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晉江首發】Ch.51

Ch.51

抵達公司, 李珉海已經等候多時了。

夜色裏, 那不算魁梧的身影不斷的來回踏步, 可見事情有多棘手。

付妍青下車迎向李珉海, 對方見她過來，多少松了口氣，可繃緊的神經卻是一刻不得松懈：“經理。”

“現在情況如何？”付妍青沒時間多做停留，于是與李珉海并肩踏入公司，腳下步子邁得飛快, 縱使身高與她相差無幾的李珉海也跟的有些吃力。

“各高層都在會議室, 林總和程總在總裁室, 已經談了有一個小時了。”

“準備好項目的資料，包括推廣案和前景分析, 數據還沒核算規整上不了臺面, 你讓祺藍過來, 到時候見機行事。”

付妍青吩咐完畢, 手搭在會議室的門把上，做了個深呼吸的動作，平複好心情才進去。

李珉海則是回辦公區拿付妍青需要的材料。

偌大的會議室裏, 聚集了程氏各部門的主管, 皆是神色複雜, 偶爾交頭接耳兩句, 把目光落到付妍青身上，嘆息着搖搖頭，沉默不語。

他們進程氏的時間比付妍青長久的多, 卻從未見識過林總如此大動幹戈，想來一番異動肯定是避免不了了。

付妍青坐了會兒，等李珉海拿來材料，便在那兒安靜的等。緊張憂愁，都無濟于事，倒不如擺正心态。

十分鐘後，會議室的門被打開，林方茹走進來，徑直走到高位坐下，自成氣場。

程穆緊随其後，視線與付妍青短暫的交彙，不需要言語，彼此的心緒皆以了然。

“很抱歉耽誤大家的時間，我長話短說。”林總自然是沒有略過程穆和付妍青間的互動，面上三分冰冷，話卻說的客氣，十足的笑面虎，“關于程氏近來最大的項目，各位應該都有所了解。按理說，我們程氏應該有很大的優勢拿下項目，但因為市場部的疏忽，導致第一輪的提報就處在了下風。創意部門和銷售部門對此有什麽看法？”

創意部和銷售部陪市場部一同奮戰了好幾個日夜，本滿心以為項目進展順利，月底工資入賬會相應上漲，哪裏預料到市場部會犯這般低級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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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心下憤懑，兩位經理卻是深知職場規則的，在這種明顯帶了“針對”意味的場合，不小心說錯一個字便是萬劫不複。也就選了相應中庸的說法：“犯錯是難免的，只能盡力補救，挽回損失了。”

林方茹眯了眯眼，心下清楚兩位經理不可能傻到自個兒站出來當“靶子”。意有所指道：“兩位的氣量我很欣賞，只是付經理好像不太為你們着想。”

付妍青心頭一跳，捏住紙頁的手指抖了下，指甲戳破了紙張。而與她隔了兩個位子的程穆，也在同時沉下了臉，将雙臂抱進懷裏，以此做緩和。

林方茹嗤笑：“這月十五號便是第二輪提報，也就是七天後，付經理在這當口，居然請了半天假去做私事。我想問問付經理，什麽事比項目還要重要？”

“林總。”付妍青緩了氣息，對上林方茹的眸子，并不退縮，“關于今天下午請假，我很抱歉。但請您相信，項目不會有問題，我手上統合的資料············”

“相信？”林方茹打斷了她，付妍青不說還好，一說起來，倒正中了她的下懷，“付經理半個多月前也跟我說讓我相信你，相信你能拿下項目，所以我暫且把調令延後，可結果呢，一輪提報就是你給我的交代？”

付妍青呼吸一窒，心知林方茹是有意将這些事連起來逼得她退無可退，抿了抿唇，不再辯解。

“另外，海藍國際的專櫃在昨日發生糾紛，付經理作為資深的市場營銷人，就是這麽處理糾紛的？”

林方茹将文件夾甩到會議桌中間，沒人敢接，皆是憋着一口氣。

程穆眉梢微壓，抱在一起的雙臂，手指在下面微微的發抖。

林方茹滿意的撥撥頭發：“媒體現在對我們公司頗有微詞，指責我們對待客戶的态度有問題，若不是公關部費了大力氣去協商，付經理怕是沒能那麽悠閑請假出去辦私事。”

付妍青咬緊了唇，舌尖嘗到了些許腥甜的味道。任何的言辭，在這一刻都顯得蒼白無力。可她也不是任人往身上潑髒水卻不會反擊而選擇打碎牙往肚裏咽的人：“林總，我知道因為我的疏忽給公司造成了損失。但就海藍國際的專櫃糾紛，我并不覺得解決方式欠妥。對方專門靠碰瓷來獲得報酬，我們若是為了息事寧人給錢了事，難保不會留下隐患。斬草要除根，林總，我相信您應該可以理解。”

這般含沙射影的說法，意思是她林方茹不懂市場營銷的規則了？

林方茹冷笑：“我在乎的是效益，你一句斬草除根，讓公關部忙活了整個晚上。付經理是不是應該對此負上責任？”

付妍青眸光微閃，話到這份上，即使她再沒眼力見兒，也明白林總是在借故要她引咎辭職。

倒也不是非待在程氏不可，但她不想程穆孤立無援，然而還沒來得及挽回，程穆已經先一步開了口。

“林總，我不同意。”清清冷冷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連帶她的面上，也是沒有半分的表情。

讓“敵人”看不透，才是談判者最大的高明之處。

“程總有意見？”方才在總裁室程穆就已經表達過立場，林方茹只是沒成想她能在衆目睽睽之下與自己對峙。

看來，她精心培養的“工具”，是徹底要反了。

“先說項目，付經理帶着一整組人加班加點，甚至單獨忙到深夜睡在辦公室，極力的挽回一輪提報的劣勢。到今日，項目除了數據的部分，已經基本完善，我希望林總看過方案後再下定論。”

程穆纖長的手指輕點桌面，毫不躲閃林方茹的逼視，“再者，海藍國際的這場糾紛，方才付經理已經說明的很清楚，林總您死咬着不放，無非是想證明付經理處事不當，不适合在經理的位子。但是您看看她的臉，擺到您林總身上，林總您現在應該是在法院或者是在律師事務所了我沒說錯吧？您說公關部忙了一整夜，那我就想問問公關部到底忙了什麽，讓今天早上不管是八卦雜志還是報紙的頭版頭條都是專櫃糾紛的新聞？”

程穆意有所指，在場的人皆是倒吸一口涼氣。做女兒的在外人面前指責母親故意将事情鬧大來“針對”員工，着實大跌眼鏡。

當然，更讓他們驚駭的是程氏掌權人家族間的內鬥。內鬥不要緊，若是令得程氏跟着不安穩，他們的飯碗極有可能不保。

付妍青和他們不同，但也蹙緊了眉。從她的位置，只能看到程穆的側顏，線條緊繃。她不願意程穆和林方茹對峙，總歸還是怕程穆受傷。可她對程穆有信心，程穆不是魯莽的人。二十多年來煉獄般的生活，磨平了她鋒利的棱角。

程穆此番，應該是有了把握。

思量至此，付妍青微微放了心。

所愛之人為了自己迎上“荊棘”，那是一種無法言說的感動。

“程穆！”林方茹氣急的喝止程穆。

程穆微擡起手：“聽我把話說完，林總指責付經理請假，讓我不免有點懷疑林總您是在刻意針對付經理。若是您不滿于付經理當初沒接受調令而如此大費周章的話，未免有失您的身份。”

“程穆你給我閉嘴！”林方茹失了一貫的優雅，“你好好看看程氏姓什麽？”

“姓林，外人都知道。但您也別忘了，我這個姓程的手裏，也有程氏的一部分股份，您沒那麽輕易就能讓我滾。”

百分之七的股份，不算多。不過她拜托老魏收了些散股，擔心被林方茹看出端倪，還沒轉到她名下。

林林總總算起來，約莫百分之十五，在董事局，有足夠的發言權了。

董事确實忌憚林方茹的權勢，但說到底，董事們最看重的是利益，是誰能讓他們在年底分紅的時候賺的盆滿缽滿。

林總這些年始終待在幕後，程穆顯然是占優勢的。何況她有付妍青在，賺錢的項目信手拈來。加上她在外面由喬安晴管理的公司，她現在手裏的籌碼，足夠與林方茹抗衡。

若說以前的低眉順眼是為了麻痹林方茹，以此積攢實力，那麽現在“撕破臉皮”，則是因為實力已經達到能夠與林方茹抗衡的度，無需再隐忍。

掃了眼亮起屏幕的手機，程穆眼底的笑意更盛：“林總如果沒有指示了，就散會吧。現在是晚間七點，大家應該也都餓了。耽誤大家那麽久，今晚的晚餐消費報到會計部，我給你們報銷。”

林方茹被程穆那近乎“癫狂”的笑弄得一時有些心亂，她的“工具”，她的“寵物”，在這一刻，她竟然無法看透了。

沒見林方茹回答，程穆站起身，理好衣角的褶皺，徑自走到門邊打開會議室的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衆人會意，跟着站起來快速離開“戰場”。程氏要變天了，他們這些小蝦米，還是不要摻和的好。

至于付妍青，等人走完了才靠近程穆，遞給她明媚的笑顏，去了辦公室。

程穆掃了眼主位的林方茹，關上了會議室的門。

心間的舒暢感，一下子爬滿了四肢。

程穆低頭看手機，搜索附近的餐廳，準備小小的慶祝下。剛才在會議室，手機亮屏時，她看到了喬安晴傳來的簡訊。大意是說兩年前關于程氏的資金鏈問題有了眉目，籌碼又多了一個。

程穆在唇角挂滿笑意，收起手機，擡步往市場部走。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雙更

=￣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