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④求情
第二日，蘇若跟着師姐來到長歌峰，再次進行靈體測試。
“拜見師尊。”蘇若在掌門面前跪下，磕了個頭。
昨日拜師典禮沒有進行就被師姐提溜走了，今日說什麽也該給師父磕個頭。
掌門滿意地點點頭，這孩子小小年紀如此懂禮，不錯不錯。
“今日并無他事，只是讓你再測一次靈體。”掌門緩和了神色，溫聲說道，“你有特殊靈體之事，你可知曉？”
蘇若點了點頭：“師姐昨日告訴徒兒了。”
“好，那便來測試吧。”掌門擡手将靈石嵌入陣法之中，啓動了大陣。
蘇若心下疑惑，為何還要再測一次靈體？不過她并沒有多問，而是乖巧地步入了陣法之中。
下一瞬，陣法中升騰起陰森黑氣，濃郁得幾乎将蘇若整個遮蓋住。蘇若有些慌亂，但在看見師姐平靜的臉色之後，又很快鎮定下來。
不要緊，定然不會有事的。
掌門卻臉色大變，他立刻揮手取下靈石，大陣歸于沉寂，黑氣瞬間消散。這一幕，并未叫其他人看見，幸而今日他只帶了徒兒兩人前來。
“師尊，師姐。”蘇若重新走到莫婉身邊站定，她抿了抿唇，臉上看着很沉穩，但手卻下意識去拉莫婉的手。
莫婉回握住她，微微用力，讓她安心下來。
掌門唉聲一嘆：“竟是如此！”
“這是，什麽靈體？”蘇若忍不住問道。
掌門憐愛地看着小徒弟，沒有說話。倒是莫婉開了口：“陰煞之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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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若昨日看了書，自然知道陰煞之體是什麽。但是她年紀小，許多事情不懂，也弄不明白書中某些字句的意思。然而這并不妨礙她明白，陰煞之體是個非常不好的體質。
“師姐......”蘇若心下一慌，忍不住靠到莫婉身上，與她緊緊相貼。
莫婉摸了摸她的腦袋：“莫慌，讓師尊出手為你封印靈體即可。即便沒了特殊靈體，你的靈根資質依然是萬中無一。”
蘇若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掌門頓了頓，心裏閃過掙紮。陰煞之體太危險了，即便封印了，也很有可能沖破封印，到時候他就教出一個大魔頭了！
可是，稚子無辜，如今蘇若才七八歲，焉能因一體質便斷了她的修真路？
“罷了，我為你封印吧。”掌門伸手摸了摸蘇若的腦袋，“不論日後如何，你須得記得今日你師姐為你求情一事。他日即便走入岔路，也不可忘恩負義。”
蘇若懵懵懂懂，并不止此話何意。師姐何時替她求情了？
不過她還是牢牢将此話記在了心頭。師姐待她極好，她自然不會背棄師姐。
體質封印需七七四十九日，蘇若還是一介孩童，哪裏撐得過來。莫婉便每日相伴，及時喂她辟谷丹，免得她餓得虛脫喪命。
四十九日中，時時刻刻待在密室之內與掌門相對而坐，且不能多言、多動，對一個孩子來說簡直是酷刑。幸而有師姐相伴，她渴了餓了累了，師姐都會輕柔地擁着她，喂她吃糖豆一般的丹藥，喂她喝好喝的靈泉水。
四十九日之後，封印成形，蘇若只覺神臺清明，世界萬物都清晰透徹起來。以往彌漫在心頭的一絲絲負面情緒消散無蹤，從此世界充滿了光明與希望。
蘇若用力眨了眨眼，她從未覺得活着是如此美好。
再看身邊的師姐，更是美得驚世絕塵。蘇若心想，自己以後也要和師姐一樣。
“可以了，日後你便跟着你師姐潛修吧。”掌門疲憊的擺擺手，又對莫婉說道，“這孩子是你要留下的，你且好自為之。”
掌門收徒時本想将小徒弟留下自己教導，但現在他改了主意。既然蘇若有這個體制，他不如放任大徒弟和蘇若越發親近，這樣日後蘇若要是真的堕魔，好歹能夠看在莫婉的面子上，行事收斂些。
如今，莫婉怕是唯一能牽制住蘇若的人了。
莫婉會意，拉着蘇若行了一禮：“謹遵師尊教誨。”
回到莫婉的洞府，蘇若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四十九天裏，雖然她不用像掌門一般不眠不休，但依然很是疲憊。還好有師姐抱着她，讓她睡在自己懷中，否則她定會更加勞累不适。
“去睡吧。”莫婉将她放在床上，“沒了體制相助，你還是吃虧了些。不過你的靈根确實含有一絲冰靈，他日尋來天材地寶，可将靈根晉級為冰靈根。”
蘇若拉着她的袖子，一臉感激：“不要緊的，能跟着師姐就行。”
她此前只怕因為體質的關系被逐出師門，如今能繼續跟着大師姐，她已經別無所求了。
莫婉什麽都沒說，替她拉過被子蓋好：“睡吧，明日開始修煉，便要開始勤勉了。”
蘇若乖乖應了一聲，閉上眼很快睡了過去。
莫婉轉身離開房間，臉上的表情冷淡極了。關門時，她眼裏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像是嘲諷又像是期待——希望女主別讓她失望。
莫婉從來沒想過把阻止女主黑化這件事放在自己的計劃裏，她所期待的，是女主黑化之後，依然對她心軟依賴，無法舍棄。那樣，才有趣呢。
前期布局好了，接下來，大戲就要拉開帷幕了。
時間如流水，一晃過去了七年。蘇若十五歲了，也終于築基成功了。
外界都說，蘇若入門之後并沒有直接開始引氣入體，而是與大師姐莫婉研讀典籍，将修真界各種知識粗略了解了一遍。四十九天之後，她才開始嘗試引氣入體，不想竟只花費了一個時辰便引氣成功了，讓整個仙宗都十分震驚。
當年大師姐莫婉也是一個時辰成功，打破了長歌仙宗的記錄，未曾想，蘇若竟然也做到了。
之後，蘇若修為一日千裏，僅僅憑借水靈根便在短短七年內築基。築基之後的少女與七年前變化甚大，原本瞧着天真爛漫，如今竟沉穩了下來。
門內衆人看得啧啧稱奇，蘇若與大師姐常年同居，竟沒有學得師姐那一身冰雪氣質？莫非師姐本性并不冷清，只是被冰靈根改造成這樣的？
蘇若獨自禦劍前往執事堂領取築基的獎勵，路上直接成了衆人圍觀的對象。她泰然自若，身上既無莫婉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冷漠，又無親傳弟子的傲氣，翻到溫婉沉穩，讓人觀之可親。
——對比掌門教導出來的聒噪四師姐，蘇若瞧着更像個師姐啊喂！
幾個路過的長老親傳弟子擠眉弄眼，越發肯定了一點：掌門不會教徒弟。
不過即便蘇若看起來溫和，但那一身優雅自持的氣場還是讓衆人望而卻步。就仿佛世家貴女款款走來，你知道她脾氣溫和，但因為身份的天然差異，你依然不敢在她面前造次，只敢在遠處觀摩贊嘆，心生喜愛。
“恭喜蘇師叔晉級成功。”與蘇若一同入門封淩的如今尚在煉氣八重，他今日恰好來執事堂交任務，見到蘇若之後行了一禮。
修真界以修為輪輩分，分為煉氣、築基、金丹、元嬰、化神、返虛、合道、渡劫、大乘。同等級修士師兄弟相稱，每晉一級輩分便高一倍，煉氣期的封淩自然要喊築基期的蘇若一聲師叔，即便他年紀比蘇若虛長一歲。
蘇若腳步微頓，沖他颔首示意：“封師侄修煉速度不錯，想來很快就能拜師了。”
封淩倒沒覺得蘇若在諷刺他，畢竟有師傅的和沒師傅的沒法比。他大大方方地承了蘇若吉言，寒暄兩句之後便主動退開了。
“不敢耽誤師叔，弟子交了任務也該回去繼續修煉了。”封淩又行了一禮便離開了。
蘇若也沒在意，她心裏想着另外一件事。
今日築基成功之後，她高興地跑去找師姐報喜，師姐神色淡淡，但她并沒有覺得洩氣。師姐一向表情淡漠，但她還是能瞧出師姐冷漠的臉下具體心情如何。
更何況，師姐勉勵她幾句之後便要她好好準備一番，說是要帶她去一處秘境歷練。蘇若驚喜非常，對這一次外出充滿了期待。
這可是她入宗之後頭一回出門，還是和師姐一起。對于蘇若來說，有不同的意義。
此時的蘇若還不知道，這種出行可以叫作“約會”。
蘇若心不在焉地領了獎勵便回了莫婉的洞府，心中一直想着外出的事情。不知道師姐要帶她去哪個秘境？秘境裏又是否有好寶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