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他在偷看我
顏喬是個不會喝酒的人，這一點，孟瓷不知碾壓她多少，她不喜歡醉了以後醉生夢死的感覺，所以只在比較重要的場合才喝。
一次是在陸遠朝離開後，一次是在高考後，她給了自己兩次醉倒的機會。
第二天醒來她就覺得酒不是個好東西。
但是此時此刻，因為醉酒才能被陸遠朝抱回家裏的顏喬覺得，她這種認知犯了嚴重性錯誤。
卧室沒關窗，窗簾白紗被夜風高高吹起，再緩緩放下。
像極了情人間互相訴說膩人情話。
陸遠朝給顏喬喂了幾口水後就任由她歪着頭睡，男人沒着急離開，落座在一旁，深深盯着她看。
為什麽會喜歡她呢？
為什麽會在那麽多顏家子孫裏挑中顏喬呢？
陸遠朝曾經問過無數次這個問題，起初只是因為顏季尋對她的偏愛，後來他發現顏喬身上有顏歆的氣味，他曾誤以為顏喬會是他久久生命中那個唯一的朋友。
後來顏歆出現，問他是不是喜歡顏喬。
他腦中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否認，是啊，怎麽可能。
顏喬當時不過才二十不到，連毛都沒長齊，他又何談喜歡不喜歡？
否認是他第一時間的反應，可顏歆離開前那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卻讓他覺得她一定看穿了什麽。
顏喬多任性啊，想氣人了就不管不顧地拉了墊背過來，他離開時沒有說告別的話，以至于他這幾年腦子裏想的片段都是跟她相處的那些日子。
好像整個生命都鮮活起來。
顏喬出車禍，他第一時間趕到，神無法介入人類生命，但他卻覺得自己也不是豁不出去。
什麽時候，這個小丫頭在他心裏的位置這麽高了？
高的連他自己都覺得吓人。
“唔。”顏喬淺淺地嘤了一聲，淺睡的眸子緩緩睜開，她幽幽看着陸遠朝良久，忽地伸手抓着他的領口把他的距離跟自己拉近，女人眼裏迷離，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你終于回來了。”
在陸遠朝看來，她似乎根本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誰，只是心裏隐隐有個影子，她在跟影子說話。
酒精作祟，顏喬的心扉開了條小縫就猶如決堤一樣，阻擋不住。
“你是不是生我氣，怕我跟你吵架才一走了之的...從來沒見過你這樣的男生，我跟林宴...什麽事都沒有，我不喜歡他，早跟他分手了。”顏喬說着眼眶泛紅，“可你還是沒回來，一年兩年，我都等了你好幾個兩年，你才回來。”
“你們神是不是有規定，不許和人類談戀愛？還是...你只是不喜歡我而已。”顏喬眼角流淚，手上力道卻一點都沒放松：“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其實那天你在我房間的話我聽到了，本來是計劃高考前跟你表白的，結果還沒來得及讓我争取一下，你就拒絕我了。不過想想也對，你活了那麽久，怎麽可能會愛我呢。”
女人的聲音越來越低，她控制不住地想哭，心裏像鑽了條毒蛇，她整顆心都覺得疼。
終于，她沒力氣在抓着他，在松手之前把他狠狠推開。
“你走吧！走吧走吧！不愛我就不愛我。”顏喬哽咽着呢喃：“我父母雙亡，又有顏有錢，才不擔心沒人喜歡。”
人的有些本性會随着年齡增長而慢慢消失、看淡，而有些則會留在骨子裏。
除不掉。
一如顏喬倔強到死的毛病。
陸遠朝望着她因為哭泣而不停發顫的身體，沒有選擇在這個時候上去安慰她，只會适得其反。
以往的事他記得很清楚，跟顏歆的對話也是一個字沒忘。
他終于明白為什麽顏歆會說他對顏喬很特別，以她對自己的了解，可能早就發現了他那掩藏心底還未發覺地那一絲好感。
沒想到，沒有給他機會讓他去深究，顏喬已經陰差陽錯聽到了他說的那些話。
陸遠朝嘆了口氣，走上前給顏喬把被子蓋好。
漫長的壽命對他來講，并沒有給他快樂的感覺，相反，一直都守在顏家，才能等到顏喬的出現，這又是什麽樣的機緣？
男人低頭牽了下唇，似乎想起了什麽。
神啊神，在一開始就已經設定好他的生命軌跡和使命，
人都有自由選擇的私心，那麽他也不會例外。
翌日。
顏喬一直到十二點才被孟瓷的電話吵醒，她昨晚喝酒前就發現手機電量不足，今天醒了一看居然是滿格。
剛接通，孟瓷興奮地尖叫聲就從聽筒裏鑽出來：“啊啊啊，恭喜你啊顏顏！再次拿下了旭導的戲，這次要不好好演，也拿個最佳女主什麽的獎杯回來。”
顏喬的腦袋還在疼，宿醉未醒，“什麽獎項？你怎麽知道的？”
“官宣了啊。”孟瓷一早就刷到了這條，轉發數目十分驚人：“你去看看，我怎麽覺得從你開始旭嘉就只用鐵打的男女主角了，她是不是想把你倆給組CP？”
顏喬沒去刷，空出一只手壓着太陽穴，把揚聲打開，說話的嗓音有點啞：“說什麽呢。”
“人家是影帝，再說了我不喜歡他那種類型的。”
“那你喜歡——”孟瓷猛然收住：“你喜歡陸遠朝那種我知道，那你就打算一直卡在他身上，不過了是不是？”
“等你到了五十歲，你再幡然醒悟，後悔自己不該只看中一棵樹。”
孟瓷嗤笑了聲，揶揄她道：“你是不是把戲劇生活代入到自己身上了呀，別犯傻了姐妹。”
孟瓷的輕笑聲在卧室裏，良久都沒有散去，直到門外有人敲門，顏喬擡眼看過去，心驚肉跳地給孟瓷挂了電話。
背後不能說人，一說人就到。
“你、你怎麽過來了？”顏喬還在想他到底什麽時候來的，那她跟孟瓷之間的對話...
“你聽到什麽了？不管你聽到什麽，都別在意，我們就是閑聊。”
顏喬臉上泛起紅暈，一想到自己難以啓齒的話就這麽被他聽到，她就恨不得當場暈倒。
“你覺得我會聽到什麽。”陸遠朝眼裏含笑，沖她走過來後又坐在她床。上，男人微微擡眼，故意逗她：“你想讓我聽到什麽。”
“你、你別過來啊。”顏喬被他這波操作吓到了，他到底想幹什麽呀。
“有話好好說，你離我遠點。”
“行。”陸遠朝遲疑了下：“那我就在這跟你說。”
“當初我不知道你聽到我跟顏歆的對話，我說我不愛你，只是我以為的我不愛，可結果告訴我，我是錯的。”
“我離開突然，也并非我的意願，當初受了傷，不得不回到日記本中修養，我好了以後就第一時間出來了。你如果再仔細一些的話，應該能發現你每次寫過我的名字以後，字都會發光。”陸遠朝輕笑着說，視線緩緩聚集在她身上：“那算是我給你的一個小回應，可惜你沒發現。”
顏喬說不出話來，本來就醉酒不清楚的腦子現在更加混亂。
“你...你到底想說什麽？”能不能不要拐彎抹角的。
陸遠朝深深看了她一眼，才柔聲道：“我想告訴你，當初你聽到的話不是我的本心。”
顏喬瞪大了眼，心裏隐隐有一個奇怪的念頭冒了出來：“所以呢？”
“所以...”陸遠朝湊近了些：“你的告白我答應了。”
說完，男人擡手摸了摸她的臉，顏喬居然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了在林宴眼裏才會産生的情緒。
他說：“以前的事一筆勾銷，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直到現在，顏喬都不敢想象陸遠朝到底跟她說了什麽樣的虎狼之詞。
什麽叫做，重、新、開、始？
他是不是對這個詞有什麽誤解，這難道不是形容以前有誤會的情侶嗎？
那他——
顏喬縮在浴缸裏，動也不敢動，一想到她剛才在聽完這番深情告白後就把另一個當事人仍在了原地，她自己則沖到浴室裏泡澡清醒，她就不敢想象。
這個事比她從爺爺那兒得知陸遠朝的身份更讓人難以接受。
自家的傳家寶居然也說喜歡她？
各位大編劇都不敢這麽寫的吧？
霧氣彌漫，顏喬的身體越來越暖，思緒卻也越來越沉，她現在的狀态好像似曾相識，怎麽跟醉酒了有點像？
有那麽一瞬，顏喬想起了昨天晚上，她抓着陸遠朝的領口跟他說的那些話，還有她最後那句：你走！
顏喬捂着臉，在心底裏沸騰跳躍，難道說陸遠朝今天的反常就是因為她昨天說的那些話才起了作用？
他是被爺爺請出來的，那他現在的想法會不會也受此影響？
一想到這，顏喬的小心髒就跳的沒那麽歡了。
有點沮喪，有點失落。
半小時後，她洗好走出來，陸遠朝還在外邊，見她濕着頭發，轉身去拿了毛巾蓋在她腦袋上，沒幾秒，毛巾下傳來了顏喬悶悶的聲音。
“你現在這個想法，是不是覺得你是我家傳家寶就得從了我？其實不用這樣的。”
她不需要那樣。
卑微。
只會讓她更難受，更難堪。
陸遠朝擦頭發的動作驟然停住，緊接着傳來低低的淺笑，同時，男人隔着毛巾親在她的頭頂上。
“本神君沒有愛人的經驗，可能有些話會讓你誤會。”男人寵溺道：“所以，你能不能給我個機會，讓我學着如何愛你，嗯？”
作者有話要說：
陸陸今天，也是很會的一天。
謝謝你們幫我想筆名呀！TVT.
我好好想過了，最後有兩個選擇。
【溫水遲魚】和【溫水煮遲魚】，哪個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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