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女主是婆婆7

安平侯這些日子不願早早回去,而是會和人在外小酌一頓。

回到了府裏,母親常說銀子那等事,讓他聽着覺得心煩。用銀子的是兒媳婦,又不是謝謹之,他一個做公公的,怎麽教訓兒媳婦?

最讓謝赟更有些煩躁的是,他雖有兩門妾室,那妾室都已經年齡大了,讓他覺得沒什麽滋味,他也一直沒有自己的妻子。

而養子謝謹之娶妻,那柳氏原本就是絕色,成親之後滋潤得越發出落,讓謝赟心中也有些不平,為什麽他就是這樣的命數,沒辦法正常娶妻生子。

甚至大師的意思,已經有的妾室就這般,莫要多納妾,非但無果,可能還會破壞他最後一絲機緣。

他已經幾近四十,現在又無仗可打,功勳不厚,哪兒來得貴女主動求嫁?別說是貴女了,普通的百姓的小家碧玉恐怕也不會主動求嫁。

謝赟今日裏本約了人喝酒,那人臨時有事,謝赟就幹脆一個人喝酒。

月上柳梢頭,他從酒樓裏出來,見着了一位丫鬟,迎了過來,“侯爺,我家小姐有請。”

謝赟本來有三分酒意,聽到了小姐兩字,整個人精神了起來,眼前的丫鬟看衣着是大戶人家的丫鬟,而不是青樓楚館的丫鬟,他道一聲稍等。

回過身從繡囊裏取了腌制青梅,他有些後悔自己喝了酒,現在只能讓口腔無味。“還請姑娘帶路。”

櫻紅帶着侯爺到了馬車前。

櫻紅開口說侯爺到了之後,見着一只素白的手,掀開了簾子,從馬車上下來,是沈尚書之女,沈夢雲。

因為大師所言,京都裏的貴女,謝赟與侯夫人都心中有數,這位沈夢雲便稱得上是貴女。

謝赟還聽同僚打趣,沈氏要成為他的兒媳,他沒放在心中,因為很清楚娘親不會允許養子娶貴女。

沈夢雲懷着心事,下馬車的時候一個踉跄,謝赟扶住了她。

男子的氣息尤其是夾雜酒氣,讓沈夢雲一瞬間有些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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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赟開口“沈姑娘仔細些。”

謝赟的聲音溫柔,不像是匪氣十足的武将,讓沈夢雲輕聲說道“侯爺有沒有空,我有事想要同侯爺說。”

沈夢雲想着,不如和謝赟說說話,若是此人處處令她讨厭,就放棄了那主意,若是……就嫁了他。

“沈姑娘請。”

這附近有一條河流,順着河燈走,謝赟并沒有急着問沈夢雲有什麽事,而是陪着她走。

清風徐徐,吹散了他身上酒氣,沈夢雲聽着謝赟說着,心煩的時候喜歡在河邊走一走,不過她一個姑娘家,最好有健碩的仆人在後面跟着才好。

沈夢雲掀起了眼,悄悄看着謝赟,此時謝赟挺直了胸膛,龍行虎步,在月下眉眼英挺,與謝謹之有幾分相似,看上去也年輕而英俊,還是侯爺。

抛棄寧蓁蓁讓她驚駭的四十年歲之說,沈夢雲站定了,正好在一株柳樹下,在明亮的餘光下,攏了攏披風,低頭說道“侯爺,你娶我可好?”

喉結滾動,謝赟的心中狂喜,但越是到了他的機緣,便越要按照大師的吩咐來做,苦笑着說道,“沈姑娘,我是天煞孤星的命格。”

“我不怕。”沈夢雲擡起頭,看着謝赟的眉眼,透過他仿佛看到了謝謹之,她踮起腳尖,輕輕地親了一下他的唇,宛若去親謝謹之,“這是我的心意。”

謝赟恨不得立即把婚事定下,取下了随身玉佩,給沈夢雲親自佩上,更是送了人回府,表明會親自去沈家求娶沈夢雲。

謝赟回到了侯府之後,眉眼之間是春風得意,然後老夫人所在的小佛堂更是傳來了笑聲。

老夫人再不覺得沈夢雲當時應當和謝謹之在一起,反而覺得,幸好當時不肯讓謝謹之娶貴女。

現在沈夢雲不管是什麽緣由,主動開口讓謝赟求娶,她都要定了沈家女做她的兒媳。

她口中念着阿彌陀佛,更是直接讓人當即開了庫房。尋思可以拿些什麽東西表示侯府的誠意,務必好讓沈家同意這門親事。

也叮囑侯爺多哄哄那沈姑娘,最好哄得沈姑娘離不得他才好。

京都裏,最熱鬧的事就是沈夢雲要嫁安平侯之事了,這件事的熱度,一下子就壓過先前安平世子妃夢裏仙人點化,會了醫術的事。

沈夢雲的家世好,也沒聽說沈尚書遇到什麽過不去的坎,怎麽就把嫡親的嬌嬌女嫁給一個鳏夫侯爺?

沈夢雲什麽身份啊,別說是給年過三十的鳏夫侯爺做繼室,做皇子、太子的正妃也使得。

誰也不知道這裏頭的內情,都往那風流韻事上揣測。

雖然明面上沒人說,私下裏都覺得只怕是出了什麽醜事,才會有這樣的婚事。

甚至昔日裏和沈夢雲交好的閨閣小姐,暫且也和沈夢雲斷了往來,免得被人往不好的方向猜測。

戶部的沈尚書現在就等同于一個炮仗,整個戶部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生怕觸怒了上峰。

林氏病了一場,林家的外祖母更是中風,好不容易救回來了以後,至今無法說話。

就算是寧蓁蓁的醫術好,聽說有仙人入夢點化,現在成了親戚,林家人不肯求到寧蓁蓁的面前,就不信沒有其他的大夫了。

大長公主看着寧蓁蓁撚着一粒秋橘,并不撕下橘絡,而是直接送入到了口中,“沈姑娘要成為你婆婆了。”

大長公主與驸馬沒有孩子,現在是四十多歲的年齡,按道理寧蓁蓁的年齡都差不多是她的孩子了,莫名的這個笑起來甚至有些天真的世子妃,她基本是平輩相交,而且說話頗為投緣。

寧蓁蓁身上有一種很獨特的氣質,少了谄媚,說話慢條斯理,有一種有別與其他人的理智。

“先前她就因為相思病,病恹恹的。”寧蓁蓁說道,“我去給她瞧過了,她當時就心裏有了這個念頭,說是要與我夫君做親戚,我就猜到了。”

大長公主莞爾,“一般人恐怕都想不到。”

“是啊。”寧蓁蓁彎眼,“我也不算一般人了。”

大長公主說道“你就沒勸勸?”

“怎的沒有?”寧蓁蓁輕笑着說道,“我能說的都說了,讓她切莫只想着自己的那點事,多替她的長輩想想。安平侯可是接近四十了。至于說與林夫人倒是沒說,那是她孩子,本應當林夫人多費心,養成這樣,只能說林夫人自己吃苦。”

大長公主想着,這沈家林家把這孩子寵得太過,才有這樁事,年過三十五的鳏夫,只怕沈林兩家心疼得不行。

兩人說這話,大長公主也是來安寧蓁蓁的心,倘若那沈夢雲敢仗着婆婆的身份為難她,到她這裏來避風頭。

當然大長公主只是随便說說,任誰也想不到,居然是為了見到心上人,賭氣嫁給心上人的爹,而且仗着長輩身份,蹉跎心上人的妻子。

寧蓁蓁笑着謝過了大長公主的好意。

有一身的好醫術在這個時候就有了作用,誰不稀罕不錯的女大夫呢?

等到時候沈夢雲敢蹉跎她,滿京都的夫人小姐們可不幹。

說起來自家的父親要娶沈夢雲,心情最古怪的就是謝謹之,看着昔日裏追着自己跑的小姑娘,轉眼要做他繼母。

寧蓁蓁悠悠然說道,“老夫人總想着破侯爺的命數,現在喜上眉梢,說不定沈姑娘就是這破命之人。”

謝謹之本來就不是饒舌之人,現在侯府與沈家已經下了小定,婚事在即,他也不欲說過往之事,也懶得去想其中內情,最壞的結果無非是繼母生了嫡子,他這個虛假的世子退場,讓那嫡子做真世子。

那一日把事情與妻子說透了,謝謹之放下了一樁心事,越發灑脫了起來。

就像是妻子說得,當年他尚且在襁褓之中,又不是他願意做的侯府嫡子,侯府把他推向這個位置,又要讓他記住侯府的恩惠,又不肯讓他做真正的世子,還惦記破除侯爺的命格。

一切且看事情順其自然發展便好,做人處事求得是問心無愧。

謝謹之與妻子說起了兵馬指揮司裏的狀況,明日就是定下的日子,帶着妻子去營裏吃飯。

天公作美,傍晚是燦燦紅霞,這幫大老爺們早早就在操練場上擺出了長桌與長凳。

家裏有媳婦有孩子的都帶上。但凡不在城中值守的弟兄,都在空地裏熱鬧,還有換班過來的,也會撿一張凳子坐下,大口吃肉,拍案湊湊熱鬧。

這西域過來的香粉應該就是孜然,撒上了一些,外皮被烤得酥脆,帶着孜然的鹹香,被廚師片得很薄,有瘦有肥,不至于油膩,恰到好處。

起了一叢火,還有人興致來了唱着跳着。

謝謹之身上有文臣的儒雅,其妻寧蓁蓁也是火光之中分外動人,她也并不拘謹,與衆人同樂,還給諸位弟兄露了一手。

匕首在她的手中靈巧地轉動,手持匕首,動作幹練,在火光之中銀光閃耀,旁人都是叫好,唯有謝謹之的手掌都是蜷着,一直緊張看着,生怕出了事故。等到她落了座,顧不上旁人的注意,伸手展開了她的左右手,看着青蔥十指毫無一絲傷口,才松了一口氣。

因為謝謹之的動作,女眷們偷偷笑了起來,用打趣的目光看着謝大人與寧蓁蓁。

男人們也是如此,還有些未成親的看着寧蓁蓁的嬌顏,想着若是有嬌妻如此,也定如那謝大人一般。

謝謹之握住了寧蓁蓁的手,便不松開,索性用筷子夾了肉送到她的唇邊。

等到最後兩人離開,王峰的妻子還送了一件百家衣給寧蓁蓁,祝她早些生下麒麟兒。

喝了一些酒,兩人坐在馬車上,謝謹之握住了妻子的手,想到了那件百家衣,在黑暗之中,又有酒液給了他勇氣,讓他含住了嬌妻的唇。

口中是如出一轍的酒香味,謝謹之剛開始有些笨拙。

根據寧蓁蓁的了解,他并未有通房,也從未眠花宿柳,他只是憑着本能行事。

像是在沙漠之中禹禹獨行的旅人,好不容易見到了水源,拼命地吮吸,甚至會發出像是孩童一樣急切的嗚咽聲。

等到鼻腔裏噴出的呼吸都灼熱,謝大人的動作慢了下來,不再拼命,而是開始享受一樣地品味酒液醇香。

輕攏慢撚抹複挑。

口中是這般,手上也是這般,他的動作熟稔起來,也享受着那美味。一直到氣喘籲籲,身子都微微顫動,幾近情難自已才停了下來。

“我定不負你。”這話來得有些遲,終究是說出了口。

謝謹之的額頭抵住了寧蓁蓁的額頭,手撫着她的面頰,說得話柔情裏又帶着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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