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衛商，下個學期要是還想在家裏住就放手……”

“我不放！”

他苦笑，“你以為不放就能強了我？還是強着我上了你？”

衛商不可思議地擡頭看他，眼中隐隐泛着淚光。

他扒開衛商的手，冷靜開口，“你今天先回自己房間睡吧……”

“你是不是……從來就沒打算接受我？”衛商跪坐在床上，眼神空茫，“你一直都在哄我對不對？你根本就沒打算跟我在一起……”

“商商……”貪戀得來的溫柔都不長久，就算他把自己變成忍者神龜，也沒辦法把這甜蜜溫馨的日子延續下去。他重重低着頭像一頭失血重傷的獸，每個字都浸着無法抹去的痛，“商商，我是你爸爸……”

“所以你都是騙我的……喜歡我愛我都是騙我的對不對？”淚水在眼眶泛濫，衛商揪緊身下的床單，渾身顫抖，“你一直都是在哄我開心……”

他不敢回頭，不敢面對衛商。衛商在他背後抽噎，那雙盛滿陽光的大眼睛裏現在一定蓄滿了淚水，乞求着他的轉身，乞求着他否定這一切……他的心已經被撕扯成碎片，血肉迷糊，為什麽他這麽努力想讓商商開心快樂，最後還是避免不了傷害……

他不敢回頭，怕一轉身就忍不住抱緊他，幫他擦去淚水，告訴他沒有哄騙，只有他的自私和貪戀，他貪戀衛商溫暖的身體，貪戀衛商柔軟的吻，貪戀衛商讓他心跳加速的愛意……但他不能回頭，一旦回頭，就再也沒辦法放手了……他已經墜入黑暗不得永生，但他的商商得好好活着，得有光明燦爛的未來，不能被這世所不容的感情所累。

他不能回頭……

衛商的世界崩塌了，幻夢築造的金色小屋頃刻間化作煙沙，他的信仰和依賴都倒塌了，好像站在荒漠的最中央，入目皆是荒涼，看不到生機。可是那些溫柔的吻，激烈的吻，纏綿的吻，難道都是假的麽？那些要将他溺死的，燒毀的，焚化的眼神難道都是假的麽……

他渾身顫抖，胸口又悶又疼，淚水糊了眼眶，衛夏的身影在他眼前變得模糊，他伸手胡亂去抓衛夏，“你不要不理我，你說話啊……”

“商商，你是我兒子，我寵你疼你，都是因為你是我兒子……”

“你騙人！你還親我，摸我，你還想上了我，怎麽會有爸爸對自己兒子做這種事！”他哭着大吼：“你就是不敢，你怕，你是個懦夫！”

攥緊的拳頭止不住地發顫，衛夏覺得疼，心疼，疼到心髒抽搐，疼到呼吸不了，但此刻他站在風口浪尖，沒有退路。他閉上眼睛一道一道剜着血肉，也刀刀紮進衛夏心裏，“衛商，你也是個男人，知道男人都有欲｀望……你一邊不讓我帶女人回家，一邊又天天引誘我，你讓我怎麽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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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商瞳孔驟縮，攥緊他的手猛地松開，“不會的……你騙我，你都是在騙我！”

“我沒有做到最後一步，只是因為你是我兒子，我再怎麽随性放肆，也不會置天道人倫于不顧。我本來打算等你一畢業就送你出國讀書……現在看來還是年後就送你走吧……”

“我不走！”他顫抖着站起身，聲音悲痛孤絕，“我哪裏也不去，你不是說我勾`引你麽，我還沒把你勾到手怎麽能走！”

衛夏捏着拳頭的手指節發白，他壓住渾身顫抖裝作冷冷開口，“你以為和女人比起來你還有誘惑力麽？我之前遷就你，是因為我是你爸爸，我疼你。”

“你才不是我爸爸！我才沒有你這種爸爸！”衛夏眼淚縱橫沖出房門，床單上團團暈開的水漬，是他絕望的申訴，悄無聲息。

衛夏雙手捂住臉頰，淚水從指縫流出來，商商，你恨我吧……如果恨我就能讓你解脫，那你恨我吧……

去英國的手續辦得很快，春天還沒來，他就已經要走了。衛夏說讓他先過去學半年英語再進大學。他點頭，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反正對他來說，都一樣。

衛家前所未有的沉悶，衛夏不是關在房間裏作畫，就是夜不歸宿，他在一旁冷眼觀看，沒有一句話。

原來衛夏沒有騙他，他不過是暫時的欲｀望發洩口而已。看他現在得了自由，沒了自己這個牽絆，果然又過上了以往放縱的生活。

但是他不甘心，憑什麽衛夏欺騙了他的感情還能繼續逍遙放縱，他只能忍受內心的苦痛煎熬？

衛夏，你不是寧願把我推開也不願意跨出那一步麽？那我就偏要你跨出來，你以為揮揮手就能雲淡風輕，我偏要你負重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