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沒有那樣的要求。”今天的聞嶼證實了葉琰聲覺得他與對外人設不符的想法，這樣的聞嶼更真實，卻未必更好相處。

氣氛回到了最初的和諧，聞嶼說：“這些年也沒見你爆出過緋聞，挺難得。”

娛樂圈裏，誰還沒點緋聞？關于葉琰聲的事，就算他不去多了解，也偶爾會聽于穎提起，誰讓他們是“競争對手”呢？

葉琰聲笑得嘲諷：“幾前天不是爆出過一個嗎？”

他這個嘲諷只針對嘉藝娛樂。

聞嶼作為比葉琰聲在圈內混得久的人，很多緋聞一眼就能看出真假：“你不是澄清了嗎？”

“嗯。簽合約的時候有個補充協議，合約期間不許談戀愛。很多偶像團體都這樣，戀愛會讓人氣下跌。”葉琰聲說。

“偶像合約未免苛刻了些。若真遇到了喜歡的人，還能因為合約就放棄了？”他的合同從來沒有這種條款，團隊對他也沒有這種要求。

葉琰聲說：“其實私下交往，只要不被發現就沒事，不過肯定還是不保險。”

“你屬于哪種？”聞嶼像是起了八卦的興趣，“有喜歡的人沒交往，還是偷偷交往過沒被發現？”

葉琰聲笑道：“根本就沒遇上過。工作連軸轉，私人時間都很少。”

聞嶼能理解。像他這個級別的演員，每年哪怕只有一部戲，只要是好作品，人氣就能一直保持下去。可像偶像這種更新疊代很快的行業，如果不通過大量的工作增加自己的曝光度，過氣也是很快的。

這就是娛樂圈，外表光鮮，浮華一瞬。

那份結婚協議基本是葉琰聲怎麽寫，聞嶼就怎麽簽了。一式兩份，沒有過多的讨論，比預計的省事。

聞嶼離開後，葉琰聲随手打開電視，随便挑了個頻道，開始打掃家裏。家務上，葉琰聲喜歡自己動手，除非忙得沒時間，否則他不會請家政。

忙活了一會兒，電視上重播了昨天的娛樂新聞，其中有一段是對Five1的采訪，這也是葉琰聲離隊後，他們參加的第一個采訪。

記者問：“對于葉琰聲退出，你們事先知道嗎？”

吳秋拿着話筒，一臉遺憾地說：“我們事前并不知道，所以也很震驚。”

吳秋長相帥氣，是Five1的主舞兼隊長，團隊給他的人設是高冷男神，他也一直維持着這個人設。論舞蹈實力，公司在努力捧，粉絲在用力吹，但客觀來說，他在國內偶像中并不算特別出挑，公司之所以願意花這麽大的成本去捧他，也是因為他是嘉藝老板的親外甥。別人有所不知的是，其實當初Five1的成立，當初也是為了捧吳秋。

之前也不是沒有人覺得吳秋這個隊長來得名不正言不順，論人氣和實力，隊長本應該是葉琰聲的。就算是按年紀排，吳秋是比葉琰聲大一歲，可隊裏的副主唱仲醒還比吳秋大幾個月，而且外貌的亮眼程度也在吳秋之上。隊長就算不是葉琰聲，仲醒也應該排在吳秋前面。

這個議論很快就被嘉藝的公關部控評了，內部人都明白是怎麽回事，誰也不敢多話。而組合裏的人跟嘉藝簽了合同，也不能多說，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記者：“現在Five1變成了四個人，你們對未來有什麽新的規劃？是否會考慮換風格？”

吳秋：“暫時沒有換風格的打算。Five1的曲風一直很受粉絲喜愛，我們也會繼續秉持下去。另外，公司也會為我們接洽更多領域的工作，讓我們多與粉絲見面。”

記者：“那是很期待了。對于葉琰聲的退團，你們有什麽要說的嗎？”

吳秋：“其實我們都覺得挺可惜的，也舍不得，畢竟相處得那麽好，又在一個團裏這麽多年，肯定是有感情的。我們幾個又特別念舊，是真的舍不得。但既然他選擇了自己的路，那我們也應該祝福他，希望他能發展得越來越好吧。”

葉琰聲嗤笑，吳秋話裏藏刀的本事也是越用越娴熟了，他們都念舊，就他不顧情分，說走就走。這看似祝福的話，實則前半部分才是重點。他這幾天都沒上線，估計這節目昨晚播出後應該也引起了不小的議論。艾澄可能是怕影響他今天去新公司的狀态，所以只字未提。

記者問的是“你們”，但回答的只有吳秋，這就是吳秋，這就是Five1。除非點名讓其他隊員回答，或者在頒獎典禮上需要輪流發言，不然其他成員永遠只是吳秋的背景板。

至于吳秋口中“可惜”“舍不得”，葉琰聲覺得比垃圾桶裏的棄物還不值錢，他們幾個都各有經紀人，甚至團隊，他黑粉那麽多，這中間其他成員參與了多少，他們彼此都心知肚明，只是在這個圈子裏，有些話說得太直接，反而難以生存。

轉眼又是新的一周，星路的合約準備妥當。沒搞特別的儀式，也沒請記者，葉琰聲就自己一個人悄悄地把字簽了。星路也按合同所寫，安排了人手給葉琰聲組成臨時團隊，由艾澄管理。小問題由團隊處理，團隊處理不了的，再交由公司。

葉琰聲沒組過自己的團隊，艾澄帶他出道時，找了一家比較可靠的小公司簽了一年。那一年的活動不多，葉琰聲也沒有火起來，只是初步了解了這個圈子及一些規則。一年約滿後，艾澄就把葉琰聲塞進了選秀節目中，順利進入Five1。

Five1的五個人來自不同的公司，有的有團隊，有的和葉琰聲一樣只有一個經紀人。他們的組合約簽給了嘉藝，其他合作還是各歸各的。因為有嘉藝的運作，葉琰聲又沒有要往演戲這條路上走的打算，工作上艾澄完全應付得來，就沒生出組建團隊的想法。原本是考慮等Five1解散了再組不遲，但沒想到Five1還在，葉琰聲卻要溜了。

新一周的人氣榜今天淩晨十二點更新。意料之中的，第一位是聞嶼。葉琰聲在粉絲的力挺之下，還是保住了第二的位置。讓人比較意外的是，吳秋這次居然擠到了第三，吳秋粉過年了，也引來一些質疑，但不到一個小時就無人讨論了。聞嶼的粉絲從淩晨開始就各種微博恭喜聞嶼，葉琰聲的粉只能幹瞪眼，心裏把黑粉罵了一百八十遍——要不是這些NC黑分散了她們的戰鬥力，她們怎麽可能輸？！

成功邁出了退圈的第一步，葉琰聲心情不錯，點了自己常買的那家蛋糕店的奶油蛋糕外賣送到門衛亭，從星路回家時順路去取，到家後擺了幾個角度，拍了一張溫暖又賞心悅目的照片，一點也不直男，發了微博，附言——獎勵！

不過十秒，第一條留言就出現了，随後留言數量成倍地刷新。

【琰聲每天都要開開心心的鴨！】

【琰聲開心，我就開心啦。琰聲最棒啦。】

【雖然不是深夜，但也是放毒。你這是置我這種減肥的人于何地？！】

【琰聲弟弟還是小孩子，有高興的事就吃奶油蛋糕慶祝。】

【哈哈哈，有奶油蛋糕的弟弟無敵可愛！】

【啧，沒有活動露臉就開始自high了？吃個蛋糕也要發微博，像誰吃不起一樣。】

【糊B也就配自己蹦跶一會兒，這次人氣榜被聞嶼甩出一條街，下次肯定第二都保不住。】

【呵呵，裝什麽高興？沒工作、沒活動、人氣也跌得厲害，強顏歡笑有意思？演技這麽好怎麽不去當演員呢？】

【NC黑粉，琰聲高興了喜歡吃奶油蛋糕我們都知道。他愛發，我們愛看，關你們這些沙雕什麽事？】

【黑粉真是無腦刷存在感。琰聲人氣下跌？你那眼睛和腦子都該回你媽肚子裏重造！】

【酸言酸語一堆，這些人是多自卑，天天靠黑琰聲為生？都是被喂shi長大的吧，從腦子裏開始腐爛。】

【恭喜聞嶼喜得第一，當之無愧的人氣王！】

【哈哈哈，葉家的粉絲還沒看明白自己愛豆到底什麽人氣嗎？因為幾個黑子就被我們聞嶼甩出好幾條街去，還有臉把沒精力打榜拿到面上說，依我看就是脫粉脫禿了，虛假人氣都散了。】

葉琰聲看了幾條就關掉了微博，這就是他的留言區，有粉絲的理解和支持，同樣也有将其搞得烏煙瘴氣的黑粉、噴子。語言是很有殺傷力的表達形式，沒有人能真的不在意那些惡性留言，就連葉琰聲這種都能寫一本被噴心得的人也不能。前幾年他氣不過的時候，還會開幾個小號上去把那些黑子怼一頓，但後來發現怼他們都是給他們擡臉，慢慢也就佛系了。

現在他已經有了自己的一套方法，會蹲他微博的肯定都是真愛粉，他發微博第一時間留言的也是這些人。所以他通常會看前面的留言，等第一個無腦噴上線後，就是他關閉頁面的時候。

手機剛放下就又響起來，是聞嶼發來的語音。

聞嶼：“我的住處附近也有幾家不錯的蛋糕店，以後你可以試試。”

葉琰聲意外：“聞嶼哥，你關注我微博了？”

聞嶼：“我要是關注你，網上不就炸了？是于穎的小號一直有關注你，說估計又要上熱搜，給我看了。”

聞嶼的語氣帶着笑意，聽起來就是最正常不過的閑聊。

沒等葉琰聲回話，聞嶼那邊就又發來一條：“不過話說回來，要是我現在關注你，你發蛋糕那條的熱度應該就被壓下去了。需要嗎？哥幫你一把。”

聞嶼這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态度就好像關注了他不會把自己扯下水一樣。

“哥，還是算了。我和公司新給我配的團隊今天才見面，飯還沒請，怎麽好意思讓人加班？”跟聞嶼說話讓他覺得很放松，可能是被聞嶼的語氣感染了。

聞嶼很快回道：“就算加班也是他們應該做的工作。話說回來，晚上星路會發你簽約的官博，到時候熱點自然就變了，倒也不必急于一時。”

葉琰聲嘴角的笑意添了一分恍然，這事他還真沒算進來。

聞嶼：“怎麽樣，今天簽約還順利嗎？”

葉琰聲拆開附贈的塑料叉子，叉下一大塊，一口吃掉，奶油的香甜和蛋糕的松軟很好地融合到一起，香而不膩，軟而不塌，奶油和蛋糕的比例恰好，誰都不搶戲，是他最喜歡的類型。這一口吃下的不只是蛋糕，還有輕松和愉悅。

心情瞬間多雲轉晴的葉琰聲回道：“挺順利的。”

“那就好。”聞嶼輕笑的氣音輕叩着葉琰聲的耳膜，“約簽好了，咱們是不是該挑個黃道吉日去登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