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藍夜是本城最出名的銷金窟，并不僅僅是間夜場如此簡單。從收藏豐富的雪茄會所到堪比酒莊的酒吧，從室內馬場到大型賭場，只要是你想的到的，藍夜應有盡有。
且藍夜的會員制度及其嚴格，沒把你祖宗八代都調查清楚，連他的門都進不去！所以若在T城，沒有一張藍夜的VIP，充其量也只能算是暴發戶而已。
詹家瑞作為詹氏集團的二少，以前和一幫狐朋狗友也是藍夜的常客。這次之所以不讓葉然跟着自己，是因為他心裏正打着“我不痛快，你們誰也別想痛快”的小算盤。詹家瑞準備去藍夜找沈昭，告訴沈昭自己根本沒有被抓，他根本不用去藍夜上班這件事情！一想到要是自己真拐走了沈昭，葉凜的表情，詹家瑞的心情莫名就好了起來！
可正當詹家瑞暗自偷樂的時候，忽然看見四五個拿着鋼管的混混從藍夜裏面沖了出來，對藍夜大門便是一通狂砸！
僅僅幾秒鐘的時間，藍夜那金碧輝煌的大玻璃門便被砸的散了架！這幾個人顯然是有備而來，等藍夜的警衛提着警棍沖出來的時候，他們已經趁着夜色飛快的四散而逃了。
詹家瑞心裏咯蹬一聲，拔腿朝着藍夜沖了過去！等走近了才發現，不止大門被砸的支離破碎，連大廳也未能幸免！本來富麗堂皇的藍夜大堂現在可謂是一片狼藉，滿地都是碎玻璃，桌椅也亂七八糟的倒在地上，幾個服務員躺在地上□□，顯然剛剛才經過了一場惡戰。
“你看見沈昭了嗎？”詹家瑞拉住一個警衛，心急如焚的問到。
“哪個沈昭？我不知道！”警衛哪有心思和他廢話，一把掙開他善後去了。
詹家瑞沒辦法，只好努力回憶，朝着沈昭最有可能在的酒吧區狂奔而去！好在此時的藍夜已經亂成了一鍋粥，根本沒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沿路打砸的痕跡顯示，這些人正是從沈昭所在的酒吧區出來的。越往裏面走，破壞的越是嚴重！詹家瑞心裏一緊，他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好在沈昭并不難找，詹家瑞剛進酒吧區，便看見一個黃頭發的男人蹲在一間包廂門口抽煙，包廂門和大堂的門一樣，被砸了個稀巴爛。
詹家瑞快步走過去，包廂裏擠滿了人，可他還是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裏的沈昭！不像那些驚魂未定的人，哭的哭鬧的鬧打電話的打電話，叽叽喳喳亂成一團，沈昭一個人垂着頭窩在角落，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看見沈昭沒事，詹家瑞懸着的一顆心才放了下來。可他剛想沖進去，一條手臂橫在了他的面前，擋住了他的去路。手臂上拉了好長一道血口子，血流如注，染紅了大半截的袖子，看着異常駭人，正是那個蹲在門口抽煙的黃毛！
“幹嘛的？”黃毛口氣不善的問到。這人的年紀應該不超過二十五的模樣，長相清秀，可渾身上下卻透着股危險的訊號，活脫脫像只護食的野豹，一臉戒備的盯着詹家瑞。
詹家瑞被這人的氣勢吓倒，沒敢硬闖，只得伸着脖子喊道：“沈昭！是我！”
沈昭聞聲迷茫的擡起頭來，見是詹家瑞，原本毫無生氣的眸子一下亮了起來：“詹少！”他從沙發上一躍而起道，對着那個黃毛喊到，“顧三，快放他進來！”
那個叫顧三的男人居然很聽沈昭的話，放了詹家瑞進包廂，又蹲在門口抽起煙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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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昭三步并作兩步的迎了上來，一把捉住詹家瑞的手臂緊張的上下直打量，語帶焦急的問到：“詹少，你怎麽來了？他們沒把你怎麽樣吧？”
“我沒事！他們……”詹家瑞話還沒說完，赫然發現沈昭右邊的臉竟高高的腫了起來！
“你的臉怎麽了？誰打的？！” 詹家瑞驚愕的問到。沈昭才來藍夜一個晚上，竟有人敢打他，還是打的臉？這些人難道不知道他的臉是珍品嗎？！
“這個……沒什麽的……”沈昭轉過身用手遮住腫起來的臉，“剛剛有些人喝醉了鬧事……我不小心就挨了一下……”
詹家瑞想起剛剛砸藍夜的那群混混，實在不像是喝醉了的樣子。
“我看那些人就是故意來鬧事的！”詹家瑞拉開沈昭的手，心疼的轉過他的臉細細查看。
沈昭整張臉腫的跟饅頭似地，本來雪白的肌膚泛出血絲，隐隐顯出五個手指印來，可見這一巴掌打的有多重！詹家瑞火氣騰的一下就上來，扭頭喝到：“你們經理呢？我看他是不想做了吧？就TM這麽照顧你們頭牌的嗎？”
藍夜這種地方，多多少少都有些見不得光的生意，可他能在本市屹立多年不倒，靠的就是華城的背景！這地方裏裏外外光是打手就配置了一百多個，這麽多年都沒誰敢在藍夜的屁股上拔過一根毛，今天居然被一幫不入流的小混混砸了門面，這簡直就是陰溝裏翻船嘛！
“頭牌？！”旁邊一個經理模樣的男人陰陽怪氣的冷哼一聲，“這頭牌我可伺候不起！不就是個稍微有點名氣的小模特嘛？就真把自己當回事了！這酒還沒開一瓶呢，轉頭就把客人給得罪了！現在好了，人家連店都給砸了，等下老板過來，我還不知道怎麽交代呢！”這個經理來藍夜不久，自然不知道當年沈昭在藍夜的輝煌。
經理滿腹牢騷，可詹家瑞卻聽出了些端倪。沈昭的性子別人不知道他還不知道嗎？得罪人那是絕對不可能的！而且那些人一看就是有備而來，根本不像醉酒鬧事！
詹家瑞拉過沈昭低聲問道：“那些人是不是沖着你來的？是不是齊二混的人？”
沈昭垂着腦袋不說話，詹家瑞知道自己猜中了！這齊二混本來就是個小人，睚眦必報，昨天吃了這麽大的虧，不可能就這麽善罷甘休的！只是連他也沒想到，這人竟敢找到藍夜來！
“你傻嘛！”詹家瑞就是見不得沈昭這受氣包的模樣，“齊二混都找上門來了，你也不知道躲着點？這破地方真是待不了了，跟我走！”
“我不能走！”沈昭神情有些為難，支支吾吾的說到，“我答應那個人了……”
詹家瑞愣了一下，終于反應過來沈昭口中的那個人是誰！詹家瑞在心裏默默問候了下葉凜家的十八代祖宗！這個人一口一個他家昭昭，可他家昭昭都給人打了，他還不知道在哪呢！
“其實你誤會了，葉凜根本沒為難我，你不必為了我答應他留在藍夜的！”詹家瑞着急的解釋道。
“也不全是為了你。”沈昭搖了搖頭， “他這次就是為了讓我認清現實，在他沒有首肯之前，我根本逃不出他的五指山的！”
“什麽意思？”
“我從藍夜離開的這兩年裏，他一次都沒有找過我。可偏偏在我決定出國之前，他們就抓了你……”沈昭自嘲的笑了一聲，“我昨天才知道，其實這兩年來，他一直派人監視我。我就像一只被他養在籠子裏的金絲雀，換了個大一點的籠子我就以為是山高海闊任我飛了，真是可笑至極！他就是想告訴我，在沒還清他的恩情之前，我哪都去不了！”
“什麽恩情？”、
“救命之恩……”沈昭垂下了腦袋。
“你是說葉凜他救過你？”詹家瑞剛想問個清楚，就被包廂門口的一陣騷動打斷了。
“葉董好！”剛剛那個陰陽怪氣的經理聲音裏就透出一股子谄媚來，“您怎麽親自來了？”
詹家瑞聽見動靜轉頭，看見葉凜帶着李秘書站在門口，身後跟着一群五大三粗的人，眼神冷冷的掃過衆人。
葉然兩兄弟雖然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可詹家瑞還是一眼就能分辨的出，來的人是葉凜！因為他們的眼神完全不一樣，葉凜的眼神裏泛出來的是冷酷、兇狠和陰鸷，看人的時候像是帶着一把刀。而葉然的眼神卻如星辰大海，深邃且溫柔。
葉凜面色不善，包廂裏衆人均是大氣都不敢出。那個經理更是一腦袋冷汗，都快把腰彎成了九十度了，一動也不敢動。
“誰幹的？”葉凜掃了一圈包廂裏的人，冷冷的發問。
“報告葉董。”經理顫着聲音說道，“是進興的沈胖子幹的！”這個沈胖子，正是齊二混手下最忠誠的一條狗。
“沈胖子？”葉凜冷笑，“就憑他，也配踏進我藍夜的門！你這個經理怎麽當的？”
“葉……葉董。”經理吓的都結巴了，一轉身指向沈昭的方向辯解道，“這不能怪我，要怪就怪那個新來的！沈胖子說，他是替他老大齊剛來找這個JOE，我才放他進來的。可沒想到這個新來的不識好歹，扭臉就把人給得罪了，才出了這檔子事！”
面對經理的甩鍋，沈昭面無表情的坐在沙發上，連眼皮都沒擡一下。
見沈昭還坐在那，經理更是氣急敗壞：“你這人怎麽回事，耳朵聾啦？葉董來了你還敢坐在那！不知道之前在外面招惹了什麽事，害的藍夜被砸，還不過來跟葉董求求情？”說完就要伸手去扯他。
可他的手還沒碰到沈昭，就被雙鐵鉗一樣的大手牢牢鉗住。經理還沒看清楚是誰，身體便被一股蠻力甩開，一個黑色的身影直接越過他來到了沈昭的面前，這人正是葉凜！
葉凜雙手扣住沈昭的下巴，強迫他擡起頭來。沈昭掙紮了兩下，實在拗不過葉凜的蠻力，只得昂起頭來，這下臉上的傷完完全全的暴露在了燈光之下。
葉凜的眼睛危險的眯了起來，手指重重的在沈昭紅腫的面頰上拂過。
沈昭吃痛的悶哼了一聲，葉凜随即放開了他，扭過頭對着那個經理冷冷的質問到：“所以你就讓沈胖子打他了？”
“那個……事情發生的突然，安保沒能及時趕來。” 經理支支吾吾的說到，“還好有顧三在，要不然受傷的可就不止他一個人了！”
詹家瑞順着經理的手指看出去，原來剛剛攔自己的那個黃毛叫顧三。不過整間包廂裏的人除了他和沈昭都對葉凜畢恭畢敬，只有這個顧三，依舊保持着蹲在門口抽煙的姿勢，完全不将葉凜放在眼裏的樣子。
“還好？”葉凜逼近一步，吓的那個經理背脊一陣發麻，“你的意思是，你們這些廢物比他還要重要了？”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可還沒來得及解釋完，葉凜一腳就狠狠的踹中了他的腹部！
“砰”一聲巨響，經理像個麻袋似得，斜飛了出去，砸翻了包廂裏的玻璃茶幾！
包廂裏的其他人被這突如其來的場面吓的失聲尖叫，經理則躺在玻璃碴中痛苦的扭動着身體。葉凜走過去，伏低身子，眼神裏帶着駭人的兇光，指着沈昭對着經理一字一句的說道：“給我記住，這個人是我藍夜的財産，下次就算你死了，也不許別人碰他一根毫毛！”
這話雖然不是對着詹家瑞說的，可依舊叫他汗毛倒豎。他這才意識到，華城葉董的傳說從來不是空穴來風，這人就像一頭雪地裏的孤狼，身上始終帶着厮殺後的血腥味。
還好他想拐走沈昭的計劃還沒得以實施，不然現在躺在玻璃碴裏的人估計是自己了！詹家瑞暗自慶幸，反倒是沈昭，從頭至尾安靜的坐在那裏，仿佛對這樣的場面早就司空見慣了一般。
“對……對不起，葉董對不起。”經理掙紮着爬起來，跪在葉凜腳邊使勁磕頭。
“去和他說！”葉凜指着沈昭。
那經理立刻連滾帶爬到沈昭的腳邊，一邊磕頭一邊連聲讨饒：“對不起，對不起，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不認識沈先生。求沈先生放小的一馬吧，小的知道錯了！”這個男人，已經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沈昭他擡起頭，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瑟瑟發抖的經理，良久才說到：“葉先生怎麽教育屬下是葉先生的事，我不過就是藍夜的財産而已，不需要任何人的道歉。”說着站了起來，拉着詹家瑞道，“詹少，我們走！”
“坐下！”詹家瑞剛剛站起身來，就被葉凜一聲厲喝吓的雙腿一軟，跌坐在了沙發上。沈昭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坐了下來。
葉凜在靠近包廂門口的沙發上坐了下來，徹底堵住了沈昭的路。他長腿交疊，然從口袋裏掏了支煙來點上，猛吸了一口，語氣不善的說到：“進興這幾年越來越猖狂了！齊剛不過就是個二把手，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竟敢到我藍夜來撒野！這事絕不能就這麽算了！”
“好的少爺，我知道怎麽做了。”李秘書推了推眼鏡，對守在門口的兩個人打了個手勢，那兩人便會意的颔首轉身離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