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要想自己舒服就別怕別人難受
一側通透的落地窗，整潔光亮的桌面，亞麻布質地的沙發，音量适度的悠揚樂曲。
咖啡廳為了滿足顧客的需求，不僅在裝飾風格上狠下一番心思，服務也多樣化起來，林雨寒看着菜單，不僅提供各式的咖啡，還有西式的簡餐和茶點。
她按照慣例肯定是要點一大杯咖啡的，而今天為了等人打發時間，又随便點了一份乳酪蛋糕作為甜點。
苦澀的咖啡和甜美的蛋糕是一對完美的情人。
午後的咖啡廳裏客人并不多，多數顧客都抱着筆記本電腦在敲打着鍵盤，也有一些趴在桌子上小憩着。室內陽光充足，感覺渾身都被撫慰的暖洋洋的，熱度高了之後就讓人萌生出了困意，林雨寒調整了幾次位置才尋得一處不被陽光關照的地方。
店門口來回進出的客人寥寥無幾，每次門響她都會擡起頭看看等待的人是否出現了。大門再次被推開，林雨寒躲開玻璃門反射出的光線，好不容易看清了進來的熟悉身影，她擡起手朝着對方招呼着。
那位看見她就不自覺的露出笑容的男人，就是她的老朋友——楊思遠。
他邁着穩健的步伐，維持着筆管條直的身姿，楊思遠的身形很結實，身條也勻稱，任何衣服穿在身上都會有加分效果，歲月似乎并沒有給他造成任何的改變，林雨寒在遠處看着他走過來的樣子，甚至覺得好像比以前還順眼了。
“讓你等了，真不好意思。”
“唉，等待中的女人看上去總是那麽的寂寞。”楊思遠來到林雨寒的桌位前，他頗歉意的微微俯下上身，含情脈脈的看着她。
“……”林雨寒被他的眼神沖擊的有點無奈了，她躲開視線，“饒了我吧，楊總，您別鬧了。”
“呵呵。”楊思遠笑着，他坐在了桌子的對面。
今天林雨寒穿的是普通款的女士襯衫，下面配了條筒裙，頭發也沒有披下來，而是高高的梳起，露出了額頭。楊思遠撂下餐單，上下打量起她。
“怎麽？”林雨寒問着。
“新造型？難道你最近有什麽心事嗎？”
“只是換了種着裝風格，您又看出什麽了？楊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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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思遠眨眨眼睛，他手肘撐在桌面上，前傾上身，故意帶着尾音打趣的說道：“這個樣子也很漂亮，顯得你特別無欲無求的。”
“唉。”林雨寒放棄的搖了搖頭。
叫來了服務員，楊思遠點了茶水，在咖啡廳裏他永遠都是萬年不變的茶水控，什麽茶都行，只要不是飲料和咖啡。
“嗚。”楊思遠喝了一口，對茶水的質量頗不滿，“你什麽時候才能把約會地點定在茶樓啊。”
“下次你約我的時候吧。”
“我約你？那你也得去啊。每次都是，一說茶樓就沒空，一說咖啡廳就有空，這麽顯而易見，你讓我怎麽辦啊。”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習慣性閑聊了一會，這是他們每次聊正事前的暖場，算是讓彼此放松，拉近關系的一種方式。
楊思遠知道，林雨寒都正八經的主動約他出來了，看來是有些問題她确實消化不了了。不再做聲，他等着林雨寒先開口。
“我覺得找你聊這件事也不太合适，但似乎只有你是最合适的人選了。”
林雨寒飲了口咖啡，攥緊拳頭像是在鼓勵着自己：“我覺得和劉影相處的有些力不從心了，而且我經常想到的人也開始變得不是他了。”
手指上的薄繭摩搓着茶杯，楊思遠對這番話露出的表情像是在意料之中，他靠回到沙發背上。
“你前幾天對劉影冰冷的态度，我就預料到了，你心裏的那團火快要壓不住了。”
心裏的那團火？
林雨寒有些吃驚，不過她馬上又平靜下來，是啊，現在想想，她對劉影冷淡的樣子，也許正是在掩飾藏在身體裏的烈火。可這麽容易被楊思遠看出來，林雨寒還是感到有些挫敗感，她身體往後縮了縮。
“說來聽聽吧。你都已經叫我出來了，應該也做好了告訴我的覺悟了。”楊思遠說的很有耐心，他知道每個人都有秘密，能分享真正秘密可是件大事了。
又點了兩杯咖啡，林雨寒覺得只有咖啡能作為她把所有事情傾吐而出的催化劑了。咖啡上桌之後，林雨寒也開始了講述。
她分為兩部分說給楊思遠聽，她先說了張時的部分，包括他們在高中時候的青澀情感，還有奇跡般的再次相遇，之後成為她公司客戶的偶然，還有去參加完PARTY的後續，其中林雨寒沒有遮掩她對張時漸漸複蘇的那部分感情，也毫無保留的說明了張時現在對她的邀請。
楊思遠全程默默的聽着，他聽的很仔細，不想漏掉每一個字，每一處細節，需要回應的時候只是點點頭。
“呼。”林雨寒長出一口氣。
說完了張時的部分，她有些無力繼續說和劉影的近況了，和剛才聊天的狀态不同，她說話開始斷斷續續的，有些地方顯得混沌不清，細節方面又像是有意忽略掉。如果剛才描述張時的段落可以形容為情深意重，那麽現在她說劉影的部分就可以比喻為是輕描淡寫了。
颠三倒四的把和劉影的近況描述完了，面前兩杯咖啡都見底了。
林雨寒沒有叫服務員再點單，她擡起頭，剛才說到劉影的時候，她總是低着頭像是在接受心裏的拷問。現在終于都講完了，她想聽聽楊思遠的建議，平心而論，在她的朋友裏，楊思遠是最了解她的，也是最靠得住的。
楊思遠喝了好幾口茶，仿佛光是聽故事，他的嗓子也幹了。臉上已經沒有了笑容，潤了潤嗓子，他很正式的開口。
“雨寒不管你怎麽去選擇，劉影他已經不适合你了。”
……
一針見血，林雨寒覺得她意識裏不願意提及的層面被他毫不留情的撥開了，狠狠的甩在了面前。
“思遠，我想說劉影對我來說很重要！”林雨寒的情緒變得激動起來，她迫不及待的開始解釋。
“我剛認識劉影的時候，他就像是一個初入社會的小男孩，行為處事都很簡單，在團隊中他是閉塞不合群的，在生活中又有點遲鈍，性格也比較內向。”
“他很執着于自己的創作，一門心思的紮在裏面，這讓他顯得更加孤獨和社會格格不入。這個時候我介入到他的生活中，一開始他表現出不知所措，但是熟識了之後，他會用他的方式，他的創作來贏得我的芳心，”
“那樣的劉影我覺得特別的棒，我已經很久沒有那麽單純的喜歡上一個人了。甚至我覺得我們也許能走的更遠。”
好像沒完沒了了，林雨寒不停的在為自己和劉影的感情說明着。
楊思遠雖然聽的也很認真，但是他似乎沒有最初那份耐心，斟酌了下用詞，有些無奈的開口。
“雨寒，你确實喜歡着劉影，這點我曾經看的出來，只是……”
“你喜歡的是一年前的劉影，而不是現在的劉影了。”
……
林雨寒欲張嘴解釋，卻被楊思遠的手勢攔了下來，他示意自己的話還沒說完。
“你之所以現在對劉影的感情猶豫不決，是因為他所作出的改變其實是為了你。努力讓自己變得不再單純，不再那麽內向，學着融入社會，學着像所有男人那樣想着出人頭地，想讓你過上更好的日子。按照常理判斷他做的沒錯，他何止是進步了，簡直就是鍍上了一層鉑金。其實你應該感到高興，但是偏偏他改掉就是你所喜歡他最原始的亮點。他越是改變你就越不喜歡他。”
倒吸了一口涼氣，林雨寒啞口無言。
楊思遠頓了頓，他最終決定還是繼續說下去：“既然都說到這份兒上了，那我也不再客氣了。你現在還和他在一起，是你不想去傷害這個為了你而拼搏的【好人】。”
“要知道去傷害一個【好人】，遠遠比殺死10個壞人難度要大的多。說的難聽點，你對他的傷害，也許對他一生都是刻骨銘心的。”
林雨寒的臉色變得出奇的差，她有點喘不過起來，醞釀了半天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楊思遠攤開手：“雨寒，有個常識你比誰都清楚，【要想自己舒服，就別怕別人難受】。”
“別說了，思遠！”
再也按耐不住，她喊了“停”，然後繼續點了好幾杯咖啡，上來之後幾乎都是一飲而盡，又喝了一些白水，可臉色始終緩不上來。
見她的情緒已經奇差了，楊思遠本來不想再繼續今天的話題了，結果林雨寒卻意外的主動問起：“那張時呢？你覺得張時怎麽樣。”
“張公子啊，我們行業不同，我對他不是很了解。”楊思遠實話實說。
“就知道他家好像還蠻厲害的，這幾年發展的不錯。”
“不過你們倆竟然有那麽深的羁絆，我真沒想到呢。”
搓着下巴，楊思遠看向林雨寒，他半真半假的說着。
“如果你想找作為戀人而非結婚對象的人選，張公子的角色是很厲害的。”
“這個男人能擡高你的眼界，要知道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有這條件的。”
“不過，那他也沒有我好噢~~”
說着，楊思遠舉起杯子，笑呵呵的朝着林雨寒擺出幹杯的姿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