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還能再搶救一下
溫熱的血，滑落她的面頰。
她狼狽地單膝跪地，劍尖劃過地面，刺耳的金屬摩擦聲一步一步逼近。
“吶，你到底是什麽怪物？不說話只管砍我？倒和我印象裏的勇者相差無幾。”她勾起自嘲的笑，大意輕敵就是這種下場。
技能冷卻中，橘貓八白又不在她身邊，眼前這個與失憶前的勇者相比，兇殘程度不相上下的幻影，基本找不到任何弱點。
難道她又得死一次，還是死于勇者的幻影手裏？
“開什麽玩笑？”莉莉絲踉跄地站起身，“你不過是存在于我的想象中，又不是本體，誰要怕你！”
語罷，她阖上紅眸，放空思緒。淩厲的劍氣撲面而來，她不閃不躲地直迎對方的攻勢。
眼見利劍即将劈中她時，劍身竟從半空中突然消失。
“既然是我腦中的勇者，那只要套用我對你現在的形象就行了。”她微微一笑，睜開那雙妖嬈美豔的紅瞳，“來，讓我們做一些有趣的事！”
另一廂，同樣陷入玄幻之境的立夏，難以置信地看着面前頭戴金冠，容貌絕美的紅裙少女。
少女的面容是接近死氣的灰白，原本清亮有神的雙眸，如今只剩下兩個滲人的空洞。
血色的淚，緩緩流淌，少女步履蹒跚地走向呆若木雞的立夏。
“為什麽……”為什麽她會在這裏？立夏喃喃着伸出手，想接住少女柔若無骨的身子。
忽地腦海中響起男人邪肆的嗓音。
“立夏，你在動搖什麽？”
“我沒有動搖，但她是秋兒！”立夏捂住耳朵，她沒辦法對秋兒下手。即便只是虛假的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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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蠢的女人。”男人冷嘲，“那就把軀體交給我，讓我替你解決掉她。”
“将軍，不，陛下，求求你，別控制我……”立夏痛苦地抱頭蹲下，“我不想傷害秋兒。”紅裙少女離立夏愈來愈近，她纖細的手指長出尖銳的鋸齒，朝立夏的命門戳去。
“喀嚓”清脆的骨頭斷裂聲憑空回蕩，少女的細腕以不自然的姿勢扭曲在立夏的手中。
穩穩站起的立夏，微眯着幽綠色的魔瞳，她注視着幻影勾唇冷笑：“區區影子，也敢傷我的人？”
紅裙少女的動作遲疑片刻，再一次兇悍地撲向立夏。電光火石間，少女身中數把利劍，如同刺猬般頓住身形。
“‘術’就應該這麽用，小立夏。”占據立夏身軀的他，毫不留情地掐住幻影少女的脖頸，“秋兒，我能殺你一次，就能殺你第二次。可惜，立夏沒機會知曉你的死訊。”她還奢望能拿巨門星石換回兒時夥伴的自由，可笑。
收緊雙手，綠眸的殺意甚濃，想起那個占星預言，他的怒氣便徐徐上升。
“束縛我靈魂的紅眸女人？呵呵，所有阻礙我的人，都會死。”一個用力，化作占星者秋兒的玄影，自他手下消散成虛無。
他無趣地拍拍手，準備解除“附體術”，将軀殼還給立夏時，輕盈的腳步聲由他後方傳來。
回過頭，撞入那雙魅惑的赤瞳，幽暗的綠眸掠過幾許錯愕。
真實？幻覺？那個預言裏會殺掉他的紅眸女人？！
莉莉絲凝視着屹立不倒的幻影勇者，他身上的铠甲，和聖劍不翼而飛。
赤條條地立于原地，她幻想中的他，就該是這副惹人欺負的模樣。
“和我比精神力攻擊？”莉莉絲攬上幻影勇者的肩頸，“若我想的景象，這道門後都能重現，那就好好見識見識我腦補的力量！”
身前的勇者忽然改變姿态，他被粗繩捆綁着跪伏在莉莉絲的腳畔。
“對，就是這樣！”莉莉絲滿意地俯視幻境中的勇者向她俯首稱臣，“我只是随便想了想呢！”
她還有無數種希望勇者做的事，這道玄門的機關，簡直就像解除冷卻，和作用時間後，她魅惑技能的完美體現。
腦子裏想的，就能具象化，莉莉絲不由自主地沉迷：“快，給我唱個小曲兒，唱什麽？我想想，唱首你會的吧？”
五花大綁着的幻影勇者，張了張嘴，卻什麽聲音都沒發出。
“不能發聲？這機關也不怎麽樣嘛！”莉莉絲柳眉微蹙，她還想聽這個勇者唱完歌，親口喊她一句“魅魔姐姐，我錯了，請你鞭笞我”，結果真令她失望。
假的就是假的，永遠成不了真。
莉莉絲一手穿過幻影的胸膛，取走他那顆靜止的心。
“謝謝你取悅我。”語罷，她輕輕捏碎了這顆心，幻影如沙，倏地散開，不留一絲痕跡。
抽回手，莉莉絲找尋起立夏的身影。
黑暗漸漸褪去，走出迷障的莉莉絲，終于看見前方那抹纖弱的人影。
立夏似乎也看到了她，眼底先是浮現訝異，緊接着又閃爍起綠森森的寒光。
“立夏姑娘？”莉莉絲停住走近立夏的步子，試探性地喊道，“你沒事吧？”
“你是誰？”立夏反常地抓住莉莉絲的手腕，輕輕地問。
“立夏姑娘，你還沒從幻境裏出來麽？”手背貼向立夏的額頭，莉莉絲困惑地湊近立夏的嬌容，“不燙啊。”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未琢磨透立夏意味深長的話，莉莉絲只感到腹部驟痛。白晃晃的長劍，刺穿她的下腹，身披紅紗地從她背後露出尖尖角。
顫抖的纖手握住劍柄，莉莉絲望進“立夏”森寒的綠瞳：“你不是立夏姑娘…你是什麽人？”
“幹你的人。”“立夏”猛地拔出深入她的劍，鮮血自劍尖滴落，開出詭谲的花，“預言永遠也不會實現了。”“立夏”勾起迷人的微笑，舉起的劍再度斬落，卻被莉莉絲翻身避開。
“別逃，你逃不掉的。”雪亮中夾帶紅豔的劍身，映襯着“立夏”宛若魑魅的笑靥，“你啊，必須死在這兒。”
捂住不斷滋出血的傷口，莉莉絲煞有閑情地噙着嘲諷的淺笑：“想殺我的人多着呢，你算個什麽東西？”
“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女人。”綠眸覆上一層愠怒，“立夏”慢條斯理地擡起手，長劍們對準身受重創的莉莉絲。然而，另一個紅眸女人，卻悄無聲息地驀然現身于“立夏”的左側。
見“立夏”的眸色變了變，莉莉絲忍痛揚唇：“怎麽？你也遇到…不願意面對的幻影？”
邪魅的目光掃過兩個一模一樣的女人，“立夏”不禁嘲弄：“連我也會中這玄門的幻象，花昔若你的藏星樓真是不錯的地方。”
話音未落，另一個莉莉絲朝“立夏”撲去。劍随身動，猶如萬劍齊發地将纏人的幻影切割成數粒肉沫，然後劍陣又迅速轉向莉莉絲原來待的位置，可惜，那裏早已空空如也。
“逃掉了？”他掩住綠眸，輕笑出聲，“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呢。”
想狠狠摧殘一個人的沖動！
失血過多令莉莉絲的臉色極度蒼白，她靠着冰冷的牆，視線慢慢變得模糊。
“我還以為只有勇者能把我搞成這樣……”她露出苦笑，重傷已讓她的意識開始渙散。
怎麽辦，來到這個世界後，她似乎有些得意忘形了。
殘酷的現實，分分鐘教她重新做人。
勇者那張冷峻的酷顏隐隐約約地拂過，她眨眨酸澀的紅瞳，如果死掉的話，就看不見勇者恢複記憶，看不見他因為愛上她而後悔的樣子。
好虧。她撇撇嘴，可是傷情的加重，使她不得不接受時間所剩不多的事實。
“喂，系統，你聽得見嗎？你聽得見就指引我出去。”她對着氤氲的空氣，死馬當活馬醫地叫道，“我要死了，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也不知是她威脅的話奏效，系統終于聽到她的請求，還是這個玄門副本已正式通關，一道黑亮的門靜靜地擡升至莉莉絲的視野中。
莉莉絲回憶起進門前，立夏說過，若通過虛門的考驗，唯一通向巨門星所在的實門便會出現。
強撐着負傷的身體，莉莉絲走到那扇黑門前，她伸手推開門，耀眼的白光瞬間驅散四周的黑幕。
當雙目适應光亮，莉莉絲環顧這間純白的房間，和懸浮中央的深黑色星石。
巴掌大小的星石，呈五芒星的形狀，莉莉絲的指尖一碰到星石，耳畔“叮”地飄入系統的提示音。
發光的星石折射出一個四四方方的全息顯示屏，莉莉絲面無表情地望着上面浮出的三道選項：“進階，靈能，還有向系統表達愛意。”
“……”莉莉絲掄起星石，砸向雪白的牆。星石擁抱牆面之前，來了個急剎車和三百六十度旋轉，“咻”地飛回莉莉絲的跟前。
無奈地閉着眼，莉莉絲按下“向系統表達愛意”這一選擇。
“莉莉絲，恭喜你得到第一枚傳送門碎片，其實就是我潛入這個世界的分.身。我只有通過這種方式，才能和你進行數據對接，莉莉絲，再努力一下下，還有剩下八塊……莉莉絲？”系統借由星石絮絮叨叨地講了一大通，它後知後覺地發現莉莉絲一點回應都沒有。
“莉莉絲！”系統驚呼。
她竟然暈厥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