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心裏的事情憋得太多太久,遲早會出事的。
取了車,程安安一路開出了學校,一路沒有目的的開着,直接開出了城市。
路上,程安安下車,去超市搬了兩箱啤酒,放在後座。
宋珂也沒阻止,這酒有時候真的是個好東西。
車子最後在海邊停了下來,兩人一人搬起一箱酒,走到一處岩石邊坐了下來。
宋珂拿出一聽啤酒,卻被程安安按住:“你不能喝,待會兒你還要送我回家。”
宋珂看了看她,放下啤酒,也是這海邊,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要是兩人都喝得伶仃大醉,怎麽回去?
宋珂坐在一旁,沉默的看着程安安一瓶一瓶的喝着,不多時,地上就丢了不少的易拉罐。
有些傷痛不是誰安慰幾句就能愈合的,也不是短時間內就能忘掉的,需要很長的時間。
感情這種東西是最傷人的,越是看不見的傷痕,越是要經過時間的洗禮,才能漸漸地愈合。
程安安站起身來,将手中的啤酒罐丢到面前的大海中。
“啊……啊……”
她對着大海放聲的大叫,空蕩遼闊的大海出了潮起潮落的聲音,什麽都沒有。
宋珂還沒反應過來,就見程安安一下子跳下岩石,整個人就像箭一樣的沖進了大海中。
她猛地站起來,整個吓得心都跳出桑咽了,跟着追上去,生怕程安安想不開。
“安安,你幹什麽?為了那麽一個男人,你尋死覓活的。這世上又不是只有他一個男人,誰年輕的時候不愛上一兩個渣男。”
Advertisement
宋珂一把抱住程安安,她真的是被吓到了,不敢松手。
生怕自己一個松手,程安安就這樣沖進大海中,消失不見了。
“阿珂,我好難受。我真的好難受,我感覺自己就快要死了一樣。”程安安跪坐在海水中,一把抱住宋珂,放聲大哭。
她真的覺得自己好沒用,男人守不住,現在就連爺爺,她也幫不上一點忙。
從小就得天獨厚的她,雖然生活中有些小小的不如意,可是總有人為她撐起一片天空,讓她無憂無慮的生活。
而如今,天似乎快要塌了,而她卻什麽也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這一切發生,也無力阻止。
從來沒有覺得自己會這般的無用,就像是一個廢物一樣。
“我好痛,我真的好痛。”她抱着宋珂失聲痛哭,就像是一個孩子一般,痛哭流涕。
“我知道,安安,我都知道。相信我,一切都會過去的。我會陪着你的。”宋珂緊緊地抱着她,安慰着她。
沒有過不去的坎,只要走過去,等你回過頭來再看,就會發現一切都不是事。
海浪一波又一波的湧上岸,程安安趴在宋珂的懷裏,放聲大哭,似要将自己內心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發洩出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等程安安平靜下來,宋珂拉着她回到岸上。
兩人并排躺在沙灘上,望着漆黑的天空,海風吹在彼此的身上,有些涼。
天空中零星的散落着幾顆星星,一輪滿月明亮的挂在天空中,那麽亮,那麽白,就像是白玉盤,閃閃發光,美的讓人移不開眼。
耳邊一陣接着一陣的潮浪聲,偶有幾聲還未卷歸的小鳥,叫出聲來。
不知什麽時候,宋珂又将剛剛喝剩下的啤酒搬了過來,開了一瓶,遞給程安安。
程安安坐起身來,伸手接過,一罐接着一罐的繼續喝。
喝醉了,就什麽都忘記了,也就沒有那麽痛了。
到最後,宋珂将喝的爛醉的程安安抱回了車,然後開車回去。
這個點估計是回不了宿舍了,還是回城之後,找家酒店暫時住下,明天一早再回學校吧。
回去的路上,程安安包裏的電話響了,宋珂停下車,從後座将她的包拿過來,接了電話。
程安安的大哥,宋珂倒是沒見過,不過以前聽程安安提起過,據說是程爺爺收養的。
程安安雖然說得不多,但是她明顯感覺到程安安從內心深處對她這個毫無血緣關系的大哥深深地敬畏着。
“安安,你在哪兒?”電話那頭醇厚的男聲響起。
這些日子程安安一直住在顧祁煊那邊,如果第二天早上沒有課,程安安晚上是不會待在學校宿舍的。
宿舍的生活,雖然熱鬧,但是終究是不方便。
“你好,我是安安的同學。她喝醉了。”宋珂如實的說道。
“地址。”電話那頭,顧祁煊緊蹙眉頭,清冷的開口。
宋珂莫名的打了一個寒顫,她感覺自己似乎做錯了事,老老實實的将事情簡單的交代了一下。
那邊便挂了電話,她一時也捉摸不透,對方是什麽意思。
不過她總算是有點明白程安安為什麽那麽敬畏她大哥,那是一個天生就自帶威嚴的男人。
車子剛進了城,就被人攔了下來。
“宋小姐,我讓助理送你回去。”
宋珂解了安全帶,下了車,看着面前這個英俊非凡,器宇軒昂的男人,一時間都忘了說話。
016 看清楚,我是誰?
“哦。”她怔怔的點頭,等她回過神,車子早已疾馳而去。
“宋小姐,請上車吧。”陸辰走到宋珂的面前,對着他說道。
沒想到程安安的這個便宜哥哥竟然長得這麽的帥,不過就是太冷,渾身上下散發着一股清冷的氣息。
真的是有種冰凍三尺的寒意,生人勿進。
顧祁煊轉頭看了一眼,躺在副駕上的程安安,她睡得并不安穩,時不時的還低低的抽泣着。
渾身都濕透了,連頭發都是濕漉漉的,整個人就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的。
眉頭皺成川字,眼中的情緒晦暗不明,他猛踩一腳油門,車子飛速的在夜色中奔馳。
将車子停在地下車庫,他彎腰将程安安從副駕上抱了出來,她的身上涼的像冰,還微微的顫抖。
他不由得将她摟緊,徑直進了電梯,渾身的酒氣,衣服上還站着不少結晶的海鹽。
“之謙……之謙……”懷中的人似乎有所感應一般,伸手環住他的脖子,小聲的嘀咕着。
在聽清楚她嘴裏的名字之後,顧祁煊的臉瞬間陰沉下去,抱着她的手緊了緊,用力的捏着她。
“疼。”她緊皺眉頭,不舒服的輕哼一聲。
顧祁煊面無表情的出了電梯,進了公寓,将她抱進浴室,開了花灑,迅速的除去她身上的衣物。
溫熱的水從頭頂落下,程安安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着眼前的人,意識尚未清醒。
她猛地撲到他的身上,伸手用力的緊緊抱住他。
“之謙……之謙……別離開我。”
“為什麽要是她?為什麽是她?我究竟哪一點比不上她?為什麽你不要我了?”
她抱着他,聲淚俱下的控訴着他的無情和狠心。
顧祁煊沉默的站在原地,任由着她抱着,聽着她一聲聲的控訴,內心一片木然。
“之謙,我真的好想原諒你。我想只要你回到我身邊,我就原諒你。可是,你卻和她訂婚了。為什麽?為什麽?”
“你說過會一輩子陪着我,你這個騙子,騙子。”
她突然站直了身子,将他猛地推開,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自己卻一個不穩跌落在地板上。
“咚”的一聲,程安安疼得直皺眉,意識漸漸地回到腦海中。
她發現自己渾身赤裸,狼狽的跌倒在地上,花灑裏的水流出來,落在她的身上,讓她找回了一絲絲的暖意。
她索性躺在了地板上,閉上眼,無聲的笑着,眼淚順着眼角,伴随着流水一起滑落。
她讨厭這樣自己,為了一個不值得男人,将自己弄的如此狼狽不堪,可是她真的沒有辦法做到無動于衷。
她忘不掉,忘不掉曾經那些美好的過去,它們就像是烙印在自己的骨髓裏,就像是毒瘤一樣讓她疼。
顧祁煊靜默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女人,渾身不着一縷,看似狼狽,卻又散發着致命的吸引力。
垂在身側的手,緊緊地握成拳,他知道此刻他要做的就是離開這裏。
可是腳下卻像是生了根似得,邁不開腳步。
從小到大,他做事一向進退有度,分分寸寸都把握得精準到位。
絕對不會讓自己放縱,沉淪,理性,克制,他所取得每一步成功,都是來自于他完全絕對的掌控。
他知道什麽叫欲速則不達,過猶不及。
可是此刻他發現面對着她,他所有的理智,多有的自制力都消失殆盡。
看着她為另一個男人傷心欲絕,肆意放縱,他只想殺人。
他蹲下身來,一手扣住她的腰,将她摟起來,另一只手捏住她光滑的下巴,将她扭過來面向他。
“看清楚,我是誰?”
沒有一個男人能忍受自己喜愛的女人,将他當成另外一個人,盡力的克制着着周身冷冽的氣息。
程安安睜開眼,霧氣迷蒙的眼眸漸漸地清晰起來,她沉默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冷硬的面容,帶着她從未見過的強烈的霸道氣息,淩厲而鋒芒畢露,眼神冰冷。
那般的陌生,又似那般的熟悉。
“大哥。”程安安低垂下頭,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這一看才發現自己整個人赤裸着坐在地上,她驚得尖叫,伸手環住自己的胸口,一臉防備的看着他。
這是怎麽回事?她明明和宋珂在海邊喝酒來着,怎麽就回到公寓了。
顧祁煊站起身來,淡淡的開口,沒有一絲的溫度。
“為了一個男人要死要活,出息。”
說完也不等程安安回應,轉身出了門,浴室的門再次被合上。
程安安一臉狼狽的看着自己,心中百味參雜,這個宋珂,能不能靠譜一次。
上次是這樣,這次又是,真是丢臉丢大發了。
程安安面紅耳赤的在心中将某個毫無信用的某人罵了個遍,心裏也沒能消氣。
真是沒臉了,程安安雙手捂着臉,如果可以她真的想就此找個地縫鑽進去。
匆匆忙忙的洗了個澡,程安安裹着浴巾出了浴室,沒看到大哥的身影,心裏莫名的松了一口氣。
拿出抽屜裏的吹風,整個人還是有些昏昏沉沉的,沒什麽力氣,草草的吹了一會兒,便丢開了吹風,躺在床上。
顧祁煊端着蜂蜜水回到房間,就見程安安躺在床上睡熟了。
他走上前去,發現她的頭發濕漉漉的,眉頭緊蹙,真是一點都不會照顧自己。
将水杯放在床頭,拿過丢在一旁的吹風,将她的頭放在自己的腿上,認真的給她吹起頭發來。
修長白皙的手指穿過烏黑柔亮的長發,濕潤而又涼涼的觸感從指間傳來,他低着頭,神色嚴肅而認真,仿佛是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暖暖的風吹得程安安有些不舒服,她扭着頭避了避,卻始終沒能避開,不由得委屈的噘着嘴。
吹幹頭發,倒是弄得他滿頭大汗,将她重新放在床上,蓋好被子。
他在床邊坐了下來,低頭看着她的睡顏,薄唇微抿,墨色的瞳仁深邃迷人,眼底卻有着化不開的濃情蜜意。
許久之後,他站起身來準備離開房間,卻不想剛站起身來,手卻被人抓住。
“別走。”本已沉睡的程安安,突然從被子伸出手精準的抓住他的手。
017 被爺爺發現
就像是慌亂中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原本睡得不太安穩的程安安慢慢的安定了下來。
顧祁煊站了一會兒,見着她漸漸地安穩下來,他試圖将她的手抽出來,可是似乎只要他一動,原本睡得安穩的人兒,一下子就會變得不安起來。
最後顧祁煊只好放棄,無奈的又在床邊坐了下來。
一大早,程安安就被一陣電話鈴聲給吵醒,宿醉的後遺症弄得她頭腦脹疼,她伸手将被子誣栽頭上,繼續睡覺。
可是電話鈴聲卻一直孜孜不倦的響着,吵得人完全沒法安心的睡覺,她翻來覆去的在床上折騰了許久,終于撩開被子。
認命的伸手,去摸放在床頭櫃上的電話,這大清早的誰這麽不要命的打電話啊。
“喂,誰啊,這清早的打電話,讓不讓人睡覺了?”有起床氣的某人,對着電話一通發洩。
“安安?”電話那頭的傳來一陣不确定的聲音。
“爺爺!”程安安猛地從床上坐起來,瞌睡也被吓醒了,天啊,她是瘋了,他怎麽會這麽跟爺爺說話。
“爺爺,對不起啊,我是一時睡糊塗了,不知道是您老人家的電話。”
“我看你是真睡糊塗了,給我在那兒等着。”程老爺子沉聲的開口,說完也不等程安安的反應就直接挂上了電話。
拿着電話程安安有些莫名其妙,伸手揉了揉本就淩亂的發絲,頭疼得就像是要炸開了一樣。
真是沒記性,不是說了喝酒誤事嗎?
怎麽就又喝起酒來了?
她昨晚是怎麽回來的?程安安環顧着四周,記憶一點一點的重回腦海,天啊,真的好丢臉。
她将頭埋在腿間,手捂着臉,完全一副鴕鳥狀。
顧祁煊從浴室出來,就看到程安安蜷縮成一團坐在床上,埋着頭。
嘴角不自覺的微微上揚,他拿着毛巾一邊擦着頭發,一邊朝着衣櫃走去。
腰上圍着一條浴巾,身上還有未擦幹的水珠,沿着肌肉的紋理滾滾滑落。
“起來了,就去洗漱收拾。”他背對着她,拿出要換的衣服,淡淡的開口。
聞聲程安安擡起頭,循聲望去,就見着顧祁煊脫掉了身上僅有的浴巾。
“啊……變态,你暴露狂啊。”程安安趕緊捂着眼睛大聲的叫着,一大早要不要來這麽勁爆的場景。
會不會長針眼啊?不對,他怎麽會在她的房間?
“你……你怎麽在我的房間裏?”
“這裏好像是我的房間。”
相較起程安安的慌亂無措,顧祁煊則是淡然多了,他有條不紊的将西裝一一穿上。
一絲不茍的系上領帶,然後出了房間。
你的房間就可以耍流氓,你的房間你可以不穿衣服啊,變态,變态,變态!
程安安在床上坐了好一會兒,這才起身下了床,然後去了浴室。
等收拾好一切,換了衣服出了房間,程安安就見着爺爺陰沉着一張臉正襟危坐在沙發上。
旁邊站着劉管家,見着她出來,他悄悄地給程安安使了一個眼色。
熟悉的暗號,從小到大不知道打過多少次,程安安卻是一臉的疑惑,她似乎沒犯什麽錯吧。
就連顧祁煊都沉默的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出什麽事啊?
“爺爺,你怎麽這麽早就過來了?你身體好了嗎?醫生同意你出院了嗎?”
程安安趕緊走上前去,在他的身旁坐了下來,伸手挽住他的手臂,關心的問道。
早上一通莫名其妙的電話,然後又匆匆忙忙的趕過來,難道真的出什麽事了?
“坐到對面去,我有話問你。”
“哦。”程安安只得讪讪的站起身來,在他對面的凳子上坐了一下來。
腦子裏不斷的思索着可能發生的任何事,可惜還是空白一片,她擡眼看了看爺爺,悄悄偏過頭去問道顧祁煊。
“什麽事啊?”
顧祁煊一臉的淡然,事實上他也是一頭霧水,爺爺從一進門開始就陰沉着一張臉,什麽話也沒說,不過看向他的眼神卻是極為不善。
這大約是他長這麽大第一次見到爺爺的這眼神,很是複雜,一會兒厭煩,一會兒又是頗為欣慰的樣子。
“你們在一起多久了?”程老爺子終于開口說話,語氣篤定。
他都還沒行動,這兩孩子就湊到了一起,事情真是比他想象的還要順利,連老天爺都在幫他啊。
不過他可不打算就這麽輕易的放過顧祁煊,他辛辛苦苦一手養大的孫女,就這麽被人拐走了,心裏真是不高興。
盡管這個人也是他帶大的,而是還是他很看重的人。
“爺爺,你在說什麽啊?”程安安聽到這話,就像是一只炸毛的貓,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來。
搖頭否認,她怎麽可能會跟大哥在一起?
程老爺子見程安安這迷糊勁兒就知道她怕是現在都還沒搞清楚狀況,瞧這傻樣,要不是不把她交到一個讓他安心地人手中,他怎麽能放心?
程老爺子也不想跟程安安多說什麽,轉而将目光投向了顧祁煊,只要有一個明白人就夠了。
“祁煊,你有什麽打算?”
“顧祁煊,你怎麽能這樣?不過就是一夜情,大家你情我願。我都說了不需要你負責,你為什麽還要告訴爺爺?你以為你這樣就可以逼我就範,你做夢吧,我不會嫁給你的。”
程安安一下子一臉憤怒而激動的看向顧祁煊,她以為她已經說得夠清楚了,沒想到他竟然背後留這麽一手。
小人,過分,僞君子。
“什麽一夜情?”程老爺子這會兒更是震驚了,看樣子事情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的多。
他本來以為這兩孩子只是偷偷瞞着自己在一起了,但至少還是發于情止于禮就算安安年少不懂事。
顧祁煊也該是有分寸的,畢竟是他一手帶大的孩子,這一點他是很相信他的。
沒想到,他們倆居然都發生關系了。
程老爺子畢竟是老一輩的人,他的骨子裏還是保守的,根本接受不了這種事情。
顧祁煊則轉過頭看向程安安,目光清冷,像是看白癡一樣的看向程安安。
“都給我坐下,事情給我說清楚。”程老爺子黑着一張臉,用力的将拐杖戳在地上,地板被敲得咚咚響。
018 那就結婚吧
程安安見爺爺一臉的怒容,以及臉上震驚的表情,很顯然是不知情的,心中頓時懊悔自己剛剛情急之下說漏了嘴。
可是如果不是這件事的話,爺爺為什麽會突然會說這樣的話?
不知為何,腦海中突然就想起早上迷迷糊糊接到的那個電話,爺爺突然變得嚴肅的聲音。
她一刻也坐不住,轉身朝着房間跑去。
程老爺子見着孫女兒突然跑開也沒出聲,也不知道這傻裏傻氣的基因究竟是遺傳的誰。
事情已經敗露了,爺爺多精明的人,想要騙他是不可能的。
顧祁煊簡單的将事情說了一下,不過盡可能的将所有的責任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對于程安安被下藥一事,更是只字未提。
“爺爺,我會對安安負責的。如果你同意,我希望你能将安安嫁給我。你放心我會一輩子疼她,愛護她,為她撐起一片天。”
顧祁煊起身,走到程老爺子面前,跪了下來,鄭重其事的開口說道。
程安安拿着手機,剛走出來,就看到面前的這一幕,握着手機的手,緊緊地捏住手機。
那一瞬間,她有一種被人遏制住了喉嚨,再也無力掙紮的窒息感。
剛剛回到房間找出電話,她就明白了是怎麽回事了。
難怪爺爺會突然殺上門來,開口就說那麽讓人誤會的話。
一切都是因為她早上接起的那部電話是大哥的,而不是她自己的。
這種情況任誰都會胡思亂想,而她就那麽輕而易舉的就交了底,爺爺那麽精明的人,怎麽可能再騙得過他。
“安安,你過來。”程老爺子的臉上早已沒有剛剛的怒氣,反而是一臉的笑意,整個人都神清氣爽了許多。
程安安走了過去,在他的身旁蹲了下來。
程老爺子拿起她的手,然後輕輕地放在了顧祁煊的手上。
“祁煊,安安,我就交給你了。希望你一直記得你對我的承諾,好好地對待她。”
程老爺子說着眼中不自覺的蓄起了盈盈淚光,真是老了,一點點事情就能觸動他的情緒。
事到如今,他心裏唯一牽挂的就是這個孫女,現在祁煊願意娶她,也算是了卻了他的一樁心願,就算他真的出了什麽事,他也不用再擔心,她會被人欺負了去。
看着爺爺心滿意足的笑容,程安安垂在身側的另一只手,緊緊地捏着連衣裙的裙擺。
了卻了一樁心事,程老爺子心情開朗了許多,便揮手讓兩人離開。
顧祁煊早上還有一個例會,必須要出席,所以便走了。
程安安想着可能回旋的餘地,堅持要送爺爺回醫院,這段日子程老爺子一直住在醫院。
病情雖然穩定下來,可是畢竟年紀大了,醫生建議多住院觀察一段日子。
“好了,你去忙你的事情吧。不用陪着我。”
回到醫院,程老爺子便讓程安安離開,年輕人都有自己的是要做,他也不想他們整日守着自己。
程安安猶豫不決站在病床邊,遲遲不肯離開。
“你有什麽話要跟我說嗎?”程老爺子見狀,詢問道。
這孩子,什麽時候還變得扭扭捏捏起來了。
程安安看了看爺爺,終究還是沒能忍住,鼓足了勇氣開口:“爺爺,我不想嫁給他。”
她的聲音不大,但是卻很堅定,她不想要自己一輩子就這樣跟着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在一起。
她才20歲,人生還那麽的長,她真的不想就這樣将就下去。
“不想嫁?祁煊是個不錯的孩子,年紀輕輕卻在A市獨占鳌頭,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你嫁給他一定會幸福的。”
程老爺子自然是知道程安安的心結在哪裏,可是這件事由不得她。
“我知道大哥很優秀,喜歡他的名媛淑女也不在少數。可是我不愛他啊,我不想嫁給一個我不喜歡的人。”
既然都說出口了,程安安也沒覺得有什麽怕的了。
“既然不想嫁,為什麽還要跟他發生關系?女孩子家的名聲,名節有多重要,難道你不懂嗎?你奶奶和你母親當初就是這樣教你的,我們程家是百年的世家,豈容你毀掉這名聲。”
程老爺子目光一瞪,語氣也變得嚴厲起來了。
“爺爺,現在都什麽時代了,誰還會在意那些。而且那真的是一個意外,我不能就因為這個就這麽草率的嫁給一個我不愛的男人。爺爺,我和大哥之間沒有一點感情,一段沒有感情的婚姻,根本就不可能幸福。”
她的母親和父親就是最好的例子,她的母親美麗優雅,沉穩幹練,曾經的他是何等的風華絕代,引人側目。
可是最終呢?
因為愛上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丢了自己,丢了所有,整天守着一個空蕩蕩的家,一段沒有感情的婚姻,盼着一個不肯回家的男人,最終郁郁而終,就這樣結束了自己的一生。
“我管他是什麽時代,我們程家就不允許出這種傷風敗書的事。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這件事沒有商量的餘地,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這事就這麽說定了,由不得你說不。”
程老爺子斂住神情,色厲內荏的開口。
“我說了我不嫁,我不要嫁給一個我不愛的人。我不要像我母親一樣,守着一段虛假的婚姻,每天強顏歡笑,最終郁郁而終。爺爺,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如果你非要逼我嫁,那還不如讓我去死。”
程安安看着程老爺子油鹽不進的樣子,也跟着急了起來,語氣也甚是不好。
“安安,你別這樣跟爺爺說話,他身體還沒完全好。”劉管家趕緊上前勸說着,老爺子現在是一點都氣不得。
“安安,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爺爺,我不想嫁給大哥。難道我的母親和父親的婚姻悲劇你還沒有看夠嗎?你還想再看看我的悲劇嗎?”
程安安一個沒忍住将藏在心底的話吼了出來,上一輩的婚姻悲劇她已經看夠了,不想自己有一天也變成主角。
“你……你……你這個混賬東西!”
019 身上的責任
程老爺子聞言,臉色大變,氣的直發抖,手指顫顫巍巍的舉起來,說完這句話整個人就暈了過去。
“爺爺。”
“老爺子。”
兩人趕緊快步上前,好在及時扶助了人,不然這要真摔下來,程老爺子這麽大年紀,估計沒什麽活路了。
“爺爺……爺爺……”
程安安見着爺爺臉上發白,連呼吸似乎都沒有了,整個人更慌了,連連喚着他。
劉管家走到床邊按了急救鈴聲,繼而走回來,冷靜的囑咐着程安安。
兩人将程老爺子扶上了病床,醫生也帶着護士匆匆的趕來了。
程安安渾渾噩噩的被他們推出了門外,透過玻璃窗看着醫生忙着在病房裏急救。
她看着昏迷不醒的爺爺,手捂住嘴,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下,突然她猛地一巴掌扇在自己的臉上。
她怎麽可以這麽不孝順,說出這麽大逆不道的話來,明明她心裏很清楚,這件事何嘗不是爺爺內心最大的痛,最深的禁忌,她怎麽可以就這麽說不出來。
爺爺,安安錯了,你不要有事。
爺爺,你說什麽安安都答應你,求你不要離開我。
她雙手作揖,閉着眼,默默的祈求上天不要這麽的殘忍,如果爺爺真地出了什麽事,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一輩子都會活在愧疚自責當中的!
她真的後悔了,從未這麽後悔過,如果可以,她絕對不會對爺爺說出那樣一番話的。
不多時,醫生便出來了。
“醫生,我爺爺沒事了。”程安安急忙上前,焦急的問道醫生。
“暫時穩定下來了,不過病人需要休息,不宜打擾。還有就是病人現在的情況,經不得一點點刺激。”
醫生語重心長的說道,本來程老先生的情況,再修養些日子就能出院了,現在又來這麽一出,怕是定然會有後遺症。
只是目前看不出來,要等到病人清醒後才能知道。
程安安點點頭,猛地擦幹眼角的淚水,便進了病房。
見着爺爺毫無生氣的躺在病床上,擦着呼吸管,眼淚不自覺的又流了出來。
她真的是太混賬了,爺爺那麽疼愛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着想,而她呢,不領情就算了,還把他氣成這樣。
她估計是這天底下最不孝順的孫女了。
程安安伸手握住爺爺略帶冰涼的手:“爺爺,我都聽你的,你說什麽我都答應你。我再也不惹你生氣了。”
這段日子程安安早已明白現實是多麽的無力,而自己是那麽的渺小和無能,她唯一能依靠的人只有爺爺。
倘若他真的就此倒下,她就會像浮萍一般,漂泊無依,被那些對她恨之入骨的人,壓榨的屍骨無存。
程安安從來沒有這麽恐慌和無助過,這段日子以來,她嘗盡了人生的酸甜苦辣,被背叛,被欺辱,甚至被逼婚。
她總覺得只要有爺爺在,總能過去,可是如今爺爺就這樣被自己氣倒了。
曾經那麽高大強壯的一個人,曾經能為自己撐起一片天的大山,如今卻是這般虛弱,毫無生氣的躺在病床上。
劉管家看着程安安從進門之後,就一直握着老爺子的手哭,他轉身出了房間,将空間留給這祖孫倆。
只希望孫小姐能早日明白老爺子的苦心,能留給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傍晚的時候,程老爺子終于醒了過來,看着床邊哭得眼睛都紅腫的不像樣的孫女兒,心突然也就軟了。
畢竟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怎麽可能不心疼?
如果可以,他又何嘗不願意給她一世的安穩,讓她可以随心所欲的過自己的生活。
可是時間不等人,他已經沒有足夠的時間,也漸漸力不從心,無法将她再納在羽翼下,保護她了。
“爺爺,你終于醒了,你吓死了。對不起,對不起,我再也不說那麽混賬的話了,我再也不惹你生氣了。你說什麽我都答應你,我只要你好好的。”
程安安就像是一個終于找到依靠的受盡委屈的孩子,伸手緊緊地抱住爺爺不肯撒手。
仿佛只要她松開手,爺爺就會消失不見一般。
“傻孩子,爺爺沒事。”程老爺子伸手輕輕地拍着她的後背,看樣子還真是被吓到了。
其實他從未想過,她父母的事情會給她留下那麽深的陰影,其實安安說的也沒錯。
當年要不是自己一意孤行,讓安安的母親嫁給她父親,或許一切又會變得不一樣。
那麽優秀,那麽能幹的一個女人,最終落得一個郁郁而終的下場,不得不說這其中沒少有自己的推波助瀾。
他也曾猶豫過,不是沒有擔心過這兩孩子會不會又步上安安父母的後塵。
可是現在的情況已經由不得他猶豫了,現實殘酷的擺在眼前,偌大的一個程家無人能肩負起,而他的身體常年累月的勞累,早已超過符合。
就算沒有這次住院,遲早也會出問題的。
劉管家下午囑咐家裏的傭人熬了些粥,這會兒程老爺子醒來,兩人一起伺候着程老爺子吃了一碗粥。
程老爺子的精神依舊不太好,好在病情也是穩定下來了。
“爺爺,你放心吧,我會嫁給大哥的。我會努力和他培養感情,我們一定會好好地。”
程安安抓住程老爺子的手,認真的跟她保證道。
“安安,你從小到大,爺爺從來沒有要求你做過任何事情。安安,我們程家的百年基業不能毀在你父親的手裏,否則我就算是死也無顏見程家的列祖列宗。”
程老爺子一臉的倦色和虛弱,目光懇求的看向程安安。
程安安坐在床邊看着爺爺兩鬓斑白,飽滿風霜,溝壑縱橫,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