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神踏馬悶騷啊
常順帶着耿元駒一起回家,心裏有些忐忑,但是想着有耿元駒陪着他,他就有勇氣面對了。回到家就看到他已經很久沒見到的父親,一如既往地覺得尴尬和生疏。
“奶奶在哪?”常順抿了一下唇,還是主動開口跟自己的父親說話。
“在草席上,在等你回來。”常順的父親看着常順,知道他和奶奶的感情最好,但是看到常順身邊站着的人,他多看了兩眼,“這位是你的同學?”
“跟你有關系嗎?”常順冷漠的朝父親瞥了一眼,不耐煩地說道,拉着耿元駒去見奶奶。
常父深嘆一口氣,只能在後面看着他們進去。
常順一直忍着沒掉眼淚,看到地上已經去世的奶奶,瞬間眼睛通紅,眼淚止不住的湧出來。他仰着頭不想讓眼淚流出來,卻抑制不住,腦海中全是自己和奶奶的回憶。
照顧他長大的,是他的奶奶。
他第一次上學,是奶奶送他到學校門口。
他第一次學騎自行車,是奶奶教的。
他的回憶裏,永遠都是和奶奶在一起的,他知道奶奶身體不太好、變老了,可是沒想到會這麽快就離開。
看到父親也跟着進來了,常順朝他看了一眼,問道,“奶奶是怎麽走的?”
“腦溢血,很突然,你姑姑、嫂子她們過來看奶奶,奶奶上樓梯的時候突然腦溢血。”
常順聽後沉默地沒說話,人生真的世事難料,他當初學攝影時,買回了單反就讓奶奶給他當模特,他拍了很多練手。
“以後再也不能拍奶奶練人像了。”常順哽咽的說着,耿元駒摟着常順輕拍他,給他安慰。
“奶奶一定會記得有你這麽孝順的孫子的。”
常順癟嘴難過道,“孝順?我要是孝順,怎麽會連奶奶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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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溢血是突發,你不要自責。”耿元駒拿面紙給常順擦眼淚,周圍不少親戚都異樣的眼神的看着他們竊竊私語。
常順已經習慣的拿着面紙,看到那些親戚的眼神,他皺眉不爽的看了一眼,随即拿了凳子坐在奶奶身邊,守着奶奶。
耿元駒坐在一旁陪了常順一會兒,幫常父一起招呼過來吊唁的人。俨然是一副常順家人的模樣,常順不禁覺得這樣也挺好,省下了自己去解釋,他父親也該明白他和耿元駒的關系了。
耿元駒在屋外燒水時,看到萬熠他們出現時,有些詫異,常順的四個兄弟竟然全都來了。
他轉頭就朝屋內喊道,“阿呆,你兄弟們來了。”
常順在屋內聽到後,立馬從凳子上跳起來,難道是老大他們過來了?!沖出來真的看到聶書帶着其他三個人在門口。
萬熠看到常順出來,就沒好氣的看着他,“老三,你家出這麽大事,你竟然搞失聯!”
“失聯?”常順懵逼臉看着萬熠,“誰說我失聯了……”
“我喊你幾遍,你沒睬,上了這個男人的車就走了。”莫斐搖頭無奈的說。
易甘來接口說道,“所以老五就打電話給我,說你失聯了,你沒事把手機關機幹嗎?故意讓我們找不到?”
“這男人不就是那天被你撞到的嗎?你倆怎麽勾搭上的?”萬熠靠近常順的耳邊說着,餘光往耿元駒瞥了幾眼,“我看到微博上說,那人是攝影系的外聘老師?你小子厲害了啊,連老師都勾搭上了。”
“神踏馬失聯!瞎說什麽鬼!不是我勾搭上老師,是他自己為了我跑去當老師,我也很無奈。”常順聳肩瞪了一眼耿元駒,随即向自己的兄弟們坦白。
“要不是老大家跟你家離得近,知道你家出事了,把我們帶來。不然,你該不會就直接把我們忘了吧?還有把我們當兄弟嗎?”易甘來氣的想要親手敲常順的腦袋,呆笨的腦袋真不知道在想什麽。
常順撓撓頭,懊惱的解釋,“怎麽可能沒把你們當兄弟,就是心情不好,不想讓你們也跟着擔心。”
“我爸打電話給我告訴我的,不然我都不知道,你不跟我們說一下就悶聲不響回來了,大家都很擔心你。”聶書說着摟住了常順,他知道常順從小就跟奶奶最親,現在最親的人去世了,一定很難過,“我去看看你奶奶,你別太傷心了。”
常順點頭帶着他們去給他奶奶磕頭,之後才帶他們到屋外圓桌上歇會兒。
“老三,趕緊好好解釋一下。”易甘來坐在圓桌旁探究的目光看着耿元駒,之前在學校見過一面,只當是路人而已,沒想到現在竟然變成家族裏的一份子,他不自覺得就将視線轉向莫斐和聶書,家族裏看人最準的也就老二和老大了。
莫斐看耿元駒時,發現他的眼神始終停留在常順身上,他反而有些好奇常順和耿元駒的相識。
“旅游路上遇到的啊,我迷路了,就跟着耿元駒走,他是旅游老手,堪稱人體地圖導航儀,所以我們就順其自安在一起了啊。”常順避開了是自己硬纏上耿元駒的事實,丢臉的事就不用自己坦白出來了。
“又迷路了?什麽時候?”易甘來嫌棄的看着常順,“你這麽路癡,是該有個人體地圖導航儀跟着才行。”
“老三,你這麽笨,EQ那麽低,耿元駒怎麽會喜歡上你。”萬熠一副看好戲的模樣,想要打聽更多的八卦,“老三的男人,老三那麽路癡,你怎麽受得了?”
“被纏習慣了就好了。”耿元駒說的時候視線一直沒離開常順。
“被纏,真相了,老三,沒想到你這麽悶騷,還以為你不會在感情上開竅,竟然會自己纏上別人,真是小瞧你了啊。”莫斐挑了挑眉調侃着常順,他們最擔心的情商低的老三,也已經心有所屬。
“神踏馬悶騷啊!我那是迷路走不出去,才纏着他好嗎。”常順無奈地翻白眼,一點都不想承認自己那麽煩人。
聶書看耿元駒到旁邊去接常家親戚朋友送來的花圈,對他做事的細節好評,跟常順還是挺配的,“你們談了多久了?”
“對啊,談多久了,瞞着我們有多久?!”易甘來也好奇的看着常順。
“其實沒多久,就十月才再遇談的。”常順看着耿元駒把花圈打開挨着順序擺放,仿佛耿元駒才是奶奶的孫子、他爸爸的兒子,而他這個親兒子卻一直坐着不去幫忙。
“都談這麽久了!你都沒告訴我們,你欠揍了吧!”萬熠瞪着眼氣的伸手要打常順,被常順機智的躲開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瞞你們,我只是想讓我奶奶最先知道,所以一直瞞着你們。”常順說着又不自覺的聲音哽咽起來,“不過現在沒這個機會了,之前是我慫,不敢對奶奶坦白,現在想坦白,卻再也沒機會。”
“不是你慫,你只是太在乎奶奶的感受。”聶書嘆了一口氣安慰着常順,看到院子裏在和親戚朋友說話的常父,他只能心疼常順,他對常順家的事多少也了解一些,知道常順一直都很孝順,所以才會這樣。
常順知道聶書對自己家的狀況了解不少,想起自己家的情況不禁覺得酸澀的撇了撇嘴,如果他父親當初能在結婚之前就勇敢的站出來表明自己的性取向,而不是在已經結婚後有了孩子才出櫃,或許奶奶也就不會那麽排斥同性戀了。
就因為父親的出櫃,直接導致他父母雙方家人從親家變“仇家”,而他更是被母親嫌棄,只有奶奶照顧。
常順心裏難受,趴在桌子上,家裏的親戚們全都知道,他父親為了一個男人,跟他母親離婚。奶奶當初知道的時候,氣的跟他父親斷絕母子關系,所以他才會一直顧忌奶奶的感受,想找個機會,帶耿元駒回來心平氣和的跟奶奶說出櫃的事。
現在他是把耿元駒帶回來了,可是知道他們關系的人,都是一些他不想看到的親戚,每次都是背後嘀嘀咕咕,明明很看不起他們家,卻不敢明面上說出來,都是背後說個不停。
常順朝院子裏看了看,來的很多親戚都是當初勸他父親不要離婚的人,怎麽看都覺得讓人厭惡,“你們跟學校請假來的,還是逃課來的?晚上睡哪兒?”
“晚上他們睡我家,有暖氣,打地鋪就行了。”聶書在帶他們來的時候就已經把住處安排好了。
“我上完課來的,他們請假。”易甘來攤手,誰讓他這幾天的課比較輕松。
常順知道他們已經有安排了,就放心了。他這幾天因為家鄉習俗,連睡覺的機會都沒有,耿元駒也跟着他一起熬夜不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