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牧蘇洋一瞬間指尖發抖,但是很快就平複下來。
他微微一笑,道:“你又聽誰胡說八道了?咱倆什麽關系,我能坑你嗎?”
又?
白悠果覺得自己應該不是敏感,他之前做刑警那麽多年,最懂得從對話言語中找漏洞了。可是牧蘇洋畢竟不是罪犯,他也不能跟審犯人一樣把人逼出個毛病來。
他颔首道:“就是因為咱倆關系好,所以我才跟你說一聲。你那個助理看着就不是個安分的,趁早換一個吧。現在是拿着我的照片四處挑撥,也就是我不計較罷了。回頭說不定又去挑撥到哪裏,人家計較不計較這就不好說了。”
牧蘇洋又是一愣。
其實他早就發現現在的白悠果似乎與以前他所熟悉的白悠果有些大不一樣了。先不說這說話的方式,就連為人處世的精神頭都像完全換了個人似的。
以前的白悠果把他當成最好的朋友,幾乎什麽事都會跟自己說,而且自己說什麽他都會聽。後來也不知道白悠果他媽媽怎麽回事,突然管的就寬了起來,甚至都不讓兩個人通話了,更別說還時常監控手機,搞得倆人想要說句話都跟地下黨接頭一樣,說一句删一句,生怕被周靜眉發現。
而且以前的白悠果在鏡頭外別說跟陌生人說話了,就連對視都不敢。整個人佝偻着肩膀,陰陰沉沉的,和鏡頭裏那個看上去漂亮肆意的小模特沒有一點兒相似的地方。
他曾經說過白悠果就是為了鏡頭而生,當面對鏡頭的時候,整個人都漂亮的不像話,讓人恨不得……
恨不得立刻把他藏起來,不讓別人看到如此美好的一面。
當年的白悠果之所以陰郁,除了周靜眉的管制,怕也是有牧蘇洋引導導致的。因為牧蘇洋壓根就不想讓他看到別人,想在這個漂亮男孩心裏當那個唯一的人。
可是現在,牧蘇洋發現,他完全掌控不了白悠果了。
他幹笑了兩聲,道:“我覺得他還不錯啊,你突然這麽說,到讓我有點兒不明白了。”
白悠果給自己接了一杯水,慢悠悠的抿了兩口,道:“這有什麽不明白的?那個時候那個角度,只有你的助理能拍出那樣的照片來。他拍了照片倒賣給那些營銷號抹黑我跟安琪,一看就不是個什麽好東西。小心哪天他又想賺錢了找不到機會,轉手把你賣了。我這也是好心提醒你。”
牧蘇洋的嘴角抽動了兩下,他笑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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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是他讓助理拍的,而且拍的不是一張,而是好幾張。他親自選了給營銷號的那張,然後将照片裏的其他人都剪切出去,讓助理找了熟悉的營銷號發了出去。
他只想讓安琪以後安分一點兒,不要有事沒事纏在白悠果身邊。可是誰知道白悠果竟然親自下場帶動輿論方向,還有那個婁一丹打配合,直接把輿論翻轉了。
現在就好像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安琪正大光明的跟在白悠果身邊,微博上還偶爾發一些她和白悠果之間的瑣事,粉絲一下子翻了倍。
再加上安琪如今也是燦星的藝人了,燦星樂的倆人捆綁,畢竟不管是誰火了,對燦星都是一件好事。
“對了,”白悠果又道:“你要跟我說什麽?”
牧蘇洋覺得自己渾身都是麻的。他看着白悠果仍舊漂亮的那張臉,卻發現自己看不透這個人了。
他張了張嘴,好半天才道:“我是想跟你說,以後和女演員對戲最好找個人多或者空曠的地方。雖然你開着門丁丁也在房間,但是保不準就有人……跟我那個助理似的,又想整個什麽大新聞出來。我看別人也不會跟你說這個,他們恨不得你出事兒給他們騰位置呢。也就是我……咱倆這關系,我要是不關心你,怕就沒人關心你了。”
白悠果笑了,他道:“誰說不是呢,你看咱倆是多好的朋友啊,我關心你,你關心我。以後你找了女朋友也得讓我給你掌掌眼,配不上你的可千萬不能要,知道嗎?我找了對象也會跟你說,等結婚還得讓你當我的伴郎呢。”
牧蘇洋只覺得腦袋裏嗡的一聲,他連笑都快笑不出來了。
“你要找對象?”
白悠果道:“現在不能找,畢竟在合同期呢。也許等合同結束了我就不做藝人了,攢點錢找個對象,踏踏實實的過日子。現在找了若是被人發現,違約金我都賠不起。”
牧蘇洋深吸一口氣,他努力裝作無事的樣子也給自己倒了杯水,然後坐到小客廳的沙發上,随意撿了一包豆幹兒拆開,笑道:“那你喜歡什麽樣的說出來我幫你找啊?畢竟我認識的人比你認識的多,興許就找到合适的了呢。”
白悠果看着他手裏的豆幹,這款燒烤味的豆幹是他最喜歡吃的了,每天都只吃兩小包解解饞順便想念一下燒烤撸串的感覺,如今剩下的已經不多了。
牧蘇洋咬了一口,似乎覺得味道不是自己喜歡的,便把剩下的全部丢進了垃圾桶。
白悠果:……
日,心疼!
“诶?你看着我做什麽?”牧蘇洋心裏又開始跳,似乎看到了一絲希望。
白悠果心說誰特麽看你,我看我的豆幹兒呢,尼瑪就剩下五包燒烤味兒的了,我還有一個星期才殺青呢!
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把其他幾包都扒拉到自己跟前,才道:“我喜歡比我高比我壯實的,最好大上幾歲懂照顧人的那種。而且我不打算在圈內找,估計以後也會首先考慮圈外人吧。”
牧蘇洋只覺得自己的天都黑了。他張開嘴呼吸有些粗重,好半天才道:“你……喜歡男人?咱倆認識這麽長時間了,我怎麽沒發現呢。”
白悠果唔了聲,他以前也不知道自己喜歡男人,可是誰讓狗東西速度快呢。如今已經這樣了總不能還去禍害別的小姐姐吧?那也太渣了。算了,先這麽湊合着吧,如果以後不合适再說。
牧蘇洋捏着水杯,好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他問道:“那你以前有沒有喜歡過我?”哪怕只有一點兒,我都會比現在更加努力的進入到你的心裏!
白悠果哈的一聲笑了,他用力拍了拍牧蘇洋的肩膀,道:“說什麽呢兄弟,咱倆可是好哥們好朋友,兔子都不吃窩邊草呢,我能幹出那種事兒?沒有沒有,真的沒喜歡過,哈哈。”
牧蘇洋心裏恨極了。他恨周靜眉把兩個人隔開那麽久,又恨自己當初怎麽就沒有直截了當的将白悠果護在自己身邊。如今沒有了周靜眉的控制,白悠果還得到了齊朗的賞識保護,眼看就給自己闖出一片天了。
等他站穩腳跟,還會跟當初一樣什麽都找自己,什麽都問自己嗎?
他還記得白悠果第一次上綜藝的時候躲在自己身邊,聽自己給他講這樣那樣的細節瑣事。那時候他真心覺得以後白悠果就是自己的人了,他完全可以找個機會将感情攤開來擺在明面上,白悠果怎麽也不可能會拒絕他唯一的朋友對他表示出來的愛意。
可是一步錯步步錯,或許當初他就不應該跟着車走去別墅享受,而是要留下來跟在白悠果身邊,哪怕走上四五個小時的山路也甘之如饴。
現在呢?白悠果明确的告訴他喜歡男人,卻完全不會喜歡上一個朋友。
“……這樣嗎?”牧蘇洋覺得自己今天過來就是自取其辱,因為他完全沒想過會在白悠果嘴裏聽到這樣的拒絕,哪怕自己并沒有正式的跟他告白,可是現在話已經完全說不出口了。
“哎喲,我想起自己還有些事,得去跟導演讨論一下劇本。都怪你,搞得我都忘了時間了。”牧蘇洋驀地站起身來,強笑了兩聲便急匆匆往門口走,“回頭再聊,你也別成天想着找對象了,這才剛幾歲啊?先多拍幾部劇站穩了腳多賺點兒錢,到時候還不是大把的好男人讓你挑?不行不行,我得趕緊走了。”
他逃跑似的打開門,倉促的對門口的丁丁笑了一下,頭也不回的走了。
這個酒店隔音一般,就算倆人說話聲音不大,但是丁丁畢竟靠的近,若有若無的也聽到了一些關鍵詞。他進了屋關上門看着白悠果,道:“果果,那誰……是不是……”
白悠果嗯了聲,他的目光放在了茶幾的零食上面。
剛才牧蘇洋無意識的擺弄着桌子上的零食袋兒,按照大小顏色将所有的東西都鋪陳開來,乍一看似乎很整齊很美觀,卻讓白悠果心裏十分不是滋味。
他真的害怕牧蘇洋會變得跟周靜眉一樣,從一開始的強迫症發展成難以控制的病态,而且還會偏執,狂躁……
可是牧蘇洋畢竟和周靜眉的生活環境不一樣,他只是受到了失戀的打擊而已。周靜眉那邊卻是因為自己做了錯事而心虛,然後丈夫也死了,還要扛着來自于白家的壓力。當她發現自己的親兒子對白悠果産生了那樣的愛戀,估計也是一種很大的打擊。
但如果以後牧蘇洋得知如今幸福的家庭并不是他自己的,而親生的父母卻都已經去世了,那會不會……
白悠果擡手打亂了桌子上的零食,十分煩躁的揉了揉額角。
他心裏難受極了,而且十分糾結。可是眼下卻沒有什麽更好的辦法來解決這個爛攤子,只能艱難的走一步看一步。
還是當警察好,不管不顧的只要破案……
只要能破案就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