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小顧番外
顧惜朝并沒有睡着,所以在那人一踏進卧房的時候他就知道了,然後他的手被人纏住,腳被人纏住,炙熱的呼吸噴灑在頸邊,一條濕滑的,靈活的舌頭一下又一下的仿佛挑逗一般舔砥着他的耳垂、下颚、唇角……
那樣的舔砥很癢,讓人難耐,如果不是對方的氣息太過熟悉的話,顧惜朝早就将人一腳踹到天邊去了,可即使如此,他也無法忍受的睜開眼睛,重重的一巴掌拍在身上之人的後腦勺上。
清脆的巴掌聲在夜深人靜的夜中顯得格外的響亮。
一直埋在他頸邊作怪的人猛然擡起頭來,英俊的面容,淺淺的酒窩,一雙黑亮的眼睛濕漉漉的帶着些委屈,乍一看上去,和一只控訴主人的小狗沒有什麽區別,唯一不同的恐怕是他的身量大了幾號不止。
顧惜朝嘴角微抽,一個将近而立,面貌十足英俊充滿陽剛魅力的大男人,做出這樣的動作實在是不能看的。
或許是他眼中的嫌惡太明顯了,戚少商嘴巴一癟,報複性的咬住了他的下唇。
“嘶!”顧惜朝皺了皺眉,一股淡淡的鹹腥味傳入口腔。
雪白的牙齒松開,形狀優美的唇瓣理所當然的留下一個清晰的牙印,戚少商帶着歉意的輕輕舔砥,直到雙唇被舔的紅豔豔的,泛着水潤的光澤。
戚少商呼吸漸重,清亮的眼睛漸漸暗沉下來,裏面閃爍着一股顧惜朝已經非常熟悉的灼熱光芒。
他擰眉,推了推對方道:“別亂發情,要你辦的事情怎麽樣了,你還沒跟我說呢!”
戚少商是個标準的行動派,他全然無視掉對方的那一點點抗拒,一邊努力的扒衣服,一邊說道:“我辦事你放心就是,那幾個保皇派不過是在瞎折騰而已,已經讓人時刻監視着了,我保證他們不會給你惹來什麽大麻煩。”
他脫衣服的技巧很高超,三下兩下便将兩人剝個精光,兩個身量相差不多的人渾身赤裸的抱在一起,皮膚貼着皮膚,呼吸相聞,手腳相纏,絲滑溫熱的觸感讓戚少商舒适的嘆了口氣,“這樣的夜用來說正事豈非太煞風景?你我應該做些更有趣的事情才是!”
顧惜朝眉眼一挑,無端端的瀉出一絲邪氣來,“你所謂的更有趣的就是指這檔子的事情?!”說着,他屈膝,用膝蓋在他鼠跷部,來回狠狠地碾磨了幾下。
戚少商倒吸一口冷氣,過大的力道讓他痛與快并存,也不知是痛意多一些還是快感更大。
他緊緊地擁抱着身下之人,一邊啃一邊含糊的說道:“食者性也,連孔夫子都喜歡的事情我為何要忍?而且你我都幾天未見了,難道你就不想?”
他自然也是想的,這樣美好的夜晚,這樣熱情的情人,顧惜朝就算性子再清冷,也還是一個正常的男人,是男人,就不可能無動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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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看了看自己胸前的那顆毛茸茸的腦袋,有些咬牙切齒的說道:“你要舔到什麽時候!”整個胸膛濕噠噠的,滿是對方的口水,他就弄不懂了,按理說戚少商也不是什麽都不懂的無知少年,該經歷的不該經歷的都有過,甚至因為他那張英俊的臉可能經驗還挺豐富,這樣的一個人怎麽就能把床上的那檔子事做成了舔棉花糖呢?!
如果不是他夠鎮靜,絕對是要笑場的,不過現在也不能讓他繼續下去了,不然的話,他能不能一直忍的下去,還是兩說。
顧惜朝勾住他的脖頸,沖着他微微一笑,俊美的臉因這樣帶着些情色的笑容,而更加的魅力四射,奪人眼球,至少戚少商是看呆了,以至于連兩個人調轉了上下位置都沒意識到。
直到他兩腿被人分開,體內被猛然沖進的東西弄得激痛不已,他才瞪着身上的人,斷斷續續喘息道:“又來這套,每次都使美人計你就沒有新花招了麽……”
顧惜朝眯起眼睛,用力的揉捏着對方的臀肉,示意他将雙腿盤在自己腰間,然後才道:“管它是新花招還是就花招,只要對你有用不就行了?!”
戚少商懊惱,每次都被對方同一個伎倆所騙的自己才是最蠢的那個。
這樣的想法在腦子裏晃蕩了一圈,很快就被連續的撞擊弄得抛在腦後,他的視線漸漸模糊,只知道緊緊的攀附着身上之人随着他一起舞動……
……
夜色已深,皎白的月光傾灑而下,照在室內投下一層朦朦胧胧的光線。
淡青色的,繡着花鳥雲紋的紗帳蕩起陣陣漣漪,一只修長白皙的手慢慢伸出,勾起淡青的紗帳。
顧惜朝披衣而起,幫累極睡去的戚少商掖了掖被角,然後便下床輕手輕腳的走在窗邊。
從半掩的窗外吹來的夜風撩起他的鬓角衣擺,月光下,欣長的身影俊美如同世外的仙人。
他有些失眠,如往常的每一次一般,只要是在月亮很圓很圓的夜晚他從來都無法真正進入睡眠,這件事戚少商是知道的最清楚的一個人,也是他無論身在何處在做什麽都會迅速趕回來纏着他的原因。
因為他的父親就是在這樣的夜晚被人殺害的。
他并不想讓人擔心,他也曾努力的想要忘記那件事情,但人的記憶就是如此,不是你想忘就一定能忘記的,平時還好,可以用外在的冷漠粉飾太平,可一旦到了這樣的月圓之夜,平日裏刻意壓抑的負面情緒就會成倍的湧上心頭,讓他再也無法平靜入眠。
父親……
光潔的額頭抵在窗戶邊的木框上,冰冷感傳來,讓他的心更加的空茫。
那是一種連剛剛得到滿足的身體都無法填滿的空寂。
他忽然想到了他小時候,那時候的他不過是一個出生賤籍的妓女之子而已,身份最低下卑微的那群人之一,從小就是看人臉色過活的,生在那樣的地方,又在那裏長大,又哪裏還會有一般孩子的單純天真,可他的那位父親卻從未這樣想過。
我家小顧是個乖孩子,我家小顧相貌精致又聰明,我家小顧善良又懂事……在他眼中,似乎他的一切都是好的,讓他心虛的同時越發的不敢在他面前流露本性,只想做個聽話懂事的乖孩子……
事實上,他也做到了,恐怕那人到死的時候也只以為他是個聽話乖巧的好孩子,哪怕他後來長大了,入朝為官,那人的想法都沒有變過。
顧惜朝雖然不怎麽想承認,但他确實是依賴着他的,那人勇敢正直,英勇無畏,那人是天下人仰望敬慕的存在,那人是他的父親,是這世上最為寵溺縱容他的人,他敬愛他,仰視他,也深深的依賴着他。
他至今還記得失去他的那個晚上心中湧現出的悲痛與絕望,為此,他在抓到白明莫之後,并沒有讓他立刻死去,而是親自用刀在他身上刻下一道又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直到那人雙手被斬去,全身上下變得體無完膚。
白明莫,那個他曾經喊做師父的男人很硬氣,由始至終都未膽怯求饒,最後還是戚少商看不過眼,狠狠地揍了他幾拳,試圖将他從那種癫狂的狀态中拉回來,又一劍讓白明莫徹底解脫。
他和戚少商的關系便是在父親死後的那段時間改變的,那些日子他白天很正常,很克制,辦理父親的喪事,處理朝堂上的事物,雖然忙得不可開交,卻一點錯處都沒有,讓某些心懷鬼胎的人都抓不到半點錯處。
唯一不正常的就是他開始失眠,不是不想睡,而是睡不着,每次閉上眼睛就像掉進巨大的深淵一樣,深沉的黑暗從四面八方碾壓過來,幾乎要将他整個人撕成碎片。
戚少商是第一個發現他異常的人,他費盡心思的想要幫他,最後連自己都給賠上了。
他們誰也不知道究竟是哪個先跨過那條界限的,或許那也并不重要,在顧惜朝看來,有了對方的陪伴,自己渡過了那段最難熬的時光,而且直到幾年後的現在,他們兩人還在一起,誰也沒有抽身離開的打算,這已經很好了不是嗎?!
在失去了最重要的那個人之後,有一個人能夠陪在身邊,終歸是不錯的。
他并不貪心。
……
戚少商一直到天光發白的時候才醒過來,當他睜開眼睛時,卧室中只剩下他一個人的身影了。
他手一伸,想要來個鯉魚打挺,但股間傳來的刺痛讓他動作一僵,嘴巴咧開,露出白森森的兩排牙齒。
蜜色的肌膚健康陽光,處處布滿着斑駁紅印以及牙印掐痕,一看就知道被蹂躏的不輕,可他卻絲毫不在意,衣袍一揮,已經将所有的痕跡遮蓋住。
戚少商出了卧房的門,熟門熟路的拐了幾個彎,在書房門前停了下來。
裏面傳來的對話聲讓他挑了挑眉,敲門的手縮了回來,他抱着雙臂整個人斜倚在門框上,一是可以守住門,不讓任何不相幹靠近,第二也是為了讓自己好過一些,減輕一些下身的負擔。
直到門吱呀一聲被人打開,素衣獨臂的男子從裏面走了出來。
兩人視線相對,朱慕陽顯然是知道他的到來的,也不如和吃驚,只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便徑直離開了。
自從陸崇明死後,他更加的冷漠了,也更加的孤僻寡言。
戚少商走進書房,第一句話就說道:“他又來勸你做皇帝了?”
顧惜朝皺眉,“你這口無遮攔的毛病真該改改。”
戚少商無所謂的聳聳肩,“有必要嗎?這已經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了,小皇帝早晚有一天會被你廢掉的。”
顧惜朝深深的看他一眼,忽然說道:“你不是一直以來都是不甚贊同的嗎?!”
戚少商沉默片刻,才無奈道:“我是反對,做皇帝有什麽好的,累死累活不說,後世史書你也逃不掉一個亂臣賊子的罵名,可只有我一個人不贊同又有什麽用!”所有人都在等着他做皇帝,那些部下,風雲鐵騎,端王一系的心腹黨羽,甚至對方自己也是有這個野心的,他又如何阻止。
何況,只要是這人的願望,他或許會不認同,卻還是會盡自己所能的去幫他。
顧惜朝輕輕地呼出一口氣,忽然朝他招了招手,等對方疑惑的靠近的時候,他猛地将他拉着倒在自己身上,然後圈住他的腰身,低聲道:“我不會做皇帝的……”
戚少商驚訝,他下意識的問了一句“為什麽?”
“笨蛋!”顧惜朝拍小狗一樣拍了拍他的腦袋,鄙視道:“我若做了皇帝,肯定是要三宮六院留下後代的,我怕某人到時候會躲牆角裏哭死!”
絢爛的火花猛地在腦子裏炸開,戚少商裂開一個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傻笑。
顧惜朝不忍直視,但心情卻因為對方那樣的傻笑莫名其妙的好了起來,他改拍為揉,直将對方原就亂七八糟的頭發弄得更糟糕了,才說道:“過幾天,我要去一趟延州,你陪我一起去吧……”
他雖然決定不做皇帝了,但也還是萬萬人之上,如今他想做的事情天下誰人敢攔。
父親,我現在算強大了吧,這世上再不會有人敢因為我的出生而小瞧我,而母親也不會再為了成全我而受任何委屈,我做到了自己曾經許下的諾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