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香菜和蔥花

因為宋朔糟糕的廚藝,本來想用他來打下手的肖致,最終還是無法忍耐的把人丢出了廚房。

宋朔和唐哲并肩坐在桌子邊上敲着碗等肖致上菜,唐哲抱着碗,“宋老師你就不會和肖叔學一下嗎?”

“唐哲我和你說啊,”肖致聽見了唐哲的話說道:“我倆上學的時候一個宿舍,宋朔他丫的一個大懶貨,剛開始的時候他知道我會做飯,然後特積極地拉着我去超市什麽鍋啊碗啊柴米油鹽買了一大堆,每天三餐就等着我做飯,我操和我包養他似的!後來我做煩了天天在外面或者吃食堂,他每天就都讓我給他帶!”

“最牛逼的一回,你猜怎麽的!”

唐哲面露好奇,“怎麽了?”

“他定了外賣,然後外賣送到了樓下他讓放宿管門衛,等着我兩個多小時後從外面回來的時候給他帶上去!”

唐哲“呃”了一下,“那不就涼了嗎?”

宋朔不以為恥地補充道:“有肖致可以幫忙熱。”

唐哲立刻同仇敵忾地對肖致說道:“他現在也沒有勤快一點!辦公室的和家裏的鑰匙都在我這兒,哪天他懶得帶鑰匙了就喊我,我一天天自己宿舍的鑰匙不記得帶就想着要拿他的!每次上課忘帶了什麽都喊我去拿,留作業發資料,他每次都扔給我,讓我再去通知,我自己班上的就算了,有一次我一收到他的文件,發現還有其它班的,我給他打電話,他說懶得把我們那份兒資料分出來就都給我了,還說既然都發了,就讓我把那些資料對應給那些班的學委吧!裏面大一到大三,三個年級的實驗文件還有他帶的研究生的課題論文!”

唐哲義憤填膺地說完了,沒得到肖致的強烈附和,去看肖致,結果看見對方帶着一臉微妙地表情望着他,“唐哲啊,我覺得宋朔這樣對你是有意圖的。”

唐哲一下有點結巴了,“不是說他懶嗎,和,和我有什麽,關系……”

肖致指了指宋朔,“不過宋朔你這個和唐哲制造相處的機會也太低級了,我要是碰到這樣的老師只會覺得他丫有病煩死了!”

唐哲沒說話,但他心裏想,最開始的時候他還真的那麽覺得,這個老師怎麽和有病的一樣?

肖致話的重點卻好像并不在這裏,他繼續對宋朔說:“難怪唐哲這麽久都沒被你拿下來,這樣……”

唐哲和宋朔可以糾纏來糾纏去,但外人一說他就頂不住了,于是猛地一拍桌子站起來打斷肖致的話大喊道:“肖叔!我好像聞到糊味兒了!”

肖致即刻回頭去看鍋裏,拿鍋鏟翻了兩下,“沒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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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哲又坐下,宋朔半笑不笑地看了他一眼,他心虛道:“啊?是嗎,那可能是我聞錯了。”

唐哲見到真人前,在他心中原本就沒什麽高大形象的肖致,在唐哲實際見面接觸後,其八卦又愛開玩笑的屬性更是讓他在唐哲心中的形象低到谷底,而當端着咖喱飯的肖致從廚房走出來的時候,唐哲卻仿佛看到他的身影像菩薩一樣閃着金光,等他再知道肖致一大早就折騰這麽久是聽說唐哲被宋朔的廚藝荼毒已久,而對他心生憐憫,唐哲從沒在自家老師這裏體會到的美食的關懷讓他差點熱淚盈眶了。

三個人圍着桌子一人一大碗熱氣騰騰的淋了咖喱的米飯,香氣四溢。肖致自制的咖喱良心十足,大塊兒的牛肉丁和五顏六色的漂亮的蔬菜丁,讓人食指大動。至于偶爾突然翻出來一個巨大的土豆塊不用問都知道是宋朔切的……

肖致是給唐哲和宋朔兩個人盛完了飯又習慣良好的洗完了碗擦幹淨竈臺才坐下吃的飯。唐哲本來想去幫忙,肖致把他推了回來,“你來幹什麽,這種事情我幹就行了,吃飯去吧!”

宋朔在後面應和,“對啊唐哲,這種事情交給你肖叔就可以了,我們坐着吃。”

肖致回頭沖宋朔吼:“老子是讓唐哲去吃,你坐着吃個屁,給老子收拾竈臺來!”

晚上桌十來分鐘的肖致卻是第一個吃完的,因為另外兩個沉迷于尋寶——宋老師仔細地在自己的碗中挑選被肖致切成小段的蔥花,而唐同學則和宋老師一樣仔細地從碗裏往外扔香菜。桌子上已經堆起了兩座小山而他們的飯碗卻還沒動一下,兩個人認真到廢寝忘食的神情不由讓肖致翻了個白眼。

肖致用手敲了敲飯桌:“你們兩個是挑食的小孩子嗎?”

宋朔頭也不擡,“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吃蔥,蔥花太多了。唐哲也不吃香菜,下次記住,哪裏有咖喱裏放香菜的。”

肖致憋了一口氣,“你這是對着辛辛苦苦做好飯賞賜給你的恩人的态度嗎?!!”

宋朔停下手裏的态度,歪頭想了想,半晌突然恍然大悟道:“唐哲,孝敬你肖叔!”說完他夾了一筷子蔥花要往肖致的碗裏扔,唐哲謹遵師教也夾了一筷子香菜|。

肖致抱着自己的碗瘋狂逃竄,“別過來,老子也不想吃!你們還有沒有人性啊!!!”

毫無人性的宋老師把桌子上那一堆被挑揀出來的東西拍了下來,然後傳給了微信好友。唐哲湊過去,“你發給誰了?”

宋朔神秘地把手機一扣,唐哲只瞄到頭像似乎是個女性,他去奪手機,一邊搶一邊質問,“你躲我?”

宋朔吃完飯正斜靠在沙發上,被唐哲推的躺了下去,手把手機舉得高高的,唐哲騎在他身上伸長手臂去夠。

肖致在旁邊咳了一下,“你倆要打情罵俏能不能注意一下場合?”

宋朔擡了擡下巴,“這是我家。”

肖致舉了下手作勢要打死這個臭不要臉的,他的手機突然就響了,宋朔在聽到鈴聲的瞬間就露出了奸詐的笑容。

唐哲趁其不備拿到手機,“藏的這麽嚴實是誰?”确實是一個姑娘,備注寫得“杉杉”,聊天窗口也沒什麽記錄,翻到頭只有剛剛宋朔發過去的那幾張照片。宋朔還在下面補充了一句話:肖致現在挑食這麽嚴重?吃飯前半個小時就在挑這些。

唐哲沒看明白,他低頭去看宋朔,宋朔眯了眯眼睛,“肖致的克星。”

唐哲還想問,但接着肖致的聲音就解釋了一切,“我真沒有啊杉杉,那是宋朔挑的!啊,香菜,香菜不是宋朔是另外一個……不,不是女的,是宋朔的學生!真的,你怎麽能信宋朔不信我呢,我比宋朔值得相信多了啊!”

宋朔慢悠悠地說道:“肖致的女朋友,讨厭肖致挑食。”

“呃?”唐哲問:“這樣好嗎?”

“你放心吧,肖致什麽都聽杉杉的。杉杉不強制肖致吃不吃,但她光皺下眉,肖致就恨不得把所有的都吃了。”

唐哲啞然,片刻後感慨:“宋老師,肖叔這麽多年沒打死你真是太有涵養了!”

宋朔沒回複,反而咧開嘴一笑,“唐哲同學你現在這個姿勢也是對我涵養的考驗。”

唐哲的臉眼見得就紅了,他匆忙地從宋朔身上爬下來,宋朔也終于能坐起來,他揉揉腰,“我倒是不介意你多坐一會兒,但為師年紀大了腰不比你們這些年輕人……”

唐哲經不住宋朔的調侃,他一垂眼,眼尖一下看見宋朔褲腿垂下來之前,小腿上一小片青紫,“你腿怎麽了?”

宋朔一愣,想了一下,“嗯?你說左腿腿骨那塊兒,那天我帶學生去吃龍蝦……”

後面不用說了,唐哲讪讪地閉上了嘴。

原來當時踢那麽重來找,宋朔怎麽也沒說過,唐哲暗想,是不是道個歉比較好?他還在糾結怎麽委婉地表達自己的歉意,就見宋朔指着自己說:“你想道歉的話不如過來親我一口。”

唐哲被宋朔調笑不得,一調笑他臉皮薄就要炸。唐哲聽完宋朔的話立刻就轉身走,他走了兩步突然又想到什麽,臉上浮起了一個微妙的笑容,利落地轉身幾步又走回宋朔的面前,在宋朔驚異地目光中捧起他的臉就湊過去了。

下一刻宋朔的低叫聲響起,“乖乖乖乖別咬臉!為師還要出門見人呢!”

唐哲獰笑着磨了磨牙,扶着宋朔的肩膀就去咬他的脖子。

“脖子也不行!”宋朔一手按在唐哲的額頭上阻止他湊過來,另一手死死地護着自己的脖子,兩個剛從沙發上爬起來的人又在沙發上滾成了一團。最終壓着宋朔的唐哲占了上風,大笑着一口啃上了宋朔的脖子。

宋朔發出了怪異地慘叫聲,唐哲悶笑,叼着他頸間的肉輕輕蹭了蹭又不解氣地扯開宋朔的厚睡衣,在他肩膀上用力咬了一口。

宋朔“诶”了一下,忍痛說道:“你真咬啊!”

唐哲只咬了一口不過瘾,他又換了個地方下口。宋朔的肩膀不一會兒就落了幾個紅通通的牙印,他也幹脆放棄掙紮了,“咬吧咬吧,随便你咬。”

肖致打完電話想出來找宋朔麻煩的時候,就看見唐哲騎在他身上,頭埋在他頸間不停地擺動。而宋朔歪着頭微微皺着眉,臉上也一片紅色。兩個人頭發和衣服也都很淩亂,肖致愕然:“原來你們兩個已經進展到了這一步?”

正撒歡的唐哲一僵,他回頭看着肖致,“肖叔,我可以解釋……”

肖致搖搖頭,感慨道:“大學老師和學生白日宣淫,真是世風日下啊!”他說完就背着手踱着步子向着書房走去。

唐哲爾康手,“肖叔,你聽我解釋!”

宋朔被這個耍寶二人組逗笑了,他坐起身拍了拍唐哲,“下去吧,別鬧了。”

唐哲“哦”了下,老老實實地爬下來,扯了扯自己亂七八糟的衣服。

宋朔揉了把脖子,唐哲看見那上面還有自己咬的紅印子,趁着宋朔的白皮膚,暧昧的很。宋朔不知道唐哲心裏想的,他把自己的衣服理好,“你去換衣服回去吧,我下午陪肖致出去辦點事情。”

唐哲點頭進了卧室,很快換好衣服出來。宋朔照舊習慣性地上去給他整理,囑咐道:“外面冷,放假幾天別亂跑了。宿舍空調可以嗎?”

唐哲才剛和宋朔鬧完,這人一下又正經起來了他有點不适應,“呃,挺好的,宿舍不冷。”

宋朔滿意地嗯了一下,揚了揚下巴,“去吧。”

唐哲出門,宋朔一直站在那兒看他,唐哲回了一次頭,宋朔沖他一笑,“唐哲,新年快樂!”

對時間沒什麽概念的唐哲突然覺得宋朔的樣子一下明媚了起來,日期打頭的年份又加了一,雖然元旦和春節不是一個待遇,但好歹也是新的一年了。

唐哲也揚起了嘴角,“宋老師,新年快樂!”

唐哲回到自己寝室,敲了半天的門都沒人開。他心裏嘀咕,在自己身上到處摸鑰匙。他翻出來自己寝室的鑰匙心想幸虧今天帶了,要不然他又要回去投奔宋朔了。打開寝室門的一瞬間,一股酒氣撲面而來,唐哲被熏得捏着鼻子往後躲,敞着門通了半天的風,又去把陽臺的窗戶全打開了才敢在屋裏放心的呼吸。床上胖子都竹葉青都鼾聲如雷,連豆芽菜都紅着臉打着小鼾。屋裏一片狼藉,酒瓶子癱在地上,撲克牌都散了一地。

唐哲寝室有自己寝室內部過節開小酒會習慣的,不過他昨晚留宿宋朔家就給舍友打了電話說不回來,讓他們自己聚就好,還囑咐了少喝點。今天一回來他就知道自己昨晚的囑咐被這幾人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了,前幾次元旦的酒會喝完了還有唐哲督促着大家一起收拾妥當了再休息,昨天唐哲缺席,胖子估計帶着竹葉青哄騙了豆芽菜先幹倒了這厮,然後兩個人對瓶吹到天明最後頭昏眼花地爬上床睡覺。

畫面感太強烈了……唐哲把酒瓶全收了,擦好桌子收起來立在牆角,然後把床上那幾個全喊起來,“十一點多了,都起來去走走吃個飯吧,再睡就不舒服了。”

豆芽菜發出一聲輕咛,然後便是一聲痛苦地□□,“頭疼……”

“大哲……”竹葉青有氣無力地喊道,“你昨晚去哪了?”

“我被朋友拉去過節了。”

豆芽菜爬起來揉揉眼睛,“你什麽朋友,以前沒見你和誰特別親近啊,感覺最近你出去的特別頻繁……”

唐哲有點心虛,“游戲的戰友,偶然發現同城就去面基了……豆芽菜你喝了多少?”

豆芽菜的表情一下就苦了,“你不在他倆灌我也沒人攔着,白的黃的兌着一起非要我喝,還猜拳,我不會全是我喝的!”

竹葉青翻個身,“你趴下之後都是我被灌的好嗎,你才喝了多少?”

豆芽菜翻了個白眼,“你是活該,誰讓你助纣為虐!”

唐哲出壞主意,“下次再喝酒你倆就先集中火力幹掉胖子,胖子倒了你倆怎麽的都好說!”

胖子的聲音毫無預兆地出現了,“大哲啊,你這樣下次是要被灌得……”

唐哲一吓,“你醒着呢還是剛被吵醒的?”

胖子從床上坐起來,“早醒了,昨晚那點酒能幹暈大哥我?”他說着風騷的一撩頭發,惹來豆芽菜和竹葉青怒氣沖沖的視線。

唐哲踢了下胖子床鋪的樓梯,“醒了就下來收拾,宿舍和豬窩一樣,一股酒氣。”

胖子趴在欄杆上看着唐哲幽幽地說:“沒你昨晚潇灑。”

唐哲微微偏了下頭,“我怎麽潇灑了?”

胖子沒應,又躺回床上看着天花板唱起了小曲,只是詞和曲都是他自己胡亂編的,絲毫不成調,反而有點陰陽怪氣的,“奴家三人孤苦又無仃,小丈夫夜出人難尋,陋室把酒不成歡,金屋笙歌無息停,咿咿咿婦怨難平啊冤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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