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唐總淡定的捏了又捏軟軟的小手手,然後在白悠果扭曲的表情中松開手指頭,反手摸了摸白悠果的頭,把那一腦袋橫七豎八的亂毛揉的更加沒法看,才道:“那我先走了,等我回來陪你。”說完,拿着壯漢遞來的東西,大步流星的走了,只留給白悠果一個潇灑的背影。
白悠果心中百感交集,表情無比糾結。他看看自己被攥紅了的爪子,再看看頭也不擡收拾東西的丁丁,只覺得自己前途茫然。
他上輩子循規蹈矩,踏踏實實,勤勞正義,嫉惡如仇,一直堅強的站在與犯罪分子搏鬥的第一線。誰知道老天開了個玩笑,讓他死都沒死明白,換了個身份之後還遇到這麽一尊大佛。這尊佛的腦子就好像豬突狗進一般讓人捉摸不透,威逼利誘自說自話典型反社會人格,一次次把他那顆小心肝裏的春苗兒拔出來又按進去,按進去又拔出來。
簡直都要心肌梗塞了。
他雖然沒有談過戀愛,但是好歹也見過豬跑。別人搞對象的時候甜甜蜜蜜送花送水小手拉小手去看個電影逛個游樂園啥的,怎麽輪到自己,每次都要受這種莫名其妙的刺激?
壯漢姓邵,叫邵耀。丁丁聽完他的名字就噴了,然後在邵耀冷漠的目光中乖巧的喊了聲邵哥。
白悠果雖然高空墜落,但是身上還真沒有什麽太大的問題,就是墜落的時候有點兒磕碰挫傷,最嚴重的就是腳腕子,落地的時候踩到了石頭,硬生生扭出了骨裂。
雖然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但是畢竟劇組在那邊呢,他也不可能真的在床上躺一百天。再說只是個骨裂,等消腫之後只要不用力,日常生活就沒問題了。
醫生給開了藥,囑咐了好幾遍,又笑眯眯的要了簽名。
“我閨女挺喜歡你的,成天跟你喊兒子呢。”中年女醫生看着白悠果那張小臉,母性光輝滿溢,“真是個讨喜的孩子,加油工作哦,外婆支持你。”說完呵呵笑着走了。
猛然多了個外婆,白悠果極度茫然,坐在輪椅上虛心咨詢,“丁丁,你們娛樂圈就這個風氣?到處認親戚?”
丁丁差點兒笑噴,道:“這是因為喜歡你呢,傳說中的媽媽粉,對你全方位進行愛的呵護。除了媽媽粉還有女友粉老婆粉,你也就是不看微博,否則會見到幾十萬個媽媽和幾十萬個女朋友。”
白悠果頭暈目眩,以前他每次看到電視裏或者海報上的小鮮肉,看見那群女孩子瘋了似的尖叫,都十分不屑一顧,甚至覺得這群姑娘好端端的怎麽就得了錢燒手的病,一個小白臉有什麽好看的?有這個力氣不如多為國家做點兒貢獻。
可如今他站在“小白臉”的立場上,就心虛了不少。“我以為追星的都是小姑娘呢。”
丁丁看着芍藥大哥按了通往樓下停車場的按鍵,道:“怎麽可能,現在追星的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你想啊,一個帥氣完美的偶像總比身邊邋遢愚蠢的屌絲強多了,不過就是精神上的寄托,幹嘛不找個自己順眼的呢?果果你就是之前太低調了不适應吧?慢慢來,時間長了你就習慣了。”
白悠果覺得自己不可能習慣,但是也不好跟丁丁解釋什麽,只是悠悠的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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芍藥大哥一言不發,出了電梯帶着他們上了一輛低調的輝騰,兩繞三繞的出了地下停車場,在一群圍堵的記者身邊噴出不屑的尾氣,揚長而去。
白悠果一直以為唐泓澤說為了方便他住而随便買的一套房就真的是随便買的,等車停下來他看着外面一片大院子小別墅,頓時對仇富兩個字有了深刻的理解。
芍藥打開車門,把白悠果從車裏扶下來,道:“唐總說要找個安保設施好不會讓你受到打擾的房子,找來找去也就只有這邊比較合适了。離影視城比較近,周邊環境安全安靜,唯一不足的就是來不及裝修了,裏面的擺設還都是前房主的,不怎麽精致。”
白悠果面無表情的坐在輪椅上,被丁丁推着穿過薔薇花組成的拱門,順着青石板小路蜿蜒繞過一座造型詭異的小噴泉,沿着欄杆爬上斜坡,停在房門前。
丁丁興奮的掏出鑰匙開門,一進去就跟大觀園裏的劉姥姥一樣,張着嘴哎喲卧槽了半天。
不精致的裝修金碧輝煌,得有兩米高的水晶吊燈從頭頂潑灑而下,地板磚上金線彌漫,真皮沙發映出銅臭的光芒。
所有的金屬件上都鍍了金色,整對着大門的是兩座財神等身高像,左文右武,十分霸氣。
只不過文財神手中的金元寶上面放了個煙灰缸,裏面有若幹煙頭,似乎有人站在這裏,對着這兩尊財神爺進入一種玄妙的時刻,不得已只能用煙草來讓自己清醒一下。
芍藥大哥道:“唐總說了,也就是應付這一段時間。等白先生離開這裏,這邊就重新裝修,盡量裝修成符合白先生的喜好。”
白悠果被這種庸俗又喜慶的裝修震驚的半晌才回過神來,道:“不,不用了,這樣其實……其實也挺好的。多氣派,哈哈。”
芍藥面不改色,引着他們來到一處房門前,打開後道:“白先生就住在這裏,丁先生住在您隔壁。二樓是書房以及客房,三樓是健身房,還有一個練琴房。旋轉樓梯後面是電梯,白先生練琴可以直接通過電梯上樓。”
白悠果鼓足勇氣進了卧室,然後就被中間那張巨大的通紅的雙人床震瞎了雙眼。他聲音顫抖道:“這,這張床……這裏的前任主人是不是剛結婚?”
不怪他這麽想,主要是那張床被罩上的龍鳳呈祥實在是太顯眼,枕頭上的鴛鴦戲水也實在是太精致了。
芍藥淡定道:“唐總不喜歡讓白先生睡在白色床單上面,覺得不吉利。大紅色的喜慶又驅邪,最适合白先生養病的時候用來凝聚精氣的。以上是唐總的原話,白先生可以給唐總打電話詢問。”
白悠果覺得唐泓澤真特麽的是個寶藏男孩,一波操作騷過一波,每天都會給你新鮮感,從來都不帶重樣,并且每次都能震驚三觀。
他深吸一口氣,違心道:“挺,挺好的。”
丁丁早就笑抽抽了,寬厚圓潤的肩膀一抖一抖,仿佛得了什麽不治之症。
通紅的大床旁邊是一個步入式的金碧輝煌的衣櫃,比白悠果原身家裏的那個還大,如今裏面也填的滿滿騰騰,看尺寸應該都是按照白悠果的身材買的。除了衣服還有鞋子,除了鞋子還有一櫃子大牌背心內褲,保證每天換着花樣穿都能不帶重複的穿上半年的。
邵耀就好像個IA,聲音平板無波,“唐總給白先生準備了當季的服裝,都已經洗幹淨消毒過了,白先生可以随便穿。衣櫃對面是衛生間,浴缸外面景色不錯,白先生可以多泡泡澡消除疲勞。每天的食物會有廚師過來制作,白先生若有什麽忌口盡可告訴我,我會讓廚師多注意的。白先生在這邊拍戲的時間,我就是白先生的專屬司機。為了保證白先生的安全,車庫裏有五輛車可以輪換着開,不用怕被人尾随……”
白悠果痛苦極了,他虛弱道:“其實,我只需要一間正常的屋子養傷就可以了……”他覺得住在這棟房子裏,每天睜着眼都是一種煎熬。光這個巨大挑高的客廳和這間卧室就已經給了他的靈魂造成了不可磨滅的傷害,他已經對這棟別墅其他地方完全提不起興致了。
人活着挺好的,沒必要給自己找沒趣。
邵耀又給白悠果展示了遙控窗簾房間溫度控制燈光調節床墊震動按摩等功能,便說去準備晚餐,然後安靜的離開了房間。
丁丁長長的噓了口氣,道:“我終于明白唐總所謂随便買是怎麽回事了,因為時間急迫,他不能選擇自己喜歡的戶型只能在有限的房子裏買一套最合适。有錢真好啊。我看了,這邊離影視城只有一個小時的車程,去城裏醫院也是一個來小時,一路上都是各種攝像頭跟電子機器人,可以說安全到極點了。”
白悠果完全不想說話,丁丁見他表情疲憊,貼心的問道:“要不要去床上休息一下?”
他用力捏了捏眉心,道:“去衣櫃裏看看,還有沒有其他顏色替換的床單?”
丁丁聽話的鑽進衣櫃,沒一會兒拎着明黃翠綠基佬紫彩虹漸變等幾種不同花樣的床單展示給白悠果看,“其實,我覺得紅色挺好看的……”
白悠果的腦袋瓜子嗡嗡響,他給唐泓澤打了電話,對方手機關機,估計是已經上了飛機了。
“這就是他的審美吧?”他都絕望了,“裝修辣眼好歹還能說是前房主的。可是這個床單是怎麽回事??就沒有一條正常顏色的嗎?丁丁你把那個黃色的給我……不是,上面這是什麽圖?”
看上去唯一正常點的明黃色床單打開,一副牡丹蝴蝶圖咣的撞進視網膜。
“挺,喜慶……”丁丁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邵耀默默地又走了過來,道:“其實這都是小唐總準備的,不關唐總的事。白先生,齊先生來了,正在客廳等您。”
齊朗安靜坐在客廳的真皮沙發上喝茶,偌大的沙發将一米八的男人都襯托的嬌小了不少,深紅色的沙發皮面仿佛一張巨口,而穿着白色襯衣的齊朗就好像卡在巨口中的一根蘆柴棒。
白悠果用力甩了甩頭,把腦海中奇怪的畫面甩了出去。他支着拐杖一蹦一蹦的走了過去,“朗哥。”
齊朗站起身走過去虛扶了一把,讓他坐在自己身邊,變成了對稱的蘆柴棒。
“你臉色不怎麽好,是腳又疼了嗎?”
白悠果一言難盡的搖搖頭,不知道要說什麽才好。
齊朗笑道:“房子是小唐總買的,你的生活用品也是小唐總添置的。那孩子性子跳脫,但好歹是一片好心。”
白悠果痛苦的點點頭,看向齊朗手中的那一疊紙,問道:“是新劇的劇本嗎?”
齊朗道:“不只是新劇,還有綜藝的策劃案。這個綜藝好歹你也挂名了,不管怎麽樣就多用用心吧。”他其實也不太明白唐泓澤為什麽要把這個綜藝的劇情策劃交給白悠果審核修改,但是掏錢的人是爸爸,爸爸想幹嘛就幹嘛。賺了是福氣,賠……想必唐泓澤也不會讓他賠多少,這裏最大的資本可還是唐泓澤自己呢。
白悠果拿起劇本,劇本還沒起名字,但是已經确定是個校園劇了。
齊朗又道:“我今天跟許導說了,你的劇情删除了部分武戲,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不過增加了一些文戲,還要補拍不少鏡頭。等你的腳不疼了就可以過去試試,大多數都是坐着的,沒有什麽危險。”
白悠果點點頭,問道:“那個威亞呢?”
齊朗道:“威亞的戲給你找了替身,還有之前你拍過的鏡頭,多剪切一下還是有不少可以用的,這你就不用操心了。總之現在你需要的就是好好的養你的腳。對了,我給你帶來一臺筆記本,那邊這幾天會把修改好的劇本發給你,你也都看看。”
白悠果繼續點頭,樣子無比乖巧。
齊朗看着他,神色有些恍惚。他似乎看到了七八年前的某人,當初也是一副乖巧可人的模樣。只是後來就變了,變成了個不可理喻的醋王,令人扼腕。
丁丁從廚房端了一盤子水果過來放在描金的紅木茶幾上,笑着問道:“朗哥大老遠來了,是要在這裏多呆幾天嗎?”
齊朗道:“是,我會在這裏一直呆到小白殺青,然後跟你們一起回去。劇組出了這麽大的事,我不放心。”
丁丁沮喪道:“是我沒能照顧好果果,讓朗哥擔心了。”
齊朗溫柔的笑道:“跟你沒關系,你已經做的不錯了。只是這種事防不勝防,許導換了新的道具組,應該不會再發生那種事了。不過小白畢竟是我如今帶的唯一一個藝人,我總是要多操心的。”
他頓了頓,對丁丁揮了揮手。
丁丁識趣的走進廚房,戳在寬敞的廚房裏,看着芍藥大哥跟廚師一起忙乎晚飯。朗哥有話要跟果果說,到底是什麽事,為什麽要背着我呢?
難道是因為我知道的太多,若是再多知道一些,容易有生命危險?
這麽一想,讓他緊張的一雙小手無處安放,不由自主的開始狂撓廚房鍍金的流理臺。
邵耀看了他一眼,默默地從冰箱拿出兩根苦瓜。年輕人就是容易上火急躁,多吃點兒苦瓜敗敗火吧。
白悠果目送丁丁去了廚房,然後看向齊朗,“朗哥有什麽很機密的話要跟我說嗎?”
齊朗看了看白悠果,問道:“你和牧蘇洋,到底是什麽關系?”
作者有話要說:牧蘇洋:我的阻礙沒了,追求真愛怎麽了?犯法嗎?
糖糖:犯法不至于,但是犯我忌諱!!
果果:???我真是搞不懂你們年輕人的想法,我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