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白悠果覺得，如果這是一場卧底，他可能已經死了無數遍了。之前被唐泓澤這個小變态察覺出來是因為他正處在緊張又不設防的心态上，如今被察覺出來都是因為敵在我方。
他身邊，出現了個變态變态的小間諜。
“我要回家，不準找借口。”他擡手摸了摸門把，嘆了口氣道：“唐總，我想回去。”
這棟房子裏有他的偶像，有他最崇拜尊敬的人，有他的老同學好朋友。再待下去，他怕自己會哭出來。若是說之前被唐泓澤揭穿的時候也只是松了口氣，覺得自己好歹有地方可以放松不用僞裝。那麽被曲程峰揭穿之後他就只剩下了狼狽與脆弱。
他知道自己是因為現在過得太過舒适安逸了，這樣的生活讓他失去了太多的警惕性，雖然沒有什麽不好，可是看着曾經的戰友，仍舊是無比的難受。能重活一次其實本身就已經很難得了，他不應該苛求什麽，只是情緒上卻難以控制。
唐泓澤看着背對着他的白悠果，臉色十分難看。他站了一會兒然後慢慢的走過去，走到白悠果身後用力把他抱進自己的懷中，“徐柏青，我告訴你。就算你恨我我也不會讓你重新去當警察的。是，我就是自私，我就是不講道理。我說過很多次，不怕再說一次——你如果想看我瘋了，你就盡可去讓我二哥給你安排。到時候我一定會讓你看到我的屍體，我一定……卧槽，你打我？”
白悠果一胳膊肘怼在唐泓澤的肚子上，趁着他忍痛松手轉身就是一巴掌。
一聲脆響，唐泓澤的臉被打偏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和因為對方太用力而裂開的嘴角，眼底滿是陰郁。
白悠果伸手又把人拽了回來，踮腳吻住他的唇。一個漫長的，帶着血腥氣的吻結束之後，白悠果看着唐泓澤陰轉晴的臉，突然擡手又給了他一巴掌。
唐泓澤有點兒懵，捂住臉不可置信的看向白悠果。
“你下次在跟我逼逼賴賴這種事，我就幹脆把你揍的在床上躺着起不來為止。你作死我奉陪，大不了敲斷你的四肢把你綁在床上，天天用營養液養活你。唐泓澤，我也是有底線的，你是不是忘了？”
唐泓澤慢慢的放下手，道：“可是我的底線只有你。”
白悠果忍不住閉了閉眼，道：“你沒有必要……”
“怎麽沒有必要？要不是你，我早就跟那個老混蛋共歸于盡了，什麽弟弟什麽公司，關我屁事？要不是想日你，你以為我能堅持到現在？”唐泓澤臉上滿是狠厲，“你就是我的底線，你的安全你的生命，就是我的底線！如果你說去做文職，我絕對不會阻攔你，可是你會嗎？你不會！徐柏青，我太了解你了，我特麽的偷窺了你十年，我太了解你了！！”
“你偷窺還有理了？不要把你的犯罪事實說的如此清新脫俗！唐泓澤我告訴你，我想做什麽那是我的自由。要不是因為你，我早就去準備考研了！還用在這裏跟你逼逼？順便再提醒你一下，是我日了你。懂？”白悠果又好氣又好笑，他覺得自己跟這個狗東西真的吵不起來，倆人關注的點壓根不在一個次元。
“是，你日了我，你爽了，老子差點兒廢了！如今你要想要抱別的大腿拍拍屁股走人，不可能！我告訴你，不可能！！”唐泓澤更加陰郁，身上的邪氣簡直都爆發了。如果邪氣有實質，怕是整個別墅上方都是陰雲。
“我什麽時候說我要走人了？我說的是我想回家！我要回去，我想回去！我還沒有喂貓呢，你個傻逼！！”白悠果被他這幅混不吝的樣子起的爆了粗口，罵完了捂着臉又想笑。
這特麽的算什麽啊？他都說不會去了，這家夥還不放心？
傻逼唐狗閉上了嘴，他看着白悠果好半天，突然伸手去摸門把，“我先去跟我姥爺說一聲，說完了咱倆就回家。也是，還沒喂貓呢，小貓崽子不抗餓。”
樓道裏傳出噼裏啪啦的腳步聲和樓下傳上來的電視節目的聲音，白悠果站在門口等了片刻，就見唐泓澤狗一樣的沖了過來，“走走走，回家。你外套呢？哦，樓下呢。髒衣服我明天過來拿，走啦走啦。”
樓下客廳十分安靜，只有叢老爺子坐在沙發上，一手捧着紫砂壺喝茶水，一手扶在膝蓋上，身子微微前傾，正在看電視。
“姥爺，我們先回家啦，回頭有空再來看你。”唐泓澤拉着白悠果的手，急不可耐的往門口走。
白悠果掙脫他，恭恭敬敬的給叢老爺子鞠了一躬，道：“叢爺爺，祝您新年快樂，我們先走了。”
叢老爺子笑眯眯的看着他，道：“有空常來玩，這裏平時就只有我這個老頭子在，你若是不忙就常來看看我，我給你講以前我破案的事兒，可刺激了。”
“謝謝叢爺爺。”白悠果又鞠了一躬。
唐泓澤道：“喊什麽爺爺，喊姥爺。行了，把外套穿上。你鞋呢？趕緊換上。姥爺我們走啦。”
外面的雪還在下，地上的積雪已經有兩寸厚了，踩上去綿綿軟軟，咯吱咯吱的響。小區裏十分安靜，偶爾有人家傳出孩子的笑鬧聲，小狗的叫聲和男人們喝酒的吆喝聲。
唐總把自己的爪子硬塞到白悠果的口袋裏，倆人在口袋裏拉着手，踩着厚厚的雪花，一步一步的向家裏走去。
一進院子，滾了一身雪的橘子就沖了過來，在唐泓澤腳邊喵喵叫，順便蹭了他一褲腿的雪泥。
唐泓澤擡腳輕輕的把橘子推到一旁，啧了聲道：“好好享受這幾天的好日子吧，等過完了年，你就會變成個太監了。”
橘子不懂什麽太監不太監的，它蹭完了唐泓澤又去蹭白悠果，嘴裏甜膩膩的喵喵叫。
“估計是餓了，我中午走的時候沒給他們添吃的。”白悠果快步走到屋門前掏出鑰匙把門打開。屋裏的熱氣鋪面而來，橘子喵喵叫着沖進房間，直接滾在地毯上，蹭掉了一身的雪。
白悠果給貓咪們添了貓糧，又挨個的撸了一圈才回到房間。唐泓澤斜靠在沙發上，見他進來就拍了拍自己的腿。
“你骨頭長好了？”白悠果白了他一眼，看了看天色然後去廚房看看晚上要吃什麽。其實也沒得選，冰箱裏凍的不是包子就是餃子要麽是粘糕，某人菊花還沒完全好利索吃不了太硬的菜，他也不敢真的太過放肆過個年把自己吃胖三斤，幹脆決定炒兩個素菜，煮一鍋皮蛋瘦肉粥就當晚餐了。
“我腿又沒折。”唐總吊兒郎當的爬起來跟着他進了廚房，“你真的不去是吧？”
白悠果嗯了聲，“不過我打算考研。”
“你有不去還考研做什麽？”唐泓澤又要急眼。
白悠果抓了米泡上，道：“以前其實就想考研來着，但是後來實在是太忙就沒機會。現在考了也不錯，而且有學歷傍身，以後給節目提點兒意見腰杆子也硬點。小海打算考什麽？”
“金融和法律。他之前考了金融，我覺得一個不夠，讓他再學一個，他還不樂意。”唐泓澤不滿的抱怨，“我好歹也是雙碩士呢，作為我弟他絕對不能給我丢臉。”
白悠果笑嘻嘻道：“那行，回頭我也考兩個。哎呀，以前學的都忘的差不多了，也不知道撿回來還能不能重新學進去。”
唐泓澤忍笑道：“別人聽你這麽說怕是都要哭了，還考兩個，你當時紅薯呢？等過完年齊朗那邊絕對會給你帶新劇本來，你還能踏踏實實的讀書？想什麽呢。”
“那我慢慢考，總是能考上的。”白悠果也不着急，“我英語不太好，回頭你教教我。”
“行。英語也沒有什麽難的，回頭咱家裏只說英語，一個月你就都會了。”
“我記得你也考了法律？”
“嗯，想學來鑽空子來着，不過如今都用到那個老頭子身上了，也算是學以致用吧。”
“老局長是不是會插手這件事？”
唐泓澤剛要說什麽卻又立馬頓住了，“不是，我說徐警官，你的話題跳躍的也太快了吧？不是會插手，其實在我決定要調查這件事的時候，姥爺和舅舅們就開始幫我了，否則你覺得我能直接把消息遞到你們局裏？不過再往後就不是我能做的了，這會變成上面的博弈，我頂多就控制一下唐氏的股票。”
白悠果從冰箱裏找到皮蛋，開始慢慢的剝。
“叢老局長是不是已經全部知道了我的事？會不會覺得我很奇怪？”
唐泓澤：……
他撓了撓頭，道：“知道了，覺得十分不可思議，并且十分希望他以前的戰友也能跟你一樣，現在活在世界的其他地方。他很喜歡你，真的，否則也不會讓你過去找他玩了。”
皮蛋被完整的剝了出來，露出Q彈的身子和漂亮的松花。
白悠果把皮蛋放在盤子裏，去儲物間翻出牙線用來切皮蛋。唐泓澤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像個大號的尾巴。
切完了皮蛋又開始切姜末，白悠果盯着案板，突然道：“你不用擔心我會離開，我不會離開的。唐泓澤，我希望你能信任我，既然我說了跟你在一起，那就不可能還返回去做警察。一個人如果把另一個人的擔心視若無睹，那未免也太過分了。但是我也希望你能說到做到，說好了在一起一輩子就絕對不能半途松手，否則我可能會比你還瘋，我真的會打斷你的腿把你藏起來，你要明白，如果我想藏一個人，別人也不可能會找到，雖然我沒有錢沒有權。懂嗎？”
唐泓澤哼哼的笑了，他道：“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親愛的，不要用你摸完姜的手摸我的臉！”
白悠果笑着擡腳親了親被抹了姜汁的地方，“行了，現在給我出去，別特麽的跟在我身後煩我！”
唐泓澤：？？？
不是，親愛的，你咋變臉變這麽快呢？
作者有話要說：果果：是我穿馬甲的方式有問題嗎？怎麽誰都能扒我馬甲？？？
糖糖：嘻嘻，因為扣子都被我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