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命運帶着不懷好意的幽默
深夜是什麽樣子，自己知道。
早上是什麽模樣，別人也能知道。
沈雙偷偷摸摸地開了房門的一個小縫張望，然後回頭招了招手。等到房門打開的時候，肖淺跟在沈雙身後走了出來。
兩人明顯就是剛睡醒，臉上還有倦容，眼睛裏也并不十分清明。
“睡的還好。”
肖淺的肩膀被一只手從後面搭上。
肖淺聽聲音，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個名字。“許文陽。”
沈雙的心頭一緊，一回頭，看到的是許文陽搭着肖淺的肩膀，高希站在許文陽身邊，若有所指的笑。沈雙低聲詢問道：“你們兩個怎麽會在外面，我明明看過了。”
“老年人起的早，剛好就在這等等看。”
高希嘴角略有些笑意，然後讓許文陽站過來。
許文陽是一直在笑，她的笑裏面帶着一種，多年養育的孩子終于找到歸宿的欣慰感，讓她活像一個心滿意足的長輩。
沈雙有些難為情，雖然夜裏的事情有些部分可能根本不是她們現在心裏所想到的。
肖淺往前站了站。
“都洗漱完了吧，我送你們回去。”
許文陽笑道：“我和高希準備了早飯，吃了再走。沈雙不是還要去上班，你就順便送了吧。”
肖淺沒有回答，沈雙也沒有反對，好像事情就這麽定下了。
四個人下樓，各懷心事，肖淺和沈雙顯得有些局促，許文陽顯得有些興奮，高希顯得有些難以捉摸，看不透。
肖淺坐下，剛想拿根油條，突然想到什麽，急忙起身走向廚房。
看到沈雙在廚房弄着什麽，肖淺止住了腳步，站在廚房外面，不敢走進去，這個廚房在經歷了昨晚之後，變得讓肖淺有些期待，又望而卻步。她站在那裏有一會兒，直到沈雙轉身。
沈雙左右手各拿着一個碗，回頭看到肖淺的時候，還是有些驚訝，手中碗裏的水差點撒了出來。她定了定心神，但是臉色卻像是十幾二十年前的小姑娘一樣紅了一紅，她走過肖淺身邊，肖淺讓在沈雙的左側，沈雙将她左手的那只碗遞到肖淺的手裏，然後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樣子，走回自己的座位。肖淺站在那裏，小小地抿了口碗裏的水，有點鹹的味道，正好就是她要的。
肖淺回頭看了看坐在座位上的沈雙，心中已經有千百句的抱歉和對不起，也在疑惑自己為何要當初那麽傻、那麽決絕地相信那人的話，覺得要是自己不和沈雙分手，就一定會讓沈雙陷入萬劫不複之地，明明自己有能力能夠讓她遠離不必要的傷害，獲得本該屬于她們兩個共同擁有的美好人生。
“站在那裏做什麽。”
高希出了聲，将肖淺從懊惱中拉了回來。
肖淺回到座位，繼續吃着這餐讓她心裏充滿千頭萬緒的早飯。
四個人吃完，沈雙帶着大家出了門，肖淺的車就停在院子外面的路邊，許文陽和高希很是自覺地拉開後排的門，坐了進去，沈雙本來想跟着，但是卻被許文陽擋在了外面。
“後排坐三個人很擠的。”
沈雙看着後排還很是寬敞的空間，皺起了眉頭。
“坐副駕駛就好了。”許文陽根本無視了沈雙的無奈，伸手就要去關後排的門。
肖淺坐在駕駛座上，回頭看了看站在那裏，有些局促的沈雙。
“沈雙，坐前面來吧，沒事的。”
沈雙嘆了一口氣，松開了緊鎖的眉頭，拉開副駕駛的門，然後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氣，坐了進去。
肖淺系上了安全帶，發動了車子，但停在原地沒有動。
因為沈雙很是緊張地坐在那裏。
肖淺提醒了句。
“沈雙，系上。”
“啊？什麽？”
“系上？”
“啊？”
簡直就是因為緊張而忘記了上車應該首先要做的事情。許文陽和高希坐在後排，懶洋洋的，看着熱鬧，她們突然覺得，沒有任何事情能比得上看肖淺和沈雙這一隊鬧着不明顯的別扭，做着暧昧的事情，更加有意思的事情了。
肖淺沒法子，只能解開自己的安全帶，在沈雙驚異的目光裏，以一種暧昧的姿勢，将副駕駛的安全帶系上了。肖淺起身的時候，和沈雙的目光對上了。
沈雙的驚異和遲疑，讓肖淺簡直不想顧忌後排還坐着兩尊大神。
“開車了。”
許文陽恰到好處地打斷了肖淺的胡思亂想。
肖淺系上自己的安全帶，起了起油門，車開了出去。肖淺将車窗微微放下一些，早晨的風還是帶着冰冷的涼意的，但車裏面卻像是有把火在燒，燒的肖淺的臉有些發燙。
沈雙的臉別向窗外，在沒有人發現的情況下身子發抖了一下。
沈雙和肖淺兩人那天夜裏表明心跡之後，好像，沒有什麽不一樣。
肖淺照樣是該吃飯吃飯，該上課上課，該宅在寝室就宅在寝室，沈雙也是按部就班地過之前的生活，兩個人似乎都沒有多一個人進入自己的世界的模樣。
這倒是讓高希覺得很神奇。
因為她和許文陽在一起之後，即便是異地戀，也弄得什麽如影随形，如膠似漆的模樣，一天到晚兩人的手機、短信、各種社交軟件聊得不亦樂乎，吃飯也總是感覺兩個人是一同吃的，根本插不進別人，這也是為什麽後來肖淺不跟着高希吃飯，只讓她給自己帶外賣的原因了。
倒是，學院裏面的流言傳的快。
也不知道該不該說是流言，真的事情，真的話，只是在不想被傳開的時候傳開了。
肖淺的學院裏流傳着肖淺和金融學院的女神級人物沈雙在一起了。
雖然是同一個學院，但那些聽到這個傳言的大部分的人都是只知道沈雙，不知道肖淺。劉海琪将這個傳言大肆流傳出去的小心思，也不過就是讓大家都明白肖淺是有多配不起沈雙，順便傳到沈雙的學院裏面，讓沈雙身邊的朋友也看看，是哪只癞□□想吃天鵝肉。
這種帶着八卦性質的流言傳的特別快。
特別是因為這個流言涉及了沈雙，沈雙現在在學校可是有很多人在追，有男的，有女的，其中還不乏自身就是風雲人物的，将這些作為談資的人很快就已經分成了好幾個派系，覺得沈雙和他們各自支持的人在一起，就是絕配。
那段時間，就算是完全可以無視周邊不相幹的人的肖淺都感到有些煩惱了。
總有人在打聽，這肖淺是何方人物，有什麽本事，有什麽資格，能和沈雙在一起了。
肖淺倒是不介意別人說她配不上，反正沈雙覺得配的起就好了。
沈雙雖然也聽着身邊的朋友，明裏暗裏地抱怨她的眼光有多差，但她認定的，就是最好的，于是抱着“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的想法，和肖淺該怎麽樣還是怎麽樣。
只是肖淺覺得有些煩，她可能是不論誰的眼裏都是最怕麻煩的人了，總是有不知名的人在路上截住她，和她叽裏呱啦地說一通什麽做人要有自知之明的話，讓她真的差點就是這麽好的脾氣都要炸開了。
不過，本來，劉海琪的傳言可以起到效果，最起碼不包括沈雙本人，其他人都是贊同肖淺配不上沈雙的。
可就是這個時候，有個大獎揭曉了。
還記得上個學期肖淺夜以繼日，不停地分析數據，矯正模型，參加的那個數學建模比賽。那可是全國性的比賽，參加的團隊都是各大高校的數學建模方面的精英團隊，能夠拿到這個建模比賽的金獎，簡直就是學校中的傳奇人物了。
對，拿到金獎的就是肖淺的團隊。
而且作為團隊的主力，肖淺的名字，開始出現在學校的各種學業表彰上，很多人驚喜地發現，前段時間她們一昧地踩低的那個人，突然就成為了學校學習界的标杆了，很多人開始重新審視那個肖淺和沈雙在一起的傳言，似乎肖淺也沒有她們之前說的那麽難看了，帶着點睿智的俊秀，也不是她們之前說的那麽只是宅在寝室的廢柴了，倒是個大有前途，充滿了讓人難以捉摸的魅力，成了學校裏那些也想追個女朋友的女孩的偶像。
不過，最終，這個傳言在肖淺和沈雙一起在學校餐廳安靜地吃飯的時候停了下來。
很多人也明白了一個道理，如果兩個人要在一起，管流言是怎麽樣的，總歸會在一起的。
肖淺吃飯的時候，有些輕佻地問沈雙。
“你有沒有覺得我配不上你過？”
沈雙眯着眼睛，帶着笑，“你自己覺得呢？”
“我覺得吧，我自己長得也不難看，運動要是拿也拿的出臺面，成績也不錯，還能拿獎，除了人稍微悶了些，我簡直是完美。”
沈雙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手中的筷子掉在了桌上，伸手點了點肖淺的腦袋。“你還真是臭美啊。”
肖淺沒有再追問，沈雙也沒有再回答。
但是那時候心裏的答案，沈雙一直都知道，也一直都清楚，兩個人沒有誰配不上誰，如果真的要争個高下，在沈雙看到肖淺的卷子，心被戳中的那一下的時候，她是有種恍惚，肖淺可能有她難以想象的優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