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修)

祁俞低頭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他起身走向夏佐:“走吧,帶你去玩。”

夏佐放下手中的雪球,在衣服兩旁蹭了蹭,祁俞拿出手帕給他擦手:“以後別什麽髒東西都往自己身上蹭,這條手帕給你,弄髒了手可以擦擦。”

夏佐接過手帕,直接塞進自己的口袋,也不用它。祁俞手機又響了,他看了一眼來電,神色一喜,又瞬間黯淡下去,卻還是接通了電話,用着俄語交流:“мама。”

電話筒那方的女人聲音冷漠,絲毫沒有因為這是她兒子,而給他一點親情:“晚上老地方見,我沒錢了,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媽,馬上就是我……”

嘟嘟嘟……

馬上就是我生日了。

祁俞沒來得及說些什麽,電話就被挂斷。電話再一次被打通,這次是他父親祁漠,祁俞神情淡然地接通了,讓人看不透他心裏的想法:“父親。”

祁漠冰冷的聲音通過手機傳進祁俞的耳朵:“馬上就是你生日了。”

“嗯。”祁俞淡淡回了一個字。

那邊傳來一陣輕淺的呼吸聲,祁漠頓了一下,還是說出了那句話:“你要知道,你的身份擺在那裏,注定上不了臺面。你哥哥繼承公司是應該的,我不想以後被人诟病。”

祁俞擡眸,靜靜地注視着海面:“如果你不想被人诟病,那你當初為什麽出軌,你不出軌我就不會……”

“住口!”

祁漠大發雷霆,電話那邊是東西被掃落在地的聲音。祁俞頓了一下,還是繼續說着祁漠犯下的錯:“你不出軌就沒有我,沒有我的話,小瑾也不會是早産兒,你一個人的錯,卻要五個人承擔。你自稱大人,卻從不會自己反思。你騙了我和我媽八年。”

祁俞沒能說出來,那八年是他過得最快樂,最幸福的八年。

“我叫你住口!沒教養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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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俞住了口,嘴巴緊閉,抿成一條線,眼眶卻有些發紅。他擡頭抹了把臉,看着平靜的海面,等待被祁漠罵的狗血淋頭。

祁漠卻只是靜默了一會,冷靜開口:“還有幾天就是你的生日了,我給你在外面買了棟房子,雖然不比這個宅子大,但是你一個人住也足夠了。另外我給你卡上轉了一百萬,你明天就搬出去吧,算是我對你的彌補。”

“你是不是覺得物質可以收買一切?”

祁俞面上已經染上一層薄怒,他有些生氣,自己的親生父親,就是如此看待他的!

祁漠稍稍一頓,說出的話不免有些嘲諷:“你媽不就是這樣的人麽?至少我還是你的父親,不至于讓你淪落街頭,沒個住處。”

祁俞質問道:“我現在就想問你一個問題,你為什麽把我帶到祁家,是因為你對不起自己的良心嗎?!還是我有利用價值?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問問!”

祁漠一聲嘲諷:“你能有什麽利用價值,價值也就只能給你哥當個擋箭牌了。別忘了,你殺人那件事還是我出面替你壓下去的,只要我一句話,誰知道你是我祁漠的兒子?”

祁俞皺眉:“什麽殺人?你給我說清楚!我根本就沒殺人!”

電話再一次被挂斷,祁俞低頭,握緊拳頭,默默忍受了這麽久,他不想再忍耐了,他隐忍這麽久,根本沒有多少人給過他好臉色。

夏佐能感受到祁俞的情緒,他默默在一旁觀察着祁俞,沒打擾他。他能感受到一股悲傷的情緒籠罩着祁俞,祁俞再次擡頭,眼底已經是一片清明,只不過聲音有些漠然:“走吧。”

說完也不等夏佐,直接轉身就走。夏佐看着他的背影,祁俞現在好像不開心。夏佐看向一旁的花壇,摘了幾朵海棠花和文心蘭,小跑着追上祁俞。

夏佐拉住他的衣袖,祁俞腳步一頓,轉過身對着夏佐:“什麽事?”

夏佐炫耀一般地将手裏的花獻給他,祁俞低眸,再次擡眸時眼底含笑看着夏佐,他接過花:“謝謝。”

夏佐高傲地擡起頭,欣然接受祁俞的道謝,再一次轉頭想要牽祁俞的手時,祁俞卻已經掠過夏佐走遠。夏佐再一次看向他的背影,負氣跟在祁俞後面,本尊今天也不理你了!

祁俞面無表情地走在前面,眼神有些陰郁。快步走到大門口,祁俞叫的車早已在外面等着他。祁俞停下腳步,這車怎麽有些眼熟?

有種不好的預感。

看着駕駛位的門被打開,果然,祁俞的第六感是對的。他有些無語地看着對面的人,熟悉的瑪莎拉蒂,熟悉的紅發,熟悉的十字架耳釘,熟悉的骷髅頭戒指,熟悉的拖地長圍巾,只不過這一次戴了一個黑口罩,顯得他更加中二了。

祁俞上前,露出一個标準性微笑:“渥茲華斯·斯帕克魔君大人,好久不見。”

諸黎尴尬的摸摸鼻子,努力擠出一個微笑:“嘿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名字,還是叫我諸黎吧。”

“那我們現在出發吧,諸黎。”

祁俞說完自行上了車,開門等着夏佐上來,夏佐正要上車,卻被諸黎攔住。

“哎!你是昨天晚cosplay的那個,那個夏佐對不對?我昨天忘記跟你集郵了,現在可以集個郵嗎?”

夏佐看了一眼祁俞,祁俞正轉頭望着另一邊,沒有看他,只是車門還在開着。

夏佐垂頭看着雪地,又擡頭看看諸黎,也負氣一般不看祁俞,朝諸黎點點頭:“昂。”過來。

諸黎知道夏佐這是同意他的請求了,立馬拿出相機開心的湊過去,“來,看鏡頭!”

咔嚓一聲,夏佐和諸黎的合照就照好了,諸黎看了一眼祁俞,他催促着夏佐:“小佐,你快上去吧,剛才那個是你哥對不對?”

夏佐這次沒回答他,焉了吧唧的去開前面的車門,怎麽使勁也打不開之後,夏佐怒吼一聲,直接踢了一腳車門。

什麽破東西!本尊連個門都打不開!

這次車門開了,諸黎打開的,他可不敢再讓夏佐踢他的車了,這車貴啊!夏佐怒氣沖沖看了一眼祁俞,又看了一眼諸黎,哼了一聲然後上車。

祁俞感覺到夏佐上了副駕駛座位,只是輕飄飄瞥了他一眼,然後移過去關上車門,等諸黎坐上駕駛位後,祁俞帶有一點壓迫感的聲音傳過來:“走吧,去漫展。”

“哦哦。”諸黎被祁俞這麽一催促,不免有些緊張,啓動時輪胎差點打滑,卻還是被穩了下來。

祁俞通過後視鏡與夏佐對視,雖然嘴角挂着笑意,眼神卻是有點涼。夏佐一驚,這樣的祁俞,他不曾見過。

車子在路上平緩行駛,祁俞突然開口:“曾經有人說過,貓是養不熟的。”

夏佐背後一涼,他通過後視鏡看向祁俞,祁俞坐在後面,視線投向夏佐:“你覺得呢?”

夏佐垂頭,這句話很明顯是沖着他說的,琢磨着祁俞說的這句話是什麽意思,這是要趕他走的意思嗎?諸黎卻在這時候停下車等紅燈,他反駁着祁俞:“兄弟,這你就不懂了吧,貓呢,是一種很傲嬌的動物,就算它喜歡你也不會輕易表現出來的。”

祁俞表現得饒有興致:“哦?”

諸黎說的頭頭是道:“你看啊,你說貓養不熟這種情況啊,第一要反思自己是不是做的不夠好,還是對它不夠好;第二,說明你沒有給它足夠的關愛,要不然它就會跟你置氣。”

祁俞沉默了一會:“我覺得我已經對他夠好了,可他還是往別人那裏鑽,你說能怎麽辦?”

“哎!這你就沒有做到我說的第二點,你根本就沒有給它足夠的關愛。說明你這個人對它是一會兒好的一會兒壞的,讓它産生若即若離的感覺,你要知道這種感覺,會使雙方的信任崩塌,人都感覺難受,別說是貓了。”

祁俞看着諸黎一副頗有感觸的樣子,繼續說道:“我覺得我好像沒有對他壞過。”

諸黎翻了個白眼,“不是說你虐待它就是做壞事,你想想你有沒有對它用過冷暴力,還是你經常出去,讓它一只貓孤獨的等着你回來。”

祁俞這次沒再出聲了,綠燈也亮了,車子繼續行駛着,一路上相繼無言。

孤獨,冷暴力,若即若離……難道将自己身上受到的傷害無形的轉移到夏佐身上了嗎?

到底是什麽時候開始的,是他從貓變成人的那一刻嗎?內心深處還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嗎?

諸黎已經将車子停好,他解開安全帶,對着車裏的兩位說:“好了兩位,漫展到咯!下車吧!”

祁俞率先下車,給夏佐開門,夏佐慢吞吞下了車,在祁俞想要牽他的手時,猛地推開祁俞,向某個方向跑。

“夏佐!”祁俞心裏內疚,剛才不應該說那些話的,現在刺激了那只心思敏感的小貓。祁俞想要追上去,突然一陣人流過來,嘴裏喊着什麽“慕林”、“演唱會”

等人流過去後祁俞再擡眼望過去,已經沒了夏佐的身影。

夏佐剛才在車上已經盤算好了,祁俞不要他,他就離家出走去找屬下,就不信混不到一口飯吃。

夏佐看着攔着他的那個人,心裏非常不爽,他陰沉着臉看着那個人,那個人很是為難:“我說,這位同學啊,我都說了這是漫展門口,沒有門票不能進來的,你就別擺着一副臭臉影響我們了。”

說着就把夏佐往一邊推:“去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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