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大人的世界很肮髒的
司逸明愣在了原地。
顧白親完也揪着他的衣領, 不知道下一步應該怎麽辦, 就那麽傻愣愣的瞅着他。
兩個人相互對視着, 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
司逸明腦子嗡嗡響。
顧白整個人就是空白一片的,腦子裏什麽都沒有。
這時樓上突然傳來“哐啷”一聲響。
司逸明條件反射的擡眼, 循聲看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八樓的謝致。
謝致似乎正要出門的樣子,卻恰巧看到了剛剛的畫面, 這會兒正目瞪口呆的看着隔着兩層樓和一個天井的司逸明和顧白,臉色相當精彩。
他手搭在走廊欄杆上,一副分分鐘就要提刀下來砍人的樣子。
司逸明并不覺得謝致敢砍他。
他有恃無恐, 甚至還能對樓上的謝致冷笑一聲表示挑釁。
謝致看了想打人。
顧白也回頭去看了。
他對上了謝致的視線,微怔之後似乎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 腦子裏就宛如火山爆發, “轟隆”一聲就炸了。
信了師兄的邪一口吃掉了“親一口就會被原諒”這個洗腦包的顧白, 像是被燙到了一樣猛地收回手,一蹦就想轉頭跑。
司逸明毫不猶豫, 一伸手就攬住了準備跑的顧白的腰, 頂着八樓謝致看禽獸的眼神,手臂一撈就把顧白直接撈回了自己屋裏。
顧白腳下一空, 再回過神來的時候, 就已經被司逸明帶進了門裏。
司先生扶着顧白的腰, 微微托着,把整個人都紅成了一塊小煤球的顧白抵在了門上,為了防止他跑, 一條腿微擡直接擠進了顧白的兩腿中間。
顧白渾身僵硬,感覺整個人都要窒息了。
他垂着頭,感覺自己現在的溫度指不定比朱鳥血的溫度還高!
“你親了我,你跑什麽?”司逸明問他。
顧白不敢講話。
司逸明擡手捧住了顧白的臉,入手滾燙滾燙。
司先生面上帶着再明顯不過的笑意,也跟着垂下腦袋,額頭輕輕抵上被他堵在了門口的顧白的。
貼近了之後只覺得連呼吸都帶着讓人熏熏然的燥熱。
“你親我……”司先生說道,“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顧白被抵在門上,緊張得連呼吸都停了,渾身酥酥麻麻,臉色紅彤彤的,身上的熱度憋出了一層汗水,那燥熱幾乎要穿過身上厚厚的大衣透出來。
司逸明還在問:“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顧白滿心羞赧,根本不敢跟司逸明對視,他垂着眼,視線亂飄,被司逸明抵着跑也跑不掉,甚至他兩只腳掌都沒有完全落地。
司逸明又問:“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顧白緊緊抿着唇,悄悄擡頭看了一眼司逸明,又迅速低下頭去,然後用比蚊子哼哼還小的聲音,低低的應了一聲。
司逸明忍不住笑出了聲。
他湊過去在顧白嘴上啾了一下,然後把人舉起來,在顧白懵逼的時候,大步走進了客廳,把人往沙發上一扔。
顧白迅速在沙發上團成個球,緊張的看着司逸明的下一步動作。
師兄說了,大人的世界都很肮髒的。
——各種意義上的肮髒,尤其是老房子着火。
非常清楚自己打不過司先生的顧白覺得自己說不定今天就要英勇就義在這裏了。
他目不轉睛的看着司逸明,看着司逸明在客廳裏轉悠來轉悠去,時不時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瞅瞅他,看得他寒毛直豎。
但出乎意料的是,司逸明并沒有什麽不得了的動作。
司先生在顧白面前轉悠了好一會兒之後,深吸口氣,把被他扔在沙發旁邊的盒子拎了起來,交給了顧白。
顧白茫然的接過盒子:“……?”
“霞錦做的衣服,朱鳥給你的報酬。”司逸明說道。
顧白對于這個跳躍度感到有點懵逼。
“你……試試合不合身。”司逸明說着站起身來,迎着顧白的目光,微微眯了眯眼,“我去沖個涼冷靜一下。”
顧白抱着盒子,司逸明話頭剛起的時候還在疑惑的想十二月這天氣沖什麽涼,神獸們的作風真是獨特。
結果聽到冷靜的時候,他就迅速反應了過來,扒緊了手裏的盒子,瞪圓了眼瞅着司逸明,目送着他進了浴室。
——大人的世界果然很肮髒。
感覺自己也是個大人并且思想同樣肮髒起來的顧白摳了摳手裏的盒子,深吸口氣,低頭打開了盒子。
霞錦極輕極薄,說是柔若無物也不為過。
這個盒子裏整整齊齊的疊着五套衣服,兩套睡衣,三套常服,都是普通人類來說夏天才會穿的款型。
盒子不大,但裏邊的衣服疊得規規整整的,直接拿出來也沒有絲毫的折痕。
——可怕的是竟然連內褲都有。
顧白忍不住思考了一下司先生是從哪知道他的內褲尺寸的。
他低頭看了看盒子,又看了看浴室的方向,想了想,覺得這個想法太危險了,還是決定趁此機會偷偷溜了。
現在留在這裏,豈不是白白送人頭?
顧白覺得自己不能這麽傻的,進度太快的話不好。
師兄說了,感情這種東西,要細水長流。
剛一開始就幹柴烈火的,多半都是來得快去得也快,最後留着好好過日子的,都是柴米油鹽相依相伴。
顧白覺得非常有道理。
他抱着盒子輕手輕腳的走出了房間。
在裏邊沖涼的司逸明動作頓了頓,輕輕舒了口氣,關掉了水,深吸口氣。
根本冷靜不下來。
走了正好,萬一真的控制不住把顧白就地正法了……
司逸明捧着自己搖搖欲墜的良心,覺得這會兒對顧白下手是真的太過于禽獸了——其實司先生是不介意當禽獸的,但是他并不想顯得很急色。
司先生匆忙的擦了擦身上的水,換上了衣服,往客廳裏一站,猶豫了好一會兒,最終眉頭一皺,直接離開了屋子。
心情無法冷靜,他還是出去溜達巡視一圈醒醒神比較好。
顧白怎麽都沒想到,他和司先生親親了一下之後,司先生當天就沒有回家。
不僅如此,等到顧白第二天拎着小甜點準備投喂司先生順便去人家二樓沉迷畫畫的時候,司逸明給了他一條短信。
司先生說他去亞馬遜幫忙挖泥巴了。
顧白拎着小甜點站在司逸明家門口,茫然的看着手機:“……”
司先生怎麽比他還害羞。
顧白想,他都能照常投喂呢,司先生竟然直接蹿到亞馬遜去了。
顧白低頭看了看手裏的小甜點,從衣兜裏掏出了司逸明家的鑰匙。
他今天穿的就是那一身的霞錦,雖然在十二月大冬天的穿單衣非常違背自然規律,但是在這棟公寓樓裏,并不會引起什麽特殊關注。
——不,事實上還是被關注了的。
昨天顧白當場親吻司逸明的事情已經傳遍了整個九州山海苑。
這兩個人放肆撒狗糧的行為給廣大吃瓜妖怪帶來了不可磨滅的沖擊和傷害。
他們現在已經從司逸明竟然會談戀愛轉變成了什麽時候能喝到這倆的喜酒最後冷漠的想這倆啥時候分手。
一想到這倆分手,就有一群妖怪摩拳擦掌的等着接盤。
這可是能畫靈畫的妖怪!
可惜的是,他們的感情看起來十分穩定,最近甚至還疑似有升溫的跡象。
就今天,顧白一出門就被一群妖怪暗地裏盯着了,看到他一身霞錦衣服出門的時候,妖怪們眼紅得都要滴血了。
霞錦在如今可是天上地下唯有朱鳥那裏才能産出的好東西!
冬暖夏涼柔若無物,一塊巴掌大小的霞錦就能煉制高等的衣裝法寶,天底下最好的布料就是霞錦了。
這會兒顧白身上穿着整整一套!
未經煉制加工的!
完整的霞錦!
妖怪們看着顧白,感覺目之所見耳之所聞都是金幣在叮鈴哐啷響。
只要不是光明正大的盯着顧白,拿餘光瞥或者是拿法術偷窺,對于并不怎麽了解妖怪手段的顧白來說,都是很難發現的。
顧白順順當當的進了司逸明家,默默啃完了自己做的小蛋糕,又從司先生的冰箱裏拿了一瓶牛奶出來,喝完擦擦嘴上的奶漬,赤着腳上了最近溫度高得不正常的二樓。
朱鳥的圖工程量并不算大。
其最麻煩的地方,還是在顏色與背景畫好之後,填充上羽毛的最後一層。
顧白如今已經進展到了這裏。
他看着桌上放着的朱鳥羽毛,剛伸手拿起一根,就被燙得縮回了手,瘋狂搓揉自己的耳垂以圖降溫。
顧白看着自己一碰就紅成了一片的手,嘆了口氣。
燙能怎麽辦,燙還是得繼續幹啊!
畢竟又沒有霞錦的手套,用不貼手的東西的話,又會影響成畫效果。
顧白做好了心理準備,一邊被燙得龇牙咧嘴瘋狂對着手呼呼,一邊無比艱難的給畫裏的朱鳥糊上羽毛。
一個小時下來,才鋪上了第一層絨毛,顧白受傷就冒出來一層水泡。
還不是一般的水泡,這水泡是紫紅色的,還有什麽東西在裏邊湧動,看起來有點吓人。
這玩意兒顧白在朱鳥的夢境裏見過。
是火毒,據說是非常牛逼的,普通人類沾點就會烈火焚身。
顧白垂眼看着自己的爪子,又看了一眼眼前的畫,站起身來準備回家裏去把這些水泡給挑了,準備去網上翻翻有沒有治療燙傷的藥膏。
顧白剛站起身來,被他放在二樓角落裏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他走過去,發現又是他的老父親,竟然還是視頻通話。
顧白忍着痛接通了電話。
屏幕那頭卻并不是顧朗那張兇巴巴的臉,而是白澤。
“白澤?”顧白一愣。
“小石頭!”白澤挺高興見到他的,笑眯眯的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但在短暫的茫然之後,白澤開口卻是,“你從天上……”
“對,我從天上下來了。”顧白點了點頭,從那邊聽到了一聲憤怒的獸咆。
顧白聽着有點耳熟。
顧白想到他陪伴着白澤的老父親,頓時緊張了起來:“那邊發生了什麽嗎?有危險?”
“危險?沒有啊。”白澤搖了搖頭,然後讓開了攝像頭,“貔貅和饕餮都在幫我找泥巴。”
顧白在鏡頭裏看到了在林間瘋狂撕逼,一副要把彼此置之死地以至于一尾巴一個大坑一爪子掀翻三棵樹的司先生與他的老父親。
白澤低頭看了看自己腳底下迅速翻新的泥層,高興的說道:“效率很高。”
顧白:“……”
作者有話要說: 司逸明:我來找顧朗冷靜一下。
顧朗:你忙吧,我吃檸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