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這周, 宜城第四次入春終于成功了。
陰雨好幾天的天放晴，明媚的春光普照山城, 氣溫也開始上升。
三中，操場裏, 六班的同學們正撒歡的在操場裏玩兒, 享受着難得的春光。
陸浩宇他們知道六班這節是體育課, 專門逃課摸過來想約封或去打球, 但瞧着封或那不言茍笑的臉色，又加上沒看到燕欽，他們就慫了。
“封哥這是怎麽了，哪個王八蛋又惹他了？”
“我怎麽知道, 小六子你去問問？”
“你怎麽不去！浪哥不在，我才不敢去觸黴頭。”
“浪哥呢？”
“你傻呢, 溫度還沒上來多少, 操場上風又大，浪哥怎麽可能會來上體育課。”
幾人湊在一起小聲逼逼半天，最後只好拿着球去找莫曉他們玩兒了，不敢打擾封或。
封或冷着臉坐在操場邊的木凳上。
他在想背後想搞燕欽的人, 到底是不是程一鳴。
之前程一鳴說他和燕欽不熟的事, 封或一直耿耿于懷。
初中的時光，封或其實并不太想回憶, 除了和燕欽有關的。他清晰地記得燕欽和程一鳴初中的關系有多好，只要燕欽在學校裏出現，程一鳴必定會在他的身邊。
封或天生性格就偏冷淡, 很多事情都不在乎，羨慕嫉妒這種情緒更是幾乎沒有，但他獨獨羨慕過程一鳴。
他想不明白，為什麽程一鳴能說出和燕欽不熟的話。
沒和燕欽相處以前，封或就覺得燕欽很好。
相處過以後，封或更是覺得世上沒有比燕欽更好的人了。
能和這麽好的人做朋友，程一鳴有什麽好不滿的，又有什麽立場說出那種話。
封或輕輕呼了一口氣，還是想不明白程一鳴為什麽和燕欽鬧掰了，也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下意識就懷疑是程一鳴在搞事。
專心想事情的封或突然覺得四周有點吵，他微微蹙眉擡頭，就看到燕欽戴着口罩向他走過來。
“封同學，想什麽呢？給你發消息也不回。”戴着口罩，燕欽的聲音有點悶。
封或呆滞地看着燕欽，驚詫他怎麽突然來操場了，明明今天的風很大，一點都不适合來室外。
看着封或那驚愕的表情，燕欽笑了下，絲毫不在意四周的目光和聲音，就那麽坐在封或的身邊，“小哥哥，問你話呢，怎麽不回我消息。”
封或手忙腳亂去拿包裏的手機，果然有好幾條燕欽發來的消息，在問他幹什麽，沒有打球的話要不要溜回教室跟他組隊手游吃雞。
“忘、忘記開震動了，靜音沒發現……對不起。”封或結巴着解釋。
燕欽笑道，“這有什麽可道歉的，你這幾天魂不守舍的，想什麽呢？”
封或試圖岔開話題，“外面風這麽大，你怎麽出來了，萬一……”
“戴着口罩呢，沒事。”燕欽盯着他，微微眯了下眼睛，“別轉移話題，你這幾天到底在想什麽？”
封或嘴唇動了動，認慫了，小聲跟燕欽說了匿名信以及自己懷疑程一鳴的事。
燕欽一怔，“你怎麽會懷疑到他身上？”
封或紅着臉，低聲又把上次無意間聽到程一鳴和馬子華的事一并說了。
燕欽總算明白封或上次突然跟馬子華賭球的原因了，失笑道：“你要不要這麽維護我，就背後逼逼我幾句，你就堵着人打球賽。因為那事，馬子華整整三天都沒敢在學校露面。”
封或低着頭，“你那麽好，他們不能那麽說你……”
“小哥哥，我有時候真不明白，你成天給我腦補了些什麽完美人設。”燕欽想笑，又有些無奈。
封或沒說話，心裏嘀咕道，我才沒腦補。
你就是這麽好，是我見過最好的人。
“行了，這幾天見你悶着我還以為發生了什麽事。”燕欽笑笑，“這事肯定不是程一鳴幹的，這種背後捅人刀子的事他向來不屑。”
封或悶悶的點頭，“哦。”
燕欽觀察了下封或的臉色，“還是不高興？因為他說和我不熟？”
封或猶豫了下，輕輕點點頭。
他就是見不得別人說燕欽的丁點兒不好。
“其實他會那麽說，是我的問題。”燕欽想了想，認真道：“一鳴需要某樣東西，所以他放棄了更好的一中、二中，而來了三中。但是我突然回國，又接受了徐老師的邀請來了三中，等于是破壞了他的計劃……我入學以後才知道這事，但事已至此我不管是轉學還是繼續留在三中，他的計劃都會受到嚴重影響。再後來我又做了某個決定，但可能這個決定反而更刺激了他。”
“所以，他跟我劃清界限，并不是他的錯。”
的确不是他的錯，但也不是你的錯。
這完全就是個巧合。
聽到燕欽曾經想過轉學，封或更不高興了，他不敢想象燕欽如果真因為程一鳴轉學了，自己又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跟他重逢。
燕欽看着封或更生氣了，瞬間明白自己哪句話刺激他了，心頓時軟了。
“我沒想轉學，只是那麽一說，三中環境好，又有你在，我怎麽可能跑去其他學校。”燕欽挑眉，“小哥哥，你是不是忘了現在跟我關系最好的人是你，我們可是有情頭的。”
封或臉一紅，忍着羞恥小聲問道，“你和程一鳴沒情、情頭？”
燕欽翻了個白眼，咬了咬牙，還是沒忍住爆了粗口，“誰他媽跟他有情頭了，我跟他CP樓回複都沒破百好吧。”
封或頂着一張大紅臉，對程一鳴瞬間沒芥蒂了。
兩人坐在一起小聲說着話，遠遠看着要多親密有多親密，有人咂嘴嘆氣，“唉，自從浪哥跟封哥混在一塊兒，感覺我瞬間沒了存在價值。嘤！”
“嘤你妹！”莫曉拿着漏氣的籃球，繼續往器材室那邊走，“沒封哥在，也沒你的存在價值好嗎？胖子，還醜的野雞，別給自己加戲。”
無端被辱，唐飛怒了：“我承認我胖，但我是可愛的胖，哪裏醜了！知不知道胖子瘦下來都是潛力股！”
莫曉一臉冷漠，“那等你瘦下來再說。”
唐飛也拿着兩副網有問題的羽毛球拍，聞言頓時洩氣了，“我也想瘦啊，但我覺得我喝水都會胖，羨慕浪哥的六塊腹肌。”
“浪哥真有六塊腹肌？”莫曉奇了。
“有的。有次我去他家給他送藥，正好碰到他洗澡出來，媽的，那身材，虧我不是妹子，不然我都要撲上去了。”
莫曉一言難盡，“胖子，你跟浪哥他們的CP粉小姐姐少交流點，這語氣和說話方式實在是……”
唐飛欲哭無淚，“我也想啊，可她們總是來問我要什麽官方糖，我有什麽辦法，總不能都拉黑吧。”
莫曉：“……辛苦了。”
兩人抱着壞掉的器材繼續往體育器材室那邊走，莫曉耳尖的聽到了個別詞語，趕緊拉着唐飛躲到了樹後。
“你幹嘛……唔。”唐飛想說話，被莫曉捂着嘴。
“噓，小聲點兒，四班的老妖婆過來了，我好像聽到她在說我們班壞話。”莫曉壓低聲音道。
随着兩名中年女性逐漸走近，她們的談話聲也越來越清晰。
“……年級一共只有兩個重點班，就是我帶的四班和六班。對比六班，我帶的孩子們就太普通了點，每天就只學習，不像六班的學生多才多藝，給我們學校帶來不少榮譽。”
“這樣的嗎？”
“對啊，你剛才去校長辦公室看到那一排獎杯了吧，最右邊那一排就是六班學生們的獎杯。像什麽市舞蹈大賽第一名，短跑第一名啊，都是他們贏來的榮譽。”
“嗯，這麽說六班的藝體生比較多了？那六班的學習氛圍……”
“蠻好的，孩子們大都不錯，成績平穩，起伏不大。這節課他們正好是體育課，我幫人介紹介紹他們班的學生吧。你看那個打球很兇的，他是這屆體育特長生裏最厲害的，去年市中學生運動會拿回來不少獎杯。別看長得兇了點，其實很受小姑娘們喜歡，聽說都有女朋友了。”
“女朋友？！重點班的學生早戀，班主任不管嗎？”
“肖老師蠻忙的，可能是管不過來吧。不然今天接待你這事，也不會讓我幫忙了，黛娜同學畢竟是要轉進六班的。其實六班的學生大部分都不錯，也聽話，所以肖老師才會管的比較寬松吧。哦，對了，那個戴口罩的男生你要注意點，就是坐操場外長凳那個。”
“他怎麽了？”
“這孩子也沒什麽大毛病，就是病假請的有點勤。我不是他們班主任，不太清楚是什麽病，就知道上學期開學就請了一個月病假才來。這學期請假少了點，但三天兩頭還是往醫院跑，雖然戴了個口罩，但春季本就流感多，就怕他不小心給帶到學校裏。”四班班主任搖搖頭，“黛娜一直在國外，可能不太适應國內的環境，你讓她盡量離這個學生遠一點，總沒錯。”
“聽你這麽說，看來你對六班很了解啊。”
“害，都是重點班，不瞞您說，他們班不少學生，我本來也是要接納到四班的，但學校規定一個班級只有那麽多學生我也沒辦法，身為老師總是希望學生好一點，哪怕不在我這個班。六班其實真的不錯，就是藝體生有點多，學生們都把心思花專業上了，文化課并不太上心。不過藝體生文化課本來要求就不高……”
“這樣啊……”
“對了，還有一個星期就月考了，不知道您對國內的教育體系了解多少？月考的成績很重要，黛娜如果這幾天就入學的話，月考成績可能不會太理想。不過沒事，她有什麽不懂的，可以盡管來問我，身為老師就是要多幫幫同學。”
“好的，好的，我回去一定會和黛娜多提提你。月考，我問問黛娜的意見吧，看她要不要先體驗體驗……”
“好好好……”
兩人越走越遠，後面說的話莫曉和唐飛沒有聽太清，但只聽着了這麽一段，兩人肺都要氣炸了。
“我艹她大爺！四班這老妖婆什麽意思，明褒暗貶我們六班，有意思？！我們六班藝體生多，不是她搞的鬼嗎？不就擔心藝體生多文化課成績差，拉低班級平均分嗎？嘔！”唐飛家就在學校旁邊，各種小道消息最是靈通。
“一分就是一千塊的獎金，她當然稀罕了。”莫曉冷笑道，“哪屆重點班的藝體生會全部集中一個班，不就是欺負老肖脾氣好嗎？她這次對轉學生的媽媽這麽殷勤，多半是又動了什麽歪心思。”
“啊啊啊啊，我還是好氣，嚴斌什麽時候早戀了！跟他走得近那個女生，不就早就證實是他表妹了嗎，這屎盆子亂扣的。還有浪哥的身體狀況學校的老師誰不清楚，他真要生病了根本不會來學校，怎麽可能把流感帶進來。不行，我想打人，我好氣……”唐飛氣得打樹。
“你把東西拿去器材室換，我跟上去再聽聽，看看老妖婆到底打什麽鬼主意。”莫曉把籃球扔給唐飛，悄悄跟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