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因為大師
“廣濟大師說了,心中有佛,在哪裏念都是一樣的。何況他見我身子骨不好,所以特地讓我在莊子裏清修,還派圓一師傅來給我宣講佛法。”
圓一見蕭晚之将謊話說得如此坦然,忍不住雙手合十,低下頭念了聲阿彌陀佛。
肅王斜了她一眼,又打量着縮在一旁角落裏,看起來只有十多歲的圓一,疑惑的道:“這位師傅看起來很眼生,敢問師傅是福安寺哪位大師座下的?”
圓一忙低頭道:“小僧自小跟在廣濟大師身邊長大,很少出院子。王爺沒有見過小僧再也正常不過。”
肅王與聞承飛快的對視了一眼,臉上表情不變,卻多了些鄭重。
福安寺的廣濟大師名滿天下,佛法深厚,最近幾年已極少見人。
他那禪院,全大周能進去的,也只有那麽幾人,至少他與聞承都還沒有進去過。
今天他與聞承去福安寺燒香,循例去求見廣濟大師,得到的回複始終是大師在閉關中,不見外人。
“原來是廣濟大師的弟子,失敬失敬。”
圓一見肅王與聞承都向他彎腰施禮,忙跳開雙手合十回禮道:“小僧不是廣濟大師的弟子,只是在大師院子裏面打雜而已。”
肅王看着急着辯解,臉都漲得通紅的圓一,卻是微笑不語。
聞承卻吸了吸鼻子,循着香味走了進來,指着暖閣桌上籃子裏的面包問道:“這是什麽這麽香?”
蕭晚之拿起一個遞給他,說道:“剛烤出來的面食,你嘗嘗是否合口?”
聞承掰下一小塊放進嘴裏,仔細品了一下說道:“還不錯,比胡餅松軟,又比饅頭香許多。”
肅王也走了進來,聞承将手中的面包掰了一塊遞給他道:“你也嘗嘗,這面食倒新奇。”
肅王接過去在手中轉來轉去看了會,才咬下一小口嘗了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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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點點頭道:“不錯,倒是好克化。”
想到孫側妃這些時日一直茶飯不思,人也瘦了許多,這面食倒是适合她,便對站在一旁的西海說道:“将這個點心取些送到孫側妃的院子去。”
西海領命進來,蕭晚之卻伸手攔住了他,笑意盈盈的道:“王爺且慢,這個點心你要送人,也要問問正主是否同意是不是?”
看吧,又來了!
西海盯了攬月莊一段時日,都沒有什麽發現,可是對蕭晚之的那些懷疑像是種在了心底,怎麽都散不去。
肅王見攬月莊就在福安寺旁邊,便不死心過來想親自瞧瞧。
如今見到蕭晚之這作态,那點懷疑立即煙消雲散了,她根本就沒變。
這個女人除了與那些姬妾争風吃醋,說話做事從不知道什麽叫委婉,她哪裏能做出衙門至今都沒有查出來的案子?
肅王沉下臉剛要說話,又聽見蕭晚之對圓一說道:“圓一師傅,煩請你去大師那裏問問,這些面食可否送些給肅王寵愛的側妃?”
圓一剛要說話,見蕭晚之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眼中閃現的威脅讓他将原本的話咽了回去,說道:“是,小僧這就去,煩請各位等等。”
肅王的臉紅了又黑,黑了又紅,說不出的難堪與尴尬,更多的卻是怒意。
這個臭女人!!!
去大師那裏讨東西送給一個側妃?
這是得有多張狂才敢對聖上都敬重的大師如此大不敬?
他忙道:“我不知道這些是做給大師的,是我冒失了,要是大師方便,我想親自上門賠罪。”
圓一撒了謊,臉紅紅的,低着頭含糊道:“天色不早,小僧該回去了。”
蕭晚之拿起桌上的籃子遞給圓一:“快給大師帶回去吧,就說我明天再去向大師請教佛法,今天我身體有些不适就不去了。”
圓一飛快的瞄了一眼蕭晚之,她今天一大早就到了大師的院子,将自己拖到廚房,吵得隔着個小院的大師都不安寧,精神那麽好,她哪裏身體不适了?
她什麽時候向大師請教過佛法?她的意思不過是今天的面包沒吃上,明天讓他再烤給她吃而已。
捧着籃子的圓一帶着怨念離開了,聞承也借故離開了暖閣,只有秦嬷嬷,眼觀鼻鼻觀心,仿佛沒看見一般,立在那裏一動不動。
肅王禁不住說道:“秦嬷嬷,你先下去,我跟王妃有些話要說。”
秦嬷嬷看向蕭晚之,見她微垂下眼簾,便曲了曲膝退了下去。
肅王坐了下來,毫不客氣的直問道:“你跟廣濟大師很熟?”
她真不知道廣濟大師如此有名,因為他不僅脾氣差,棋品也差。
與他下棋時只有他自己能悔棋,別人絕不能悔棋,輸了棋他還會掀棋桌。
可是見到肅王與聞承對他院子裏一個小和尚都如此恭敬,那廣濟絕非她以前認為的那樣簡單。
“當然熟啊!”
肅王一聽,立刻坐直了身子,略驚訝的問:“當真?”
蕭晚之笑了起來,眨眨眼天真的道:“大師那麽有名,全大周有誰不知道?”
肅王卻不是那麽好騙的,他冷哼一聲道:“不熟,不熟你還明天去跟他請教佛法,不熟他院子的人還能在這裏做面點?你休要跟我耍滑頭逞口舌之利!”
蕭晚之饒有興致的看着肅王,問道:“你這是沒有給你的寵妾要到食物在生氣麽?”
肅王的臉黑了下來:“寵妾?!你蕭家都沒有教過你規矩禮法麽!”
“不是妾,那是妻?”蕭晚之臉色不變,極為快速的反問他。
肅王被她問得頓了一下,想想怎麽解釋都不對,幹脆直截了當的道:“既然你與大師相熟,這也算是你的造化。
你千萬不能像以前那樣由着自己性子來,你要知道,聖上對大師都恭恭敬敬。”
因為聖上對大師都恭恭敬敬,所以其他人都對大師恭恭敬敬。
“你下次去大師那裏的時候,多聽多想少說。”肅王見蕭晚之低頭不語,忍不住細細的提點她:“你我夫妻一體,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我知道了。”蕭晚之忍不住出聲打斷了他:“太陽都下山了,你早點回去吧,我身體不好就不奉陪了,且容我先行告退。”
她說完曲了曲膝,徑自離開了暖閣,徒留下肅王,呆楞在那裏。
作者有話要說:
狐假虎威。
蕭晚之:我的就是我的,想要?有本事你拿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