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陸星晚和林長夕一起回到小山洞的地方,準備重新開始出發,這次林長夕手裏多了個指南針,只要大致方向不錯,就總能走出去。

林長夕在前面帶路,陸星晚在後面跟着,手裏抱着單反,偶爾會托起來拍下幾張照片。

林長夕回頭看了看她,在山裏迷路了居然還能有興致到處拍照,真是不知道說她傻還是心太寬,轉回身,笑着搖了搖頭。

陸星晚對着遠處的群山舉起相機,剛對準焦距,又從眼前移開了,她眯着眼睛打量遠處那個像長龍一樣蜿蜒曲折的山脈,興奮地跑到林長夕跟前,一只手抓着他的胳膊搖晃着,一只手指着遠處一個方向:“那個是卧龍山唉,我們沒有走錯方向。”

卧龍山只是當地人的稱呼,因為那山從頭到尾海拔比較平均,蜿蜿蜒蜒橫亘在那裏,像一條沉睡的巨龍,據說那山上看到的夕陽非常美,如果去到那裏,一定要看看夕陽才不虛此行。

但是最美的風景總是伴随着危險,想要爬上卧龍山并非易事,兩邊山體的傾斜度平均都大于六十度,有些地方岩石光滑如平地,根本就沒有可以抓握的地方,稍有不慎就會跌落下去。

陸星晚擡起臉來看着林長夕,語氣裏滿是興奮,肉嘟嘟的小臉笑成了一個包子:“我們走快一些好不好,我想去那上面看夕陽。”

林長夕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天色,估算了一下他們到達山底的時間,估計是看不了的,不說那山險峻難爬,只是到了山腳下太陽的落山時間就到了,爬到山頂也是夜晚了。

但是看她一臉期待的樣子,他實在不忍心說出打擊她的話,只是笑着點了點頭。

這次換做陸星晚走在前面,她一路上異常興奮,雜草橫生的小道被她走的如履平地。

到達山底的時候太陽才剛剛開始西沉,這山垂直高度只有十多米,林長夕繞着周邊打量了一會,選定了一個路線,只是以陸星晚的能力估計爬上去天也快黑了。

“我先爬上去,等我上去之後,拿繩子在上面拉着你爬,這樣速度會快一些。”

說着,林長夕就走到山腳下準備登山。

“我們不一起爬嗎?”

林長夕回頭,唇角一勾:“你覺得等你爬上去是今天呢,還是明天呢?”說完,人已經蹿上了懸崖。

陸星晚在他背後撇撇嘴,不說話。

林長夕在山崖上呈“之”字形爬着。他的速度很快,有些地方上行無路,只能從左右兩邊繼續向上,他有時候甚至會用跳的,四肢懸空,從自己所處的位置跳到左邊或右邊,陸星晚在下面看的心驚肉跳,深怕他一個不留神,落地不穩跌下懸崖。

“林總,你慢點。”

林長夕腳踩着半山腰伸出來的一只小樹,低頭看着下面,笑了笑。

他雖然爬山不多,但是他喜歡室內攀岩,各種岩壁他都挑戰過,這樣的山峰對他來說就是小兒科。

他擡頭看了看天色,自己得加快腳步了,不然等陸星晚上到山頂只能看到一個夕陽的尾巴了。

這樣想着,他又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當林長夕覺得自己手中的攀着的一塊岩石不對勁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那塊岩石在他攀住的時候就有些晃動,林長夕心急,沒有放在心上,等他用力向上攀爬的時候,那岩石忽然脫落,腳下沒有平地可栖,林長夕就直直從半山腰墜落,身體貼着崖臂向下滑去,慌亂中他試圖抓住周邊山石縫隙裏生長出的野草藤蔓,他心裏也明白那些植物力量太過弱小,禁不住他下墜的力量,只是希望能減緩下墜的速度。

“啊!”陸星晚尖叫的聲音從下面傳來。

中途有一塊突出的岩石比較平整,能容得一人站立的大小,他一下子跌坐在上面,還沒來得及反應,又翻了個滾,從那上面滾落下去。

“林總。”林長夕落地的時候,陸星晚驚呼着跑過去,蹲在他跟前,看他閉着眼睛躺在那裏一動不動,頓時急的眼淚都出來了:“林總,你醒醒,你別吓我,林總……”

她不知道如果林長夕有個三長兩短她該怎麽辦,此時她非常後悔嚷着要去看夕陽了,如果不是自己提出看夕陽,他也不用那麽着急地爬山。

“沒死呢!”

林長夕閉着眼睛悠悠吐出三個字,他只是墜落太猛,下到地上的時候摔得腦子有點蒙,一時緩不過來而已。

陸星晚擦了擦眼淚,松了一口氣,破涕為笑,說得出這種玩笑話,應該是沒什麽大礙的:“林總,你有沒有摔到哪裏。”

“扶我起來。”

陸星晚聽話地去攙扶林長夕,他坐起來緩了緩,挪身到一塊石頭旁邊靠坐着,看了看陸星晚挂着淚珠的臉,笑了笑:“今天看不成夕陽了。”

陸星晚使勁搖了搖頭:“不看了,不看了。”什麽都沒有命來的重要,“林總,你有沒有哪裏受傷,有沒有摔到骨頭?”

林長夕動了動雙臂和上身,又動了動雙腿和腳腕,确定骨頭沒有問題,只是不知道其他什麽地方有沒有紅腫出血之類的。

“沒什麽大礙。”

陸星晚滿臉愧疚:“對不起,林總,如果不是我要看夕陽,您也不會從上面摔下來。”

林長夕隔着衣服揉了揉左邊的肩膀,一陣刺疼,估計胳膊這塊腫的厲害,從那麽高的地方跌落下來,居然沒有見血,也算是一個奇跡了,多虧了中途有一塊岩石擋了一下,不然摔這一下怎麽也得是個腦震蕩。

他看了看陸星晚皺在一起的臉,不想讓她愧疚:“是我自己也想看,和你無關。”

陸星晚注意到他揉胳膊的時候緊皺了一下眉,繞到他的左邊:“林總,您是不是摔到胳膊了,很疼嗎?”

“好像是。”他拉開衣服拉鏈,把裏面灰色短袖的袖子高高卷了起來,露出健碩的胳膊,從上臂一直到後背,觸目驚心的一片紅。

陸星晚皺眉看着那一大片紅腫,露出來的後背的地方有些都發黑了,腫起老高。

她驚嘆一聲,眉頭鎖的更緊了。然後趕緊把自己的包從背上拿下來,在裏面翻騰了一會,撈出一個袋子,裏面是各種應急藥物,她掏出一盒雲南白藥對林長夕說:“林總,你把衣服脫下來吧,我幫你上點藥。”

林長夕點點頭,他胳膊不方便擡起來,陸星晚就幫他把外套脫掉,外套已經變得髒兮兮的,在崖壁上磨的破了幾個小洞,外套脫掉,又幫他去脫裏面套頭的T恤,剛掀起衣服來,一片白花花的肉.體就映入眼簾。

陸星晚不敢動了,她從來沒有這樣近距離接觸過一個男生,雖然在夏天也經常見到光着膀子到處溜達的男人,但是那和現在不一樣,當大家都穿着暴露的時候,反而不會有什麽,可是當大家都規規矩矩穿着衣服的時候,就會顯得那個不穿衣服的人的身體很特別。

林長夕發覺陸星晚沒有動彈,回頭看去,她正扭着頭看向別處,不知道在想什麽。

“陸星晚,快點的,磨蹭什麽呢?”

“啊!哦。”陸星晚不敢直接看他,扭着頭摸索着去幫他脫衣服,期間手指觸摸到他結實的身體,又是一陣臉紅心跳。

終于把衣服脫下來,該上藥了,這回不敢看也必須得直視。

陸星晚抿了抿唇,咬着牙逼着自己去看他光溜溜的後背,紅腫從手臂一直延伸到肩胛處,除了左邊這一大片,其他地方也有零零散散的紅腫淤血,有些地方還有擦傷流血。

陸星晚本以為他很瘦,但是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那樣,他臂膀上的肌肉看起來很結實,背部肌肉的線條若隐若現,他肩部很寬,腰卻很窄,名副其實的倒三角身材。

她拿出盒子裏面的一個紅罐小心避開破口的傷處,挨個把那些淤腫的地方噴塗一遍之後又拿出白罐又噴了一遍,處理他側邊傷口的時候瞟到他健壯的腹肌,居然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悄悄擡頭發現林長夕并沒有在看她,又放下心來。

“林總,先不要穿衣服,等一下吧。現在沒有冷水,沒法冷敷,回去之後您還得去醫院看一下,我怕您傷口面積太大,會感染,我那裏有小爐子,可以燒熱水,二十四小時後我再幫您熱敷。”陸星晚一邊說着一邊把藥包重新塞回了背包裏。

這真是林長夕聽陸星晚說的最連貫最長的一句話了,他在那裏靜靜地坐着,看着陸星晚收拾東西:“你懂得還真多!”

在他的想象裏,陸星晚應該也是那種在家裏被寵着的小公主,四體不勤五谷不分,沒想到像她這麽嬌小的小女生會對受傷的知識知道那麽多,此刻看她對處理傷口說的頭頭是道,有點驚訝。

“我小時候經常受傷。”陸星晚低着頭,林長夕看不清她的表情。

“挨打麽?”他調侃。

陸星晚正在從包裏抽出帳篷,聽到他這句話頓了一下,把頭埋得更低,沒有說話,繼續擺弄自己的東西。

林長夕眼睛微眯,心底不悅,他抓住她正在抽帳篷的手,迫使她停了手裏的動作:“誰打你?”

陸星晚不想跟他說這個話題,試着把胳膊從他手裏抽出來,他抓得很緊,她掙了幾下沒有掙脫開,便不動了,賭氣地沉默着。

林長夕緊了緊抓着她的手臂的力道,對她的沉默不語很不滿,又低沉着聲音問了一遍:“誰打你?”

“我後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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