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祁俞低頭給夏佐順着毛,刻意回避這個話題,他擡頭看向前面熟悉的宅子,開口道:“我到家了,你就在這裏停下吧,今天真是謝謝你了。”
淩周摸了摸脖子:“我就煩你這一點,媽的兄弟之間說什麽謝不謝,你要是真感謝我,周末陪我出去玩一趟。天天憋在家裏我看你遲早會被你那一家子……”
淩周适時的閉上了嘴,把“逼死”二字吞回肚子裏。他停下車子,讓祁俞下了車,祁俞沒有記着下車反而答應着淩周前面說過的話:“好,我周日陪你出去玩,去什麽地方你來定。”
祁俞說完正欲下車,突然想起什麽,他又坐回來,把夏佐舉到他面前:“那個,我可以帶它嗎?”
“随你媽的便。”淩周簡直對他無語了。
祁俞知道淩周這是同意了,他習慣性的想要道謝,淩周立刻搶先在他面前說:“你他媽的再在我面前說一句謝謝,老子就不讓你帶貓了!”
祁俞:“……”
良久的沉默過後,祁俞小心翼翼的試探一句:“那我先走了?”
淩周挑了挑眉:“去吧去吧,別忘記你說過的話,bye~”
祁俞用标準的微笑,對他揮了揮手:“拜拜。”
看着淩周的車子消失在夜幕裏,祁俞這才低頭看着懷裏的夏佐,低聲喃喃道:“最多十幾年嗎?”
離祁家大宅還有一段路,祁俞慢悠悠地走着,直到走到大鐵門前面,今天守門的保安叔叔不在,他走到另一邊牆上按下開門密碼。
進去以後,還有一段小路是通往家裏的大門,祁俞回到家,家裏一如既往的沒人。
他匆匆回了房間,把夏佐放回他的小窩,打開許久未用的電腦。打開百度,開始搜索着怎麽樣才能讓貓的壽命增長。
祁俞從抽屜抽出一個新本子,認真地做着筆記,邊記還邊默念。
不能吃鹽巴,喂魚油不掉毛,喂貓草補充維生素,多喝水,多陪伴貓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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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吃洋蔥,生雞蛋,巧克力……等一下!巧克力?他看向書桌,放着巧克力的位置果然一片狼藉,祁俞走過去把所有的巧克力扔進垃圾桶,以後再也不吃巧克力了。
夏佐聽到動靜,踩着小碎步跑到垃圾桶旁邊,眼巴巴的看着躺在裏面還沒拆開包裝的巧克力,他兩只前爪搭在垃圾桶,将它弄翻,小貓頭剛鑽進去就被祁俞眼疾手快的抓住了。
“真是一刻也不能對你掉以輕心。”
祁俞把夏佐挪到離垃圾桶很遠的地方,然後清理垃圾,看着那一堆藥盒,祁俞厭惡的皺了皺眉,現在家裏沒人,等一下放到後院燒掉好了。
為了不讓夏佐翻垃圾吃,祁俞把門窗都鎖好,将房間封閉起來,拿着垃圾下樓。
後院。
祁俞拿着一個打火機,拎着一個垃圾袋,走到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落裏,蹲下去開始焚燒垃圾,燃燒盒子的味道嗆得祁俞眼睛疼,他忍着快被嗆出來的眼淚,繼續燒着。
半個小時後,一切藥盒都被燒完了,祁俞用沙子灰燼埋起來。擦了擦臉,卻不小心蹭了一個黑印子,他拿着剩餘的垃圾,走到前門扔進大垃圾桶。
祁俞回到房間洗手,洗到一半他對着鏡子看了一眼自己。
祁俞:“……”
祁俞順勢又洗了把臉,他出去給夏佐倒了貓糧,換了溫水。夏佐就在一旁看着,等着今天的貓罐頭。祁俞為了讓他營養均衡,将每天的零食罐頭減少到一周兩次。
又過去半個小時。
祁俞剛洗完澡在床上躺着背英語單詞。夏佐見祁俞沒給他罐頭,踩着小碎步,然後猛的跳躍給祁俞來了個烏鴉坐飛機,恰巧踩到祁俞的某個部位。
“喵?”罐頭呢?夏佐還不自知,強硬的索要着自己的罐頭。
祁俞雙腿夾緊,表情有些猙獰地捂着裆,一聲“草”即将呼之欲出,卻被敲門聲止住,他緩了許久,用着平常溫潤的聲音:“誰啊?”
“是我,小少爺你怎麽了?”老管家聽着祁俞的聲音有點不對勁,他疑惑的問。
祁俞迅速調整好狀态,整理着儀表。片刻之後,他開門露出一個頭:“管家伯伯,是奶奶找我有事嗎?”
“是的,小少爺,老夫人讓你去她房間。”
“好。我現在就過去。”
·
祁俞看着滿臉黃瓜的祁老夫人和另一邊正在敷着面膜的竺夢夢,他沒想到祁夫人也在,氣氛立刻緊張起來,竺夢夢瞥了他一眼,冷冷地嘲諷一笑,再沒給一個眼神。
祁老夫人安撫道:“別緊張,今天是我有事情問你。”祁俞沒有說話,小心翼翼的點了點頭。見狀祁老夫人繼續問道:“聽說你今天去看姚氏千金的鋼琴比賽了?”
祁俞再次點了點頭,祁老夫人得到肯定的回答,笑眯眯地看着祁俞道:“開竅了開竅了,開竅好啊,以後多陪陪她,祁姚兩家如果聯手那絕對是強上加強!”
祁俞抿了抿唇,微微蹙眉開口:“奶奶,我沒有那個意思。”
竺夢夢又開始冷嘲熱諷:“不識好歹!跟姚曼曼一起那是你的榮幸,我現在是你監護人,你半年內必須跟姚曼曼生米煮成熟飯,如若不然……”
竺夢夢蹙眉看着祁俞,心裏盤算着祁姚兩家聯姻的利弊,顯然是利多。這賤小子這張皮能騙到姚家千金,那肯定不能浪費,姚家的那一部分股權祁氏要定了!
祁俞沉默着,不回答也不發言,他是真的沒那個心思,他甚至不太想接近女生,但是又不敢違抗竺夢夢的話,那是他的監護人,等同于他的母親。
祁老夫人看不過去,一掃剛才尴尬的氣氛:“不急,慢慢來,我今天去參加姚氏的宴會,聽姚小千金說,你們周六要一起去圖書館學習?”
祁俞點頭,如實回答:“嗯。”
“那好,以後多多這樣,增進感情,不要操之過急,要循序漸進,知道嗎?你知道我啊,都成老太太了,一直想要個增孫子,我希望在我有生之年,你們兩個一人能給我生一個曾孫子。”
祁俞不忍心反駁賣慘的祁老夫人,他違背自己的良心,艱難的點了點頭。其實祁俞從小到大就沒有喜歡過的人,他不喜歡別人,也不喜歡自己。
“那你回去吧,早點睡。”
“好,奶奶晚安,母親……晚安。”
祁老夫人笑着揮了揮手:“去吧!”
竺夢夢繼續敷着面膜,一個眼神也未給他。等祁俞走了之後,祁老夫人問道:“你還是過不去那個坎是不是?”
竺夢夢也不反駁,回答得直接了當:“是。”
“可畢竟孩子是無辜的。”
“第三者的孩子他就不該存在!如果他被生下來,那就應該做好被我們當利用工具的覺悟。”竺夢夢并不認同祁老夫人的觀點。
祁老夫人還想說什麽:“當初他媽不是說過,什麽安全措施都做過了,避孕藥也吃了很多,說到底是這孩子太頑強了,不願意被這個世界抛棄……”
“媽,你覺得小三說的話就一定是真的嗎?不要被她蒙蔽了雙眼,很多道理我都懂,如果不是他在外面亂搞……我們家庭也不會這樣四分五裂,也不會多出來一個野種。你看看他到現在管過哪一個孩子,祁舟,瑾兒,還是那個野種,他做不到一個盡職盡責的父親,那憑什麽我要做一個盡職盡責的母親?”竺夢夢打斷了她的話。
祁老夫人沉着回擊:“所以你就把祁俞當作你的發洩工具是嗎?你父親讓你學格鬥不是用在這種地方的吧?你想想你拿一個孩子出氣他該有多傷心多難過?”
竺夢夢:“……那是他該承受的!”
祁老夫人繼續說道:“我覺得你應該好好想想,你恨的到底是誰,是祁俞,是那個小三,還是他?”
竺夢夢想到那個人帶着八歲的祁俞扔給她就再也沒回這個家,她就忍不住咬牙切齒:“我恨的是這個世界!憑什麽對我這麽不公平?”
祁俞就在門外,聽着裏面的一切,他靠着牆垂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許久之後,他調整好百感交集的心态,臉上又出現了無比溫暖和煦的笑容,回到房間。
“夏佐,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