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病弱鬼目…
…
南部新城。
這裏是專屬于覺醒者的一片地盤，至少放眼望去基本上都是兩腳直立行走，有着人類模樣的‘人’，沒有奇形怪狀的怪物。
程昱帶着她走進了一家賭場。
賭場進門就是一個搏鬥場，很混亂，有人也有覺醒者，為争搶幾張紅雙喜的請帖，打鬥得十分激烈。
有着請帖的程昱直接從旁邊一條通道直接進了最裏面。
裏面很寬闊也很安靜，現代化的裝潢，微暗的燈光，沒有蘇珊想象的那麽粗糙，她還以為這些覺醒者會随便架幾個桌子，像以前她看過的電視劇裏面那樣，桌上擺着大碗酒和醬牛肉，像土匪大當家二當家結婚聚會猜拳喝酒什麽的…
“這裏沒人嗎？”蘇珊盯着大廳中央黑色的圓桌，三個椅子都是空的。
沒等程昱回答她，大廳黑暗處突然傳出來一個聲音。
“美女，有人的。”
“閉上你的臭嘴！不說話會死啊！”
很快黑暗處又沒聲了。
蘇珊這才注意到，除了大廳中央桌上有一點微暗的燈光，周圍都是一片黑暗，就連她和程昱都站在這片黑暗，不過因為身邊沒人，所以蘇珊還以為，整個大廳都沒人…
結果，黑暗中不知道隐藏了多少人嗎？不對，應該說，這裏不會除了她自己，其他的都是覺醒者吧，因為她根本就聽不見一點呼吸聲！
這婚結得也太詭異了吧，雖然知道人類和他們覺醒者的習俗不太一樣，但都用紅雙喜的喜帖，那就證明應該還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不應該是這樣默哀的氣氛…
光站着也很無聊，蘇珊扯了一會兒程昱衣服上的線頭，又更覺得無聊了，只得看着那三個空凳子出神，想着，會是一個新郎兩個新娘，還是一個新娘兩個新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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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新郎新娘？”
程昱問出聲，蘇珊才發現自己不小心把心裏想的說出來了，既然都說出口了那就直接問一問，伸手指了指那三個凳子，放低聲音道：“就是那裏一會兒要坐的…要結婚的…男方我們叫新郎，女方叫新娘…”
有人類記憶的程昱當然知道新郎新娘是什麽，不過，“他們不結婚。”
“不結婚為什麽要發喜帖？”蘇珊有些莫名其妙，“你們覺醒者真怪。”
程昱沒什麽顧忌，她好奇就直接講給她聽，“鬼目是文盲，不懂這些。”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鬼目從黑暗中顯現了身影，身形很消瘦，杵着個拐杖，一股子病弱氣息，在身後一青一赤的攙扶下，閉着眼睛成功坐在了大廳中央凳子上，又重複了一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你在我背後罵我文盲，這對我是一種冒犯…咳咳…”鬼目說兩句便咳出一口血來，說着，再次重複了一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這樣冒犯我，你走吧，我打不過你，你走吧！”
“煜他又不算人類，你不也不是人嗎？”淆調笑的話語從黑暗中傳出。
蘇珊忙踮起腳從程昱懷中伸長脖子往發聲處忘，被他一只手又按了回去。
鬼目的咳嗽聲聽了下來，似乎認真思考了許久，覺得淆說得也對，但是這句話是他剛學會沒多久的，每次說出來都覺得自己很有文化的樣子，要是以後不用了，太可惜，這麽有文化的話，不能浪費啊，想了想，鬼目換了個法子道：“那就覺醒者不犯我我不犯覺醒者！”
站在他身後的赤有些繃不住了，忍不住用手捂了捂臉，很久沒在鬼目身邊待過，他都差點忘了丢臉是種什麽樣的感受了。
先前送請帖的時候也是，就用以前的黑貼不好，他非要用人類的喜帖，說什麽這雙喜字看起來這麽複雜，他就從來沒見過這麽複雜的字，所以肯定是好字，便堅持要用這個帖，怎麽勸都不聽，就随他去了。
青倒是面色如常，踢了踢鬼目的凳子，提醒他道：“适可而止。”
“什麽意思？”鬼目面色不悅，“說話就說話，別總說些我們都聽不懂的話，像什麽樣子？”
不，就只有你一個聽不懂，其他人都懂。
“嗯，抱歉，下次不會了。”青不欲多談，對着在場的衆多覺醒者道：“此次邀請大家過來，為的就是在此宣布這座新城以及未來整個南部地盤的主位，将會由我和赤的主上——鬼目接任！”
“在場諸位原本便是在這南部各區域有着屬于自己地盤的領主，今後也将會由你們繼續管理自己的地區，但新城将會是整個南部的中心，所有處在南部區域的領主都必須聽從新城的指揮，不能有一個例外…”
“不好意思打斷一下。”淆舉了個手，“我過來的路上，不小心踩死了一個領主，他部下非讓我接下他的地盤不可，我實在拒絕不了他們的熱情，然後就接了那片巴掌大的地盤，是不是也得聽你們的命令指揮什麽的？”
青的視線投向程昱，不着痕跡的在睜着大眼睛很認真聽看的蘇珊身上掃過後，又踢了一腳鬼目的凳子。
喝着藥的鬼目猛的咳了兩口血進碗裏，嫌棄的将帶血的碗推遠了點，沒有正面回答淆的話，只閉着眼睛，将頭轉向程昱道：“我就在想你怎麽會到我這裏來…原來是看上了我的地盤…”
“這很不道德啊，我讓青赤專門把北邊地盤留給你，結果你看不上嗎？”
程昱沉默着沒說話，鬼目笑了笑道：“這樣，南部我讓一半給你，你把你懷裏那個女人給我。”
“？”充當旁觀者的蘇珊莫名膝蓋中槍，發現淆在場的蘇珊哪兒能答應啊，有淆的20點愛意值，她才不想再從0開始刷，便抱緊程昱的胳膊，“你別換…”
“不會換的。”鬼目自己剛提了交換意見，又自己回答，“他來這裏是想找我問幾個問題的，并不是來找我打架的…”想了想，又道：“淆阢你們倆白高興了，一點沒有事業心上進心的煜…你們不如來投靠我…”
“好吧，我知道你們不會願意的。”鬼目自己就能把自己所有的問題給回答了，一點沒其他人插話回答的機會，“我什麽都知道，包括煜你想問的問題，不管我回不回答你，結果都是一樣的…”
……
“你想問，她會不會全心全意的愛上你…又會在何時愛上你…”
“我說會，那你會愛上她，她會死。”鬼目笑了笑道：“我說不會，你也會愛上她，她也會死。”
“你在胡說什麽？！”程昱的驟然暴怒是在場覺醒者沒有料到的，甚至青赤都反應不及，他就已在瞬息間現至鬼目的面前，掐住他的脖子，厲聲問道：“你說誰會死？”
鬼目脆弱的身體根本經受不住一次重擊，更何況是被用力掐着脖子，一句話的沒吐出來就再次夭折了。
鬼目，卒，享年十八。
……
作為第二代深淵之王，他有着逆天的預知能力，實力雖然不強，但因為有伴生的青目赤目守護，所以即便靈魂不夠強大，也能最大限度的發揮出他的能力，在深淵曾有過一段輝煌的稱霸史，然而好景不長，逆天而行的他被天詛咒，每生每世都會被病痛纏身，永遠活不過十二歲…
鬼目長長的嘆息一聲，他也不想當個文盲的，但十二歲，他每次都是小學沒畢業就夭折了能怎麽辦？有時候剛出生就查出各種病，十二歲之前都根本離不開醫院，連書都沒得讀…
就連他在深淵之時，也沒活過十八歲，當時只顧着稱霸了，哪想過學習，所以他一手深淵字也亂七八糟的…
這次好不容易趁天沉睡，有了這個覺醒的機會，而且覺醒之前居然沒在十二歲的時候就死掉，除了剛出生那一世，他還從來沒有這麽健康過…
想想有點小激動，鬼目激動得小小吐了兩口血，心中十分堅定的想着，這次，一定要活過十八，打破他的長壽記錄…
“我知道你想問什麽問題。”鬼目掃過萦繞在程昱周身的那股氣勢迫人的靈魂氣息，即便處在蟄伏狀态也讓他無法以鬼眼直視，“我要是告訴了你，我會死。”
這不是假話，都看到了，他會被程昱掐死，雖然不是程昱的本意，可能程昱也沒想過他會那麽脆弱得一掐就死，但結果就是他死了…死得毫無價值…所以…
“我不能告訴你…不然我真的會死。”
被你掐死。
鬼目笑了笑，手習慣性的端起藥碗喝了口藥，滿口的血腥味讓他意識到這碗是他剛才咳了兩口血進去的藥碗，忙把碗給扔了，惡心得又吐了兩口血出來，有點尴尬，對着一片黑暗，笑了笑道：“別在意，我身體确實有點弱，但能力還是很強的…”
程昱皺了皺眉，他不過是想問一下懷中女人會不會愛上他而已，就算不會，他也總不可能把氣發到鬼目身上…
死…怎麽會死。
“念在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的份上…”鬼目想了想，道：“你把她帶過來，我告訴你們一件事。”
蘇珊不太想去，她覺得這個鬼目太詭異了，而且…桌上地上都是他咳出來的血也太惡心了！
“我不去。”蘇珊搖了搖頭，“你自己過去…”
程昱輕易就知道她在想什麽，對她偶爾冒出來的小矯情和小潔癖……伸手攬着她的腰把她抱起來，走過去，坐到離鬼目最遠的那根凳子上，“說吧。”
鬼目不在意的笑了笑，先讓青散離了大廳所有的覺醒者，連淆阢也不例外。
……
“你會愛上她。”鬼目伸手指了指蘇珊。
“不會。”被指的蘇珊不等程昱有什麽反應，先回答道：“他不會愛我的，他有喜歡的人。”
49之所以是49，是因為有夕的存在，他有正牌女友夕，給了夕61愛意值，所以再怎麽刷愛意值都刷不上，沒有愛意值就肯定不會愛上她，她也不會在他身上浪費時間，現在他一直纏着她，不過是因為她的靈魂氣息讓他覺得舒服而已…
程昱還是第一次從她口中聽到這話，“我沒有喜歡的人。”
蘇珊卻給了他一個斥責負心漢的眼神，用食指揉了揉沒有眼淚的眼角，小白花的控訴，“…你…你怎麽能是這樣的人！家裏有心心念念着你回家的糟糠之妻，你卻非要外面來沾花惹草…要不是我早就識破了你的真面目…肯定要被你騙出一片真心…”
“…現在…你還想阻擋我追求幸福的權利…”眼角揉着揉着就紅了，蘇珊還沒對淆死心，包着霧氣的水眸盯着他，似乞求，“…你就不要再棒打鴛鴦拆散我和淆了…你就讓我去見他…”
摸了摸包裏的幾張‘銀行卡’，蘇珊這話說得十分有底氣。
“我沒有妻子。”程昱眉頭皺起來，“你是因為誤會我有妻子有喜歡的人，才不願意喜歡我？”
“不…我對淆是真愛！”雖然剛才淆見到她居然沒分給她半個眼神，也毫不猶豫的從這裏出去了，但蘇珊覺得如果淆還在外面沒走，她其實還能繼續努力一把，畢竟真的要從頭再來也麻煩…
“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過去了…”蘇珊認真無比的看着他，“強扭的瓜不甜…勉強也不會有結果的…”
程昱安靜的看着她，沒有對她的話發表任何意見。
“這個先不談。”鬼目看了一會戲，讓青重新端了兩碗藥上來，像喝茶一樣，還配了個碗蓋，應該是怕再把血吐進去，喝了一口藥後，緩緩道：“我能在她身上感受到一股氣息。”
“一股弱小的，正在孕育成長的靈魂氣息。”
“這個女人，她懷了你的孩子。”
神了，才十天你都能看出來？！
蘇珊絕對不可能承認，要承認再想甩掉這狗皮膏藥就不可能了，忙搖頭道：“沒有懷沒有，就算有也不是他的，是淆的，絕對是淆的！”
鬼目笑了笑道：“煜，他有着和你本源卻又有比你現在還要更強的生命力，毫無疑問，他是你的孩子…”
“這個女人，她懷着的，絕對是你的孩子。”
…
第三卷 仙門禍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