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俞如冰和韓薇被喊回了總裁辦公室, 韓薇做出來的保密協議終于轉到了另一個當事人的面前。
唐寒秋坐在辦公桌後, 看着面前擺放着的保密協議，上面第一行白紙黑字, 清清楚楚地寫着：就唐寒秋小姐和俞如冰小姐的情人關系進行以下保密協定。
唐寒秋覺得自己前幾天剛好的額角此時又複發隐隐作疼起來。
她千算萬算都沒算到, 英明精幹的韓總助會出現這樣危險的問題！
她微微仰首，用一雙漂亮的眼睛瞟着這間屋子裏最正經的人：“韓總助，麻煩你給我解釋一下這是怎麽回事。”
為什麽會出現這樣驚天地泣鬼神的問題？！
韓薇應對從容，不慌不忙地道：“沒有事先向您确認過就下定論, 是我的疏漏, 請您責罰。”
唐寒秋雙目如炬：“你告訴我你這定論是怎麽來的？”
坐在一旁的俞如冰的注意力瞬間就轉移到了韓薇身上。
她也很想知道, 自己和唐寒秋的關系怎麽就一瞬間沖破了革命友誼到達了如此暧昧的境地。
韓薇推了推鏡框，如實道：“先前您叮囑過不讓大家打擾您俞小姐，之後俞小姐又衣冠不整，頭發淩亂地跑出您的辦公室。等她回來之後不久您又自掏腰包為她購買了新手機換了新號碼......”
俞如冰聽着聽着, 恍惚回到了從前在辦公室和同事們吃瓜的日子, 不由得發出八卦的聲音：“啧啧，這光聽着, 我都覺得有情況呢。”
悠然自若又娴熟的模樣真是像極了一只飛竄在瓜田裏的猹, 全然不把自己當瓜的當事人之一。
唐寒秋淩厲的目光倏然掃了過去。
俞如冰立馬狗腿地說道：“唐總說的對。”
唐寒秋蹙眉：“我說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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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如冰從善如流：“唐總接下來說的都對。”
唐寒秋：“......”
果然是令人無法理解的跳躍思維。
韓薇看了看兩人，此時再看她們又覺得再正常不過。她問道：“所以是誤會嗎？”
“是。”兩人異口同聲道，然後雙雙一愣，默契地看向彼此。
氣氛瞬間詭異起來。
突然，一聲清脆的“啪”打破了詭異的氣氛。俞如冰雙掌合十，虔誠地朝唐寒秋拜了拜, 嘴裏念念有詞：“唐總保佑，唐總保佑......”
“這次是和唐總有默契，希望下次就是和唐總一樣有錢！”
唐寒秋無情地戳破她的美夢：“我不提供這項業務，你清醒一點。”
韓薇從旁無情補刀：“俞小姐還是早日看開吧，有可能你賺得再多，也沒有唐董留給唐總的資産多。”
唐家家業如此龐大，商業巨鱷唐鶴天又疼女兒，給她留的資産定然會只多不少。
檸檬精俞如冰：“......我覺得有被冒犯到。”
唐寒秋将注意力轉回合同上，正色道：“你現在回去将協議重新修改一遍，把‘情人關系’四字換成‘談話內容’，違約賠償方面我二人平等化，其餘內容沒有問題不需要改動。這兩份合同拿去銷毀。”
一份合同想讓兩個人都能安心，那前提條件就是其違反後果平等化，讓雙方都可以接受，而不能僅僅有利于一方。
韓薇起身：“好的。”拿起廢棄的合同轉身就走出總裁辦公室。
韓薇一走，俞如冰就沒事幹了，唐寒秋還有自己的文件要看也不會陪她說話，于是她幹脆蹭起總裁辦公室的WiFi，掏出耳機，又開始補這個世界的愛豆歷史。
當她剛看到三分鐘的時候，唐寒秋伸出手在她面前的桌上敲了敲，引得她拿下耳機擡起眼：“？”
唐寒秋肅然道：“我剛想起一個問題。”
“如果從前的俞如冰是掌控世界的人，那她為什麽不改變某些事情的發展走向，比如被裘雲立霸王硬上弓的事情。”
俞如冰放下耳機，摸了摸下巴。
這個問題她在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時就有想過了。
一個具有掌控世界能力的人，為什麽還在順着明顯有些惡臭的劇情走？她都能改變劇情，杠天杠地，難道原主這個世界掌控者不能嗎？
她覺得不可能。
她有權懷疑原主有什麽受虐傾向，不做被虐得身心俱痛的小白蓮就渾身不得勁。
如果還有什麽別的原因，那她就不知道了，原主和其身後的系統對她來說是個巨大的謎團，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探查清楚的。
反正她目前就認定原主腦子有病病——沒病誰愛玩這種霸王硬上弓，自己還是那個弓的游戲！
她神色嚴峻：“聽我的，她有病。”
唐寒秋沉吟片刻，不置可否，只是淡淡道：“繼續看你的吧。”
然而俞如冰還沒看完一整個視頻，唐寒秋的文件都沒看到三本，韓薇就拿着熱乎的新協議回來了。
唐寒秋檢查了一遍，沒問題後當先提筆潇灑利落地簽下自己漂亮的名字，然後把兩份協議都推到俞如冰面前。
俞如冰自然也知道她立下保密協議的原因就是為了給彼此一個定心丸。而且，光是她切實考慮之後立兩份協議，各自一份，這一點就讓俞如冰覺得眼前的人沒有錯看，她值得自己去反抗系統。
俞如冰看過協議，也沒有問題，幹脆地簽下自己的名字，然後把其中一份推回給唐寒秋，愉快地伸出手掌心：“唐總，合作愉快。”
簽署完成，合同即時生效，毀約的後果是她們任何一方都無法承受的，但正因為她們誰都承擔不起才顯得這份合同平等有效，更讓人安心。
唐寒秋将自己的那份仔細收入抽屜裏，複又擡起眼看向俞如冰伸在半空中的那只手，目光沿着她淺黃色的長袖慢慢向上延伸，最後停在她滿面笑意的臉上。
她看起來很高興，高興又美好，美好得讓人不忍破壞她的這份心情。
微涼的掌心相觸，唐寒秋輕輕地握住她的手回應道：“合作愉快。”
俞如冰怔了一瞬，不自覺地挺直腰杆，還晃了一下唐寒秋的手，肅然道：“有點感覺了。”
唐寒秋一臉的莫名其妙。
俞如冰正色道：“我感覺我現在像是剛簽完了幾個億的合同。”
有種和成功人士交易，自己也成了成功人士的登峰感！
成功人士唐寒秋一秒抽回手，把她從成功人士的頂峰一腳踹了下去。
...
俞如冰從成功人士的頂峰上被踹回了練習室，整個過程都非常淡定，就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導致練習室的人根本無從下口去問。
導師多看了她幾眼，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如冰，你還好嗎？”
俞如冰回以一笑：“很好啊。”
她找回了屬于自己的存在，又在這孤獨的異世多了一個革命戰友，還有睿智的小傻逼系統被罰停職一個月，一連串事情的發生，讓她覺得自己好得不能再好。
簡直是春風滿身！
現在只要幫唐寒秋達到人生巅峰，她就功德圓滿了。
導師見她春風滿面，是實實在在的好，便沒再說什麽，又繼續去幫別的練習生改正不足。
不管大老板頻繁把她叫過去是為了什麽，只要不是把她這棵絕佳好苗子踢出華曜都行。
俞如冰被唐寒秋叫走，帶池暖練習的重任就落在了譚夕的身上。不過現在她安然無恙地回來了，池暖自然要回到她手裏繼續練。
譚夕交接完任務，臨走前還多關懷了她幾句，再三确認沒事之後，才抽身離去。譚夕雖然很想問她為什麽突然換了新手機和新號碼，但又隐隐覺得那不是自己該問的範圍，便壓在心底不在開口。
池暖一臉擔憂地站在她身邊，怯怯地問了一聲：“隊長你沒事吧？”
俞如冰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我什麽事都沒有，不要擔心。你好好去練習，争取在選秀之前能到唐總她們面前親口介紹你的作品。”
俞如冰目光深邃，笑意愈發和藹：“要加油讓全世界看到你呀。”
然後給我們華曜富貴花賺大錢！
池暖看着她這這副慈愛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麽老有一種自己的命運被捏住了後頸肉的感覺。
...
在俞如冰的激勵性特別訓練下，池暖每天都懷着把舞跳好就能跟隊長學說話之道的殷切期盼，勤懇刻苦。
終于在選秀開始前一個星期呈現出了不錯的練習效果。她鼓起勇氣釋放自己，舞蹈動作都大方不少，表情管理更是生動了許多，起碼有了上臺的資格。
連指導老師都多有稱贊。
池暖只要被肯定就會生出一點小小的信心，心潮激動澎湃，興高采烈地在休息間隙找到俞如冰，請她教自己說話之道。
譚夕剛走過來就聽到這驚天動地的請求，腳步不由一頓。
跟俞如冰學說話？
那學的是說話嗎？
那學的明明是當一個毀天滅地的杠精吧！
譚夕扭頭看向俞如冰：“姐妹，華曜有一個杠精就夠了。”
俞如冰淡定地回望她：“嗯？我們華曜可是正經公司，哪有杠精？”
譚夕：“......”
又杠又會演，您真是戲杠雙全老藝術家。
戲杠雙全老藝術家俞如冰面不改色地招呼池暖到自己身邊來，親切地攬着她的肩膀道：“我現在就教你說話，不過我們要換個地方教，這裏不好。”
池暖這幾日受她指點照顧，又在她那裏得到了極大的肯定，心裏頭對這個隊長的好感度和喜歡只增不減，所以對于她說的話，只要不涉及違法犯罪和杠精歪理，那池暖都說好。
但是很快她就不好了。
池暖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整潔幹淨的寬敞辦公桌另一頭坐着全公司最富有的人。她腦袋僵硬地看向身旁的俞如冰，得到對方一個春風般的笑容：“唐總百忙之中抽空出來見你，你可不要浪費機會。”
俞如冰俯身在她耳邊低聲道：“我要教你的，就是當着面，直接說。記住，唐總能決定你的未來。加油，我在外面等你。”然後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出了辦公室。
俞如冰走得飛快，快得像一陣風，池暖都捉不住她，只能讪讪地看向對面的人——鮮眉亮眼，氣度華貴，她舉手投足間皆是是衆生無法觸及的優雅。
唐寒秋唇角一勾，先開了口：“池小姐，有事嗎？”
池暖大腦一秒當機，腦子裏只剩下一片空白，語言功能全盤崩潰。她突然打了個激靈，脫口而出：“對不起！祝您新年快樂！”
唐寒秋視線停在她的身上，帶着幾分探索的意味。
驚懼不已的池暖：“還、還有元宵快樂！”
唐寒秋：“......”
她不知道池暖的關鍵問題究竟是出在哪裏，也不知道這段時間俞如冰究竟有沒有把她教好——至少目前看來，池暖的問題還是很大。
或許很需要激一激。
她翻起腕表眉眼慵懶地瞥了一眼時間，再将視線悠悠地轉回她的身上，氣勢傲不可侵：“池小姐，你覺得我親自見你，是為了聽這些話嗎？”
她挑了挑眉，語氣滿含疑惑，但眼眸卻平靜無波：“我的時間有這麽廉價嗎？”
“五分鐘，如果你還不能把你的事情說完，那我希望能看到你自己走出這扇門，并且永遠不會再來這間辦公室。”
她微微一笑：“明白了嗎，池小姐？”
這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
池暖瑟瑟發抖，對面的唐寒秋幹脆開始給她計時。
無情轉動的時間猶如一記強心劑刺在她的心上，反而讓她鼓足了勇氣終于說出了自己藏在心裏的話：“我想請您聽一下我的歌！”
唐寒秋懶懶地往後一靠，繼續展開攻勢：“我為什麽要聽？你的歌和別人的歌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嗎？”
池暖呼吸一窒，面對犀利的語言顯然有些氣虛。
就在這時，腦海裏忽然閃過俞如冰的一句話——“你要自信才能打動人，并且打敗那些看不起你的人。”
要自信才能打動人。
她要自信才能打動面前這個人——這個翻掌就能決定她未來的人。
“您不聽一聽怎麽知道我的歌和別人不一樣呢？”她再一次鼓起勇氣，“買、買菜還要貨比三家才能知道哪個更好呢！”
唐寒秋半眯起眼。
這熟悉的杠味......她信了俞如冰有在好好教她了。
池暖放在腿上的雙手倏然緊握成拳，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争取道：“我保證，我的歌絕對不會讓您失望的！我只要您三分鐘！如果您聽完覺得不好聽，那我立馬走人，絕對不會再叨擾您一秒！”
唐寒秋不動聲色地關掉計時，微笑道：“洗耳恭聽。”
...
秘書辦的精英秘書們都無比親和，而且還有很多瓜，俞如冰當猹當得很快樂。并且憑着自己自來熟的本事，榮登秘書辦交際花之位。
就在俞如冰快把自己聊成秘書辦的人時，池暖終于出來了。
俞如冰和她目光在那一瞬間交彙，她的情緒開關好像被打開了，表情一垮，猛然沖了過來撲進一米七的俞如冰懷裏就開始哭。
哭得就像是挨了父母毒打的小孩。
唐寒秋恰好拿着文件出來，一打開門就看見這一幕。整個秘書辦都悄悄開啓了吃瓜模式。
俞如冰和她對視，發出慈母般的責備：“唐總，孩子還小，怎麽能打孩子呢？”
秘書辦的猹們：雖然但是......這語氣為什麽莫名的有老夫老妻的感覺呢？
唐寒秋盯着她，忽然道：“那你的意思是，你不小了，我就可以打你了？”
俞如冰震驚了——小唐怎麽也學會忽視重點，抓住杠點了？！
她一秒改口，舔為上策：“就是要趁孩子小多打，好讓他們記住教訓，長大不會再犯，唐總此舉英明，誰聽了不說一聲好呢！”
唐寒秋：“......”
池暖：“......”
秘書們：“......”
好一個能伸能屈的舔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