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眼看顧枕瀾就要從魂沼的桎梏中解脫出來了。

一旦他脫身出來,再想有第二次制服他的機會可就難了。靈修子既驚且怒,情急之下一掌拍出,直往顧枕瀾天靈蓋攻去。

他們二位以為顧枕瀾剛才折騰出了這麽大的動靜,真元應當已經耗費得差不多了,一定不敢硬扛靈修子全力一擊。可沒想到顧枕瀾微微偏了偏頭,最先探出的那只手已經軟綿綿地纏上了靈修子的小臂。

顧枕瀾的動作看起來慢條斯理有氣無力,要真的身臨其境才能感受到其中暗藏着的某種磅礴的力道。

等到靈修子覺察出不對勁的時候,已經無法脫身了。

靈修子又怕又悔,愈發掙脫不得,他這才恍然大悟自己居然又中了圈套,那姓顧的哪有半分脫力的樣子?靈修子站立不穩,眼看着就要從劍上跌下去!

那邪物魂沼,一旦摔下去就是兇多吉少、有去無回。修為高深如顧枕瀾者都無法幸免,何況是靈修子?他們三才子同氣連枝,斷沒有坐視不理的道理。只見山萃子頃刻間便飛奔而至,将靈修子牢牢抓住,意圖将他從顧枕瀾的魔爪中搶救回來。

然而,顧枕瀾一個“粘”字訣使得可謂是爐火純青,即便他處于極其被動的地位,還是跟那二人僵持了個不相上下。

三才子的道行終究不敵顧枕瀾,一陣艱難的拉鋸過後,靈修子毫無懸念地落入魂沼;連帶着他的師兄也沒能幸免。

顧枕瀾驚呆了:“……為什麽會這樣?”

天地良心,他可一點都不想把這幾個蠢貨拉下來;他只是想逼他們将自己拉去而已啊!要知道他剛才根本就沒用力下拽,只是牢牢地“粘”住了靈修子的手而已。

此時,新落入魂沼中的兩位争先恐後地撲騰着,而顧枕瀾已經從最初的震驚中緩過神來。可他依舊一臉難以置信地喃喃自語道:“原來居然真的有人膽敢在毫無把握的情形下,妄動魂沼。”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蘇臨淵:“你們名門正派的,都這麽喜歡‘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麽?”

蘇臨淵私以為顧枕瀾的這句話把“名門正派”和“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一石二鳥地給侮辱了。

他幹笑一聲,避重就輕地說道:“前輩,一計不成,咱們還是早點另尋他途吧。”

那廂靈修子喘勻了氣之後,幹的第一件事兒就是對顧枕瀾破口大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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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邪魔歪道,心機深重。”靈修子暴跳如雷:“姓顧的,你硬要我們兄弟陪你一塊兒死,對你有什麽好處?”

顧枕瀾才懶得跟他解釋,他冷笑了一聲,道:“好處?那可多了。人間少幾個僞君子,還能送你們跟雲宿團聚,何樂而不為呢?當然,最要緊的是,本座開心啊!”

“你!”靈修子氣得說不出話了,看樣子他如果能動的話,大概這就要撲過來跟顧枕瀾拼個你死我活了。

“行了,老三。”山萃子趕緊出言制止道。而後他轉向顧枕瀾,那平心靜氣的樣子好像之前他們之間從未有過任何間隙似的。他彬彬有禮地問道:“顧掌門,情勢緊急,我就不跟您兜圈子了,晚輩只問您一個問題:您可有脫身之法?”

顧枕瀾毫不掩飾地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心道你說不兜圈子沒想到還真直白。他“哼”了一聲,高深莫測地說道:“那想必是有吧。”

山萃子見顧枕瀾擺明了不想說,卻還是揣着明白裝糊塗:“前輩可否告知一二,我等也好集思廣益,共同參詳。”

顧枕瀾冷笑一聲:“你倒是會占便宜——三個人統共帶着一個腦子行走江湖,你竟也好意思說‘集思廣益’?”

山萃子的一張臉皮恐怕比雲宿子還要厚實,他微微颔首:“前輩謬贊了。”而後他話鋒一轉,又道:“前輩初到鹿家寨,定然有許多地方摸不清的。這樣吧,來而不往非禮也,前輩問我一個問題,我自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顧枕瀾摸了摸下巴,同意了,然後問道:“這片魂沼是怎麽回事,你們帶來的嗎?”

山萃子搖了搖頭:“自然不是,我們也是路過鹿家寨偶然遇見的,不過借用一下。養魂沼的那一位應當就在附近,可我們還沒有找到。現在,該前輩了。”

顧枕瀾對這三人的無知無畏也是嘆為觀止,什麽來路不明的危險品,也敢随手“借用”!他現在無比懷念起三次元來,從小到大總會有人、書、标語标識不厭其煩地告訴你什麽危險什麽不危險;什麽能玩什麽不能玩,事無巨細得讓你覺得自己生活在一個充滿弱智的環境中。可在這修真界,幾個活了好幾百歲的一流高手,難道平時只顧鍛體修身,竟沒遇見一個人、念過一本書,會告訴他們“自己掌控不了的東西別亂動”嗎?

……真是再窮不能窮教育,這幾位是多麽鮮活的反面典型啊!

顧枕瀾憐憫地看了他們一眼,微笑道:“原本是有個計劃的,可是實施的時候發現那被算計的人太蠢,完全超出了我的意料,所以……”顧枕瀾聳了聳肩:“計劃失敗了。”

靈修子在領悟這種指桑罵槐的弦外之音上也是出人意料的靈光,他頓時惱羞成怒。

蘇臨淵實在看不下去了,趕緊趕在靈修子再次出言不遜之前跳出來圓場道:“諸位前輩,咱們各自的恩怨且先放一放吧!當務之急難道不是趕緊從這出去嗎?”

山萃子還沒有表态,靈修子先冷哼一聲,道:“自要趕緊出去的,省得貧道在這裏同那魔教妖人為伍。”

顧枕瀾擡了擡眼皮:“那簡單呀!以本座的修為,在這魂沼裏撐上十天半個月的不成問題,不過你們幾個嘛……估計三天以內就該死了。到時候幹幹淨淨地歸了天道,可不是不用再同本座為伍了?”

蘇臨淵沒想到這幾位這樣都能借題發揮掐一場,簡直欲哭為了。眼看着脫不了險,五個人難道還要分成三派先窩裏橫一場?他趕緊對顧枕瀾道:“前輩,您自是可以慢慢想,但是阿霁呢?阿霁還小呢,就算有您護着,可在這裏頭待久了,終究不好啊。”

顧枕瀾撇了撇嘴,道:“你倒是會戳人軟肋。罷了,本座确實還有個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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