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周莫寒帶着新搭檔很快就來到白悠果家裏，他看着坐在門口行李箱上跟助理一起玩游戲的那個漂亮小子，心裏嘆了口氣。多好的小夥子啊，可是如今卻落得這樣悲慘的身世，想一想就覺得十分心酸。

“周警官。”聽到上樓的聲音，白悠果關了游戲站起身來。

周莫寒點點頭，通過大敞四開的門口往裏面看去。這屋子跟他之前見過的沒有什麽兩樣，仍舊又幹淨又整潔，“你是怎麽覺得有人進去過？”

白悠果道：“雖然對方很小心，但是某些小東西還是有了移動的痕跡。我也沒敢進去怕破壞現場。”

“你做的很對，不少人發現自己房間被翻動第一時間都會進去查看，像你這樣有着警戒心的人真的不多。”周莫寒點點頭，然後和搭檔穿了鞋套走了進去。

他們在房間裏轉了一圈，又拉上窗簾拍了幾張照片，然後臉色都不太好看。

“有人在你的房間裏安裝了針眼監控，這裏你不能住了。”周莫寒的臉色可以說的上是陰沉的能出水，他一開始真的只把周靜眉的死亡當做是巧合，可是師傅卻覺得其中一定是有問題的。

徐柏青有一種天生野獸的直覺，這是老局長對師傅的評價。師傅既然覺得有問題，他們自然就會配合着往下查，誰知道還真查出來一些問題。只不過就在深究的時候，徐柏青車禍死亡，這讓燕市整個刑偵系統都警覺起來。

徐柏青的死亡，白悠果收到的短信來自于已經死亡了好幾年的人的手機號以及白悠果房間內的針眼攝像頭，都表明了這件事真的不簡單。

“那我去住酒店好了。”這個時候白悠果也不會跟着搗亂，不給徒弟增加壓力就是最好的幫忙。

周莫寒道：“住什麽酒店？這時候住酒店更不安全，因為你壓根不會知道有多少張卡能打開你的房門。你公司不是有宿舍嗎？那邊人來人往的，可能會安全一些。”

白悠果搖搖頭道：“其實宿舍已經都住滿了，之前拍攝也只是幫我空出來一個宿舍略住兩天而已。我看看租一個比較安全的房子吧。”

周莫寒的搭檔正在打電話調派人手過來取證，他想了想，對白悠果道：“我師父的那套房，就是徐柏青徐警官，他母親要出國了，估計再也不會回來。前兩天托付我幫忙照看房子。其實那個小區還是挺不錯的，據說裏面住着不少名人，門口進出管的都比較嚴格。今天我帶你過去和方阿姨打個招呼，看看她願意不願意……”

白悠果雙眼一亮，道：“我真的可以住過去嗎？”如果可以的話那就太好了，畢竟是他自己原本的家啊。

周莫寒道：“我先給阿姨打個招呼，如果她同意，我就帶你過去。”說完就走到一旁打電話去了。

助理丁丁安靜的站在一旁看着，見白悠果身邊空了下來，他才湊過去低聲道：“果果，阿姨的事兒還沒弄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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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悠果點點頭，道：“說是牽連挺大的，但是具體我也不清楚，有些擔心。”

丁丁嘆氣道：“能不擔心嗎，怎麽還把針孔按家裏來了，這也太可怕了。你說會不會是虛驚一場，其實是腦殘粉做的事？”

白悠果沉默了片刻，拿出手機打開WB軟件，然後怼到丁丁面前，“以我不到兩萬粉的粉絲量，我覺得應該不會有腦殘粉這種生物出現吧？而且還是在這樣的情況，并且如此小心翼翼。這手法一看就是專業的，我的粉絲大多都是女孩子，不會有誰能做出這樣的事。”

丁丁撇撇嘴道：“女孩子才可怕呢，你知道燦星有個歌手叫窦航吧？被私生粉攔車發生了車禍，在醫院住了一個多月才出來。那個私生粉就是女孩子……你可別小看她們，否則有你後悔的。”

白悠果有些無語，半晌才道：“你別想太多，我畢竟還沒到那個份上。”

周莫寒挂了電話，對白悠果點點頭道：“阿姨同意了，我們一會兒就過去。峥子，那邊什麽時候來人？”

搭檔道：“已經往這邊趕呢，一會兒就過來。怎麽，你要帶他去方阿姨那邊？這邊我盯着，你這就過去呗。”

“等那邊來人接手我就走，畢竟現在咱們兩個是搭檔，留你一個在這裏也不合适。”周莫寒從兜裏掏出煙示意了一下，搭檔笑着拿了一根。

白悠果原本下意識想要伸手，就聽丁丁道：“我家果果不吸煙的，他不吸煙不喝酒。”

周莫寒笑道：“你們管得倒是挺嚴的，我師父就是個煙槍，尤其是熬夜的時候。那天要不是看他太累抽煙抽得太兇，我也不會讓他回家，也不會……”說着，他的眼圈就有些發紅。

“寒哥你這話說的，那也不是你的錯啊。”搭檔跟着嘆氣，道：“如今我們能破了這個案子，就是給隊長最大的安慰了。”

看着他們兩個人抽煙，嗅着煙味，白悠果其實有些蠢蠢欲動。

他之前确實是個老煙槍，只是換了身體之後因為身體對尼古丁并沒有任何渴望，加上精神狀态一直不好，後來又參加了綜藝節目，一直沒有想起來要抽煙。如今看別人在自己面前吞雲吐霧，精神上就有些忍不住蠢蠢欲動了。

深吸了一口氣，白悠果決定把煙戒了。他現在不管怎麽說也是公衆人物，若是抽煙被人拍到就會引起不好的反應。在這種風口浪尖上，還是算了吧。

他覺得自己真的是太入戲了，占據了白悠果的身子，就想盡心盡力的把白悠果這個角色演好。只是這段時間怕是再也不能跟朋友在路邊攤大口撸串大口喝酒了。哪怕他現在只是個小透明，但是稍微不注意，很多事情就會成為被人群起而攻之的黑點。

只是這樣活着讓他有些心累，甚至迫不及待的希望合同趕緊到期。

前來輔助的警官已經到了，周莫寒跟他們打了招呼，就帶着白悠果和丁丁往樓下走。

“開你們的車吧，一會兒我搭檔也是要回去的。”他道。

車子駛上大馬路，白悠果忍不住問道：“周警官，那天你打我電話是因為查出來什麽線索了嗎？”

周莫寒搖搖頭道：“這幾天确實走訪了張家，但是他們表示當年雖然沒有去辦理停機，但是也沒有給手機繳費。張富才用的是老款手機，沒電之後就丢在了抽屜裏沒人動了。後來我們去問的時候，張平利說是因為前幾天工友說如果不去辦理停機，手機號容易被人利用，所以他才去辦過停機。再具體的就問不出來了，他們家裏人似乎确實不知道這麽一回事，還以為有人利用那個手機號又去辦了什麽高利貸之類的。”

“又去？”白悠果抓到了關鍵字眼。

周莫寒想了想，道：“跟你說一下倒是也沒有什麽問題，當年各種有問題的小額貸款詐騙橫行，張平利就是陷進了這個套路，所以張富才才拼命拉貨幹活，導致疲勞駕駛。後來唐氏物流給了一些賠償，他們家拿了賠償填補上了那個窟窿才算完事。也算是深受其害吧，所以聽到這個就比較緊張。”

白悠果了然的點點頭，十年前小額貸款确實各種陷阱，借幾千還幾萬甚至幾十萬的高利貸逼死了不少人。後來國家大力整頓之後如今才讓市場更加平穩，不再跟以前一樣滿大街都是小額貸款的廣告了。

“不過你也挺厲害的，沒進門就能察覺到有問題。你這個直覺跟我師父有的一拼了，如果不是在娛樂圈做藝人，倒是可以來我們警隊試試。”周莫寒見白悠果表情有些沉重，便笑着調節了一下氣氛。

白悠果道：“我确實有這個想法……”

周莫寒連忙道：“我只是開玩笑呢，你當警察真的是浪費了，做藝人多好，賺得多還不累。不像我們每天累死累活就賺那麽點兒死工資，不小心被人投訴還要倒扣錢。”

白悠果看了眼後視鏡，發現丁丁正在緊張的盯着他，便笑道：“我也只是說說，不過如果真有機會，我倒是真的想當警察伸張一下正義。”

周莫寒搖搖頭道：“其實做藝人也挺好的，等你火了就多拍點兒警察正面形象的電視劇，給我們也打打廣告。有的時候我們累死累活，真的不如你們一句話來的重要。”

白悠果抿了抿唇，卻不想接這個話題。

丁丁笑道：“果果一定能紅，周警官你不知道吧，果果在這個綜藝上表現的可好了，導演都不停的誇他。等節目出來一定要看啊。”

周莫寒道：“那是自然，節目叫什麽名字？”

丁丁道：“叫偵探時間，也是破案的，如果有什麽不足的地方周警官一定指出來。”

周莫寒哈哈笑道：“這倒是對口，我還真的好長時間沒看綜藝什麽的了，回頭一定捧場。”

等他們到了徐柏青住的那個小區，方燕榕的助理已經在小區門口等着了。等他們停了車下來，那位姑娘才笑道：“方小姐剛才還念叨呢，說白先生看着就是個好孩子，這房子讓他住着一定會好好愛惜的。”

白悠果用力點頭，道：“是的，而且我就借住一段時間，等我這邊都搞定了就會搬回去。”

門口的門開着，方燕榕就坐在沙發上喝茶，見他們進來親切的打着招呼。

幾天沒見，方燕榕顯得更加蒼老瘦弱，讓白悠果心中十分不好受。“阿姨，謝謝您願意收留我。”

方燕榕笑道：“若是青青還在，他也會同意你過來住的。只要你好好的愛護這棟房子，住多久都沒問題。明天我就要走了，走之前将房子托付給你和小寒，我心裏也放心。”

白悠果道：“我一定會好好愛護這棟房子，等阿姨回來。”

方燕榕笑道：“真是個傻孩子，聽說你剛拍完節目回來？累了吧？我讓茹茹做了簡單的飯菜，也不知道你們會不會喜歡……白悠果是嗎？這個名字真的很可愛，我可以叫你果果嗎？”

白悠果點頭道：“當然可以，他們都是這麽喊我的。”

“那好，果果來，阿姨帶你去看看你的房間。”方燕榕撐着沙發用力站起身來，将自己挪到旁邊的輪椅上。

白悠果見狀連忙過去幫忙，卻被方燕榕抓住了手。那只手瘦弱，卻幹燥溫暖，是母親的手。

“好孩子，我沒事的。跟我來……等你以後出名了我也好跟人炫耀，這房子裏住過大明星呢，也不知道我還有沒有機會看到你出名的那一天。”

“阿姨，您一定能看到的，我，我會努力！”白悠果忍不住有些哽咽，想要退圈的想法瞬間煙消雲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