喜,不屑道:“薛玉璃的女兒,哼,給我兒媳婦提鞋都不配!”

張氏本意是彰顯自家尊貴,小薛氏卻聽成張氏高看了自己女兒,心裏也覺着風華不如月華。不論是長相還是規矩,那到自家女兒面前,都是要差上一些的,難怪張氏相中了月華。

聞言更是好生奉承了張氏一番,兩人相談甚歡,直到了太陽西斜,小薛氏才告辭了張氏。

今兒跟張氏商量好了,選個好日子先交換了信物,待過兩年再定親。小薛氏心情好,瞅着将軍府的園子也覺得風光獨特,忍不住跟張氏的嬷嬷道:“張姐姐就是眼光好,瞧這園子打理的,真真是用心。”

秋嬷嬷還沒來得及答話,就聽有人在喊,“彩雲,你給我站住!”

小薛氏也好奇的望了過去,荷花池邊的月亮門旁,站着一個穿着桃粉色衣裙的小丫鬟,正怒氣沖沖的對着追着她的小厮道:“桂平!你追着我做什麽?我說了,小姐不會把我給少爺的,你就死了那條心吧!”

一聽這話,小薛氏臉都綠了,卻見那被叫做桂平的青衣小厮,眉頭也不皺一下,笑眯眯的安撫道:“哎呀,你要是同意了,可就是大少爺房裏的第八個人了,你們這些先伺候少爺的,少爺心裏都會記挂着,就算以後少夫人進來了,也不敢拿你們怎麽樣的,這天大的喜事,你怎麽還不高興了呢。”

彩雲柳眉倒豎,氣得恨不得撲上去打桂平一頓,“什麽第八個人,你再胡說,看我告訴夫人和老爺去,瞧老爺不扒了你的皮!”

桂平斂了笑,哼了一聲,“不過是個小丫頭,還給臉不要臉了,你不願意多的是人願意,你給我仔細着點!”

接着月亮門後面出來一個錦繡華衣的少年,長發用白玉簪子束在頭頂,一張臉好似冠玉,眸光流轉間已是說不盡的風流。此人,正是周将軍唯一的兒子周南辰。

小薛氏從前只覺得周南辰穩重能幹,可惜了一張俊俏的臉,哪裏見過他這般輕佻的樣子。

周南辰拉了懷中的人,低了頭在那女子臉上啜了一口,接着挑眉輕嘲道:“既是不願意跟了我,就也不必去妹妹那邊伺候了,聽說府裏缺一個漿洗上的,正好也不用去找了,就用你這個現成的吧。”

說完又低頭朝懷中女子臉上輕啜一口,“小美人,咱們走吧,回屋裏爺在疼疼你去。”

秋嬷嬷看着眼前這一幕,只覺得自己眼睛瞎了,在将軍府伺候了大半輩子了,自打小少爺出生就是看着長大的,什麽時候見過少爺這般吊兒郎當的樣子了?

小薛氏氣得面色漲紅,一甩袖子,道了聲“走!”就帶了陶府的人走了。

徒留秋嬷嬷一個人還在發呆,這呆還沒發完,就見月亮門那邊露出了兩個腦袋,周南辰和周南馨一路跑着過來。一個拽了秋嬷嬷的左胳膊,一個抱了右胳膊,齊聲道“嬷嬷,這是我們剛排的戲,可還好看?”

秋嬷嬷哪裏還看不出來,方才在大少爺懷中的女子就是大小姐,這,這大庭廣衆青天白日的,未出閣的小姐和親哥哥排了出這麽個戲。秋嬷嬷有心說兩句,但到底是看着長大的孩子,自己又是個下人,幾次張了嘴都沒發出聲音。

周南辰晃了晃秋嬷嬷的左胳膊,“嬷嬷,打小你最疼我了,這事千萬不要告訴母親,不然父親知道了定要怪我不務正業打我的,我上回在湖州受的傷還沒好呢。”

見一向穩重的哥哥像個小孩子般撒嬌,周南馨一陣惡寒。

秋嬷嬷卻關切的拉了周南辰看,“是哪裏還沒好,是不是還不舒服,你等着,我吩咐人給你炖點參湯。”

見秋嬷嬷焦急地要走,周南辰追着求保證,“嬷嬷你可答應我了,千萬不能告訴母親啊。”

秋嬷嬷原先也覺得少爺不成體統,待聽了少爺小姐只是排戲,也就沒怎麽在意了,這會子心裏只有大少爺傷還沒好這個念頭,哪裏還介意別的。點了頭,匆匆往廚下尋人吩咐做參湯去了。

待人走遠了,周南馨才手一伸,嬌蠻的看着自己的哥哥,“這麽大個人了,不知羞的,快把軟劍給我!”

“跟我回去拿。”周南辰丢了話,轉身往威武堂走。

周南馨跺跺腳,跟了上來,“哎,你往日不都是纏在腰間的嗎,怎麽今兒放屋裏了?”

周南辰腳步一頓,他剛醒來時看着腰間的軟劍臉都吓青了好麽?他能說他怕小腰被軟劍劃傷麽?哎,穿越成将軍的兒子真是傷不起。

“廢話那麽多,不要就不用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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