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雨過天晴
柳一綿聽到這個稱呼時忍不住想要勾起嘴角，然而在其他人看來他仍舊是個小面癱，楚尋在一旁道：“這個小朋友是不是缺了面部神經？”
柳一行斜了他一眼轉頭對柳一綿說：“別聽那個哥哥胡說，想笑就笑，不想笑就不笑，這是你的自由。”
“喂，柳一行，你覺得小朋友能聽懂你口中的大道理嗎？”楚尋道。
柳一綿伸手扯了扯面前人的袖口：“哥哥，我明白的。”
“就是，有些人腦子笨，不可能會懂我們聰明人的世界。”柳一行笑着說。
楚尋早就習慣了，他無奈道：“這兩位聰明人，咱還要在太陽下曬多久，沒覺得快要中暑了嗎？”
“哥哥帶你去那邊的商場抓娃娃，好嗎？等會你要把家裏人的聯系方式告訴我，我送你回家。”柳一行說。
柳一綿點點頭，他很少出門，對一切都好奇。
楚尋回過頭看見這一大一小牽着手親親密密的模樣，突然道：“一行，你跟小朋友長得有點像，看着真的像親兄弟。”
“那也不錯，有個這麽乖的弟弟。”柳一行道，“綿綿，哥哥帶你回家好不好？”
“柳一行，你現在這樣特別像拐賣現場！”楚尋說完後，發現并沒有人理他，兩個人已經離他很遠。
柳一行腦子靈活，但是在抓娃娃方面實在沒什麽天賦，消耗了一大半游戲幣後，籃子裏仍然空空如也。
柳一綿倒沒覺得抓不起來有什麽關系，他覺得看着柳一行玩游戲就很開心。
最後還是楚尋看不下去了，從另一邊走過來，用僅存的幾個幣抓了兩個娃娃上來，一大一小兩個哆啦a 夢。柳一行将娃娃塞進柳一綿懷裏後，柳一綿将大的那個還給了他：“這個給哥哥。”
“好，那我們一人一個。”柳一行将人抱起來，走到前臺又換了點游戲幣，“帶你去玩其他的游戲。”
楚尋：你們倆能不能看看我，那可都是我抓的！
Advertisement
柳一綿最後還是将家庭住址告訴了柳一行，然後被人牽着送回了家。
母親看見柳一綿回來後罕見地沒有發脾氣，只是冷着臉問他：“送你回來的人是誰？”
“不……不知道。”柳一綿小聲道，“是路上碰見的哥哥。”
“他就是你哥哥，你爸最滿意的兒子。”柳一綿聽見母親說。
他一直都知道爸爸還有另外一個兒子，母親就是因為那個哥哥才會逼他學習，不準他
柳一綿心想，如果我是爸爸，一定也會更加喜歡哥哥，他那麽好。
那之後沒多久，柳一綿的存在就被柳家人所知，柳父帶着柳一行過來時，柳一綿低着頭不敢說話，他想：哥哥會不會特別讨厭我？
“不記得我了？”柳一行問。
“記得哥哥。”
“這次，哥哥真的要帶你回家了，我等會幫你收拾行李好不好？”柳一行道。
柳一綿撲進了柳一行懷裏，露出了自出生以來最燦爛的笑容。接着，他又跑進卧室将被窩裏藏着的哆啦a夢玩偶抱了出來：“哥哥，我只要帶着它就可以。”
後來，柳父準備再婚，母親又借着看他的名義來過幾次，最後一次就是帶着他去了天臺，想以自殺來威脅柳父。
即使早就從七零八落的信息中拼湊出一個大概的真相，真的從柳一綿口中聽見的時候，顧潺依然止不住心疼。
“我長大以後去過那棟樓，只有三層，看着一點也不高，那時我想，或許她也并沒有那麽想要殺死我。”
顧潺嘆了口氣：“都過去了。”
柳一綿看見顧潺眼睛中的擔憂，朝他笑了一下才說：“但是後來就遇見了我哥，如果換成其他人，我很大可能會過的很慘吧。所以，我還是很幸運的，對不對？”
“嗯。”顧潺道，“以後也會一直幸運下去。”
柳一綿将過去說出口後，感覺輕松了不少：“顧哥，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我都餓了。”
顧潺也只能由着柳一綿轉移話題，心甘情願進廚房繼續忙，柳一綿像個小監工一樣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看。
……
青山療養院，越虹正半躺在病床上，柳一行站在窗邊：“我記得警告過你，無論你怎麽作，都不要去打擾綿綿的生活。”
越虹歇斯底裏道：“都是他毀了我的人生，要不是因為他，我怎麽會變成現在這樣！”
柳一行冷笑：“你知道自己多可笑嗎，也就是綿綿那樣的性格才會一次次對你心軟，你應該慶幸自己生了個好兒子。”
“他是個小廢物，一點用也沒有，我是他媽媽，他要聽我的。憑什麽，他憑什麽被那麽多人愛着。”越虹的精神瀕臨崩潰，開始流着淚喃喃自語。
“當然是因為他值得。”柳一行道，他轉頭對醫生說，“照顧好越女士，在她徹底痊愈之前，暫時先別允許外人探望。”
醫生點頭稱是，旁邊的兩個小護士眼冒精光，霸道總裁哥哥太帥了。她倆也是柳一綿的粉絲，剛入職不久，所以并不清楚越虹是柳一綿的母親。但就她剛才那個表現，兩護士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出了對越虹的鄙夷，以及野生媽媽更加憐愛綿綿了。
走出病房後，身邊地特助問：“小少爺那邊……”
“暫時先瞞着，之後我親自同他說。”柳一行道。
……
吃過午飯後，柳一綿與顧潺躺在沙發上消食，一點高冷愛豆的樣子都不剩，他說：“顧哥，我晚點想開個直播，粉絲們肯定又在擔心我。”
“可以嗎？”
柳一綿道：“嗯，以前答應楚尋哥出道其實是因為我不知道有什麽想做的事情，我又不是很想進木風工作。後來，我也沒想過會有那麽多人喜歡我，哪怕我冷漠又話少，也不像其他人那樣會讨人歡心。一直以來，都是粉絲們在保護我，讓我能夠繼續待在劃定的舒适圈裏。現在，我想要真正走出過去的陰影，也願意改變。”
顧潺看着柳一綿心想，你其實并不知道自己真正的魅力在那兒，冷漠的硬殼并不會将你的善良柔軟全部包裹。所以，才會有那麽多人被你吸引，包括我。
“頭一次見你說這麽長的話，願意改變是件好事，不過也需要太着急。”顧潺道，他想，我是不是也要做出些改變了。
柳一綿點點頭，有些不好意思：“顧哥，那晚上直播的時候你能待在我身邊嗎，不用出鏡也可以。”
“我當然會陪在你身邊。”顧潺說。
柳一綿會直播的消息提前通過工作室的微博放出去，粉絲們簡直炸開了鍋，有生之年居然還可以等到綿綿直播。
傍晚，柳一綿的助理将直播的設備調試好，接着示意柳一綿可以開始了。
直播剛開始，密密麻麻的彈幕就将屏幕堵得嚴嚴實實。
“大家晚上好，我是柳一綿。今天發生了一些事情，讓大家一直擔心我很抱歉。一直以來，謝謝大家對我的包容。”
等粉絲們激動地情緒落下去一些，柳一綿才繼續道：“謝謝大家送來的生日祝福，今天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日子。網上關于我身世的傳聞大部分都是真的，至于越虹女士對于我的控訴我有幾句話想說。”
“她的确有很嚴重的精神障礙，幾個月前她跟我說想要回家休養，因為出院必須要我簽字同意，所以她才會聯系我，在此之前我們已經十幾年沒有見過面。可能是我這些年過得太幸福，其實我沒有恨過她，在更小的時候倒是怨過她總逼着我學習。”
“我是個公衆人物，大家希望挖掘我的八卦隐私，我能夠理解，但是希望別再打擾我的家人。更不要随便給我哥編些奇奇怪怪的傳聞，他是個非常非常好的人，是我最重要的家人，如果沒有他，也就不可能有現在的我……”
彈幕恢複了平靜，大家都安靜地聽着柳一綿說話。
……
“最後，給大家唱一首歌，我先提前演練，也許明年這個時候就有生日會了。”
顧潺将沙發上的吉他遞給柳一綿，然後他彈唱了一首最近很流行的歌曲。
“我們綿綿辛苦了……”關掉直播後，顧潺走到柳一綿身後，将他剛才自己揉亂的頭發整理好。
當晚，柳一綿再次夢見十幾年前的那個天臺。以往的夢裏，他總是直直下墜，然後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而這一次，他閉着眼跌進了一片溫暖之中，睜開眼後是顧潺含笑的眉眼，他正躺在顧潺懷裏。
柳一綿從夢中醒來。
夜裏刮起了大風，陽臺的門似乎沒有關緊，被風吹得一直在響。柳一綿望着天花板，半天才回過神。
接下來的幾天裏，柳一綿總忍不住去觀察顧潺。
“我臉上有什麽嗎？”顧潺問，他感覺柳一綿已經看了他兩百次。
柳一綿急忙背過身：“沒什麽。”
顧潺一頭霧水，只當自己和柳一綿有了代溝，他實在分析不出小朋友的心思。
就在剛才，柳一綿突然明白他想要的是什麽，他想要靠近顧潺，還想要和他長長久久在一起。
而這時，拍攝到了需要轉場的時候，顧潺他們也得以獲得了三天的休息時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