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僞裝式的笑容
劉影所在的公司是一家規模很大的傳媒策劃公司，也是劉影費了好大氣力才争取到的工作機會。這裏對職員的工作要求很高，淘汰機制也很殘酷，而劉影特別執着于這裏，對他來說是一個不成功便成仁的地方。
林雨寒也算是這個工作圈子裏的人，所以對劉影工作的地方并不陌生，她沒有着急馬上過去，而是找了家很不錯的粵菜餐廳，點了些蝦餃、燒賣、還有叉燒包，拎起精致的外賣袋子，她去了劉影的公司。
地處商業區，到處都是高大尚的商務樓，林雨寒逆着人潮而上，與來來往往下班的白領們擦肩而過。
說實話，其實林雨寒不太喜歡這種地方，因為她之前也在類似的地段工作過，她知道這些氣場強大且光鮮亮麗的精英們，在他們背後的挑戰還有壓力的巨大，就像這座陌生又熟悉的古都一樣，人們看到的永遠是它飛速發展，機遇滿堂的繁華，往往一炷香之後才想起來，它也是在戰争和歲月蹂躏中毅力不倒的純漢子。
劉影公司在一座尖塔式的建築物裏，造型很時尚尖端，至少從占地面積上看，投資商沒少出錢。林雨寒上到樓層裏，她先去了洗手間補妝，簡單打理下頭發，給嘴唇上補了一點口紅，不過塗了之後又擦掉了，她覺得和劉影在一起還是保持着素顏一些的感覺會搭配一點。
……
已經過了下班點1個多小時，公司裏還是燈火通明的，不少人還在對着電腦努力奮鬥着。離着老遠她一眼就認出了特別熟悉的PPT界面，還有成片的說明文字。
林雨寒放在哪裏都絕對是位禦姐型的漂亮女人，很快就有人主動過來接待她，而且看穿衣的感覺，應該還是位領導層的人。
“我是劉影的女朋友，給他帶點晚餐過來。”
語氣盡量的溫柔，口吻盡量的有禮貌，林雨寒把此行的目的說出來，最後還不忘補上一個柔軟的微笑。
對方一開始還是蠻激動的，在聽到了是劉影的女朋友之後，明顯有點“能量不足”。林雨寒注意到他朝着自己上下打量了一番，才招待她進到了公司內。
“劉影在總監辦公室呢，你稍微的等一會吧。”
“其他的您自便。”
一般這類公司都會比較随意，林雨寒點點頭，送走了那位招呼他的男人，反正也是要等人，她随意的從架上拿起了宣傳材料翻看起來。
月光混合着燈光交融在窗邊，夜幕已從窗口滲入到辦公區域中，這家公司裝飾的很有文化氣息，純色搭配的格調顯得張揚又不失底蘊。牆上有各種成功案例的展示，各種高大尚的品牌排列；植被和工藝品适當的點綴着辦公區；不同的項目組被隔斷隔開。總之，林雨寒覺得回去得和他們家的辛總好好說說，是不是把自己家公司也好好弄弄了。
剛才接待的男人給她大概指了下劉影開會房間的位置。林雨寒見周圍也沒什麽人，索性探着頭往裏面看看進展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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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玻璃，她見到一個腦袋上沒什麽頭發，留着小羅伯特唐尼的胡子，但是絲毫沒有鋼鐵俠氣質的大叔正手舞足蹈的比劃着，從腦袋上一點也不萌的幾根毛兒揮舞的軌跡看來，他應該是正在噴人，而且噴的很兇。
在邊上微微低着頭，面無表情的在槍林彈雨中扛着的就是劉影。
他就像是一座要轟塌的冰山，當一輪轟炸之後，他朝着大叔點頭鞠躬認錯，回上一兩句話，然後又是一輪劈頭蓋臉的罵。
隔着玻璃門，林雨寒聽不見裏面在說什麽，但她能看到大叔總在重複一個口型，那就是，錯！錯！錯！錯！
“……”
這種領導發飙的場面林雨寒見的不少，他們家辛總噴人的時候也和這光景差不多了，只是辛總顯得比這個大叔要耐看的多。以前覺得對年輕人嚴厲點是鞭策，這是他們該吃的苦，可當看到被上刑的人是劉影時，他筆直的腰板被迫點頭哈腰，他冷峻的面容被迫擠出一點都不适合他的笑容時——
像是有無形的電流穿過心窩，那個從來都沒有見過的【僞裝式的笑容】，着實的刺到了林雨寒的心。
批評和教育大概又持續了幾分鐘，劉影才從“審訊室”放出來，他依舊維持着面癱的個性狀态，帶上玻璃門，他邁開步子遠離這間該死的“審訊室”。
劉影的個子很高，體型消瘦，腿長得讓人覺得他踩着高跷，看上去顯得很酷。面部上更是犀利的向上方吊起的細長型眼睛，比例合适的挺立鼻子，有點像畫室裏雕像式的薄唇，半長不短的黑色頭發散落在耳朵附近。
林雨寒迎了上去，劉影看到她後，原本冷冰冰的面容瞬間回暖了，他語調依舊清冷但是特意低下頭在林雨寒的耳邊說着。
“等久了吧，我這裏正好有點事情。”
“沒事。”林雨寒笑的很甜美，“我給你帶了晚餐，是你愛吃的蝦餃噢。”
劉影同組的人都已經回去了，只有他一個人在這裏加班，林雨寒和他在辦公桌上吃起晚餐。
加熱過的蝦餃晶瑩剔透，雖然比剛出鍋的時候略顯遜色，但對于餓了許久的人來說，這滋味依舊是上上乘的享受。林雨寒并不是很餓，她晚上一直都吃的很少。捏着筷子，她饒有興趣的看着劉影狼吞虎咽的把一個個美貌的蝦餃吞下肚，絲毫不去感慨廚師制作時精致的手法。
鼓着腮幫子，劉影瞄了林雨寒一眼，吞掉這口，在下一個蝦餃入口間隙問着：“怎麽了？你笑什麽？”
輕聲笑了下，林雨寒眯着眼睛回答：“看你吃飯的時候就感覺到年齡差距了，不愧是24歲的年輕人，吃的真香。”
“你又說年齡……”劉影嘆了口氣。
“呵呵，是你吃飯的樣子太暴露年齡了。”
“反正周圍也沒人看，當然想怎麽吃就怎麽吃喽。”嘴裏再次被食物填滿，劉影口齒不清的說着。
林雨寒向四周張望了一下：“你也說了反正周圍也沒人看，那就親一下吧。”
很明顯劉影在林雨寒的逗弄中上鈎了，他真的站起來360度轉了一圈，在仔仔細細的排查了周圍确實沒人的情況下，他坐回原地，快速探過身子，在林雨寒的嘴上吻下去。
噗，正對着嘴巴呢，林雨寒就撲哧笑出聲了，搞的劉影微微皺了下眉頭，很尴尬的移開了嘴唇。
“鹹鮮味兒的。”林雨寒點評着。
“……”
劉影捧着最後幾個燒賣走開以示抗議。
*********
夜晚，在林雨寒再三的要求下，她也留在劉影的公司裏陪着他加班。
窗外暮色籠罩住街道繁華，從窗外晃動着車影、人影及其他叫不上名字的影子，讓人産生了看影子電影的錯覺。
靠在沙發上等待着，劉影一言不發的對着PPT奮筆疾書，他的背影仍然比一般的男人要顯得消瘦，但是骨骼的形狀輪廓顯得有型，甚至産生了讓人想去擁抱的沖動。
“最近都這麽辛苦啊。”林雨寒說着。
“嗯。”劉影沒有停下手邊的進度。
“你先回去吧，我這裏可能還要有一會呢。”
“沒事，完事了咱們一起回去吧。”林雨寒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
“現在進行的怎麽樣了？”
劉影僵硬的搖搖頭,對着電腦熒幕太久了，他揉了揉眼睛。
“總監說我的方案特別蠢。”
“……”林雨寒難以抑制的嘴唇抖了下，那個總監長得蠢成那樣還好意思用“蠢”這個詞？心裏暗罵着，但嘴上還是忍住了沒有說出來。
“你們多溝通下？”林雨寒建議着。
“嗯。”劉影平淡的應了聲，然後小聲的嘀咕了一句。
“也許我各方面确實很蠢吧。”
“你在說什麽呢？！”突然提高了聲音，林雨寒甚至從沙發上站起來。
敲鍵盤的聲音停息，劉影維持着他冷漠的風格，語氣不鹹不淡。
“以前的設計稿大概也是因為很蠢，所以總是被駁回吧……”
……
消瘦的背影被纖細柔軟的身體附上，緊緊的貼在他的身上，這種被骨頭擱到的感覺并不難受，甚至可以說是有點痛并舒服着。
“你的設計很棒。”
“我最喜歡設計師時候的你了。”
有些幹瘦的大手攥住林雨寒的纖細手指，手掌的溫度很高，熱度順着手直接傳達到心裏。
劉影側過頭，正好和附在他背上的林雨寒對視，他細長的眼睛在這一刻顯得有點迷離，緩慢的湊上前，錯過她的鼻尖，在柔軟的嘴唇上吻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