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試一試

程東旭找到蕭引的時候,對方正坐在地上。

房間裏酒氣沖天。

他想将人扶起來,但卻被一把推開。

“旭哥,你不是嫌這裏吵嗎,顧星纏着你來的?”蕭引目帶譏嘲,也不知是嘲笑自己,還是嘲笑別的什麽。

程東旭不喜歡蕭引提起顧星時,若有若無的輕視。

“你到底想說什麽?”他眉峰壓低,也不提之前憂心蕭引遇到難事的事,恍然:“原來是沖我來的,到底怎麽了?我們兄弟之間的事,不必将別人的扯進來。”

“別人……顧星在你那裏還是別人嗎?”蕭引似哭似笑。

他摘下眼鏡,抹了把臉:“那林知書又算什麽?”

“這是我的事。”程東旭臉色冷下來。

“呵,今天以前,我一直以為是你的事,所以我忍了六年,我當你是兄弟,不敢越雷池半步,可是你呢?憑什麽我觊觎到死的東西,你不屑一顧,出國去看他一眼,就那麽難嗎?”蕭引最後嘶吼出聲。

“你對知書……”

“是,我喜歡他,很多年!”蕭引自顧自的:“知道我為什麽終于敢說出來了嗎?我放棄了!我放棄他了,所以不覺得愧對你了,可你呢?要是早知道你們不可能,我早幾年就……可是現在,我已經沒有力氣再愛他了……”

程東旭說不出話來。

如果不是親耳聽到,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身邊幾乎月月換人的蕭引,竟然是個情種.

喜歡的,還是當初差點和自己在一起的林知書。

良久,程東旭拿起桌上的煙盒,點了根煙遞給蕭引,自己也抽了一根:“我不知道你……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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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抱歉沒有察覺到兄弟的心意,不是做錯事需要道歉的“對不起”。

房間內陷入靜默,

一支煙抽剩半截,蕭引情緒平穩了許多,也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旭哥,我知道今天這麽對你有點過了,你沒錯,大概是我的一廂情願,等太久,你們要是不在一起了,我都不知道這麽些年的隐忍和壓抑,到底是為了什麽。”

好多年的暗戀,是面具也是負擔。

如今丢掉了,蕭引既覺得輕松,又有一種漫無目的造成的萎靡。

他長出了口氣,閑聊天似的:“他說要回來,可是又變卦了,你們到底怎麽了,當初林家得到的懲罰還不夠嗎,放棄國內大半産業,相當于被驅逐出國,你因為這個疏遠他?我不信。顧星他只是替身,當然,你沒說過這話,可我見到他第一面就知道,你現在到底怎麽想的?”

林知書曾打算回來?

程東旭不知道這件事。

但要問,可問的那種欲·望也并不很強烈,索性當沒聽到。

倒想起顧星還在樓上,依照小孩兒不能缺覺的習慣,估計現在已經睡着了。

程東旭索性也和蕭引一樣席地而坐,挺認真的:“顧星他不是替身,再說這個,就是侮辱人了。”

蕭引扔給程東旭一罐啤酒:“我知道,顧星他……是挺不一般的。”

話說開了,兩人之間的氣氛就和緩下來。

程東旭拍了拍蕭引的肩:“我當初去過國外,顧星,我想和他好好試一試,他值得。”

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句話,蕭引聽懂了。

他再要問,程東旭拉他起來:“好了,回去洗個澡,好好睡一覺。”

這就算是結束了這個話題。

蕭引最後問了句:“程哥,你還愛知書嗎?”

程東旭沒有回答,或者說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執念和愛意早已糾纏不清。

可以确定的是,他決定遠離這個旋渦,因為顧星的存在。

蕭引知道再問不出什麽,便不強求。

可是程哥的脾氣,他不達目的誓不罷休,除非問題出在林知書身上。

還有顧星,程哥既明說了要試一試,兩個人其實很般配。

知書……林知書,不回來也好,各自安穩。

程東旭沒有坐電梯,從二樓步行到六樓,心緒堪堪平靜。

他的确去過國外,從部隊回來,甚至不惜抛棄過往資歷,打傷爺爺的警衛,只為告訴林知書,他姓程的,可以護着他。

男人麽,事臨頭了該擔什麽就擔什麽。

可林知書……林知書卻不願意跟他一起承擔,甚至……那樣踐踏他的驕傲……

程東旭在門口看了眼時間,去了一個多小時。

可是推開門,卻發現顧星沒睡,半靠在床頭應該是在玩手機,看他進來,笑着問:“忙完了?”

程東旭腳步頓了頓,像驚到對方一樣,很和緩很溫柔的回了一句:“忙完了,在等我?”

他幾乎沒有看到顧星熬夜過,所以……是在等他?

這種深夜之中,有一個人為你留一盞燈一個笑容的感覺,實在無法用語言形容。

程東旭能做和想做的,只是将眼前的少年抱在懷裏。

抱很久,最好永遠都不放開,甚至生出一種彩雲散琉璃碎的後怕。

還好在他認識到自己心意之前,小孩兒還在他身邊。

只是想起不久前那場合約的不愉快,程東旭知道自己即使奉上喜愛之意,顧星也只會當玩笑,再等等吧。

程東旭猜的沒錯,顧星要真聽到他說喜歡,第一反應絕對是對方是不是想玩點新花樣。

勇于嘗試才能享受更多的愉悅,他當然會答應。

現在麽,顧總被抱好久,有點不習慣。

不過,他倒沒說什麽,還從善如流的撸了撸程·大狗·霸總的後背,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怪兮兮的,但安慰安慰總是不會錯。

然後,對方在抱了他将近三分鐘後,親了他額頭一下。

“我去洗澡。”程東旭說。

這一晚,兩個人只來了一次。

很久很溫柔,又格外新鮮和刺激的一次。

顧星全程享受,後來趴·在程霸總汗涔涔的胸口,舒服的嘆氣。

他親了對方胸口一下,感受到體內某個物件又開始勃發,懶洋洋的:“不要了,我沒有睡到現在,可不是為了這個,謝謝你做的一切,程哥,真心的。”

“謝什麽?”程東旭掌心撫了把少年透着細碎汗光的額頭。

“那可多了,今天晚上的鎮場子,之前那些廣告合約……你可別否認,齊哥談下來一個我信,可一個接一個都是高質量的,像白撿一樣,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對吧程總?我不會讓公司賠本的。”顧星說道。

程東旭走後,他就習慣性的複了下盤。

得出結論,今天的事程東旭要是不來,絕對不會這麽快得到解決。

這事得認,還得表明态度。

與此同時,顧星也感覺程霸總對他真是挺夠意思了,當初留下來做人小情人,一點兒不虧。

平心而論,顧星假設自己要是包養個小情人,得喜歡成什麽樣,才照顧成這樣。

當然,他自己的确也非常稀罕人大概,顧總自戀了一下。

“我願意,不提什麽謝不謝。”程東旭抱着少年起身。

兩個人洗了澡,他倒是還很精神,但看顧星困的眼睛都睜不開,倒又舍不得折騰他。

晚上,顧星做噩夢了。

夢境回到了猝死身亡的時候,胸口像壓了塊千斤石,身體不受控制的蜷縮、抽·搐,視野漸漸模糊,最後一片黑暗。

睜開眼,胸口橫亘着肌理流暢有力的手臂。

是程東旭将他控在懷中。

顧星緩和了一下心緒,拿開程霸總的手臂,去了衛生間。

他洗臉,對着鏡子裏的人眨了眨眼,又回來。

顧總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做噩夢。

即使死亡橫亘在那裏,他還是開始渴望掌握權勢的力量,像前世一樣。

安逸當然好,但居安思危事他的本能。

他慶幸程東旭晚上一起過來,讓幾個小女孩更快的脫離危險,但事事都靠別人,不是顧總的風格。

即使程霸總不在乎多插手一次,但顧星做不到心安理得。

靠山山倒,他注定和程霸總不長久,可在這個世界也許要過一生,真的要因噎廢食?

顧星沒想将這個問題一次性想清楚。

欲速則不達,就算是要重操舊業做回霸總,也絕不能像前世一樣将自己繃斷弦。

他拉過一半被子,擺正軀體安穩躺好,閉上眼睛。

并不知道側卧的男人,方才還攬着人的手臂,空寂的蜷了蜷手指。

遠在西北的周允之,接到了月半經理的電話。

程少是老板的朋友,經理便用心招待着,但發生什麽事,還是要往上頭彙報一下才安心。

經理萬萬沒想到,老板的關注點有點怪。

那頭有些急切的問:“打人的是個少年?長什麽樣?”

他彙報完,就聽那邊罵了句髒字,啪的挂了電話。

經理:“……”重點難道不是程少過來了,而且好多二代挨揍嗎?

周允之的确還在西北。

生意上的事,他當然不至于處理的這麽慢。

但不知哪裏聽過一句挺矯情的話,類似于留在這裏,就能和心上人呼吸同一片空氣。

周允之當時差點沒被酸倒牙,但懷着一份暗戳戳的心,別別扭扭的還是做了。

結果,那小崽子回京市了?

那他在這裏吃沙子,空氣幹燥到動不動流鼻血,感情都是自作多情?!

五天一晃而過。

顧星最後一天下午的飛機,上午還跑了一趟京大,報了個道。

沒錯,原主考上了國內首屈一指的京市大學。

本來他更想學表演,但為了母親的遺願,還是違心報了金融專業。

顧星來這個世界的時候是四月。

因為接了《師尊》的男二,難得不是男七八號,就索性請了假,開學的時候再補考大一下學年功課。

換句話說,九月份下旬,顧星還要回來補考。

一路順風順水學霸、學神甚至還跳級的顧總:“……”

補考的經驗顧總沒有,但問題應該不大,

他大學時修的雙學位,金融是其中一個,而原著來源于現實世界,應付考試應當足夠了。

顧總財大氣粗,給林亭和紀南初買的都是頭等艙。

林亭破天荒挨着紀南初坐,拿着學習資料請教對方問題。

紀南初半撩着眼皮,倦怠又陰沉的樣子,看上去飽受折磨。

林亭狗腿的替他揉胳膊,小小聲:“再講一遍,再講一遍沒準我就會了呢。”

顧總不覺莞爾,也不打擾他們,索性閉目養神。

不久後,感覺身邊坐了人。

他本來沒打算睜眼看,直到旁邊的人握住他的手,還捏了捏掌心。

這動作可挺熟悉。

顧星睜眼,情理之外意料之中的,看到了一張英挺的臉。

對方拇指揉按着他掌心軟·肉,對此樂此不疲:“睡吧,我不會趁你睡着離開的。”

顧總:“……”

我謝謝你哦,叫醒了再讓人睡,睡得着嗎還?

等等,好像有哪裏不對。

旁邊兩個正在學習的小孩,齊刷刷的看過來,一個眼睛瞪的圓溜溜,一個死氣沉沉中微帶訝異。

顧星想抽回手,沒得逞。

他幹巴巴解釋:“遇到個朋友,忙你們的。”

林亭:“男……朋友?”

顧星沒來得及回答,身邊的男人已經肯定的:“是,多謝你們照顧顧星,我買了禮物,明天會送到劇組。”

林亭:“……!!!”

紀南初看不下去林亭一臉傻相,掰過對方的臉:“用心!”,然後對程東旭機械的:“謝謝。”

這麽久了,紀南初第一次知道顧星還有男朋友。

他跟了半個月,明明一點跡象都沒有。

不過,每個人都有秘密。

雖然現在看情形有些詭異,但顧星不是個會被人強迫的人。

所以,大概不必多問。

與此同時,

遠在某旅游勝地的宋勤,迅速開啓逛街掃貨模式。

十七八歲的男孩子喜歡的東西,那可太多了。

标準答案是,貴的肯定沒錯,又貴品種又多,空運抵達,一定不會犯錯。

程東旭在劇組呆了兩天。

他理所當然的霸占了顧星的房間,還有顧星夜晚的全部時間。

林亭很不高興。

顧哥多好的人,怎麽能随随便便就被人拐走?

但程總看上去優秀到讓人仰望,他沒有理由,也沒有立場幹涉。

只是,總難免有一種白菜被豬拱走的憋屈感。

林亭晚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

睡眠本來就不好的紀南初,翌日頂着黑眼圈,蔫着臉将一份資料按在他懷裏。

資料內容,包括但不限于程東旭的出身、受教育程度、資産以及三圍大略,還有五年內的感情史。

當然,最後一項顯示:無。

林亭:“……!!!”

他心态立即就變了,程總即便拱了顧·大白菜·星,但鑲鑽的豬不好找,暫時先觀察觀察?

晚上,紀南初盒飯裏多了只雞腿。

看了一眼對坐,面容白嫩清秀笑容讨好的少年,他嫌棄的扒拉了雞腿一下,夾起來,咬了一口。

程東旭留在劇組兩天,王申然像耗子見了貓。

顧星很奇怪,為程東旭也沒個所以然,便扔在腦後了。

王申然每天都在接收經紀人的狂轟亂炸。

原因麽,一天丢一個代言,全是重量級的,是個人都遭不住。

九月末,

小縣城裏的白楊樹,金黃的葉子鋪滿街道,飒爽又蕭條。

顧星接到了顧恒遠的電話。

對方親近溫和的,像他才是爹一樣,東拉西扯的懷念了一番顧母,又說吳家大宅有許多當年和顧母婚後的美好回憶,言語間頗有不舍之意。

顧星善解人意的:“顧先生放心吧,母親知道你這麽惦記她,沒準一高興就入夢了呢,你其實是想和我讨論她之前立的遺囑吧,沒問題,我兩天後回去,到時候面談。”

知道吳宅很可能會被政府高價征收,想要騙回去的顧恒遠:“……”

還有,入夢是什麽鬼東西?

顧星在詛咒他!

顧恒遠挂了電話後才反應過來,臉色鐵青。

不過很快他就顧不上入夢之類了。

顧星提到遺囑是什麽意思。

翅膀硬了,想自己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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