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一覺醒來變奴隸
酒香四溢，徘徊着莺聲燕語的不眠夜，熱鬧的集市，活躍于星空下的火把，不折不撓地驅趕籠罩而來的寒意。
凜冽的晚風，擠過人聲鼎沸的廣場，圍着篝火酣暢淋漓，載歌載舞的男男女女，吹向雜亂堆放着破麻袋的後巷。
巷子裏，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敲開積滿灰塵的木門。
沉重的門“吱呀”地打開，晃悠悠探出半個身子的老婦人，見來人什麽也沒拿地空手而歸，十分不悅地板起布滿溝壑，滄桑且疲倦的臉。
“對方不滿意我們選的‘貨’？”老婦人緩緩地張口問，她的嗓音刺耳得像兩張砂紙在摩擦。
“買主說要親自過來挑選。”泛着水澤的月光，照在此人光禿禿的腦門，他靠近老婦人比了個數，“他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哥，我一瞅就知曉他能出很高的價。”
“太冒險了。”老婦人略遲疑地說，“我們一向只送貨上門。”
“老顧們不就怕再出那種事，才一個個不來的嘛。這位新主顧我可花了好久找到的。”要曉得半年前，買“貨”的一家人滿門盡滅，就因為‘貨’出了問題。對此心有餘悸的光頭掰住門框，試圖說服老婦人，“他想要聽話順從的優質‘貨’。所以才想到你們這兒慢慢挑。”
老婦人冷笑了幾聲，碎嘴道：“呵呵，我們不會拐容易惹麻煩的‘貨’。殺了人全家的那小子，身上流有貴族血統。也不曉得前個牙婆腦子裏裝的啥，居然敢買下一頭狼崽子。”
那名造成大損失的牙婆已無法再和老婦人嗆聲，她和買主們一起被臉上刻有刀疤的少年誅殺在冰天雪地裏。
之後少年便下落不明。
“如今說啥都晚了，你我多留意留意新主顧。你這邊答應，我就約他明早來看貨。”光頭男語氣急切，若這單生意能成，他又可以吃香喝辣逛窯子，痛痛快快地爽個半把月。
“明早不行。”老婦人不留情面地拒絕，“除了備好送他的‘貨’，其餘的‘貨’都是今天才到，一個個都還沒教導好，我們有我們的規矩。”
“我的好婆婆，通融通融吧？買家急，我也急。”光頭男軟言軟語地央求。
“這樣，你讓買主兩天後來。我盡力準備周全。”經不住光頭的軟磨硬泡。老婦人終于妥協退讓，“不講廢話了，我還忙着叫醒她們。”
提起這事兒，老婦人就來氣，押“貨”的人事先給“貨”灌了不少神仙醉，她真擔心這批“貨”醉成傻子，賣不出可怎麽辦。希望買家過兩日來，也是出于這方面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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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買賣不成，口碑仍然需要。她不能教別人瞧見，誤以為她出的“貨”是殘次品。
“行，那我後日領他來。”光頭見好就收地轉身，走出巷口時左右看了看再快步離開。
送走光頭後，老婦人關上後門。
她邁着蹒跚的步子，穿過長廊，走向僻靜的一處院落。
院門前站着兩個高壯魁梧的漢子。
“醒了沒？”老婦人詢問守門的大漢。
“聽動靜還昏迷着。”大漢如實相告。
“你們去井邊打兩桶冷水。”老婦人吩咐完，便踏入院中，來到上鎖的房門前。
她掏出挂在腰間的鑰匙，枯枝似的手利落地解開銅鎖。
推開緊閉的門，如水的月光傾瀉進屋內，不大的房間內，看不清容貌的少女東倒西歪地躺倒在地上。
陰冷的視線掃過少女們，停在一個容貌豔麗，穿著南國服飾的女子身前，老婦人不禁皺眉：“她看上去年紀有點大。”
老婦人的話音剛落，女子便睜開宛若紅寶石般瑰麗璀璨的眸子，她似乎對當前的情況有些迷惑。
盯着老婦人瞅了半晌，紅眸女子才倨傲地開口：“老太婆，你誰啊？”
五天前。
莉莉絲和勇者日夜兼程，總算在晴朗的初晨，回到了南明鎮。
然而順着記憶裏的街道，探訪熟悉的秦宅，卻并未發現秦雨的倩影。
“大白天她會去哪兒？”莉莉絲奇怪地裏裏外外找了一圈，秦雨确實沒擱家待着。
于是她留下勇者，自個前往南明堂，估摸着秦天應該在那裏。
“厲姑娘？”見到突然出現的莉莉絲，秦天又是意外又是欣喜，他熱情地迎上前，“厲姑娘，你回來了！”
“秦雨呢？為什麽我沒在家看到她。”比起和秦天客套寒暄，莉莉絲更在意秦雨的下落。
秦天語帶自豪地炫耀：“秦雨被青龍盟盟主看中，前不久已跟随盟主大人前往凰國了！”
“秦雨去凰國了？”莉莉絲驚訝地瞪大紅眸，她被那個女裝大佬看中是什麽鬼？
“厲姑娘，你不也是凰國人嘛，等你回國時，記得替我向秦雨問聲好。”秦天迫不及待向莉莉絲透露，“托厲姑娘的福，我再過不久就要晉升成堂主。”榮登堂主位子之前，與他融合的低階星靈，即将通過普通星石進化成中階星靈。
秦天不由感慨，自己作為星修者，忍氣吞聲，憋屈了好些年月，可算迎來揚眉吐氣，飛黃騰達的日子。
厲姑娘也會對他刮目相看，既然她平安歸來，搞不好他還有機會抱得美人。
而莉莉絲全然不關心秦天的心理活動，秦雨的離去，令她有點兒失落。
秦雨雖然表面總嫌棄她，但她是第一個如此溫柔照顧自己的人類。
當然吃不到秦雨做的飯菜，最教莉莉絲難過。
“對了，朱雀樓主派來的人馬呢？”她想把從寒露那裏得知的預言，轉述花昔若。
“你是說小滿姑娘？她安排好鎮上的防禦人員，就帶着幾個人，深入北國腹地。”秦天回道，他猜測小滿姑娘應當是執行什麽秘密任務去了。
“反正我也要去北國，說不定能碰上小滿她……”莉莉絲喃喃自語到一半，便被秦天出聲打斷。
“厲姑娘，你若願意，留下來多住幾日，我們好敘敘舊。”
“不了，我有急事。秦天，你知道去北光鎮，怎麽走比較近？”莉莉絲的話，讓秦天微微一愣。
“厲姑娘你想去北光鎮？”那兒可不比南明鎮太平。
“嗯，從南明鎮到北光鎮有沒有近路？”看地圖，坐馬車也得五六天才能到，如果能找出一條捷徑就好了。莉莉絲暗忖道。
“直接從南明山脈走，翻過山頭就是北光鎮，用不着三天時間便到。”秦天猶豫了一會兒，擔憂地說，“只是北光鎮魚龍混雜，什麽家夥都有。厲姑娘一個人去實在危險。”
“誰說我是一個人去？”莉莉絲忽然笑得千嬌百媚，“安啦，我沒那麽傻。”
她還帶着一人一貓呢！
從南明堂回秦宅的莉莉絲，後頭跟着秦天。
看見莉莉絲奔向站在院子裏的那抹修長身影，親密地挽住他胳膊時，秦天的心頭掠過一絲嫉恨。
原來厲姑娘喜歡這個連名字都記不得的失憶男人。
秦天搞不懂，這男人無非身材好了點，模樣英俊是英俊，但自己長得絕不比他差。
為何厲姑娘獨獨看上他了呢？
“秦天。”莉莉絲朝沉浸在思緒裏的秦天招招手，“我們打算步行走山道，馬車暫時麻煩你照看了。”
“沒問題。”秦天言不由衷地答應。
“我們中午前就出發。”秦雨不在，她沒必要待鎮上耗工夫，不妨快點趕路抵達北光，早日取回右弼石。
本來秦天欲提醒莉莉絲，到北光鎮最好別喝酒。
北光鎮盛産美酒，但不少酒肆會故意讓外鄉人喝下摻着神仙醉的普通酒。
神仙醉，顧名思義是一款極烈的酒。
口感芳香醇厚，後勁相當大。
常有外鄉客，喝了摻了神仙醉的酒後，被匪徒洗劫一空。
布布高升還活着的時候，秦天和幾個小弟背地裏經常談論高升出糗的事。比方有一次，高升去北光找如玉。結果卻被喝下神仙醉，最後讓人扒光了扔大街上。
高升一直認為是如玉的表哥溫文暗算得他，梁子從那時就結下了。
為避免厲姑娘遭逢高升遇見的倒黴事，秦天一開始覺得自己該告誡她。
但當他目睹莉莉絲眼中只有那個男人，毫無自己存在時，他的私心隐隐作祟。
別和她說神仙醉的事，等她受到委屈，便會覺察那男人保護不了她。然後她就能認清他才是最适合她，守護她的人，而不得不回來找他。
盡管秦天算盤打得嘩嘩響，可他內心深處又升起不安。
北光的賊人太多，厲姑娘生得貌似天仙，他真怕她被惦記上。
他沒辦法接受厲姑娘可能會讓人侮辱的嚴重後果。
再三考慮，秦天還是決定向莉莉絲坦白神仙醉的事。
“厲姑娘？”回過神的秦天，匆匆忙忙地環顧四周，但哪還有莉莉絲的影子，她與勇者早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