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商場離周湛公司不遠。
方輕輕下樓的時候, 就打了電話讓他過來接。
送完明夏回車上, 她正準備回去商場找個僻靜點的地方等周湛，忽然無端感覺到一陣令人很不舒服的窺視感。
方輕輕《鷹計劃》也不是白拍的，擡眸仔細打量了下地下車庫的設計，不急不徐地往前走了幾步, 然後迅速閃身躲進了一旁的石柱邊。
幽暗的地下車庫安靜了一瞬，隔了一會兒，才傳來了遲緩的腳步聲。
……
之前搭讪的男生帶着朋友乘了另一趟電梯, 一出來, 就看見小姑娘一個利落的過肩摔，把方才那鬼鬼祟祟跟上去的男人給狠狠掼到了地上。
男生和他的朋友們：“……”
不過他們也就愣了片刻，很快便小跑了過去，制住了地上掙紮着要站起來的男人。
男生看着面前的小姑娘，細胳膊細腿, 也不知道哪來那麽大力氣，面上仍帶着口罩, 只露着一雙漂亮的眼睛, 好奇地打量了他們一眼。
他頓了頓, 還是沒忍住問道：“你沒事吧？”
雖然怎麽看, 都像是跟蹤者比較有事。
方輕輕搖了搖頭：“沒事。”
跟蹤者之前一直低着頭, 此刻被幾個大男生推推搡搡, 狼狽掙紮中露出了大半張臉。
方輕輕眉微皺：“怎麽是你啊？”
“你認識的人？”幾個男生微驚, 手下動作不免松了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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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沒說話的跟蹤者突然猛地一下掙開幾人的鉗制，拔腿就要跑。
然而剛跑出沒兩步, 又被方輕輕一個幹淨的回旋踢給踹得趴倒在地。
衆人：“……”
此前搭讪的男生：“……”
……這個好像比之前砸籃筐那位小姐姐還要暴力？
“不認識。”方輕輕剛接完話，就見重新制住跟蹤者的幾個男生目瞪口呆地望着她。
其中一位咋咋呼呼嚷道：“你……你是方輕輕？”
方輕輕這才發現口罩掉了半邊。
為首的男生剛剛雖然過來搭過讪，但眼神不帶惡意，也不多作糾纏，這會兒還跟同伴見義勇為了一次——雖然她并不需要幫忙，但人家到底是一份好心。
方輕輕也不辯駁，眨眨眼：“幫忙保密啊。”
跟下來的幾個人都不由輕吸了口氣。
搭讪的男生愣了愣，覺得這情況好像有點兒不對：“你們認識？”
同伴點點頭，又搖搖頭：“确切的說，是我們認識她，她不認識我們。”
男生：“……”
同伴：“她是明星啊，就我們看的《無雙》和《光榮》裏的女主角，你當時嫌娘們唧唧，不肯跟我們一起看。”
面前小姑娘輕飄飄看過來一眼：“娘們唧唧？”
男生：“……沒有，他瞎說的。”
他就說普通姑娘眼睛怎麽可能生得那麽漂亮，原來是個女明星。
所以已婚什麽的果然是騙他的吧？
另外一個男生指了指跟蹤者：“這人到底誰啊？要我們幫忙報警嗎？”
跟蹤者目光癡迷地看了方輕輕一眼，又迅速低下。
“我也不知道，上次粉絲見面會的時候他就鬧過一次，可能是私生粉？”方輕輕一臉嫌棄，“報警的事等我男朋友來了再說吧。”
其他男生：“我們陪你一起等吧。”
搭讪的男生：“……”
不一會兒，幾輛越野陸續開進了商場地下車庫，緊接着幾個身高腿長的男人先後從車上走下來，為首的那個穿了一身黑，肌肉線條緊實流暢，眼神冷且銳利，大步朝這邊走來的時候，像是裹挾着一整個冬天的寒風。
一看就像是來找茬的。
幾個小男生都剛進大學不久，剛壯起膽子挺起小胸脯，就見方輕輕朝那邊揮了揮手：“周湛。”
平白讓孟學真多加了一天半的班，霍益川剛好又來公司玩，周湛原本想接了方輕輕之後，就帶他們一起去吃飯，不料剛出發，又接到這丫頭微信說被人跟蹤。
男人大步走近，一把将小姑娘拉過來：“沒事？”
方輕輕朝被制住的跟蹤者擡了擡下巴：“我能有什麽事啊？”
周湛又仔仔細細打量了她幾眼，才總算松了口氣，擡眸視線掃過幾個男生：“這幾位是？”
方輕輕彎起眼睛：“見義勇為的雷鋒小哥哥們。”
雷鋒小哥哥們：“！！！”
被女神誇了诶！！！！！
之前搭讪的男生：“……”
“謝謝。”周湛朝他們點點頭，目光這才終于緩緩轉向被制住的那個跟蹤者。
雷鋒小哥哥們：“……”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男人明明看得不是他們，但他們還是覺得周遭溫度都低了幾分似的。
跟蹤者不自覺往後縮了縮。
周湛微擰着眉：“阿川。”
霍益川：“嗯？”
“帶你嫂子去我車上。”
方輕輕眨眨眼，見男人神色前所未有冷，這會兒還打算支開她，不由有點慌：“周湛，你要做什麽，你別亂來啊。”
周湛閉了閉眼，微微壓下心頭翻滾的怒意，垂眸揉了揉她頭發：“乖，跟阿川回車上去。”
方輕輕眼巴巴地望了他一眼。
霍益川難得正經勸道：“嫂子你放心，湛哥有分寸的。”
方輕輕撇撇嘴：“……好吧。”
等小姑娘上了車，周湛才微擡了擡下巴，孟學真易超他們走上前，從幾個蒙圈的男生手中将跟蹤者接了過來，直接半拖半拽地往車上帶。
此前怎麽問都不出聲的跟蹤者終于開口嚷道：“你……你們不能抓我，我就是想找她要個簽名而已，我什麽都沒做，你們救我——嗚——”
後一句話是對着尚在蒙圈的雷鋒小哥哥們說的。
衆男生：“……”
跟蹤人小姑娘的時候怎麽不想想會有現在呢，況且……說實話，他們還一定打得過方輕輕呢，更不用說另外那幾位了。
車子很快就開出了地下車庫。
方輕輕可憐巴巴扒在車窗邊，盯着後視鏡看，可惜只能看到後面的車身，卻看不見車裏的情況。
“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啊？”
霍大少單手打着方向盤，垂眸看了眼剛剛震了震的手機：“去公安局。”
方輕輕：“……”
等車子一在市局門口停下，方輕輕就忙解了安全帶下了車。
跟蹤者從被孟學真從他車後座拎下來的，滿頭的冷汗，人還在顫抖，露在外面的地方卻看不到有什麽傷處，也不知道到底在車上經歷了什麽。
随後周湛才從後座下來，氣場看着似乎比方才還要更冷幾分。
方輕輕忙蹭過去，抱住他手臂，剛想說話，市局門口忽然走出來一行人，為首的穿着襯衫西褲，身量高挑，氣勢逼人，看着不過三十出頭，後面跟着一個便裝的年輕男人，以及幾個穿着制服、年齡不等的警察。
為首之人迅速走至他們面前，蹙眉打量了下跟蹤者：“這是怎麽了？”
周湛正要說話，旁邊小姑娘突然往前越了一步，半攔在他身前：“警察叔叔啊，這個人跟蹤我，然後被我過肩摔了一次，還被我踢了一腳，不知道有沒有受傷，不過我這算正當防衛吧？”
為首之人愣了愣，忽然輕笑出聲，轉頭看向周湛：“你家小女朋友？”
周湛也不知他家這丫頭到底瞎腦補了些什麽，不過看她第一反應竟然是擋在自己前面，心頭又是無奈，又是軟得一塌糊塗：“輕輕，叫師兄。”
方輕輕一愣：“？？？”
……她還以為是來興師問罪的呢。
方輕輕微松了口氣，乖乖叫道：“師兄。”
不知哪來的便宜師兄斂了一身的氣勢，笑眯眯看着她：“哪天讓這臭小子帶你去我家，我爸給你的見面禮都準備完好久了。”
方輕輕蒙圈地點了點頭。
“先把人帶進去。”便宜師兄先招呼完身後幾人，這才又看向周湛，“進去說。”
幾個小警察給跟蹤者铐上手铐，帶着他往裏走。
方輕輕、周湛幾人以及便宜師兄跟在後頭。
便宜師兄：“你沒把人怎麽着吧？”
周湛眸色仍冷：“你放心。”
便宜師兄：“……”
……他不是太放心。
周湛邊上這幾位都有得是手段，能既讓人受盡苦頭，又不讓人查出端倪來。
不過這會兒在市局，旁邊還有個小姑娘，他也不多問，只點點頭：“接到你電話的時候，正好在附近，順道過來看看。”
進了市局之後，有斯斯文文的小女警過來給方輕輕做筆錄，周湛、便宜師兄以及一位年紀大點兒警察去了另一間會客室。
方輕輕做完筆錄的時候，周湛還沒出來。
霍益川幾個都坐一旁等着。
方輕輕不由湊過去小小聲問：“我這便宜師兄到底什麽來頭啊，你們湛哥的學長嗎？”
“你這師兄叫符騰。”霍益川給她報了個官職。
方輕輕：“！！！”
“正經學長倒算不上，他是我們軍校一個教授的小兒子，老教授手下不知道帶出過多少個學生，你想想……”易超一臉八卦兮兮，“湛哥進校的時候，老教授都快退休了，為了他又多教了兩年，聽說當初還一直試圖勸說湛哥考研究生，後面湛哥直接去了部隊，氣得老教授好一陣沒理他，不過湛哥和他這老師的關系比他爸可還要更好些。”
方輕輕：“……”
昨晚周湛說完那句話後，她悶頭窩在他懷裏，只覺得眼眶一陣酸澀，隔了許久，才抱着他道：“你還有我。”
男人又将她攬緊幾分，低低嗯了一聲。
半晌，才又啞聲叫她：“輕輕。”
“我有個老師，算是我一個長輩。”他說，“約個時間，你跟我去見他？”
……
不一會兒，周湛先出來了。
男人像在思考什麽，臉色仍有些沉重。
方輕輕被他牽着往外走。
直到出了門，周湛才輕聲開口：“輕輕。”
方輕輕眨了眨眼。
周湛：“今天的事，市局暫時定性成疑似綁架未遂。”
方輕輕一愣：“那人不就是個私生飯嗎？”
她剛剛一直在擔心周湛太過生氣亂來，後來又被便宜師兄轉移了注意力，這會兒才突然反應過來，他們現在所站的地方是市局，而不是什麽小派出所。
周湛聲音微沉：“以前是，現在未必。”
在車上的時候，沒問一陣，他就發覺出不對，這才給符騰打了個電話，然後直接将人帶往市局這邊。
“到底怎麽回事呀？”方輕輕只覺得胳上膊起了點雞皮疙瘩似的，她皺了皺臉，不由又補了一句，“早知道我就多踹他幾腳了。”
周湛揉了揉她頭發：“可能和你身世有關。”
方輕輕又是一怔：“我身世？”
周湛：“你還記得上次我們去看電影，你在地下車庫蹭的那輛車嗎？”
“記——”方輕輕話沒說完，忽然一輛黑色添越駛過來停在門口。
戴着眼睛的年輕男人一步步走近，聲音還如上次一樣平穩無波：“方小姐，我老板想和您聊一聊，不知道您是否願意？”
方輕輕眨了眨眼：“你老板是？”
年輕男人淡聲回道：“葉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