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蘇白可不覺得他跟鹿凱有什麽好聊的。
蘇白這人就一樣好,從小謹慎,觀察入微,對人見一次大致就能知道對方的性格處事方式了。
鹿凱這人,雖然和齊凱長得挺像的,但性子絕對不一樣。
齊凱是面上精,其實所有想要的都寫在臉上呢,他處處強調自己和鄒少傑是平分秋色強強聯盟,其實也暴露了他最怕失去事業的弱點。
因此,鄒少傑喜歡鹿凱的事兒,蘇白只是當輔助,擊潰他的,還是用他引以為傲的事業——讓他再也沒有事業了。
可這鹿凱,雖然看不出事業如何,但他大概能猜出來,這段感情應該是貝成渝受傷了,可你看鹿凱通篇一句認錯也沒有,上來就質問蘇白是誰?
這說明他在這段感情中,一直是強勢方。
貝成渝成績怎麽樣蘇白自己就知道,而且他與餘飛邶是發小,那就說明,無論個人條件還是家境無懈可擊,鹿凱都能強勢,但偏偏餘飛邶他們不像是認識鹿凱的樣子,也就說不是圈子裏的人,外加那些過去對他的傳聞,蘇白就知道,這人恐怕最少是個白切黑,還是段位不低的那種。
跟這種人,他有什麽好談的。
他既不想給自己惹麻煩,又不想給貝成渝惹麻煩,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談。
所以蘇白直接開了車門,沖着鹿凱就一句話,“我趕時間,不好意思。”
說完,他就想啓動車子。
結果聽見鹿凱高聲說,“你就不覺得他們三個不對勁?你不是餘飛邶的男朋友吧。你不用解釋,起碼現在不是吧。”
蘇白就覺得有意思起來,這家夥跟他有點像啊,看人挺準。
他不動了,鹿凱就接着說起來了,“餘飛邶喜歡你是吧,無論什麽原因,現在你沒答應他,所以王俊偉說你是他男朋友的時候,才會露出了笑容。貝成渝這幾個發小我都了解過,他壓根不是輕易笑眯眯的人,霸總嗎?這說明王俊偉的話讓他有點歡喜了。”
這點蘇白早就看到了,這不是很正常的嗎?兩個月前,如果有人說他是貝成渝的男朋友,他也得歡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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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鹿凱接着說,“其他人松口氣就不一樣了,最多就是調侃一下,為什麽要松口氣呢。說明他在圓謊,可這有什麽好圓的呢?那就是貝成渝有什麽不能說的事情,瞞着我,是關于你的。咱們聊聊吧。”
即便蘇白挺讨厭鹿凱這跋扈的性子,可也不得不給他鼓鼓掌,就那麽寥寥幾句話,居然真讓他看出來了。
只是還是那句話,蘇白不想給自己惹麻煩,也不想給貝成渝惹麻煩,所以回答還是,“我也不知道他們有什麽好圓的,要不你問問他們?我先走了。”
鹿凱也不急,就慢慢問,“你和貝成渝早認識?你們之間有瓜葛?可貝成渝十年前就出國了?你們網上有聯系?你們經常聊天很熟悉?要不你不能來接他?”
說到這裏,他鄒着眉頭搖搖頭,“這是唯一的解釋了,可不可能,貝成渝的所有聯系方式我都有,壓根沒見過你這人。那需要圓什麽?”
他的眉頭皺起來了,蘇白的眉頭也皺起來了。
蘇白和貝成渝聊了六年天,如果連賬號都共享,鹿凱怎麽會不知道他這個人?
再說,今天的奇怪感又浮現了出來,那會兒蘇白只覺得感傷失望,卻沒多想,這會兒卻有點回過味來了。
貝成渝不是個刻薄的人,六年時間,他要是有男朋友為什麽不說呢,明明自己屢次發出了好感的試探。
他問了句,“貝成渝微信號你也上嗎?”
鹿凱頓時跟他聯通了,“上的,我天天用他微信打小游戲。”
蘇白就問,“貝成渝的微信號是什麽?”
鹿凱說,“你說是什麽?”
兩個人就都沉默了。
然後鹿凱說,“咱們找個地待會兒吧。”
蘇白這次沒有疑問,“好。”
鹿凱說他好久沒回來,壓根不知道哪裏可以談,連SW也是蹭的他姐姐的會員卡,所以蘇白帶路,就去了旁邊的一家咖啡店。
兩個人找了個包廂落座,然後蘇白就從包裏掏出了個筆記本外帶一個筆袋,撕了張紙出來給鹿凱,“寫下來吧,這樣公平。”
鹿凱接了過來,還問了句,“你學生啊。”
蘇白就覺得這人可真是好久沒回國了。
兩個人都埋頭寫了下來,然後同時翻了開,當然就……對不上。
鹿凱寫的是——錦衣夜行。
蘇白寫的是——貝利略。
這就尴尬了。
正好服務員送了咖啡進來,兩個人都喝了兩口,算是打破了這個尴尬。
鹿凱解釋,“這名字從微信出來,就一直用,原先他的QQ號也是這個名字,他不想因為家裏的事情而讓人忽略了他自己的努力,一直沒變過。”
蘇白就說,“六年前我加他時,就是這個微信號。我沒懷疑是因為我和他是高中同學,那會兒我們雖然不熟,可他是學霸,我也聽說過他的偶像是伽利略的事兒,所以沒懷疑。”
顯然,貝成渝的偶像是伽利略的事兒,鹿凱也是知道的。
鹿凱這會兒臉色難看的很,就說,“只有兩個可能,一個可能是他有兩個號,瞞着我。另一個可能是不是一個人。我傾向後一個。”
蘇白這會兒也是震驚和懷疑雙重矛盾,你問他,你要一個雖然幫了他卻是瞞着男朋友六年的貝成渝?還是某個披着貝成渝馬甲的人好?
他哪個都不想要。
前後都是欺騙,只是騙不同的人而已。
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他只有一個問題,“證據。”
鹿凱就說,“我們天天在一起,他就是兩點一線,實驗室和家裏,實驗室忙的壓根不可能有機會聊天,家裏我守着,雖然我們分手了,可我相信他沒這個時間、想法、意圖去瞞着我做這樣一件事。更何況,他又沒約炮,何苦瞞着?”
這倒是真的。
可蘇白也提出了反問,“人是不能用相信兩個字來描述的,沒有人是可以被完全琢磨透的,即便你再擅長這一點,不是嗎?”
鹿凱顯然知道蘇白是指的他,更知道蘇白指的是這麽了解他和貝成渝還分手了這件事,他臉上有一剎那的郁悶,可随後他就說,“我家貝成渝,我相信。我們分手是我的問題,不是他的問題。”
蘇白點點頭,“那好,就驗證一下。”
他理智的很,“先證明貝成渝是我們說的賬號。”
鹿凱也同意,兩個人同時翻出了自己手機裏的貝成渝,打開主頁讓對方看了一下,果然就是不同。
然後蘇白就說,“讓我把聊天記錄給你,我不會願意。不如這樣,我報時間,你回憶當時你們在幹什麽,找出證據。”
這點鹿凱同意,“好。”
蘇白就先往前找,第一個找到的是他剛遇到餘飛邶的時候,回家給貝成渝發信息,那會兒貝成渝評價餘飛邶和王俊偉兩個人。
他沒說具體內容,只報了時間。
鹿凱一聽,就一邊回憶,一邊從和貝成渝的聊天記錄裏翻找,過了幾分鐘,他就想到了,“不可能。”
蘇白擡起頭看着他。
鹿凱說,“5月16日,那天我們去了個古堡,玩的超級瘋。你說的時間我們在做愛。”
蘇白沒想到這麽巧。
不過他還是問,“也有可能是做完了睡着了發的。”
鹿凱頓時就笑了,“你覺得我沒手機有魅力?”
蘇白:……鹿凱大概也知道這種回答不可信,只能嘆口氣說真話,“那天吃了藥,做了三次,後半夜才結束,兩個人累得澡都沒洗,哪裏有時間發信息。難不成他做一會兒發一會兒嗎?”
蘇白:……鹿凱還給他出示了那天的各種自拍,的确是古堡趴體,而且的确看着像是喝多了。
于是下一個,蘇白找了個前幾天的,就是蘇白被齊凱攻擊,貝成渝安慰他的。
結果鹿凱一聽就說“在做愛。”
再往後,蘇白不停地聽到了這三個字,他就明白了,貝成渝的人生分為兩部分,白天獻給事業,晚上獻給鹿凱,沒有其他的事兒。
到後面他都不問了。
因為證據也足夠了。
鹿凱于是松了口氣,因為洗脫了貝成渝,整個人瞧着都輕松起來,“可以肯定跟你聊天的不是貝成渝。是誰呢?你有數嗎?”
蘇白也想知道,幫了他六年,始終鼓勵他,讓他暗戀卻從不回應的這個家夥是誰呢?
他腦海裏隐隐約約有了個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