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盧潇心情像泡在日光編織出來的幻影裏, 不知道怎麽形容。

身下的人胸腔微微震動,說:“記住我了?可以趁機表白了?”

盧潇閉上眼睛, 什麽……真的把話帶到了。

“嗯?”

她憋了半天,低低道:“這家花店很靠譜,以後可以繼續用, 多送。”

“??”景微酌眯眼。

盧潇笑得說不出話,翻身, 要溜走,抱着她的人長臂一按, 拖來被子就蓋住了兩人, 聲音危險地在她耳廓處響起,“還想跑!”

“不跑呀, ”她停下, 睜着漂亮的一雙眼睛, 盯着上方吊燈被日光投出來的瑰麗色彩,喃喃道:“認識了你還怎麽跑,我并不想跑。”

景微酌微頓, 耳邊徘徊着那句,我并不想跑。

半天, 壓着她親了上去,“很想我是不是?什麽話都說得出來了。”

盧潇沒有說話, 由着他扯開她的浴袍,熱吻落在身上各處,感覺還有點不真實。

“昨天去學校了?”半天過去, 他留戀地看着她嫣紅的鎖骨,問道。

“唔,”腦海裏飄起從禮堂出來後走向AFTER捐贈的一棟建築、落了一身雪的場景,盧潇微笑,“你回去做什麽呀?”

“嗯?公司有個新項目,回去開個會。”

“我收到了……Ns的邀約呢。”

景微酌挑眉:“怎麽拒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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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潇當即笑開,轉身埋進被子裏,慚愧弱弱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不用了,沒認識我之前已經拒絕了多少次了。”

“……”盧潇咬唇,莫名就有了前科,“可是,我這次是有拒絕理由的呀,昨天身體……”

景微酌當即撈起人坐了起來,幹淨清澈的聲音立馬轉沉,“你昨晚和我說沒事?”

“……”

“現在怎麽樣,去躺醫院?”景微酌沒空教訓她,一顆心急切難受着。

盧潇瞥了瞥他,明晃透亮的眼睛微動,“現在心情在高空飛着,忘記了,不知道疼是什麽。”

景微酌眼底像飄過一陣火焰,渾身難耐,對視幾眼,她漂亮的臉孔一轉,避開他要着火的目光。

“這麽折磨我的嗎?”他胸腔一陣冰澆一陣火燒。

“盧潇。”景微酌把人按進懷抱,滿腔地溫柔和心疼。

“唔,這兩天去,醫生說的。”

“确定?”

“我有過一次了,微酌,你不要急。”

“還不是你不老實。”

“……”

玩鬧了一個早上,午後他倒時差,盧潇白天精神也越來越差,被他抱着就直接老實一起睡了。

晚上兩人去看音樂劇,進去時星光璀璨,出來時街道一片雪白。

汽車引擎蓋上滿是白色,雨刷積着厚厚一層。

盧潇抱上去,“去年冬天美國的雪沒這麽多啊。”

“那是你去年沒人抱,下雪就溜回家了。”

“……”

盧潇笑着睬他一下。

第二天回了她自己的房子,連着兩天,身體在工作中一點點加劇的痛,和延綿不盡的雪天一樣,又不是很強烈。

中間,盧潇抽空和叔叔吃了個飯,免得他擔心。

她父母臨時有事回國了,是囑咐了她叔叔盯好她的。

但是從叔叔那兒回來,就被人強硬帶去了醫院。

景微酌感覺他離開幾天,她身體急劇下降。

——成功再做了最後一次檢查,結果一出來,也确實不怎麽好,準備手術了。

他回來後一周,雪連下一周的時候,工作總算收工了,盧潇無事一身輕,這天晚上約了當初找她接工作的那位朋友。

雪下到了夜幕降臨時差不多停,她收起琴鍵上的手,微微休息須臾,無力地輕呼口氣,望着外面灰茫夜色中的白色。

雖然年初年尾都生病了,可中間這幾個月還算可以,任務基本都完成了。

還拿了一個獎,提名了一個。

還算可以的。

盧潇收拾東西,拿起圍巾披上,準備吃飯去。

手機拿起來瞬間,想起某個總是三餐不對時,尤其晚餐總三更半夜才吃的人,不由得發了信息過去。

“你吃了嗎?”

過了兩分鐘,他才回過來:“我還想問你,和我一起吃?”

她一笑,忙了一下午,腰酸,疲憊地走起來靠到窗臺去,“不了,你有時間吃就好了,我約了一個朋友,最後說點工作的事。”

景微酌在路上等紅燈,見此,抿了下唇,“好,開車慢點,不舒服要馬上告訴我。”

“好。”盧潇想了想,“你晚上忙嗎?”

景微酌輕挑了下眉,“要過來?你不适合開那麽久車。”他嘆氣,要是往常,他得興奮得眼底都是光。

盧潇:“可我想你,晚上回來你開就好了。”

景微酌盯着手機,心口一片濕漉漉的感覺,拒絕不了。

猶豫半晌,答應了。

“你吃完要是有精神就可以,不然老實回去。”

盧潇勾唇,心滿意足。

去到餐廳,外面已經一片霓虹閃爍,各種車流渲染出繁華的夜,盧潇攏緊外套,穿過着燕尾服的侍應生去找那位朋友。

落座在一處靠路邊的位置上,驀然看到外面有輛車挺熟悉的。

可惜隔着玻璃和路邊綠化,看不出車牌,不知道是不是景先生的車。

兩人吃飯的餐廳基本是那幾個,即使分開吃也不會跑太遠,所以只要用餐時間差不多,基本遇見的幾率很大。

盧潇默默想發個定位,看看會不會引來景先生點贊,伸手時,卻發現,沒帶手機。

盧潇低頭,翻了翻大衣口袋,真沒有。

落在車裏了還是她真的發完信息放在一邊,忘了帶了。

想不到幾秒,頭暈腦脹,盧潇皺了皺眉放棄,對面的人沒察覺出來,招呼她點菜。

旁邊都是行人,有點喧嚣,盧潇頭隐隐作痛,後悔沒去包間吃。

迅速點完菜,她和對面的朋友談起她已經收尾的工作轉移注意力。

工作還是對她有種特別的用處,能讓她放松,神思都溫柔。

說着說着,一頓飯就已經過去了半個多小時。

餐廳的人來了一波又走了一波,外面那輛熟悉的車旁有一輛開走了,盧潇被引去目光,看了須臾,回頭時,就見對面通道走過來一個穿藏青色風衣的男人。

棱角分明的眉目直勾勾的看向她這桌,她心裏咚的一聲,覺得身上的不适都如雪化開,消弭了一樣。

景微酌到了她不遠處,站停下來避讓背着手送餐的侍應生,眼睛裏依舊落在前面那一桌上,眼裏只有她。

她臉色有些蒼白。

想到說飯後要去找他,景微酌揚了揚下巴,讓她走開一下。

盧潇讀懂他的眼神了,默默偏了偏頭,随後,輕呼口氣,又和對面朋友說了聲,去洗手間了。

景微酌靠在洗手間外一處通道牆壁上,一手抄在口袋,一手握着個打火機,眉目在頭上打下來的光暈裏,敷着一片薄薄的剪影,深邃俊逸。

熟悉的腳步聲傳過去,他偏了下頭,薄唇輕勾,眼底泛過淺淺光芒。

盧潇看過無數次這人的帥了,那種少有的,硬朗又帶了點柔情、痞氣的帥,可還是驀然心口一陣風吹過。

他伸手,挑眉。

她默默過去,一秒不停。

走近後,他站直起來,按着她腰壓在了壁上,一陣屬于他的氣息萦繞在她鼻尖。

“還有精力沉迷男……”

“我沒有。”她紅着臉低頭,“你對我笑幹什麽?”那個見到她後的神情,才是致命的。

“我對你笑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他親了她一口。

盧潇身心都搖搖晃晃,舒服地想縮進他懷抱,“你在這吃?我看到你的車了。”

景微酌扯了下唇,指腹摸摸她白皙透亮的臉,“專門來的,賭一賭你在不在這裏吃。”

盧潇一笑,想親,可背後剛好有人路過,她剎住,不好意思地仰頭看天花板。

景微酌失笑,收緊手臂摩挲着她的身子,低頭繼續端詳她的臉,“一點血色都沒有,是不是不舒服?你吃好了沒?”

“快好了。”她靠在他肩上,“就是有點累,沒什麽力氣。”

景微酌眉頭深皺,“那你還想着去找我。”

“你是我的精神濟啊。”

“……”

景微酌深吸口氣,把人攏進懷抱想嵌入骨血裏。

他摸出手機,想說不去公司了。

剛拿出來,上面飄起他未來岳大人的電話,他一頓,拿起來聽。

“微酌?”

景微酌應了聲,喊人。

盧澗森微笑,低沉的聲音傳來,“盧潇和你在一起沒有?”

“在,怎麽了?”

“沒事,電話沒人接。”

景微酌挑眉,低頭溫聲問:“你電話呢?”

“可能忘記帶了。”盧潇不好意思地一笑,最近精力變差。

瞥了眼手機,她默默拿過來聽,“你們……回來了嗎?”

“嗯。”盧澗森問起她的身體。

那邊的人含含糊糊,講不清楚,感覺像糊弄他的。

最後他眉頭一斂,“你回來一趟。”

盧潇:“……”

話落,那邊的人想了想,轉而道:“算了,我過去,你什麽時候在家。”

“半個小時後。”

景微酌偏頭無聲失笑,被她秒慫乖乖又不太情願的話逗得。

盧潇瞪他,他收到,湊上去就親。

挂了電話,景微酌接過,扶她站好,“你這樣我都不敢讓你開車,我送……”

“我飙車都沒問題。”

“……”

盧潇仰頭,理一理他被她壓皺了的風衣領口,臉上燃起一點漂亮的粉紅,總算有了一點血色。

安撫他,“只是沒精神,病人哪有多好的精神呢?我這會兒好多了,不要擔心了。”

景微酌眸光鎖着她,看着穿一身粉色大衣,眉目如畫,風光靓麗的人,依舊不放心,總覺得下周手術時間還很久,生怕她有一點閃失。

“我晚上沒什麽事,和你爸爸也有話說,一起回去。”

“我自己說就好了。”

“你說也得有人信。”

“……”

景微酌邪邪笑了起來,壓着她逗,“你叔叔和你爸爸都一樣,對你的話都是半信半疑的。”

“可惡。”

“因為你太不老實了,說一半瞞一半。”景微酌捏捏她的臉,嘆氣,攬着她走,“一起回去,我沒什麽心思工作了。”

“可我的車,我自己開。”

景微酌皺眉,半晌,“好。”

盧潇嘆氣,回去再吃了幾口飯,散席後從人流裏往外去,他不知道在哪兒吃,一路到外面都沒看到人。

在門口剛站停一會兒,天上飄起雪花來,落在街上各色各樣的汽車豔紅的剎車燈中,絢麗夢幻。

看得入神,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她都不知道,直到背上大衣的帽子被人拿起來,蓋住她的腦袋。

盧潇往回看他,又仰起頭看雪,“超美啊。”

“明天要是好點,再帶你看音樂劇去。”

盧潇低頭,眨眨眼,前兩天看完她依舊沉迷,所以,他記住了,“我覺得今晚也是可以的。”她默默道。

景微酌意味深長地看她,勾唇,“今晚适合把你收拾得服服帖帖,老實待在我懷裏睡覺。”

盧潇輕哼,臉紅的轉身,往自己的車走去。

景微酌盯着她的背影,淺笑,“給我慢點開,不舒服停下來。”

她颔了颔首。

景微酌看着前面背影美妙的人,眼神筆直,也不知道有沒有真正聽進去。

她踩着雪腳步慢悠悠地到了車前,開了車門,停了兩秒後進去。

車門輕輕無聲關上。

景微酌聽到引擎啓動時才自己走過去上了車。

以為她上車了就安心了,可坐進車廂半晌,前面的車都沒有倒出車位的跡象。

景微酌眉頭鎖了起來,再等了有幾秒後,一把解開安全帶甩開,大步流星地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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