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走開,該死的鈔票
小娛記很快地消失在了兩人的視野之中。
徐羨沒上車,反而走的遠了些,在路燈的盲點下面打着電話。
他的表情非常嚴肅,因為離得有些遠,林陣聽不清他在說什麽,不過從語氣來判斷,似乎是一種近乎于命令的強硬态度。
他連續打了好幾個電話,眉頭終于舒展開來,收起了手機回到副駕的位置上。
“沒事,入庫吧。”
“你剛才……”
“找圈兒裏的朋友幫幫忙,應該能壓死,百分之八十左右吧。”
徐羨笑了笑,示意林陣把車子入庫。
停好之後,林陣正要下車,徐羨扶了下他的胳膊。
“要是壓不住怎麽辦?”
“……”林陣沒說話,但是也沒有甩開他的手。
過了一會兒,徐羨又說:“要是壓不住,我就說我情不自禁非禮了你。”
“你沒有。”林陣說完就下車了,動作幹淨利落。
……
徐羨回到客房洗了澡出來,随手拿起手機看了看,文基沒來消息。
一般聚餐之後文基到家都會報個平安的,因為林陣不怎麽喜歡随時看手機,合作之後一般都是發給徐羨,可是今天卻沒有什麽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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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吧。
徐羨有了不好的預感,還沒等他細想,果然一樓的門鈴就響了起來。
“開吧,可能是文姐。”
徐羨走到一樓半的拐角處,看着樓下客廳遲疑着要去門口的林陣說。
果然是文基來了,風塵仆仆、氣急敗壞。
“你們就不能讓我省點兒心?八婆的電話都打到我手機上來了,讓我們準備一下,周一見,要不是老姐妹兒人家才懶得知會一聲。”
原來是八婆的娛記,徐羨聽到這個消息,心裏倒是一寬,他們家算是比較大的自媒體,雖然經常爆猛料,但做事情還是挺注意尺度的。
徐羨雖然很反感狗仔的行為,不過在商言商,人在圈子裏,不可能不借助各方面的勢力,所謂娛樂圈就是這樣,人們一面罵着爆料的人,心裏對他們還總是保有着一種扭曲的真愛。
“不怪林陣,是我不好。”徐羨說。
他們并沒有刻意瞞着工作室的人,文基文礎多少都有些風色落在眼內,娛樂圈相對于其他圈子,對這種事稍微寬容一些,甚至有的男藝人和工作人員會為了能工作得更加順利,直男COS基友的也不是沒有。
不過賣腐這種事需要把握的尺度非常微妙,一旦坐實了,以後參演的作品過審難是個問題,而且大部頭的導演和制品人也會帶着有色眼鏡去看演員本身,認為他們的氣質比較陰柔,參演的局限性相對會大一些。
當然還有掉粉的問題,賣腐是很萌沒錯,可是女性粉絲相對來說比較喜歡自己腦補YY,一旦坐實了取向,有一部分老婆粉可能會覺得自己喪失了微乎其微的機會,掉粉的可能性非常大。
“現在不是糾結誰對誰錯的時候,那狗仔留話了嗎?”文基說。
“我跟他說等三天。”徐羨搖着輪椅去廚房給文基弄了杯咖啡。
“……。”
文基回頭看了徐羨的背影一眼,這孩子顯然比她印象之中要懂得更多內|幕。
這規矩還是從民國那會兒傳過來的,是個不成文的規定,但凡是一線大牌讓人抓住了什麽把柄,一般花邊兒小報是不敢報的,都要在編輯部壓上兩三天,看看行會之中的大佬會不會派人來幹預,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因為舊社會很多電影明星跟各路軍閥的勢力混合在一處,有的幹脆就是什麽将軍土皇帝的外宅,所以花邊兒新聞都不敢冒然得罪人,就怕觸了暗礁。
這個規矩延伸到了現代社會,就變成了八卦媒體對于明星金主們的忌憚之心,可是徐羨只是個編劇,自己又沒有經營過經紀公司,為什麽會知道得這麽清楚,不但知道,甚至還可以參與其中的運作,文基心裏暗搓搓地想,一面問道:
“你找孔導幫忙了?”
“嗯,還有別的一些朋友,看看行不行吧。”徐羨點了點頭,也不太确定,大概有個七八分在手的樣子說道。
文基本來想過來訓訓這兩個做事不嚴謹的年輕人,聽徐羨這麽一說,反倒沒詞兒了,他比自己想象之中的能量還要大,怎麽看都不只是個二線編劇,倒更有點兒像——見多識廣的富家公子哥兒?難道現在的富二代不流行裝逼,改流行裝孫子了?
“文姐,你內心的OS我幾乎都聽見了。”徐羨朝她翻了翻眼睛。
“臭小子,要不是看在你還能亡羊補牢的份兒上,我今天就把你轟出去,林陣,你怎麽說?”
文基看了看林陣,征求他的意思。
“讓他住下吧,現在走了,倒顯得咱們心虛似的。”
林陣看了看外面的天氣,陰冷潮濕,徐羨的腿不好,如果回大雜院兒的話,雖然有火炕,也肯定不如自己這間高檔公寓那麽舒服。
“唉,真是悲莫悲兮生離別,樂莫樂兮新相知。我老天拔地的往回跑,就沒人心疼我,果然是小鮮肉比較好。”
文基嘆息了一聲,準備出門回家。
“文姐,要不你也住下吧。”
“得了吧,不打擾你們了,文礎那熊孩子正吐着呢,我還得回去看看客廳是不是被他淹沒了。”
文基開了個玩笑,推門出去了。
半夜。
林陣向來淺眠,不過有徐羨陪着的時候會好一些,但是今天晚上他又被吵醒了。
他聽到徐羨住的客房裏傳出了什麽東西摔在地上的聲音,過了一分多鐘的樣子,徐羨搖着輪椅,暗搓搓地摸進了他的房間。
“我又不瞎,你別僞裝了。”
林陣的房間裏小夜燈向來徹夜長明。
“我能過來睡嗎?”徐羨問道,他的眼睛紅紅的,神情竟然有些恍惚,看上去怎麽說呢,有點兒可愛?
這種平時看上去運籌帷幄的人一旦流露出恍惚的表情,是很讓人心折的,有點兒像梅長蘇在懸鏡司裏被夏江強迫吃安利的樣子。
“你別告訴我……”
“對,我做惡夢了。”
徐羨說着,熟門熟路摸上了林陣的床。
他們躺在一起,動作已經相當熟練自然。
過了一會兒,林陣在黑暗之中感覺到徐羨的手在床邊有規律地拍打着。
“走開,走開。”
他重複着這句話,不知道是在催眠自己,還是在夢游。
“你說什麽呢?”
“走開,你們這些該死的鈔票,不要來煩我了。”
“想錢想瘋了?”林陣側目。
“這樣能減壓的,每次我夢到家裏的事就會這麽玩兒。”徐羨忽然放棄了睡眠,轉過臉來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