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葉琰聲失笑：“哥，你跟丁老師就別比了吧。”

“怎麽？我不配？”聞嶼轉頭看他，大半張臉被口罩遮住，葉琰聲也看不出他是什麽表情。

“不是，只是沒必要。”葉琰聲解釋道，“丁老師對我來說是前輩，是很好的音樂人，但你是我的朋友，不一樣的。”

聞嶼眼裏染上笑意，幫他拉開副駕駛座的門，把葉琰聲塞進車裏後，才繞回駕座上車：“我知道，只是想強調一下我身份不同。”

“被聞影帝粉了，我的身份也不同了。”葉琰聲跟他逗趣，本質上其實并沒有什麽不同，但被影帝粉了，還是頂流，那四舍五入一下，就等于踩在了巨人的肩膀上，很了不得的。

回到家，時間已經不早了，葉琰聲随便找了個花瓶接了點水，把花插進去，等明天再收拾。

洗完澡，葉琰聲收到艾澄的信息，告訴他已經到家了。

葉琰聲：收到，澄姐早點睡。（小恐龍跳舞.gif）

艾澄：我本來想洗洗就睡的，結果手賤點開微博，現在正在看熱鬧。”

葉琰聲：怎麽了？

艾澄：仲醒上熱搜了，一起看戲啊。

葉琰聲挑眉，随手拿過ipad打開微博。

#仲醒懈怠團隊活動#的話題高高地飄在熱門第四位。

葉琰聲現在每天上微博的時間有限，也是為了盡量避免去看負面評論，但對這種八卦，他還是願意花點時間看看的，不是為了幸災樂禍，只是好奇一直以來仲醒還算比較低調，怎麽就突然飙進前幾位了？而且看話題不是什麽愉快的事。

最開始聊起這個內容的是粉絲，因為Five1自上次車禍現場後，已經有挺長一段時間沒有活動了，說了要準備新專輯，也沒有多少關于新專輯的話題，粉絲們不免擔心。

這本來也沒什麽，愛豆長時間沒有活動，還是這種一線男團，粉絲肯定會問幾句，有時候官方微博不給答複，就在自己的微博裏發表幾句感想，再正常不過了。

但問題出在小部分粉絲讨論這事時，突然跳出一個自稱是嘉藝娛樂的內部人員，說Five1之所以近來沒有活動，是因為仲醒太注重個人發展，不像之前那樣以組合的工作為先，導致組合無法一起參加活動。

第一批節奏黨率先抵達戰場。

【呵呵，仲醒這是晉升了主唱就飄了吧！】

【車禍現場的鍋是不準備背了，要甩給隊友嗎？自己唱得怎麽樣，心裏沒點B數？】

【原本以為團裏就葉琰聲一個叛徒，沒想到現在又來一個。】

【唱得還不如葉琰聲，車禍了就開始考慮單飛了？一看就不是什麽好鳥。】

【之前一副一切以團隊為先的樣子，現在就開始為自己打算了，這種人就是壞，只看重自己的利益，人品有問題。】

這些垃圾話葉琰聲都看麻木了，當初他也受過這種話的圍攻，如今幾年過去了，套路還沒改。

很快地，團隊其他成員的粉絲也發聲了，但态度還算溫和，只希望仲醒給大家一個說法，是傳言有誤還是有什麽別的原因，如果有難處，讓其他成員一起活動也可以。

有理智粉，自然也會有過激粉，過激粉覺得仲醒說不定已經想單飛了，只不過現在人氣還不夠，不像葉琰聲那麽有底氣，所以一邊想自己發展，一邊又沒辦法放開組合帶給他的人氣和利益，這種人最自私了，又壞又毒。

自己喜歡的偶像被罵了，仲醒粉肯定也不能忍，無論粉絲數量多少，只要形成了一個團體，遇到偶像被攻擊，誰都不會裝作沒看到，罵不罵得贏是一回事，火氣上來了要不要怼回去，是另外一回事。

【也不是我想吹醒醒，說句心裏話，Five1這個團根本帶不動！】

【同意！之前車禍現場明明是另外三個人更誇張，醒醒已經算不錯了，那三個人不知道反省就算了，還不讓醒醒自己接工作嗎？】

【依我看，是仲醒不在，其他三個人連工作都接不到吧？那三個人連累了仲醒，仲醒不自己想出路，憑什麽要為那三個人埋單？】

【那個什麽內部人員是真是假都還不知道，三家粉絲中的瘋狗就出來吠了。】

【希望仲醒單飛，別被那幾個人拖累了，我們永遠支持你！】

各路粉絲吵成一團，黑子帶一把節奏，路人不明所以，有沉默看戲的，自然也不缺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當然，其中也有人提起葉琰聲，有說他走得好的，有說如果不是他先跑了，Five1現在不至于如此的，可都沒有翻起太大水花，葉琰聲的粉絲火速抵達現場，在帶葉琰聲的留言下紛紛表示抱走琰聲，不約。

葉琰聲看得都困了，這熟悉的節奏跟當年黑他的沒什麽區別。與其說是粉絲們挑起的話題，不如說有人買了水軍要蹚這攤渾水。當年帶他節奏的也有仲醒，現在仲醒被其他三個人帶節奏也沒什麽值得同情的。

葉琰聲：看完了，還是那些東西。（小恐龍無聊躺倒.gif)

艾澄：說明這幾家找的水軍還是那些人，沒有更新。

葉琰聲：睡覺，讓他們自己鬧去吧。

如果當初仲醒沒有帶過他的節奏，他或許還願意為仲醒說幾句話，但現在，他也沒必要做搞得那麽純善，沒黑他就算仁義了。

房間的門敲響，就聽聞嶼在外面問：“琰聲，睡了嗎？”

“沒有，請進。”葉琰聲朗聲道。

聞嶼進來，手裏拿了兩個本子，葉琰聲覺得有點眼熟……

“來，簽了。”聞嶼将手裏的本子遞給他。

居然是葉琰聲的合作款手帳本！

“哥，你怎麽也有？！”他和聞嶼說丁知雅有這個本子的時候，聞嶼并沒表現出什麽，只是報以微笑地聽他說。

聞嶼坐到床邊：“我怎麽不能有？”

“你……”葉琰聲一時不知道說什麽，聞嶼作為他的粉絲，支持的不只是專輯，居然還有這些周邊，即便這些東西跟聞嶼很不搭，聞嶼看似也沒準備用它們，估計如果不是他提起丁知雅的本子，聞嶼都不會把這兩本翻出來。

聞嶼雙腿交疊：“實話實說，這本子不是我搶購的，當時我在外地拍戲，根本不知道這東西。回來後偶然聽團隊裏的姑娘提起，才特地去查了，然後收了這兩本，也沒準備用，就是覺得設計得還蠻好的。”

葉琰聲笑了：“我覺得說‘謝謝你支持’太見外了，但還是謝謝你。”

“我不圖你這句謝，就希望你能好好的。”聞嶼看着葉琰聲的眼睛，眼中仿似有能包容下一切的碧海清波。

“好。”葉琰聲輕聲應了，在本子上簽下名字，開頭是“給最親愛的聞嶼哥”。

聞嶼不經意地瞥過葉琰聲的手機，下一秒就點了一下手機屏幕，讓手機恢複亮度。

葉琰聲看向他，手機這種隐私的東西，他不會看聞嶼的，聞嶼也從來不會看他的，手機頁面還停留在他和艾澄的對話上，倒沒有見不得人的，只是聞嶼主動去看，有點奇怪。

“抱歉，我不是故意想看你隐私。”聞嶼先道歉，然後指着上面的小恐龍表情，問，“你怎麽從來沒給我發過表情包？”

葉琰聲眨了眨眼睛，對聞嶼的重點很蒙圈：“就、就偶爾會發。”

“我們聊天的次數也不少，我怎麽沒占到這個偶爾？”

葉琰聲笑得尴尬：“就是……不想顯得很幼稚。”

聞嶼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葉琰聲的另一面，有點可愛：“我要求有這種待遇。”

葉琰聲很無奈，将簽好名的本子合上，以他和聞嶼的關系，發這種幼稚點的表情好像也沒什麽，但又有一種某項平衡被打破了的感覺，之前他只會給姐姐和艾澄發，這兩個對他來說都是家人，總歸是不同的。

葉琰聲沒有拒絕，也不想刻意去用，只得生硬地轉移了話題：“哥，我困了，睡覺吧。”

聞嶼看時間的确不早了，收了本子和筆，道：“睡吧，躺好，我給你關燈。”

葉琰聲躺下，習慣性地把被子卷到身上。

聞嶼走到門口關了燈，輕輕帶上門。

葉琰聲和聞嶼這邊相繼關了燈，丁知雅和徐悠遙卻精神得很。

丁知雅：哈哈，我也要到微信了，琰聲性格真的很好！

徐悠遙：你有本事去群裏秀啊！

上回丁知雅就是這麽跟她說的。

丁知雅：沒本事，我自己偷着樂就行。對了，今天你哥來接的琰聲，他們感情看起來很不錯，親眼看到我就放心了。

徐悠遙：家裏都忙，也難聚上一次，我都不知道我哥和小嫂子相處得怎麽樣，只上回見感覺還可以。聽你這麽說我就放心了，至少我哥還是個人。

丁知雅：其實有時候想想，琰聲要找個女人，我恐怕要嫉妒到扭曲，但和你哥的話，我反而嫉妒不起來了，就想讓他過得好，可能是你哥太優秀，根本比不過。

徐悠遙：唉，這也就是我哥吧，要是換作別人，哪怕是男人，我也會很擔心，這大概就是姐姐粉的心情，別人不懂。

丁知雅：別人不懂+1。

徐悠遙：我家聚會的話，我叫上你，咱們一起和琰聲吃飯啊。

丁知雅：好啊好啊。（期待.jpg）話說，你不準備跟琰聲說你是他的粉嗎？

徐悠遙：暫時先不說，還等着繼續坑我哥的錢給琰聲刷榜呢。（驕傲.jpg）

丁知雅：你厲害！不過你們都是一家人了，說不說都好啦。

徐悠遙：嗯，期待下次和琰聲一起吃飯～

丁知雅：一樣～

一夜無夢，葉琰聲睡得很好。翻了個身，抓過手機，葉琰聲想刷個朋友圈醒覺，就看到于穎發來的信息，說阿姨感冒了，這幾天不能過去給他們做飯，問他是自己點外賣，還是讓助理送飯。

家裏阿姨那邊是由于穎負責聯系的，所以請假自然也是找于穎。

葉琰聲想了想，回她：我問問聞嶼哥，看他想怎麽吃。

于穎很快回了他的話：好，有需要随時聯系我。

葉琰聲不知道聞嶼醒沒醒，也不好直接去敲門打擾對方休息，就先發了信息過去。

葉琰聲：哥，早，醒了嗎？

過了大概三分鐘，聞嶼那邊才回他：早上好。

葉琰聲：于姐給你發消息了嗎？早飯一會兒我去做，午飯和晚飯你想怎麽吃？

聞嶼：早上好。

葉琰聲：？？

聞嶼：早上好。

葉琰聲納悶，這是什麽操作？

葉琰聲：哥，你怎麽了？

聞嶼：方式不對。

葉琰聲略一琢磨便反應過來了，無奈地動着手指重發：哥，早。（小恐龍起床啦.jpg）

聞嶼：冰箱裏好像還有雞蛋，你煎一下，我們吃面包。午飯和晚飯讓助理來送，冰箱裏沒多少東西，就別折騰了。

葉琰聲：好。

葉琰聲不知道怎麽吐槽聞嶼的這波操作，聞嶼多數時候還是很可靠的，即便跟對外的人設有出入，但幼稚起來也是真幼稚。

早飯後，聞嶼有工作要和于穎談，去影音室打視頻電話去了。葉琰聲重新找了個花瓶，拿了把剪子，把昨天買回來的花整理了。他不會插花，也不懂什麽插花的藝術，他的目标就是剪好根，在花瓶裏插得整齊些就好。最後出來的效果還挺不錯的，至少他很滿意，還默默拍了張照片，沒有發出去，就自己留着。

聞嶼說是跟于穎談工作，但其實是約了杜醫生聊聊葉琰聲的近況，怕葉琰聲有壓力，才沒說實話。

聞嶼把葉琰聲拍了MV的事說了，也說了他工作狀态不錯，沒有排斥，跟他聊起來也很愉悅。

杜醫生說這是個好現象，初步能接受新工作，并且做得不錯，會讓葉琰聲對後續治療更為積極。

“像這樣的非舞臺工作，可以嘗試再接幾個，但要注意度，不能讓他太累，否則會感到有壓力。另外，我不知道你們能不能安排上那種只有歌手在臺上唱歌，下面沒有觀衆，由電視臺放送的音樂節目，我記得我好像看到過，具體的不是太清楚。如果有這種形式的舞臺，我覺得可以作為回歸舞臺的試水，沒有觀衆，他的壓力就會小很多。”杜醫生提了建議。

這種節目是有，但不多，需要看能不能碰上機會。

“好的，其他的呢？還有需要注意的地方嗎？”聞嶼問。

“暫時就這些，有什麽問題盡快與我溝通，多幫他樹立信心，也要做好失敗的準備。我們追求的治療效果是平穩好轉，最後徹底擺脫心理問題，但你作為家屬，也要做好可能到了某一個點，他突然崩潰的心理準備。我們盡量不讓後者的情況發生，可凡事都有個萬一，需要家屬積極做好調整。沒事的時候也多寬慰他、開解他，讓他對可能産生的負面情緒有正确的認識，并能夠自我開導，與自己和解，這樣也能最大限度降低他突然崩潰的可能。”杜醫生溫和地說道。

“好的，謝謝您，杜醫生。”

“別客氣，應該的。”

與杜醫生溝通完，聞嶼給艾澄發了信息，把杜醫生的建議跟她說了，也讓她留意一下合适的節目，到時候他會讓于穎幫着去談，萬一出了狀況，對方總會給他幾分面子，将事情遮掩過去，別擴大影響。

忙完一圈的聞嶼沒聽到樓上有琴聲，便下樓去找葉琰聲。

葉琰聲正坐在沙發上刷手機，茶幾上放着他修剪好的花。

今天葉琰聲沒發微博，也沒發朋友圈，仲醒的熱搜還沒降下去，Five1粉絲的內部掐架也是越來越沒有理智，葉琰聲不準備在這個節骨眼上發自己愉快的生活照片，以免被帶節奏，影響心情。

“在看什麽？”聞嶼去給自己拿了瓶冰的礦泉水，坐到葉琰聲身邊。

葉琰聲晃了晃手機，說：“在看仲醒的熱搜，想起當初的自己了。”

“你和他不一樣，你人氣高，同是熱搜，流量也不一樣。”

葉琰聲揚起嘴角：“是不一樣，我那時候掐得更厲害。”

聞嶼擰開瓶蓋，喝了幾口水：“熱搜這種東西如果不是正面的話題，多少都會給當事人帶來一定的影響。按他的粉絲量，能不能怼過那些噴子還不好說。”

“嗯，昨天晚上看的時候，雙方還怼得勢均力敵，現在再看好像被黑子占了上風。”

“粉絲幫着怼也好，黑子占上風也罷，當事人不受影響才是最高境界。”

葉琰聲苦笑：“但又有多少人能做到？”

“完全能做到的人幾乎沒有，但在這條路上努力的人卻不計其數。只有自己站到夠高的位置，別人無論黑什麽，都沒有人信，才是真正的贏家。這是一個非常艱難的過程，沒有人會在意你付出過多少，有多努力，過程在這裏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是你站的位置。”聞嶼覺得這件事也是一個讓葉琰聲認識負面問題的好機會，“就像你單飛這件事，抛開為黑而黑的人不提，只說你的粉絲。她們都支持你單飛，是因為你在偶像團體這個領域已經做到極致了，組合幫不到你，反而會成為你的限制，所以她們一邊倒地想讓你單飛。這放在別的地方也是一樣的，你站到了最高點，在某個領域達到了極致，無論你怎麽做，別人都會覺得你是對的，都願意支持你，只要不出現人品問題。”

葉琰聲點頭，的确是這個道理。

聞嶼笑看着他：“大道理說多了沒意思，努力向上的過程很難，你要自己扛。而我也在走這個向上的過程，我可以陪你一起扛，所以你只管努力就好，累了就跟我說，我們相互開解，再一起努力。”

葉琰聲抿着嘴笑了，如果有聞嶼陪他一起，他真的會覺得輕松很多，他們一起努力，壓力其實也就覺得還好。他知道聞嶼一直在幫他，通過各種方式，所以他更不想辜負聞嶼的支持和陪伴，他也想變得更好，站得更高，和聞嶼一起面對過程中的壓力，無懼困難。

作者有話要說：

葉琰聲：小恐龍表情包暴露了！（小恐龍無奈躺倒.gif）

聞嶼：發現了琰聲可愛的一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