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哈喽, ”重新回到學校的顧青疊笑眯眯地跟謝晚晚打了招呼,”聽說我們晚女神在元旦晚會上大放異彩, 震驚了全場哦。”

謝晚晚笑着把剛才寫作業的時候不小心占用了過多同桌位置的書本拿回到了自己這邊:“是誰告訴你的, 佳樂嗎?”

顧青疊跟謝晚晚的關系好, 一個學期的功夫下來,自然也跟謝晚晚的不少朋友混熟了。黃佳樂在看見謝晚晚昨天的演出後激動得不行, 恨不得跟全世界宣揚,顧青疊會從黃佳樂那裏知道也很正常。

“不是哦。”顧青疊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 “我是在雯姐朋友圈裏面看到的。雯姐都準備讓王家進軍演藝界了,到時候你出道的話能給你保駕護航。”

謝晚晚笑得不行:“原來是婧雯啊。”

謝晚晚使用的通訊工具一般都是企鵝, 不怎麽用微信, 所以朋友圈裏面的信息基本都不會刷到。

要說顧青疊和王婧雯的相識,那也是通過謝晚晚的。顧家在王家面前實在是不夠看,屬于顧青疊早就聽說過王婧雯但是從來沒有見過, 而王婧雯壓根不知道什麽顧家什麽顧青疊的關系。

按理說, 顧青疊和王婧雯這倆妹子的性格簡直是兩個極端, 可是偏偏她們倆相處得相當不錯,她們倆都是世家大小姐, 彼此之間有些話題謝晚晚都完全參與不了。

顧青疊拿出手機翻到那條朋友圈讓謝晚晚看,謝晚晚發現,王婧雯對昨天自己的表演激動程度簡直可以跟黃佳樂不相上下了, 甚至還猶有過之。

謝晚晚的腦海中都冒出來王婧雯舉着七彩熒光棒給自己打call的畫面了,七彩熒光可是王婧雯的最愛。

下午自習課,顧青疊不太想寫作業, 又一次神神秘秘地拉過謝晚晚的手:“謝施主,讓貧道給您看一看……”

顧青疊坐在謝晚晚左手邊,拉過去的也是謝晚晚左手,不影響謝晚晚右手奮筆疾書。謝晚晚一邊繼續刷着題,一邊接下了顧青疊的戲:“顧大師幫我好好看看。”

顧青疊每次給謝晚晚算命的時候看起來都特別像那麽一回事兒,只見顧青疊嘴裏念念有詞,在謝晚晚的手上掐算了一番,深沉開口:“謝施主,您還記不記得,貧道當年算到了您紅鳶星動?”

謝晚晚手中的筆卡頓了一下。

……紅鳶星動,是暑假補課的時候顧青疊給她算的了。也正是因為這四個字,當時謝晚晚第一次比較清晰地意識到了自己可能對林随有着不太一般的感情。

說實話,謝晚晚跟顧青疊認識這麽久了,顧青疊動不動就會來給她掐算一番,十次裏面有九次都是睜着眼睛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但是剩下的那一次……往往準的令人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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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比如,顧青疊曾經明确算出來過,謝晚晚“前世不足三十歲便殒命,一生諸多桃花一一錯過”,以及“命魂帶吉,鴻運非凡”。

謝晚晚自己就是個穿越過來的人,對于這些比較超自然的事情當然是相信的,顧青疊在掐算上可能是真的有幾分本事的。

就是大多數時候都很不靠譜。

雖然手上的筆繼續順順暢暢地寫着文綜卷子的大題,但是謝晚晚的心思要比剛才多分了好些到顧青疊這裏:“我還記得。顧大師這次又算出什麽來了嗎?”

事關林随……謝晚晚發現,自己做不到完全的淡定。

自從夏天的時候謝晚晚提出來讓她一個人靜一靜,已經四個月過去了,謝晚晚在此期間沒跟林随有過任何聯絡。

林随也嚴格地遵守了當初的諾言,沒有跟謝晚晚聯系過任何一次,彼此都達成了默契。

但是不開口,不代表就不思念了。

謝晚晚第一次喜歡一個人,至今仍舊沒有想好究竟該怎麽面對林随。

少女的心事好像雙絲網,中有千千結。

謝晚晚是真的抱了一點希望,希望顧青疊這一次的掐算,能夠……能夠怎麽樣謝晚晚也不清楚,但是總比自己一個人在這裏糾結要好。

萬一就指點迷津了呢?

顧青疊故意沉吟片刻,這才緩緩開口:“貧道這次算出來,謝施主近日,恐有血光之災啊。”

謝晚晚:“……?”

等一下,剛才不是還在說她紅鳶星動嗎,怎麽一下子就變成血光之災了?

顧青疊配套的戲還沒演完,她撫摸了一把并不存在的胡須,不疾不徐:“謝施主可要當心啊。”

那天顧青疊給謝晚晚算出來血光之災的事情,謝晚晚只以為是顧青疊十次算命裏面九次都很離譜的其中之一,卻沒有想到,僅僅三天之後,就被應驗了。

數學老師占用了一節晚自習來講昨天發下來當家庭作業的試卷,數學對于大部分文科學生來說是一道坎兒,整個二十四班都聽得昏昏欲睡。謝晚晚本來正在認認真真地聽講糾錯,忽然察覺到了同桌的不對勁。

顧青疊的臉色比平時還要慘白,額角已經滲出了細細的汗珠,她用手死死捂着自己的腹部,整個人佝偻下去,像是想要縮成一團,在凳子上搖搖欲墜。

謝晚晚:“……!”

“青疊?”謝晚晚連忙扶住顧青疊的手臂,“你是來了?”

這種情況謝晚晚也不是第一次見了,顧青疊的體弱多病在整個一中都是出了名的,要不是顧青疊的成績一直穩穩地在年級前三,就憑顧青疊那個請假的次數,肯定是老師請家長的常客。

顧青疊有很嚴重的痛經,每次例假來了的時候看起來都特別可怕,要不是謝晚晚及時扶住了顧青疊的手臂,顧青疊這會兒怕是已經控制不住地整個人倒到地上去了。

顧青疊艱難地喘着氣,擠出一個字音:“是……”

文科班女生多,經常有女神會在教室備一些紅糖,謝晚晚一開始的時候也是向別人借了紅糖給顧青疊泡水喝的,然而作用甚微,到了現在謝晚晚和二十四班的老師們都已經對流程比較熟悉了——謝晚晚馬上舉手給臺上的數學老師喊了報告,數學老師一看顧青疊這個樣子,立即暫停講課出教室門到陽臺上給顧青疊家長打電話。

顧青疊這種情況只能先接回家休養。

天氣正冷,一中也不強制學生非要在衣服外面套個校服了。謝晚晚拿出自己桌兜裏面的秋冬校服上衣,把它的布料都塞到一只袖子裏面,将整個校服上衣弄成了一個圓柱形類似抱枕的東西,然後把這個簡易的抱枕放到顧青疊懷裏。

肚子上有了這麽一個東西,顧青疊能好受點。

顧家父母對此經驗也不少,謝晚晚照看着顧青疊緩了一會兒,看着時間差不多了,便攙扶着顧青疊往校門口走,去等顧家父母的車。

今天顧青疊還不是最嚴重的時候,謝晚晚一個人就能扶着她慢慢走。以前有兩次顧青疊疼的嚴重了,兩個女生一左一右扶着都動不了。

謝晚晚眼熟的那輛車很快停在了校門口,車後座上下來了一個穿着西裝的男人為顧青疊開了門,謝晚晚沒怎麽在意,以前顧父顧母也有實在抽不開身讓家裏司機助理過來接顧青疊的時候,謝晚晚頭都沒擡地沖那個男人道了一聲謝,便扶着顧青疊幫她坐進車後座。

就在謝晚晚把顧青疊安頓好,準備自己轉身回教室的時候,謝晚晚的背後卻忽然傳來非常有力的一推,那個穿着西裝的男人一手幹淨利落地從背後死死捂住了謝晚晚的口鼻,另一只手将謝晚晚整個人都推進了車廂裏,然後迅速跟在後面也進了車內,關閉車門。

黑色轎車即刻啓動,而謝晚晚被夾在顧青疊和那個穿着西裝的男人中間,仍舊被死死鉗制着。

全程不過就轉瞬之間的功夫,總共也沒有幾秒鐘。

謝晚晚:“……?!”

這是……綁架?!

自己的話還好,可是顧青疊還難受着呢!

謝晚晚連忙把目光盡力往自己左手邊轉,想看看顧青疊這會兒怎麽樣了,卻猛地聽見了副駕駛上傳來的一聲厲鬼似的笑聲。

然後,謝晚晚就看見了,何思揚的臉從副駕駛的位置上轉了過來,滿懷着惡意與興奮地盯住她:“謝晚晚,沒想到吧?你終究還是落在我手裏了!”

謝晚晚的瞳孔緊縮。

謝晚晚意識到了不對勁。

這是顧家的車,謝晚晚認識。車上的司機、挾持她的男人以及副駕駛上的何思揚,明顯就是早有準備要劫持她的。

而顧青疊在上車之後,一直非常沉默,沉默到謝晚晚都快察覺不到她的存在了。簡直就像是……這車上的司機和挾持她的男人一樣。

顧青疊的聲音就在這個時候響起,徹底打消了謝晚晚最後的僥幸:“何少爺,人我已經給你帶來了,你也差不多該兌現你當初的承諾了吧。”

冷冷清清的聲線。沒有平日裏顧青疊跟謝晚晚聊天時候的活潑狡黠,更沒有剛才說出一個字音都無比吃力的顫抖。

謝晚晚僵硬地,幾乎是機械性地向左轉過了頭。

顧青疊就坐在她的旁邊,臉色蒼白,眼神冷淡,與謝晚晚還不認識她的時候聽說的那位病弱校花完全相符。

顧青疊痛經的時候特別怕冷,在扶着顧青疊出教室門的時候,謝晚晚就已經把自己卷成抱枕的校服重新展開,披在顧青疊身上。

那件謝晚晚親手遞給顧青疊的校服,此時此刻,正安安穩穩地在顧青疊的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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