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藝術女神怕是真的被戴上了綠帽

“長高?”顧白愣了愣, 摸了摸自己頭頂, 沒什麽感覺。

“我覺得是長高了一點。”師兄說道。

大概是藝術從業者所特有的敏銳觀察力, 對于細枝末節的小變化,感覺總是要敏感一些。

顧白想到自己最近食量大增的問題, 又想起了司先生說的那句長身體,頓時也有點小激動了:“那……量一量?”

師兄看了一眼時間,還沒到正式開工的點, 幹脆的點了點頭。

展廳裏沒有能量身高的地方,師兄就從旁邊做設計的人那裏借來了卷尺。

師兄踩着底,然後貼着顧白背後拽上去, 壓了壓他蓬松的頭發,一比劃:“哎喲。”

顧白被壓着腦袋, 也不敢動:“怎麽樣怎麽樣?”

“高了一點五厘米!”師兄說道。

顧白驚奇的回過頭來瞅着标記, 摸了摸自己天天吃老多也不見長肉的肚皮:“還真是二次發育啊。”

師兄看着比他矮了半個腦袋的顧白, 摸了摸他腦袋上豎起來的小揪揪,鼓勵道:“繼續努力。”

“好!”顧白應了一聲, 又揉了揉肚皮, 他一定為了他的身高努力多吃!

順便再多做做拉伸操,說不定還能多長點個子。

“今天把底下的那個燈光處理完。”始終指了指牆面那團完成度不算太高的篝火, 篝火中心是一團特制的柔光小燈泡, 又平又小, 貼在牆面上之後只有一點小小的起伏,是可以輕易處理掉的小瑕疵。

但是篝火周圍的環境色和光線,在進入細化的尾聲時, 會相對較複雜一些。

顧白從工具箱裏拿出了顏料,随手扯了塊幹淨的塑料布往地上一放,一屁股就坐在了上邊,盤上腿拿起添加劑和顏料小心的混着,低頭配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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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白之前是不介意直接一屁股坐地上的,但是看這架勢,今天這雨恐怕是停不下來,所以他下午可能還得坐司先生的車回去,總不好弄髒別人的車。

顧白和他師兄的這面壁畫,從頭頂有星無月的黑沉墨藍往下落看,夜幕之下是山峰頂端上覆蓋着的白雪,其下是夜色之中墨綠深沉的群山,暗淡的白色賦予了它們清晰的輪廓。

群山之下是一片平坦而豐厚的草場,草場如同綠毯蔓延而來,中心有一灣極淺卻寬闊的的水灘。

有帳篷在水灘邊上,生起了篝火,明亮璀璨,篝火旁有一只藏羚羊輕悄悄的湊過來,擡着前蹄對是否繼續前進猶豫不決。

而夜幕之下由師兄主筆的另一面,是一望無際的草場,其上有奔跑着的藏羚羊群,還有一側它們在休憩,遠處隐約還可以窺見牦牛與野驢,以及零星的幾匹野馬。

顧白抽了幾縷染色性極佳的棉麻,小心的将篝火中心的燈泡邊緣補平,然後一層一層反複的上着塗料。

今天天氣不好,濕度太高,顏料晾幹成了個大難題,即便是用速幹的添加劑,顏料也幹得慢吞吞的。

顧白沒辦法,在等待期間,又轉頭去細化起背景來。

下雨讓整個展廳都顯得有些潮濕黏膩,偶爾有人進門時帶進來的風都像是夾着雨絲。

顧白看着自己的牆面,有點犯愁。

“這樣的天氣進度都拖慢了,要不我們買個吹風機吧。”顧白出馊主意。

師兄轉頭看了他一眼,手中畫筆輕輕戳了戳顧白的腦袋:“別想,乖乖畫去。”

顧白揉揉臉,剛準備重新坐回那張塑料布上,就聽到總策劃拿着張表走過來,對師兄說道:“作品資料填一下,準備做展示牌了。”

師兄點了點頭接過了表格,又接過了圓珠筆,想都沒想就低頭寫了起來。

顧白伸腦袋看了一眼,卻發現作者那一欄裏,他的名字在前邊。

像這種合作作品,展示牌的作者名字排列可是有着規矩的,排在前邊的,一般理解為作品的主創作者,通常情況下,默認後面的人是負責打下手的。

這種時候可不是什麽排名不分先後,這種時候排名可是正兒八經的讓人知道誰是主創的。

顧白覺得師兄大概是手滑了,他輕輕戳了戳師兄的腰,提醒他:“師兄,作者名字。”

師兄看了一眼名字,檢查了一番錯別字,疑惑的擡頭:“沒錯字啊?”

“我是說順序。”顧白解釋。

師兄又看了一遍,更疑惑了:“順序也沒錯啊。”

顧白愣了愣,指了指表格,又指了指自己:“我……主創?”

“當然。”師兄奇怪的看着他,“難道不是嗎?這個草稿設計的原作者是你啊。”

顧白傻了半晌,低頭瞅了瞅表格,有點想說點什麽,但是又無從說起,最終只是看着師兄,傻了吧唧的笑了起來。

師兄看着他這副傻樂的樣子,哭笑不得的擡手揉了揉他的腦袋:“這點事就樂了?之前藝術博覽中心那兩面還只寫了你的名字呢。”

顧白晃了晃腦袋:“那不一樣。”

藝術博覽中心那個群體牆的展示牌,他的名字還擺在最後一位來着!

“行了行了,畫你的畫去。”師兄收回手,繼續填表。

司逸明下午來接顧白的時候,收獲了一個宛如上幼兒園得了小紅花一樣一個勁傻樂的顧小白。

司先生看着顧白這副傻了吧唧的樣子就忍不住也跟着樂。

顧白系好了安全帶,拿塑料袋把濕噠噠的雨衣和雨傘裝好免得弄濕了車,然後特別高興的跟司逸明說道:“司先生,這次工作我算主創!”

司逸明覺得這很理所當然,但看顧白這副高興的樣子,想了想,誇道:“不錯。”

顧白被誇了,忍不住又嘿嘿傻笑了兩聲,抱着雨衣和雨傘,看着車外瓢潑的雨幕也覺得一片晴朗。

顧白是個特別會給自己找樂子的人,揪住了一點愉快,他能細水長流的開心上好幾天,而與其相對的,那些會讓他不開心的煩惱,他揪住了轉頭就能把他扔出腦子裏去。

這麽多年來沒什麽朋友也沒個正兒八經的家長照顧,顧白就是靠着這種心态堅持下來的。

這麽多年過來了,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好。

這世上快樂的事情那麽多,為什麽非要為不愉快而駐足生氣。

顧白這會兒瞅着窗外給他的工作生活造成了挺多不便的雨幕,看着也覺得它們是可愛的。

雨聲多好聽,雨水滋潤萬物,下完了雨空氣都會清新不少,天空也會變得一碧如洗。

司逸明發動了車子,就聽到顧白心情頗好的哼起了不成調的曲子。

曲調有點耳熟,司逸明一時半會兒也想不起來是哪首歌。

正在司逸明忍不住去琢磨的時候,顧白轉過頭問他:“司先生今天晚餐想吃什麽?”

“都好。”司逸明不挑,然後補充道,“今天就我們兩個。”

顧白點了點頭,看着車子駛離了展區,開始琢磨起今天吃點什麽比較好。

他和司逸明都屬于甜黨,連豆腐腦都喜歡放白糖,倒是相當的統一。

展廳裏,顧白的師兄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的小師弟被今早上那輛豪車接走,掐指一算覺得要遭。

顧白這會兒才二十三呢!

司逸明看資料也才三十二!

相差區區九歲!

怎麽想都不會是什麽長輩情懷。

藝術女神怕是真的被戴上了綠帽。

這場雨來得實在是有些吓人,一直到顧白這一次工作結束了,也沒有停下來。

偶爾雨勢會變得小一些,但那雨絲也零零散散的往下落,忽大忽小,但始終都沒聽過,S市的江面水位都上漲了不少,據說有關部門已經開始準備堆建臨時堤壩了。

顧白咬着筷子,聽着窗外的雨聲,看了看翟良俊,小聲問道:“翟先生,這樣的天氣,明天還能飛嗎?”

“能啊。”翟良俊答完,專心啃白切雞。

願意在人類社會裏混的妖怪早就滲透進了人類的方方面面,客運機不能飛,可以讓司逸明用他的私人飛機啊,抓個在人類社會裏當機長的人可簡單了,而司逸明的私人飛機疊着好幾層陣法呢,就是迎頭撞上大鵬鳥,墜機的也絕對是大鵬鳥而不是司逸明的飛機。

顧白聽到說可以飛,就放下了心。

他行李都已經收拾好了,畫也都蓋上了布防落灰,就等着明天到點走人。

翟良俊忙了這兩個月,一手操持那個紀錄片的問題,一手緊緊抓着剛起步的妖怪物流公司,整只狐貍精都忙得腳不點地。

這次知道司逸明也要跟他一起去之後,他就放心了不少。

因為翟良俊是要去北方山裏挖點妖怪出來幹活的,但要真讓他把顧白一扔就跑,這事兒他還幹不出來。

有司逸明就好辦了。

讓司逸明跟顧朗打架去,他就先溜為敬豈不美哉。

私人飛機是司逸明提供的,顧白看着這個跟客機截然不同的機艙,有點不自在,只好扒着窗口,瞅着被雨水糊透了的窗外。

飛機在厚重的雨雲中穿行時,顧白隐約看到了那黑沉沉的雲層裏略過數道閃電。

顧白驚嘆的看着這樣的畫面,低頭抽出畫紙就想要來個速寫。

他剛抽出紙重新擡起頭來,就看到被閃電照亮的那一片雲團之後,赫然有一條亂舞的蒼青色的神龍!

顧白腦子一懵,驚愕的瞪大了眼,又是一道閃電伴随着滾雷照亮了天際。

但那雲層後邊又幹幹淨淨的,什麽都沒有了。

作者有話要說: 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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