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MV順利開拍，一早，艾澄來接了葉琰聲去工作。同為星路的藝人，星路的準備工作也做得很全面，就算葉琰聲不是MV的主角，各項配備也沒敢怠慢半分。當時公司方面和艾澄談現場需求時，艾澄也沒客氣，就算不是葉琰聲的歌，葉琰聲的咖位也放在那兒，他們有提要求的資本，又不是無理取鬧的要求，公司自然不會拒絕。

聞嶼：別緊張，随便拍一拍就行。

為了緩解葉琰聲的情緒，從葉琰聲出門，聞嶼就開始給他發信息，即便葉琰聲出門時狀态還不錯。

葉琰聲：我知道，哥你放心吧。

聞嶼：有什麽問題随時給我打電話，不舒服或者不想拍了也跟我說，不要為難。

葉琰聲：我盡力，目前感覺還好。

聞嶼：嗯，對方如果提出合約以外的要求，不要猶豫，直接拒絕，後面我會幫你溝通。

葉琰聲：星路的團隊很專業，應該不會臨時加鏡頭。

聞嶼：誰知道呢？

葉琰聲輕笑，手指卻沒有停下：你是星路的股東，怎麽對星路這麽沒有信心呢？

聞嶼坐在桌前，邊吃早飯邊回他：我信得過公司，但信不過人心。

葉琰聲：你這說得就深奧了。

聞嶼：在這個圈子裏，防人之心不可無。能遇上我這樣值得信任的，你做夢都應該笑醒。

葉琰聲笑出聲：你這誇自己的方式太直白了。

聞嶼：重在事實，轉彎抹角的不實在。

葉琰聲：我知道你是個好人。

聞嶼：……不收好人卡，謝謝。好人在劇中通常都是備胎的命。

葉琰聲：哈哈，我沒那個意思。

聞嶼：嗯，記着，哥只做正房，不做備胎。

聞嶼：不和你說了，于穎來了，有事打電話。

葉琰聲：好。

艾澄一直在瞄葉琰聲，從上了車葉琰聲的笑容就沒斷過，她也沒有那麽八卦地窺屏，那樣太不道德了。

艾澄明知故問：“和誰聊天呢，這麽開心？”

葉琰聲将手機放回口袋，笑說：“聞嶼哥。”

“難得你能遇上一個聊得來的，挺好。”她不想把話題往暧昧的方向引，以免葉琰聲多想，再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現在葉琰聲的狀态的确需要一個人從旁支持，也是因為這樣，她更不希望葉琰聲因為這樣的支持盲目地對聞嶼産生感情，所以既然沒開始，那就不要去挑這個話頭，給葉琰聲亂想的空間。

“聞嶼哥雖然跟對外人設有點差別，但人真的很好。”葉琰聲中肯地評價。

“嗯，你若覺得聊得好，性格也合得來，交個朋友也很不錯。”說話的這個度艾澄牢牢把控着，所以有時候話說出來可能都是些重複的內容。

葉琰聲笑着點頭：“嗯，我知道。”

家裏，于穎帶了一些新劇本過來：“這些劇本的質量還不錯，你看看。”

聞嶼繼續吃早飯，并沒有去看裝劇本的袋子：“有特別值得關注的嗎？”

于穎在給聞嶼挑劇本這件事上，也從來不會誇大其詞，好就是好，一般就是一般，雖然差不多的劇本她都會拿給聞嶼看，但不會過度消費聞嶼的價值。

“大導演的本子有約我們看，但還要等一段時間。這次都是些小衆電影，投資不高，但質量還可以，如果爆了也會有很好的口碑。”聞嶼對劇本的選擇從來不是唯投資論的，小成本，但本子好、團隊好，聞嶼也拍過不少，票房也很不錯。

“嗯，如果沒有特別值得關注的本子，就再等一段時間吧。”聞嶼輕描淡寫地說，似乎并不怕空窗期太長。

于穎詫異：“為什麽？”

在她的認知裏，聞嶼對工作是很有熱情的，沒有好本子是一回事，但主動要求再等一段時間就是另一回事了，也是從來不曾有過的。

聞嶼喝着咖啡，道：“琰聲的治療剛開始，我想陪他一段時間，讓他順利度過初期，提升起自信，以後的治療應該會更順利。”

于穎一時不知道是應該贊同還是反對，葉琰聲的情況她也了解，當然也希望他能重新回到舞臺上，可這是否需要聞嶼犧牲自己的工作時間陪同，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正常來說，兩個人如果只是協議結婚關系，聞嶼完全沒這個責任、也沒這個義務浪費時間，這與涼薄與否無關，就像正常人也不會随便犧牲自己的工作時間去幫一個以後可能根本不會再聯系的人。而如果聞嶼是真想交葉琰聲這個朋友，那這個做法倒是無可厚非的，幫助朋友渡過難關，又是這麽需要別人支持鼓勵的心理問題，犧牲一些工作時間也是可以的，何況聞嶼這段時間也沒接新工作，劇本也沒定下來，不存在毀約的問題。

“也好，琰聲也不是忘恩負義的人，你對他好，他必然會回報你，交這樣的朋友挺不錯。”正如艾澄能選擇信任聞嶼一樣，有艾澄這層關系，她也能信得過葉琰聲。

聞嶼點頭：“他扛了這麽多年網絡暴力還能有現在這種狀态，可見也不是個扛不起事的人，只要給他信心，應該很快就能邁出第一步。”

一個人堅強與否，與他是否會患上心理疾病并沒有直接的關系，但至少堅強的人在治療上可能會更積極。之前葉琰聲想退圈，是沒有人能護住他、理解他，并帶着他離開困境，那離開是最好的辦法，至少能讓問題不再惡化。可現在不同了，他站在葉琰聲身邊，葉琰聲不再是孤立無援的狀态，同樣作為頂級流量，他也更能明白葉琰聲的心情和想法，葉琰聲向他傾訴時，他也知道要如何安撫，在這樣的條件下，葉琰聲的治療想必會更有成效，最終克服舞臺焦慮症。

“那好，如果不是必要的工作，這段時間我也不給你接新了。”于穎說。聞嶼不工作，工作室的人也都能輕松一陣，只要聞嶼的人氣不倒，他們也不用擔心發不出工資。

聞嶼随手把袋子裏的劇本拿出來，每個都翻了翻，一看就沒走心，純是出于禮貌給個面子而已。

“你一會兒還有事嗎？”

于穎道：“你不工作，我能有什麽事？一會兒回工作室安排一下就得了。”

聞嶼拿着個劇本有一下沒一下地翻着：“那正好，你一會兒跑一趟琰聲那邊，看看團隊有沒有加些沒用的鏡頭。他臉皮薄，怕不好拒絕，你去看看。”

于穎一陣無語：“我說，那怎麽說也是星路的團隊，不至于這麽沒品。”

“誰知道呢？”他信得過團隊，但信不過丁知雅，有徐悠遙這個先例，他怎麽可能不多想一層？

可于穎不知道他怎麽想的，只實話道：“你不覺得你管得有點寬嗎？那是葉琰聲的工作，我去幹涉也不好看吧？”

“有什麽不好看的？合約還是我幫他談的。”聞嶼不覺得有任何問題。

于穎拉了把椅子坐下，皺眉道：“就算是你談的又怎麽樣，你幹涉他的工作，他未必會感激你。再說，你怎麽知道假如團隊真加鏡頭，他會不樂意呢？”

聞嶼将手裏的劇本放回桌上，像看陌生人一樣看着她，問：“你貴姓？”

“啊？”于穎愣了一會兒，不知道聞嶼發什麽神經，“我姓什麽你不知道？！”

聞嶼一笑：“你看，你又不姓葉，怎麽知道你去看看他的工作情況，幫他擋掉一些沒必要的工作，他會不願意？”

于穎立刻反問：“你也不姓葉，你怎麽知道他會願意？”

聞嶼非常自信又非常不要臉地指着自己：“我，是個男的，他也是個男的。你們女人不常說最了解女人的是女人嗎？那同樣的，最了解男人的也是男人，所以他怎麽想我還是能猜出一些的。”

于穎覺得自己在謬論這條路上敗給了聞嶼，都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生氣：“我真不能理解，你到底有什麽不放心的。”

聞嶼輕笑，也不再隐瞞，說：“丁知雅是悠遙的好友，她們都是琰聲的姐姐粉，是口頭姐姐粉，心裏女友粉那種。所以我是怕丁知雅太激動，作些幺蛾子出來。”

于穎是見過徐悠遙幾次的，是個很不錯的姑娘，但她從來不知道徐悠遙是葉琰聲的粉絲，更不知道丁知雅和徐悠遙的這層關系。作為經紀人，她當然能明白真愛粉們到底有多瘋狂，這下也不敢說聞嶼多慮了。就算不加鏡頭，一起拍完MV，再吃個飯什麽的也屬正常，萬一傳出花邊新聞，對聞嶼和葉琰聲的婚姻形象也沒好處。不是她信不過丁知雅，而是粉絲與偶像之間，只有瘋狂和更瘋狂。

“你怎麽不早說？！”于穎若早知道，還真不一定會搭這條線。

聞嶼不屑道：“我沒事說人家女孩子的事多沒品？”

“行吧，我去看看。”于穎也不耽誤時間，“劇本你自己處理一下。”

MV的拍攝是全內景，搭建出來的建築在現場看是沒那麽精致的，但放到鏡頭裏，加上後期的處理，就完全看不出來了，這也是現在大部分MV的拍攝方式。外景更真實，但維持現場秩序是一筆額外的預算，如果不是很有必要，內景必然是首選，場地費用不低，卻能達到想要的效果，又沒有太多不可控因素，效率很高，相較起來就顯得經濟實惠了。

葉琰聲在提前搭建好的休息室化妝，艾澄一直跟在他身邊，觀察着他的臉色，MV的拍攝跟上舞臺還是不一樣的，按理來說，葉琰聲不會有什麽問題，可艾澄半點都不敢掉以輕心，生怕一點不妥讓初期治療功虧一篑。

化妝師是星路簽約的，除了水平在線，性格也開朗，對助理也沒有吆五喝六的，不像有些化妝師，仗着自己的地位，對協助人員态度極差。助理也是個活潑的，手腳麻利，工作熱情高，休息室內的氣氛一直很不錯。

“可惜咱們星路的男明星沒有專屬的化妝師，不然我肯定要搶葉老師化妝師的位置。”化妝師幫葉琰聲補畫眉毛，“這種打個粉底補個眉形就很完美的，簡直不要太省事啊。”

艾澄笑着客套道：“他現在是年輕，怎麽弄都好辦。”

女藝人一般會有自己專屬的化妝師，不一定是全職跟着的，但出席活動、演出，甚至拍戲，都需要專屬化妝師來化，費用不低。而男藝人的妝容相對簡單，只要水平夠了，不是特定的妝容，都不需要專屬化妝師。

化妝師：“也不能這麽說，就算放在同時期的藝人裏，葉老師這顏值也絕對是佼佼者。說句得罪人的話，論顏值，葉老師和聞老師可以算不相上下了。”

這話放在以前必然是得罪人的，但現在他們兩個是夫夫，還真不算得罪人，最多粉絲聽到得為自家愛豆撕一把罷了。

艾澄笑說：“你可別誇他，他要是真信了，放棄自我管理，我就要崩潰了。”

化妝師樂道：“哪能啊，葉老師出道這些年，外形和狀态都是越來越好，姐你是多慮了。”

葉琰聲沒說話，也沒亂動，只是嘴角一直翹着，客套話歸客套話，好的工作氣氛總是進入狀态的第一步。

休息室外，丁知雅抱着一個小本本，像個懷春的少女在門口來回踱步，已經化好妝的臉紅紅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化妝師今天打翻了腮紅盒子。

她的經紀人蹲在門口，穿得休閑又寬松，年紀看着也不太大，似乎還沒到女生想追求品質的時候，或者是根本沒那個閑工夫打扮，一件耐磨的大衣就能解決一切問題。

“你到底要不要進去？再不進去葉老師就快化好妝出來了吧？”經紀人吐槽，可見是與丁知雅關系不錯。

丁知雅佯裝怒目：“我這不是緊張嗎？”

“知道葉老師來給你拍MV，樂得差點仰殼兒的是你；昨晚興奮得睡不着，硬拉着我聊天的也是你；現在臨門不入，跟我講緊張的還是你，你到底想怎麽着？我把你擡進去？”經紀人一臉嫌棄。

丁知雅不滿道：“你不懂！這就是見愛豆的心情！我才不要像悠遙那樣裝淡定，我要給他留個好印象。”

經紀人打了個大大的呵欠：“你在這兒當門神是不會給葉老師留下半分印象的。再說了，葉老師已經結婚了，你差不多得了。”

“膚！淺！”丁知雅指着自己的經紀人，“我對愛豆的愛是高尚的，是無價的，是不摻雜任何龌龊心思的！就算他結婚了，我也喜歡他，這種喜歡是超越愛情的，是不以和他在一起為目标的，就是想看他變得更好，站在我觸不可及的地方發光，讓我心生愉悅和向往，讓我想因為他變成更好的自己！”

經紀人扶額：“知道了知道了，那你是進還是不進？”

“進！”

丁知雅深吸了幾口氣，手指緊緊抓着自己的小本子，手握成拳，高高擡起，在半空停了半晌，才敲了門。

艾澄親自開的門，看到外面的丁知雅，也沒有太驚訝，他們剛來的時候，丁知雅正在化妝換衣服，葉琰聲不方便去打招呼，現在對方忙完了過來見個面也是正常的。

“琰聲，丁老師來了。”艾澄轉頭道。

在圈子裏不熟的情況下相互稱老師是很正常的，也是一種尊重。

丁知雅忙擺手：“不敢不敢，姐你叫我小丁就行。”

艾澄愣了一下——這算什麽稱呼？她一個經紀人，這樣叫丁知雅這種咖位的明星，肯定會被人抓話頭。

葉琰聲還在化妝，不方便站起來，便坐在那裏道：“丁老師，不好意思，應該我去跟你打招呼的。”

就算因為不方便沒過去，禮貌也還是要有的，在這個圈子裏，禮多反而不容易出問題，就怕太拿自己不當外人的。

“哎呀，您太客氣了。”丁知雅臉更紅了，邁着小步子飛似的走向葉琰聲。

她的經紀人也跟了進來，特別不好意思，又不能直接說自家藝人，丢臉地沖艾澄笑了笑，也打了招呼。

說實話，艾澄如果不是事先了解過丁知雅和她經紀人的人品，又因為同在星路，她真會覺得丁知雅這種熱情怕是個要搞事的主兒。

“丁老師随便坐，澄姐帶了不錯的挂耳咖啡，丁老師要不要來一杯？”

“不了不了。”丁知雅自己把椅子往葉琰聲身邊靠了靠，“葉老師，我是你的歌迷，能給我簽個名嗎？”

葉琰聲意外地透過鏡子看着她，對方不作僞的表情讓他都不知道要從何開始懷疑。很多時候，彼此說喜歡對方的歌，喜歡對方的演技都很正常，但為自己要簽名的比較少，多是為家裏的孩子或者朋友之類的。

葉琰聲面上淡定，微笑道：“當然可以。”

丁知雅高高興興地翻開自己的小本子，遞上筆。

葉琰聲示意化妝師稍等，給丁知雅簽了名。當合上本子的時候，葉琰聲才發現這個本子居然是去年他和一家知名手帳品牌合作出的聯名款。而且看這厚度，明顯丁知雅是在用的，前面應該貼了不少東西，整個本子顯得鼓鼓的。

“這個本子……”葉琰聲知道有些藝人會用拿其他明星演唱會、見面會的贈品在日常使用，有時候被拍到還能博雙方粉絲一笑，但這個手帳本并不是贈品，當時全國限量發行十萬本，很多粉絲都是守在電腦前在開售的第一時間搶。當時他也創造了該品牌五分鐘售罄十萬本的紀錄。

丁知雅嘿嘿一笑：“我搶的，手速可快了，把單身這麽多年的功力都用上了。”

天知道她當時發動了團隊所有人幫她搶，結果就她自己搶到了一本，徐悠遙沒搶上，還是高價從別人手裏收來的。

葉琰聲此時已經可以确定丁知雅說是自己的歌迷不是禮貌的客套了：“謝謝。”

“哎呀。”丁知雅接過本子抱在懷裏，“能為自己喜歡的偶像買買買，我自己也很開心。”

艾澄卸下了防備心，看丁知雅經紀人那生無可戀的表情，丁知雅應該真的是喜歡葉琰聲的歌，所以經紀人才會表現得無奈又焦慮，像是怕自己家藝人把葉琰聲吓着，如果只是刻意奉承，那作為經紀人，從旁幫腔更說得過去些。

“你的歌我也有聽過，風格很統一，音樂順暢又舒适，在樂壇也是很有标志性的。”這可不是葉琰聲亂吹，而是公認的。

丁知雅笑得含蓄，但眼睛明顯已經樂彎了：“原本想着有機會能跟你在音樂上有合作，但沒想到先拍上了MV，我這也算是追星的最高境界了吧。”

“不敢當，有機會的話我也很期待與丁老師合作。”他現在正是需要新歌的時候，而且風格上也可以按自己的意願多做嘗試，與丁知雅合唱也未嘗不可。

丁知雅一拍手：“那太好了！等我忙完新專輯，可以提上日程。”

她近期的活動都是圍繞新專輯安排的，肯定沒有多餘的時間一心二用，只能等這一期的活動結束後再說。

兩個人都會寫歌，自然不缺共同話題，外面的場景還在做最後的調整，也沒有催他們開拍，他們聊得很投機，丁知雅的經紀人見丁知雅沒花癡到她沒眼看的地步，也就放心了，也跟艾澄聊起來。

于穎來的時候，就看到葉琰聲正在跟丁知雅交換微信，并約着拍攝結束一起去吃火鍋，她頓時覺得聞嶼讓她來還真不是沒有道理的，至少如果聞嶼真被綠了，她也能知道是怎麽綠的。

作者有話要說：

丁知雅：我是一個小迷妹兒，咿呀咿呀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