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綁架
葉檀醒過來的時候是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她瞬間警惕起來觀察着四周,未七還躺在一側昏迷不醒,她用力掙了掙,手上的麻繩捆的極緊,她渾身發軟,腦中極快地回憶着今日發生的事情。
這是趁江渡塵不在估計來對付她。
她眯了眯眼,抽出腕帶裏的一根針,偷偷磨着麻繩,自從上次被偷襲後葉檀的警戒心就高了不少,除了短刀,更是特制了一個腕帶,模樣精致小巧,若遇到危險時,按下按鈕便能彈出幾根銀針,以防萬一。
她一面磨着麻繩,一面打量着四周,四周黑漆漆的,外邊兒也聽不見蟲鳴鳥叫,屋內沒有暖爐,冷,冷的刺骨。
屋外忽然傳來一陣窸窣的聲音,葉檀當即閉上眼睛假寐,身子歪在一側好似從未蘇醒的樣子。
木門被打開,葉檀耳朵微動,可以分辨出來是兩個人,聽動靜,是男人。
兩個男人一前一後地摸了進來,前面的男人道:“咱們就這樣綁了皇妃,萬一事情捅出來……”
“怕什麽,咱們做這事兒的時候又沒人看見,就算看見了也不知道是咱們做的。”
前面的男人似乎還是有些憂慮,語氣帶了一絲擔心:“這要是發現了,可是殺頭的大罪!”
綁了當朝欽定的未來皇妃……他一想到事情被拆穿,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另一個男子嗤笑聲道:“怕什麽,咱們拿了這筆錢可以闊綽幾年,那蘇公子給的價錢你不心動?”
男子聽到這話就猶豫了,最終嘆氣道:“咱們該怎麽辦?”
“咱們什麽也不用做,這失迷香的藥效挺久的,那蘇公子說了,就留着她幾天,至于是死是活随意了,就算活着回去。”男人冷笑一聲:“她這名聲,也不行了。皇家會要一個不知是否清白的女子嗎?”
一想到這兒,男人的目光落在了葉檀身上,葉檀出落的極美,他也是耳聞過姑蘇葉檀的盛世容顏,如今這一得見,難免起了不堪的心思。
另一個男人一下就發現他的心思,趕忙提醒:“你可別起歪心思,若是想,咱們拿了錢去找幾個花魁姑娘玩玩就好,真動了皇妃,萬一她醒了?萬一留下了什麽證據?咱們這是插翅難飛!”
話說的十分嚴肅,男人知道孰輕孰重,他舔了舔嘴唇,有些不甘,聲音微啞:“我自然是知道的。”
淫/邪的目光未曾離開葉檀。
葉檀聽着二人說話,心中泛着陣陣冷意,他們口中的蘇公子還能是誰?
與她有過節的,整個姑蘇不就一個蘇胤軒?
她知道蘇胤軒可能會對她做些什麽,但是萬萬沒想到他的膽子竟膽大如斯!
葉檀極快分析着情況,暗暗提着內力,身體依然酥麻,這失迷香雖然不錯,但她是習武之人,按理說這麽久了,這香的作用不該這麽大了。
葉檀一瞬間就想到了那杯酒。
她心裏算着軟勁兒過去的時間,又聽到男人說了什麽,才知道這屋子外面還有一個屋子,外頭還有五六個人。
若是葉檀身體無恙,尋常刺客來七八個都不怕,但眼下不僅身體提不起力氣,還有一個未七。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直到後半夜時,男人堅持不住,打着哈欠去了外屋。
還上了鎖。
在關門的那刻葉檀睜開了眼睛。
這麽防範着她,真是高看她了。
她小心地磨着麻繩,手腕被磨的生疼,嫩白的皮膚都磨出一偏紅色。
葉檀仔細觀察了這間屋子,有個小窗子,但上了個小鎖,窗子大小是足以讓女子出入的。
她按下心思,靜靜等待着時機。
未七剛醒的時候見到陌生的環境下意識尖叫出聲,好在葉檀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未七雙目微睜,害怕極了,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泫然欲泣。
葉檀低聲将情況說了一遍,未七的情緒好不容易穩定下來,顫着聲道:“小姐,咱們,咱們怎麽辦?咱們會不會死在這裏?”
葉檀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背脊,指了指窗口,未七會意,頓時閉了嘴。
未七身上軟勁未過,葉檀扶着她的手,二人動作放的極輕,窗子上的鎖早在葉檀磨裂繩子後,就用蠻力毀損。
她先扶着未七爬窗,自己在爬出窗外,葉檀看了眼天色,天空灰蒙蒙,再不久就要天亮,到時候她們逃走的事情肯定瞞不住。
二人前腳剛走,後腳那群人就解開了門口的鎖鏈。
男人一邊端着碗一邊打開門道:“吃飯——”
他話未完,看見屋內空空如也,窗子外還灌着冷風,他當即慌了,語無倫次道:“別別吃了!她們逃走了!”
衆人罵罵咧咧幾句,一陣躁動,直接出去尋着二人的行蹤。
昨晚落了場大雪,兩個女人肯定走不遠的。
葉檀出了屋子後才知道自己原來在山上,姑蘇雪山不少,她并不知道自己在哪裏,但根據她昏迷的時間來看,這雪山離姑蘇并不遠。
她一路走,一路扔頭上的那些首飾,希望能給他們錯誤的方向。
未七又冷又怕,整個人都顫抖不止,有時還因為身體僵冷而失足摔倒。
“小姐,你走吧,別管我了。”未七淚盈于睫,她坐在地上揉着腳踝:“我走不了了,他們的目的是你,你走吧,我的腳不行了。”
“別廢話!”葉檀咬着牙拉起未七,将她抗在背上,一步一步地走。
雪水浸濕了鞋襪,冷的刺骨,葉檀神經緊繃,一邊努力辨別着方向,一邊還要制作障礙迷惑追來的人。
他們是不可能輕易放棄的,要是讓葉檀活着回去,他們一個都逃不了。
葉檀只覺得渾身冷飕飕的,手腳麻木,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山洞,帶着未七直接躲了進去。
未七早就昏迷過去,葉檀探了探她的鼻息,确認只是昏睡過去這才松了口氣。
她望着外頭,一片雪白,根本分辨不清方向。
葉檀忽然感覺一陣無力,突然間有些厭惡這樣沒用的自己。
在姑蘇的時候是江渡塵護着,在江湖的時候又有蘇戎陪着,好像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就很難做好事情,遇到這樣的境況,自己就無力的很。
她嘆了口氣,按下心思,去尋一些樹枝打算回來生個火。
這一廂葉檀失蹤,另一廂江渡塵正在乾清宮同盛康帝說話。
乾清宮點着宮燈,但依然冷冷戚戚,空曠清冷,整個宮內只有他們二人,和皇帝的随侍太監而已。
盛康帝生的極為威嚴,眉眼間與江渡塵有幾分相似。
二人一個莊重威嚴,一個邪肆慵懶。
盛康帝看着跪在面前的男人,他重重呼了一口氣,聲音莊重沉穩:“所以,你是執意要她了?”
江渡塵跪在殿內,聲音清朗:“父皇,這些事情我同您說過,我很堅定。”
“你糊塗!”盛康帝的聲音高了三分,有幾分恨鐵不成鋼道:“你是我與皇後的嫡子!是大業的嫡子!你為了一個女人!你!!”
他氣急了,指着江渡塵,眼神發狠:“若是你執意要她!那多娶一個就是了!那麽多女子你不要也罷了!鎮北侯的姑娘你必須娶了!”
江渡塵似乎也惱急了,聲音微冷:“父皇,您數次提及我與鎮北侯長女的事情,但我的想法您不是不知道!”他揚起聲音:“承钰不才,但蒙父皇偏愛,此後必當勤勉,我不需要靠籠絡鎮北侯來穩定自己。”
他說的字字铿锵,盛康帝忽然覺得心口一陣疼痛,捂着心口,張着嘴大口呼吸着空氣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随侍的太監吓得趕忙高聲喚人去尋太醫,盛康帝擺了擺手,他喘了口氣,眼神陰冷:“你是大業嫡子,你沒得選擇,若你執意不聽勸!想繼承大業的人不只你謝承钰一個人!”
随侍太監聽到這話眼神微動,盛康帝這是動了真怒。
江渡塵如何不知道他在威脅他,他本也是個傲氣的人。
他冷哼一聲:“既然大業不缺承钰一個,這鎮北侯府的嫡女自然也不缺人娶!父皇,注意身體,我去喚太醫過來。”
“你!”
江渡塵直接站起來,頭也不回地離開。
“反了!反了!”
盛康帝龍顏大怒,随手抓着一個青花瓷瓶往地上扔,瓷瓶碎裂的聲音在江渡塵身後不遠處響起。整個人氣的不行,喉頭一甜,咳在了桌上。
随侍太監當即慌了神,讓人去喚太醫。
“陛下……殿下年輕不懂事,過些時日就好了,總會明白陛下的苦心的。”
盛康帝咳出了血後,覺得整個人虛的很,臉色都蒼白了不少,他嘆了口氣,苦笑道:“朕是怕等不到承钰懂事的那天……”
江渡塵聽到盛康帝砸東西的聲音身形微頓,還是往前去了。
走出乾清宮時候,江渡塵與七皇子謝承祿擦肩而過,謝承祿頓了頓,他看着江渡塵陰冷的神情,只覺得莫名其妙,走進乾清宮內時才知道适才他與盛康帝起了争執。
謝承祿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後,笑道:“這謝承钰為了一個女人與父皇起争執,真是愚蠢。”
這盛康帝從前讓謝承欽謝承祿二人勢同水火不相上下,結果忽然回來了一個謝承钰,他們二人直接被打壓的連口氣兒都喘不出來。
這宮內任誰都知道盛康帝有意立他為太子,他本還不知道要如何對付謝承钰,謝承钰此人頗有些手段,但誰都沒想到,這謝承钰竟還是個情種。
皇家忌用情太深,這謝承钰已犯了大忌。
江渡塵剛回到房內就接到姑蘇的百裏加急,剛打開一看,整個人失魂落魄,神色蒼白,直接沖出了宮外。
葉檀失蹤了。
而盛康帝冷落了江渡塵幾天後,在江家人和皇後的勸說下,好不容易消了氣,命人去将江渡塵請過來,這才知道,江渡塵在那晚就離開了金陵。
而緣由,也只是一封姑蘇的加急來信。
能讓素來面不改色的江渡塵變得如此,左右不過是因為姑蘇的那個女人!
盛康帝作為帝王,他退的夠多了,可江渡塵不知收斂,執意如此。
他神情微冷陰鸷,換來宮內暗衛,低聲吩咐了幾句。
這葉檀,不能留。