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難解君心

“皇上，娘娘還在睡呢。”落華宮門口，巧月欠身跪拜。

李儇走到屋內，看着床上的人，背過手去：“絕食是嗎？朕剛讓你不許尋死，你就這樣，看來有些人的分量是不夠的了。那好，從今天起，你吃一頓飯，朕就給她一頓飯，你一頓不吃，她就餓上一頓。你盡管絕食，朕倒要看看你能堅持多久。”

“你到底要做什麽？”絮瑤沒有睜開眼，她不想看到他。

“怎麽不裝睡了？朕想怎麽樣，你還沒有資格問。你只需要記住，好好地養好自己的身體就是。”

“那又有什麽用呢？”絮瑤苦笑着。

皇上走到絮瑤床前坐下，看着絮瑤将臉轉向裏面。“用處自然是有的，你不必多問。你奶奶很想你，你也不想讓她知道你現在的狀況吧？”

絮瑤睜開眼，目光灼灼，“你把她怎麽樣了？”

“現在還沒有怎麽樣，但要是你不聽話，就不一定了。”皇上玩味的看着絮瑤臉上逐漸冒出的怒氣。

“昏君。”

“是嗎？朕夢寐所求，何嘗不希望做一個昏君，你倒是了解朕。”皇上笑道，那一刻，絮瑤覺得這個皇上，看不懂了。

休養幾天，絮瑤的身體逐漸好轉。巧月是一個盡心的丫頭，怕她在屋內悶出病來，說花開的正好，讓她出去看看，于是絮瑤帶着巧月和幾個小丫鬟來到了後花園。

其實并沒有什麽想看的，只是想出來透透氣，卻不想剛來到一處拐角，卻聽到了女子的歡笑聲。

“皇上，你看這牡丹花開的多好。”有一女子，鵝黃宮服，頭插金步搖，随着走動微微晃動，顯示其身份高貴。絮瑤細看，那女子鴨蛋臉龐，面容如蓮，說不出的精巧可愛。

“牡丹而已，那裏有淑妃你漂亮。”這是皇上嗎，他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絮瑤轉過身剛想走，聽到那位淑妃一笑，“皇上就會說話哄我，誰比得上這些花呢？呀，那不是貴妃姐姐嗎？”

絮瑤只得停下，回過身向皇上行禮。

“免了，愛妃身體剛好，不想也有這雅興。”

“皇上，既然又看到姐姐了，咱們不如去那小亭坐坐，你看這大熱天的，姐姐都流汗了呢。”淑妃小心的扶起絮瑤的手，親近的問道：“姐姐可是累了，逛了多久了？”

“難得淑妃心細，小恭子，去那小亭準備一下。”

“嗻。”這位皇上身邊的總管，自皇上十二歲即位就一直随時身旁，地位自然不一樣。

“來，姐姐。自姐姐進宮，妹妹一直沒去拜會過姐姐呢，妹妹先在這裏敬姐姐一杯。”淑妃巧笑嫣然，舉起了手中的酒杯。

看到那張純真可愛的臉，絮瑤實在不忍心拒絕，只得少少喝了一杯。

“姐姐也該和皇上喝一杯呢，姐姐現在是貴妃了，可見皇上對姐姐有多寵愛。”淑妃捂着嘴輕笑道。

寵愛，是嗎，可是自己心中的苦又有誰知道？

“好了淑妃，貴妃身體不好，就用茶代替吧。愛妃，可是不肯和朕和這一杯？”皇上看着絮瑤，笑道。

又有什麽關系呢？絮瑤端起杯子，舉杯和皇上相碰，只覺手指一陣刺痛，一杯茶盡數倒在皇上身上。

“愛妃這是什麽意思呢？”皇上放下杯子，任憑旁邊的太監收拾。

“臣妾一時手滑，皇上恕罪。”

“姐姐身體不好，皇上也是知道的。想想皇上讓姐姐進宮那天，姐姐在華清池中自盡的事。失了那麽多血，這也難怪。”每每有妃子略微出一些錯，皇上便要重罰，如今貴妃灑了皇上一身水，皇上還不一定怎麽樣呢，最好是撤了她的貴妃帝位才好呢。淑妃仗着自己是太後的侄女，明諷暗刺道。

“閉嘴。朕封你淑妃，是讓你賢良淑德，你這一番話是什麽意思？你給朕回去閉門思過三天，不得旨意不得出門。”

“皇上，可是，這明明是……”淑妃抽噎道。

絮瑤聽着他兩人的話，悄悄地把自己的手指藏了起來，食指之上一道細長的口子，血流到了手心，絮瑤不在乎的在袖內蹭了蹭。

“怎麽，看到了？”皇上問絮瑤。

絮瑤擡起頭迷茫的看着皇上。

“有些人，外表再純良無辜，也會在一定時候，給你一記刀子。”

“恩。”絮瑤點了點頭。

“皇上，壽王到了。”小勝子匆匆跑來。

“宣。”皇上拉住想要離開的絮瑤，搖了搖頭。

絮瑤不解，他難道允許自己再見公子嗎？

“臣帝參見皇兄，貴妃。”李晔跪在亭外，目光不受控制的落在了皇上身邊的人影上。她瘦了，臉色也蒼白了許多。

“平身吧，都是自家人，不必這麽多禮。見過母後了？”皇上一邊問道，一邊握住了絮瑤的手，輕輕撫摸着。

果然，李晔看到這一幕，轉開目光，“見過了。”

“母後要去五臺山祈福，朕不忍心讓她一個人，你可願意陪母後一起去。”皇上抓緊了絮瑤想要抽離的手，尖尖的木簪紮在了絮瑤的手上。

“臣帝自然應該同去。”

“朕自感最近身體不适，等你回來先将戶部和禮部交與你掌管。你是朕的皇弟，要學着處理一些政事了。”皇上将絮瑤摟緊懷內。

李晔咬緊了牙關，“臣帝遵旨。皇兄身體不适，可有請太醫？”

幾句閑話，皇上又讓絮瑤給兩人斟酒，兄弟之間淺酌慢飲。只是皇上的手一直沒有離開絮瑤的身上。

“這就哭了麽？藍絮瑤，這剛只是一個開始呢。”李晔走後，絮瑤再也忍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